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斗聖聞言,頓時氣的臉色發青,胸口發悶,頭腦一陣眩暈,恨不得立刻上前一把掐死對方,想要出聲回罵,卻只吐出了一個字,就再也說不下去了。
巴克達把這一幕看的清清楚楚,仔仔細細,他嘴角頓時挑的更高了,忍不住咧嘴一笑,再次輕蔑的說道:「怎麼樣?斗聖?想好了沒有?現在投降的話,你的那些軍隊還能免於……」[.]
「別說了。想讓我投降!除非我……」斗聖的呼吸頓時變得粗重起來,忍不住破口大罵,不等巴爾克的話說完,直接插話道。可他的話卻和巴克達一樣,同樣沒說完,就被對方出聲打斷:「別斷言的太早。
難道你不在乎你那些兒子的生死嗎?看看他們此刻狼狽逃竄的樣子,再看看他們臉上那惶恐無助的表情,你就忍心讓他們這麼年輕就和你一同葬身於此嗎?斗聖,你有沒有問過他們,是不是願意陪你一起死呢?」
「這還用問嗎?哼!我的兒子,我最清楚。他們全都是好樣的。沒有一個是貪生怕死之徒。」斗聖聞言,反而臉上的怒色消失,自信的回道。
巴克達聞言,不屑的輕輕一笑,不以為然的說道:「斗聖!人心隔肚皮啊。這個世界上,可是有很多人都是心口不一的。別看平常是一副樣子,其實背地裡卻是另外一副樣子。你真的對你的這些兒子,都這麼有自信?你就這麼確定,他們之中真的沒有一個怕死的?」
「廢話!」斗聖聞言,不假思索的回道。
說完這話,見巴克達還要再說下去,斗聖根本不再打算繼續和對方廢話,身形猛地一晃之下,立刻就在一陣尖銳至極的破風聲迴盪耳邊之際,化作一道一閃而逝的長虹,不斷衝破暴雨造成的重重阻礙,殺氣騰騰的直奔對方的位置而去。
但就在他身形剛剛前衝沒多久,只把自身與巴克達之間的距離拉近了一半的時候,卻見巴克達不慌不忙,不但沒有擺出任何戰鬥的架勢,反而還對自己一邊搖頭,一邊輕輕的說道:「斗聖。既然你說的這麼有自信,那我們就來試試看。看看到底你說的對不對。」
此言一出,斗聖的臉上頓時閃過一絲不加絲毫掩飾的不屑之色,前衝的身子不但沒有就此停止,反倒速度更快,眼看著就要接近對方了。
可巴克達見狀,卻仍舊沒有戰鬥的意思。剎那間,他只是深吸了一口氣,以聖域之境的能量催動嗓音,對身下正被己方士兵瘋狂屠殺的敵方士兵,放聲說道:「羅薩王國的士兵們,你們聽好!剛才,我和你們的國王斗聖談了一比交易。
條件非常簡單,只要他一人投降,我就放了你們,讓你們回家好好的過日子。
可惜,你們的國王斗聖並沒有答應。現在他還想來殺我,真是愚蠢至極。不過,我這個人很有度量,現在答應再給你們一次這樣的機會。只要你們向斗聖求救,哪怕是一個人說出『我不想死』,那我就放過你們所有人。怎麼樣?」
「大家不要聽信敵人的謊話!他這是在動搖我們的軍心。只要大家堅持下去,我們一定能獲得最後的勝利。」斗聖聞言,不等身下的己方士兵回話,直接提高嗓音,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大吼,說道。
他的話果然有煽動力,原本聽了巴克達的話,內心出現動搖的士兵頓時一個個都好似打了強心劑一般,又再次燃起了心中的希望。而那些本就意志堅定,沒被動搖的士兵,更是在斗聖幾個兒子的帶動下,齊聲發出響徹天地間的大吼,回應對方。
「想讓我們投降!除非我們戰死!斗聖大人必勝!我們相信斗聖大人!」
看到這一幕,斗聖的臉上終於泛起一絲欣慰的笑意,得意的對巴克達,說道:「怎麼樣?」
「別高興的太早,接著往下看。」巴克達聞言,卻絲毫沒有生氣,反而不為所動的回道。
