此言一出,一股強大到不可思議的能量立刻轟然而出,化作肆虐的狂風,呼嘯間,向著無奇衝去。
無奇的身子不由得一震,頓時就感覺到了巨大的危機臨近,臉色一瞬間蒼白的可怕,甚至,在蒼白之中,還有一絲難以掩飾的恐懼之色。
「哈哈哈哈哈……一群鼠輩!」
下一刻,陌生虛影仰頭大笑,對無奇的表現很是鄙視與不屑。
看到這一幕,所有僥倖沒有昏迷的村民,都同時有種感覺,彷彿這一指不是簡簡單單的一指,而是連天與地都能洞穿的一指,威力強的連自己的靈魂都不約而同的顫抖了起來。
與此同時,自己的身子竟然也跟著不由自主的顫抖了起來,渾身一陣發冷不說,居然連大小便失禁,都沒有發覺。在這一刻,所有頭腦還清醒的民眾臉色都白了,不是蒼白,而是慘白。
無奇自然也不例外,而且,他還是所有人之中,臉色最白的一人,因為他已經清楚的知道,自己就會在下一刻,和約翰一樣,被這莫名的一指,洞穿心臟,斃命當場。
陌生虛影當然也是這麼想的,所以,他的笑聲立刻更加肆無忌憚了起來。
可就在他的絕招即將洞穿對方身體的剎那間,他目光下意識一掃無奇的雙眼之後,卻是身子猛地一震,彷彿突然間受到了巨大的刺激一般,竟然目光一凝,右手一甩,左手向前一抓,然後,橫向一掃之後,立刻硬生生的將已然到達無奇胸前的強大氣勁拍散了。
嗯?
看到這一幕,又深深的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周,發覺那股強大到自己根本無法抵抗的威壓已經驀然間消失不見,連陌生虛影對自己點出的一指帶來的危機也不再存在之後,無奇頓時懵了。
怎麼了?為什麼他明明要殺我,現在突然又收手了?
一念及此,無奇臉色一變,頓時露出不加掩飾的疑惑之色,靜靜的看著陌生虛影。
不過,他不看還好,一看之下,就立刻呆住了。
因為這時的陌生虛影,胸口突然起伏了數次,長長的出了一口氣,並和自己對視一眼後,竟然虛空踏出一步,來到自己身前,沒有任何徵兆,就直接「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對自己露出了發自內心的感激之情。
不過,若只是如此,那也就罷了,無奇最多以為,這個虛影神智錯亂了,就和自己的父親一樣,患了精神分裂症,一會正常,一會不正常。
可就在無奇確信自己的判斷**不離十的時候,眼前的陌生虛影卻突然雙眼一紅,一把抓住自己的雙手,如同一個離家出走很久很久的孩子,終於見到了自己的多年不見的父母一般,在自己眼前激動的嚎啕大哭了起來。
這一舉動,讓無奇更加困惑了。雖然對方是虛影,對方抓著自己雙手的舉動只是假象,自己根本沒有半點雙手相觸的感覺,但自己卻看不出,對方的表情有作假的現象,也就是說,這是對方的真情流露。
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對方看到自己之後,一開始的反應和現在迥然不同?剛才還想殺自己,現在卻又如此激動?
一念及此,無奇下意識的思考起來。不過,他還沒來得及多想,對方的下一個舉動,就立刻再一次讓無奇大吃一驚。
只見陌生虛影在無奇懷中痛哭了半分鐘的時間後,竟然猛的一抬頭,淚眼汪汪的看著他,情緒激動無比的說道:「師父,您沒死嗎?太好了!太好了!我以為……我以為您已經……」
話到這裡,就沒有了下文,陌生虛影的聲音瞬間哽咽了,又要繼續痛哭,可僅僅只是這兩句話,就已經讓無奇再一次懵了。
什麼?師父?我是他的師父?怎麼可能!?
