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公主殿下!抱歉,我來晚了。
茱莉雅的話音剛落,一個熟悉無比的聲音就忽然在她心中響起,並不是話音而是傳音。她猜的沒錯,這個聲音不是別人,正是來自於上杉千惠。無奇也猜的沒錯,那詭異至極的空氣波動,正是因為上杉千惠高速移動之下才引起的詭異現象。
雖然那陣詭異至極的空氣波動每一次出現,都非常的微妙,若不具備遠超常人的洞察力根本無法察覺,可無奇卻每一次都看得清清楚楚。
因為他的視力受到催眠之眼的影響,比之常人強上數倍不止,而且他獲得水元素覺醒之時還擁有的明鏡止水一般的心境,所以,這種波動並沒能逃過他的雙眼。
但,有一點卻讓無奇非常納悶。或者說,是讓他費解。雖然他對自己蛻變過的視力極為自信,但他也沒自信到自大的地步。如果自己的視力真能發現上杉千惠完全隱匿的行蹤的話,那先前的兩次為什麼又完全沒有發現呢?
難道對方故意在自己面前暴露破綻?這明顯不可能。可既然不是這樣,那又是為何?無奇想不明白,茱莉雅也想不明白。其實,他們兩人此刻都想的太複雜了,上杉千惠的行蹤之所以沒有完全隱匿,理由非常簡單,有兩個原因。
首先,她的隱形術本來就沒有修煉到爐火純青的地步,施展的成功率也不是太高,所以,到底能否完美的隱匿,她自己都不能保證,只能做到盡力而為而已。
其次,她雖然這一次施展的效果不錯,幾乎很快就完美的將自身的身形與氣息完全隱匿於無形,但卻因為隱形術需要施展的能量太大,她自己在百獸林以北所受的傷勢又沒完全恢復的緣故,所以沒高興多久,就立刻露出了馬腳。
不過,上杉千惠不愧為多年修煉忍術之人,對傷痛的忍耐力可以說幾乎達到了一個令人髮指的程度。
所以,雖然因為舊傷突然發作,牽動傷口,再次讓自己傷上加傷,痛上加痛,額頭甚至都滲出了整整一排的冷汗,就連牙關都因為渾身上下不斷傳來的劇痛而咬的咯咯作響,可她卻絲毫都沒有放棄的意思,仍舊一如既往的施展可能會把她的身體瞬間拖垮的隱形術。
正是因為如此,她才會在進入無奇一行人所在之地後,沒有立刻被他們發現。但,她的努力雖然驚人,忍耐力也絕非等閒,可再努力,再堅持,都無法再次讓自己保持最完美的狀態,這才很快暴露出了那陣看似有,卻又像是無的詭異空氣波動。
能做到這些,上杉千惠已經非常滿意,因為她已經用盡了全力。在她看來,這微不可查的空氣波動縱使暴露,也不容易被人發現,畢竟她露出的馬腳只是一星半點而已,實在破綻太小,太微不足道了。
然而,她卻怎麼都沒想到無奇會第一時間發現她的行蹤。所以,她這才沒有辦法,第一個想到了雲智豪,這才不得不以佯攻的方式先攻擊娜可露露和修斯,借此引開無奇的注意。
第一次出手重傷羅德,則純粹只是她剛剛到這之後,看到茱莉雅遇險,電光火石間的一個念頭而已,而這一次,不同。她是為求自保,也為求能成功的救下茱莉雅,才明智的選擇了雲智豪為重要目標。
賀小天,同樣只是她為了吸引無奇等人的注意力,故意造成的假象。其實,上杉千惠這麼做也是無奈之舉,如果她現在沒有受傷,隱形術又能完美施展的話,別說是無奇無法看到她的了,就連比她實力還要高上一個境界的劍聖都無法發現。
事實上,她現在的身形除了無奇之外,也的確再無任何人能發現。不過,為了保險起見,上杉千惠還是第一時間選擇先帶茱莉雅逃離此地,報仇的事,以後再說。但,就在她突然加速,來到茱莉雅身前之時,卻聽茱莉雅興奮的對自己傳音,說道:真的是你!
太好了!千惠,你怎麼來的?