「不必了。」斗聖聞言,不屑的回了一句。然後,他腳下重重的在空中一踏之下,整個人終於在一陣尖銳無比的狂風呼嘯聲中,彷彿一道閃電,破空而至,出現在了巴克達的身前。
下一刻,斗聖腰部猛地發力,身形順勢一扭,突然張口發出一聲彷彿雷鳴炸響的暴喝之後,那柄跟隨他數百年的利器聖域長斧,立刻就彷彿鬼魅一般,驀然間自他的後背一閃而出,轉瞬間落到了巴克達的身前。
這一斧不但勢大力沉,而且速度幾乎快到了讓人咋舌的地步,更為可怕的是,這一斧來的太過突然,根本讓人防不勝防。
斗聖用這一招已經不知殺了多少位大師級巔峰高手,雖然這一招,他深知無法擊斃巴克達,想殺聖域強者巔峰力量上還差了一些,但他卻足以依靠這一招,一斧擊傷對方。就算無法擊傷巴克達,被對方躲了開去,他這一招,也至少能起到試探對手實力的功效。
然而,讓斗聖始料不及的是,就在這一斧即將落在巴克達面門之上的剎那間,巴克達雙目突然一凝之下,居然不但沒有就此躲開,臉上更沒有露出任何驚慌之色,甚至就連眼神都沒出現任何的變化,始終都保持著平靜的目光,就彷彿古井不波的井水一般,連一點應有的波瀾都沒有出現。
唯一變化的,只是巴克達的姿勢。眼看著避無可避的一斧勢不可擋的砸來,巴克達只是左手輕輕一抬,然後,左前臂就直接與黑光流轉的斧刃碰在了一起,發出一聲驚天動地,迴盪在整片戰場上空的金鐵交鳴之聲。「噹!」
下一刻,斗聖的身子猛地一顫,牢牢握住斧柄的右手頓時「啪」的一聲,虎口斷裂,鮮血止不住的流淌而出,化作一道血絲,緩緩向著不停發顫的手臂流去。
與此同時,斗聖的瞳孔驟然一縮,身子立刻毫不猶豫的後退了三十多步,足足把自己和巴克達之間的距離拉開了三十多米,這才停下。
但停下之時,斗聖臉上的表情卻和片刻之前有了天壤之別,臉上原本自信滿滿的神色不再,就連那一絲對自身實力的得意,也完全消失不見,此刻他的臉上只有一種表情,難以掩飾的震驚之色。
同樣是聖域強者,同樣在兩個國家之中有著極高的地位與名聲,剛才兩人也同樣正面的接觸了一次,可結果卻完全不同。和斗聖的略顯狼狽相比,巴克達此刻的神色沒有半點改變,仍舊那麼平靜,自信,就連他緩緩放下抬起的手臂之時,臉色也沒有發生任何的改變。
不過,當巴克達看到斗聖雙目暴突,彷彿看到這個世界上最為可怕的事一般,不敢置信的向自己看來之後,巴克達的臉色才終於變了。
但他的臉色改變之後,卻並不像斗聖那般惶恐,驚愕,而且恰恰相反,既得意,又輕蔑,好似這個結果以及斗聖此刻的表情他早就預料到了一般。
「你……你居然有聖域鎧甲!?」
「怎麼?很奇怪嗎?」
「你到底是誰?」
「你沒必要知道。」
斗聖深吸了一口氣,直到這時,他才終於明白對方之前為何把話說得那麼自信,口氣那麼狂妄,想讓自己這個聖域強者投降,原來對方早就有了依仗。
在這一刻,斗聖雖然只和巴克達交手了一次,實力也沒有完全發揮,剛才的那一擊,他只使出了七成而已,但他心頭的壓力,卻一下子就好似被一座無形的大山突然死死壓住一般,越來越強,越來越讓他呼吸困難,胸口發悶。
與此同時,在這股強大至極的壓力不斷逼迫之下,斗聖剛才那種不怕天,不怕地,誓與對方一戰到底的氣勢也隨之越減越弱,越變越小。
這種時候,如果換做旁人,或許早就已經束手就擒,舉手投降了。畢竟,像斗聖這樣,花了數百年才修煉到聖域巔峰的境界,實在太不容易了,生命對任何一名修煉者來說,都要遠勝於其他任何的東西。
可斗聖當了這麼多年的國王,對自己的人民還是有一些感情的。再加上這次抵抗外地的大戰,敵人都兵臨城下了,他居然還能集結到四十多萬的修煉者大軍,他的心裡對人民充滿著感激。所以,他才會義無反顧的站在城頭和人民共同進退。