一念及此,無奇連忙搖頭,認真的道:「你認錯人了。」
陌生虛影聞言,瞬間一愣,但緊接著,他就露出和孩子一般天真之色,笑道:「師父,太好了!真的是您!竟然真的是您!您還是沒變,還是那麼喜歡開玩笑……」
可話並沒說完,就被無奇打斷了。無奇繼續認真的搖頭,說道:「我不是你師父。我根本就不認識你。你認錯人了。」
此言一出,陌生虛影再次一愣,但同樣的,他這一次也只是發愣了片刻,就搖了搖頭,說道:「不會錯!絕對不會錯!您就是我師父!師父,您別開玩笑了,好嗎?小林子,好想你啊!」
說完這話,陌生虛影也不等無奇反應,就上前一把重重的把無奇抱住。雖然他是虛體,無奇是實體,擁抱的動作就算做出來,兩者也不可能真正有相擁的感覺,可在這一刻,無奇卻有種奇妙的感覺,彷彿真的被對方緊緊地抱住一般,竟然越來越喘不過氣來。
「你……快放開我!我好難受……」
聽到這話,陌生虛影再次一愣,但卻立刻發覺了自己的失態,連忙歉意的說道:「對不起,師父。是我太激動了。我錯了。」
說完,陌生虛影當機鬆開了雙臂,無奇這才好受了一些,臉色也逐漸恢復了正常,但他仍舊沒敢忘記給小蝶療傷,也從對方剛才的那一抱中,明白了一些事。
從對方如此激動的神色來看,自己恐怕無論如何解釋,都不會讓對方相信自己不是他的師父了。
於是,無奇只好改口,平靜的道:「好吧。我也不跟你多廢話,既然你認定我就是你師父,那你拿出證據來,如果你能證明我是你師父,那我就承認。」
說這話的時候,無奇表情顯得很認真,很嚴肅。因為他根本就不相信對方能拿出什麼實質性的證據來。自己的話一說完,對方就會被自己說的無言以對,然後,不得不放棄。
可就在這個時候,出乎自己預料的事發生了,只見陌生虛影一把抹去自己臉上的淚痕,對自己微微一笑後,竟然指著自己的眼睛,道:「師父。您真會開玩笑。證據不就是您自己的眼睛嗎?」
「眼睛?」此言一出,無奇頓時一愣,下意識的說道。
「對啊。就是您的陰陽眼啊!您的眼睛雖然現在已經破損了,不是以前的完美形態,但比所有生命體都多出的一對瞳孔,就是您獨一無二的身份證明啊。」
說這話的時候,陌生虛影的神色一直很平靜,什麼沒有別的表情,唯一有的只是對無奇問這話時表現出的意外而已。
可作為問話之人的無奇,聽了這話,卻是如遭電擊一般,身子猛地一震,在心中不由自主的喃喃自語道:陰陽眼?這到底是什麼東西?為什麼我從來都沒聽過?師父也從未跟我提起過,甚至,就連乾爹也不知道這件事。
難道他在騙我?
一念及此,無奇連忙抬頭目不轉睛的看著陌生虛影,片刻之後,他搖了搖頭。
不。這表情,不像是裝的,他沒騙我。自從雙眼重新修復之後,我就一直覺得眼睛不對勁,不能施展催眠之眼也就罷了,竟然連眼眸都分裂成了兩個。其他人的眼睛,一隻眼中只有一個瞳孔而已,可我卻有兩個。
本來我還以為是自己的眼睛出現了變異,視力會永遠模糊下去,沒想到,喝了小蝶家邁克萊大叔帶回來的神奇之水後,竟然把視力修復好了。可儘管是這樣,我的瞳孔還是沒有恢復,難道,我這雙眼睛就是他說的什麼陰陽眼?
一念及此,無奇的好奇心立刻被對方吊了起來,想要開口仔細的詢問對方一番陰陽眼的事。可剛一這麼想,他就立刻想到了另一種可能,生出了警惕之心。
不對!!!
差點就中了他的奸計,這並不是證據,因為根本無從證明,只要隨便編個謊言就行。接下來,若是我繼續追問,他完全只需要亂說一通。說來說去,這都只是空話,我不能相信他。
明白了這一點,無奇才終於點了點頭,恢復了平靜,對陌生虛影,認真的說道:「這不是證據。我的眼睛是不是陰陽眼,這和我是不是你師父,根本沒有任何的關係,而且,也不能證明,我就是你師父。所以……」
說到這裡,無奇就想告訴對方「我不是你師父,你認錯人了」。可話還沒說完,就被對方打斷了。
陌生虛影的身子一震,神色哀怨的道:「師父!您怎麼可以這樣!!!?所以什麼啊!難道您真的連您的愛徒都不認了嗎?好!既然您不承認這是證據,那小林子,就讓您看看更可靠的證據。」
此言一出,陌生虛影的身子頓時一震,抬起左手,在自己的眉心點了一下後,立刻就閉上了雙眼。等再次睜眼之時,他的眼睛已經和片刻之前不同了。左眼,還是和之前一樣,一個瞳孔,可是右眼,卻已經變成了兩個瞳孔。
兩個瞳孔分為黑白兩色,正在以緩慢無比的速度,繞著一個方向,微微的旋轉,看起來,特別的詭異。
不過,若只是如此,無奇並不會吃驚,真正讓他身子發顫,吃驚不已的是,微微旋轉的兩個瞳孔之中,竟然還有黑白兩色光芒流轉,就彷彿黑與白正在不斷的交替輪迴一般,既驚奇無比,又震撼人心。
直到這時,陌生虛影才情緒再次變得激動起來,對無奇一字一頓的說道:「師父!您難道真的忘了嗎?小林子的這只陰陽眼,就是您以您自身的精血,親自為我煉製的呀!!!到了現在,您還打算否認嗎?」
此言一出,無奇的身子不由得一震,立刻怔住了。如果只是表面上看到的這些,無奇自然不會相信對方的話,因為他年齡儘管不到二十,可經歷卻算豐富了,各種騙局見過,經歷過的不少。
但當對方現出那和自己幾乎一模一樣的雙瞳之眼時,自己卻忽然有了一種血脈相連的感覺猛地從心間升騰而起,環繞之下,久久都不能散去。
與此同時,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感覺還變得越來越強,越來越明顯,就彷彿對方的這隻眼睛,就是自己的眼睛一樣,說不出的詭異。
難道……我真的是他的師父?
下一刻,無奇的目光終於由震驚變成了茫然。與此同時,他的眼前也彷彿出現了幻覺一般,看到一片無論如何努力都無法看透的霧氣,越是想進入其中,窺探其內隱藏的真相,就越看不清楚,真相到底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