千惠的眉頭頓時一皺,速度雖然沒有遞減,但內心卻頓時升起不耐煩的情緒。理由非常簡單,因為此刻無奇已然發現了自己,情況對她和茱莉雅極為不利,她根本就沒多餘的時間和茱莉雅聊這些廢話,當然她其實也不願意談這些。
可她沒有回話,茱莉雅等了片刻過後,卻又對她內心傳音,說道:怎麼了?千惠?你還在嗎?
我在,公主殿下。
上杉千惠聞言,輕歎一聲,不得不心不甘情不願的回道。
再次聽到上杉千惠的聲音,茱莉雅的內心頓時一安,但緊接著,她的美目就對著身前的空氣一瞪,生氣的傳音,又說道:既然在,剛才為什麼不回答我的問題?
沒什麼,我是奉主人的命令來的。主人擔心你,生怕你遇到危險,就臨時派我過來了。
原來是這樣。
茱莉雅聞言連連點頭,眼中興奮之色頓時更濃,深吸了一口氣,想要繼續傳音詢問一番,可她卻還沒來得及再次運功,就忽然感覺自己的身子一緊,然後,雙腿不受控制的離地,整個人一下子就彷彿被人突然攔腰抱住一般,不斷的向後飛退起來。
一邊飛退,她還一邊清晰的看到無奇一行人正以和自己相差不多的速度,急速向著另一個方向逃跑。茱莉雅見狀,秀眉一皺之下,立刻恍然,第一時間命令上杉千惠停下,然後,直接命令千惠讓其帶著自己去追擊無奇等人,同時,還命令千惠殺光他們為自己報仇,出氣。
可明知自己的身法已然被無奇看出破綻的上杉千惠又哪會聽她的命令,聞言,不但沒有停下,反而逃離的速度更快,更急,甚至為了平息茱莉雅內心的怒火,還特地傳音對她解釋道:公主殿下,現在我的隱形術已經有了破綻,無奇已經發現。
而且他們還有聖域強者在,我們沒有機會的。你還是不要再說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只要保住了性命,報仇的事,等你見了主人再說也不遲。
這話,說的有憑有據,而且符合情理,更是讓茱莉雅毫無任何反駁的理由可說,可她和無奇好不容易才有了能重歸於好的機會,剛才又好不容易能看到娜可露露慘死在上杉千惠的偷襲之下,現在卻要眼睜睜的看著如此大好機會慢慢從自己的指縫間溜走,茱莉雅實在不甘心。
於是,深吸了一口氣後,她立刻發出一聲怒哼,下意識的說道:「可我不甘心啊!」
此言一出,別說是上杉千惠一驚,就連茱莉雅自己也是內心大駭。她怎麼都想不到自己居然會因為對無奇的愛與恨在這一刻情緒失控,忍不住失聲說出話來。雖然只是一聲,可也就是這一聲,立刻就讓遠遠逃遁而走的無奇等人同時一愣,然後,緩緩轉頭向著她的方向齊齊看來。
下一刻,無奇的腦子稍稍運轉了一下,立刻雙目一亮,自信的斷喝一聲,說道:「原來我們搞錯了!那個女忍者的實力還沒恢復,她沒有能力完全隱匿身形。大家不用逃了!我們快追!別讓她和茱莉雅跑了!」
此言一出,茱莉雅立刻大感後悔,想要出聲提醒上杉千惠,讓她加快速度逃跑,卻晚了。無奇的速度是不快,再加上剛才情況危險,為了夥伴們不至於喪命,他雖然力氣很小,但還是極為勉強的扛著雲智豪以自身所能達到的最快速度逃走。
一邊逃,無奇甚至還一邊不停的施展醫療術,為自己團隊之中這個頭腦唯一比自己更聰明的雲智豪療傷。
但是,他速度慢不要緊,只要劍聖的速度快就夠了。聖域境界的超級高手可不是大師級境界能比上的,而且劍聖亞伯還是聖域境界中的巔峰強者,再加上茱莉雅又是功法完全被封,根本無法召喚出白狼逃跑。
所以,她雖然在上杉千惠的摟抱之下,如同一道流光一般,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急速飛退,幾乎一眨眼就消失在了無奇等人的視線之中。然而,劍聖的速度與之相比卻更快,而且更加的恐怖,更讓人難以置信。