否則,以斗聖的實力以及他幾個兒子的勢力,早就可以棄城而逃,全身而退了。剛才他要第一時間擊殺巴克達也正是因為想到了擒賊先擒王的道理,想以這種最有效的方式,拯救國家。
可結果卻非常的殘酷,現實讓他立刻明白,自己的想法是多麼的不切實際,天真可笑。
但此刻再天真可笑,他也不能再逃避,再殘酷他也只能面對。於是,心中雖然對巴克達已然漸漸生出了懼意,但斗聖還是一咬牙,把心猛地一橫,暴喝一聲之後,一下就將自身所有的能量全都灌注到了黑色的聖域長斧之上。
與此同時,斗聖腳下再次向前跨出兩步之後,身形一晃,又立刻化作一道速度極快的長虹,氣勢滔天的向著巴克達的身前殺去。這一次,斗聖毫無保留的使出了全力,還沒抵達對方身前,就已然決定施展他集畢生功力於一招的絕學,霹靂旋風斬。
可是,就在他逼近巴克達的電光火石間,身子一橫就要順勢將霹靂旋風斬施展而出之際,耳邊卻忽然響起了一個無比熟悉的聲音,那是一聲求救之聲,「父親大人!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求求你,救我,救救我!您就投降吧。」
這是希爾頓的聲音。
這聲音落地之後,斗聖耳邊緊接著就接連不斷,響起了一聲接著一聲,一聲高過一聲,一聲快過一聲的求救聲,「斗聖大人!救救我們吧。我們不想死,真的不想死啊!求求您,救救我們吧!」
這些聲音,雖然有高有低,有長又短,其間還夾雜著「你怎麼可以這樣!」「不許再說!再說下去,我就先砍了你的腦袋。」「三弟,你怎麼這樣沒出息!父親大人不是正在為我們而戰嗎?你真是太讓我和大哥失望了。」諸如此類的訓斥和立喝之聲,但很明顯,反對的聲音正在逐漸減少。
其實,並不是反對的人少了,而是那些一直保持著沉默,內心猶豫不定的士兵最終在剛才巴克達與斗聖那一次交手之中看出了端倪,預見了這場戰爭的結果,所以,在不知不覺間,他們選擇了自己的本心,自保。
而不再和斗聖以及那些從始至終都支持斗聖的死士一般,不理智的與敵人作戰。
聽到耳邊鼓動自己投降的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強,斗聖疾速前衝的身子頓時一僵,不敢置信的低頭看了看身下的己方大軍,然後,又緩緩抬頭看了看巴克達,一時,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巴克達見斗聖臉色難看無比,嘴角一挑,臉上的得意之色頓時變得更濃,冷笑道:「怎麼樣?現在,你還要再戰下去嗎?斗聖。投降吧。我念你修煉到如今不容易,只要你投降,我不但保證你到時能做個王爺,還能保證你這些兒子的爵位都能繼續保留。」
「休想!」斗聖本來就很生氣,此刻一聽巴克達提到他的兒子,他頓時就想起了第一個向自己求救的希爾頓,於是,內心更氣,幾乎對方的話音剛一落地,他就雙目噴火的身形一晃,消失在了原地。
不過,卻並不是衝著巴克達加速殺去,而是猛地一轉身,俯衝而下,向著身下的希爾頓速度極快的衝去。
不僅如此,疾行之中,斗聖的面色更是瞬間一變之下,臉上第一次現出了前所未有的暴怒之色,神色猙獰無比的罵道:「你這個貪生怕死的逆子!今天我就先殺了你,以敬那些犧牲的同胞在天之靈。受死吧!」
「不要啊,父親!!!孩兒知道錯了!!」已經不再和敵人糾纏,被數名手下牢牢保護在內希爾頓聞言,不用說也知道斗聖意指何人,身子頓時一顫,連看都不看抬頭去看,就直接雙腿一軟,蹲在了地上,雙手抱頭的求饒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