無奇的話音幾乎只是剛一落地,他便身子一轉,輕輕向前一步邁出之後,整個人瞬間就如同流星趕月一般,化作一道速度快到不可思議的紅芒,直追茱莉雅消失的方向而去。其速實在太快了,遠遠看去,就如同一道紅色的奔雷,一閃即逝。
「原來只是故弄玄虛!傷了我的徒弟,還想跑?留下命來!」剎那間,劍聖一步衝出的同時,面色猛地一沉,眼中頓時閃出一道濃郁無比的殺機,喝道。
下一刻,隨著他的身影消失,一聲悶哼「呃……」立刻就在四周猛地迴盪,好似狂風一般,暴力而又誇張的倒捲而起,直向無奇等人瘋狂的衝來。
無奇還以為劍聖一劍直接把茱莉雅和那個女忍者殺了,內心猛地一痛之下,好似自己的心臟受了劍聖一劍一般,眉頭深深的一皺,後悔之意立刻油然而生。
不過,當他和眾人抵達劍聖所在之地後,這才發現,原來劍聖那一劍並沒刺在茱莉雅的身上,茱莉雅此刻只是被劍聖那冷厲到極點的目光嚇得呆在原地而已,真正被劍聖一劍命中的,並不是茱莉雅,而是剛才被無奇推斷出的那名女忍者,上杉千惠。
但,這時她仍舊沒有現身,劍聖的一劍看上去只是如同憑空刺在一團什麼都沒有的空氣之中而已。可和真正的空氣不同,明明前方什麼都沒有,但劍聖的這一劍刺出之後卻看不到劍尖,只能看到劍身的後半部分。
而且,就在劍尖消失的位置,還有鮮血如同絲線一般,緩緩的流出,剛才那聲悶哼也正是由此而來。
看到茱莉雅沒事,那名女忍者罪有應得,無奇終於長出了一口氣,想要出聲讓劍聖放過茱莉雅,可讓他萬萬都預料不到的是,就在他即將出聲的瞬間,耳邊居然忽然傳來一聲刺耳至極的脆響。
「啪!」然後,一聲撕心裂肺般的慘叫立刻迴盪而起,「啊!」接著,劍聖的劍身猛地一抖之下,一股鮮血頓時就從劍尖消失的位置彷彿爆炸一般,猛地擴散而出,倒捲著灑落四周,濺了眾人一身,也濺了地面一地。
下一刻,聖劍消失的劍身前半部分終於逐漸顯現,但劍身的最前端,也就是劍尖部位卻仍舊沒有顯現。
不過,卻出現了一條被劍尖深深刺入其內的手臂,這是一條女人的手臂,手臂上的肌膚不但光滑無比,而且手指修長,極為迷人,甚至手腕之上還有一個很小的黃銅手鐲因為長袖破損的緣故,完全暴露在了所有人的眼前。
很明顯,劍聖那憑借感覺的一劍,並沒真的命中上杉千惠的要害,但卻真正傷到了她,剛才那一次爆炸,正是上杉千惠為了自保,主動捨棄一條手臂的做法。
現在,她明顯已經跑了。
雖然她的隱形術破綻比之先前更加的明顯,但卻因為剛才血霧突然到處噴灑的緣故,這一次,居然連無奇都無法看出任何的端倪。無奇知道以對方此刻的傷勢,逃跑的速度不會太快,可卻再也沒了半點辦法擊殺對方,更別說是留住對方了,想追此刻也只能有心無力發出苦歎。
「可惡!我真是沒用!又讓她給跑了!」
下一刻,無奇目光四下一掃,發覺視線突然變得渾濁一片,短時間內根本無法再清晰的捕捉到那微妙至極的空氣波動後,終於忍不住憤怒的一跺腳,然後,臉上頓時就和其他人一樣,漸漸現出了越來越濃的失望與不甘之色。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剛剛被他治好致命傷,但卻仍舊沒有完全康復的雲智豪,卻忽然輕輕一抬頭,費力的睜開雙眼,用無神的雙目看著昔日這位自信滿滿的同伴,牽強的一笑,說道:「矮子。這麼輕易就認輸,可不像是你啊。果然,到了最關鍵是時候,你還是得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