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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狼的身子頓時好似受到某種巨大的刺激一般,猛地向後一退,足足退出了十多米,方才停下。不過身子卻忍不住一陣劇烈的顫抖,鮮血順著它的嘴和兩隻巨大的前肢止不住的往外流,好似白雪一般的純白色皮毛頓時被染出了一大片血紅,就好似身上突然被人塗抹上了一層厚厚的血紅色油漆一般,煞是難看。
不過,唯一的兩名女性看客卻誰都沒有因為白狼此時的糗態而失聲輕笑,反而同時把臉拉的很長,面色陰沉的可怕。
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
茱莉雅的內心一陣驚駭,她此時所有的情緒全都表現在了臉上,兩眼發呆的盯著自己一直引以為傲的寵物,半天都說不出一句話來,只有內心在不厭其煩的問著自己一個又一個為什麼。
為什麼?
為什麼白狼明明是擊中了鼻涕蟲,怎麼鼻涕蟲沒事,反而它被擊飛了?
為什麼鼻涕蟲受了那麼重的傷,他還能有那種力量擊飛我的白狼?
這不想還好,越想茱莉雅就越想不通剛才的蹊蹺,而且她越想就越覺得來氣。明明自己的白狼只需一招就可以擊殺這個自己一直都想親手殺死的小壞蛋。
可是就在剛才,對方居然在體力幾乎是透支的情況下一招把自己最最驕傲的寵物白狼打的狼狽而退,而且還完全粉碎了白狼的進攻,這到底是為什麼?
為什麼他會在剛才那一瞬間擁有那麼快的速度,快到自己全神貫注的注視,居然沒有看出一絲他出手的痕跡。
茱莉雅想不通為什麼,但是站在她身邊,傳授她馴獸術,實力已然達到大師級程度的耶利亞卻清清楚楚的知道,剛才的那一瞬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耶利亞站在茱莉雅的身邊一動不動,身子就好似一尊石雕一般,就連呼吸似乎都停止了。一直到茱莉雅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到腦中好似突然炸開了鍋一般,一下子出現了不知多少個的問號,耶利亞都還保持著沉默,沒有說一句話,就連意識都完全處於出神的狀態。
不是她不想拉回自己的意識,而是剛才的那一幕實在太過震驚,太過於出乎自己的預料。
什麼是一鳴驚人,剛才的那一幕便是。
只不過,一鳴驚人的並不是無奇,而是那根一直躺在原地一動不動,只有弓身卻沒有弓弦的墨綠色長弓。剛才的那一瞬間,耶利亞的眼睛連眨都沒眨一下,她聚精會神的注視下,才勉強看到了一點蛛絲馬跡。
就在不久之前,白狼的狼牙和兩隻閃爍著森冷銀光的利爪碰觸到無奇身體的那一刻,耶利亞的瞳孔猛然一縮。她突然看到一道綠芒,就好似一個沒有任何氣息的幽靈一般,以比閃電還要快的速度,幾乎只是一瞬間,便驀然間從白狼身後的十多米遠竄到了白狼的身前。
之後,她就聽到耳邊突然傳來一聲牙齒和利爪被同時敲碎的重疊聲,「咯咯!」之後,綠芒便再次好似幽靈一般以先前那種快到毫巔的速度,落回了原先的位置,居然沒有一絲的偏移,甚至一眼看去,根本就無法相信它曾經離開過那裡。
那道突然飛至無奇身前,把白狼的狼牙和利爪同時擊碎的綠芒自然便是此時還躺在原地一動不動的那把只有弓身卻沒有弓弦的墨綠色長弓。但剛才的那一瞬間,它的速度實在太快,耶利亞也沒有想到,這根剛開始出現氣勢凜然,之後又迅速落敗的長弓會這麼的厲害。
而更讓她沒有想到的是這把長弓居然會口吐人言。當然,如果只是如此,那還不足以震驚耶利亞本人。因為,若不是事出突然,剛才墨綠色長弓突然出手的那種速度她也可以達到,而且只要她願意,自己甚至可以在墨綠色長弓敲碎白狼的狼牙和利爪前,擋住對方的攻擊。
但是,讓耶利亞真正震驚的卻是,那把長弓剛才那一瞬間把速度飆升到極限後,所展現出的另一項特效卻是連她都不禁後背一陣的發寒,甚至都不由自主出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不是一招擊碎白狼最最堅硬的狼牙所蘊含的可怕力量,而是那幾乎好似幽靈一般飛行的詭異移動方式。
不但沒有絲毫的形跡可循,最最關鍵還在於,剛才那墨綠色長弓超高速飛行的同時,一直把注意力完全放在戰場中心的耶利亞,竟然完全感受不到一絲氣息的波動,就連一絲空氣摩擦的聲音想沒有出現。
這種移動方式,耶利亞除了用只有在小說中出現的幽靈來形容,她根本找不到別的形容詞。
如果說以她現在的實力遇到墨綠色長弓剛才的那種偷襲的話,只要這種高速移動能夠帶起哪怕只是一絲的空氣波動,或者是響起哪怕比蚊子還要輕微的空氣摩擦聲,她都能在瞬間反應過來,及時的避開攻擊,甚至只要自己專注一些,可以做到輕鬆的躲開偷襲。
然而,事實卻並非如此。耶利亞的腦海在不停的模擬著墨綠色長弓以剛才那一瞬間的速度偷襲自己的畫面,一百次中,她也才幾乎能躲開一次而已。而且,這唯獨的一次,也是她純粹依靠運氣,沒有依靠自己一直信賴的氣息感知力才躲開了攻擊。
這種感覺讓耶利亞的內心非常後怕,就好似自己在曾經還不是修煉者以前,只是一介凡夫俗子時,被一名刺客偷偷棲身至背後,狠狠捅上一刀的感覺。完全沒有任何預防的辦法,更別說是防禦了。
她長長的吐了一口氣,沉默了許久,隨著額頭豆大的汗珠同時滑落,終於自我安慰的輕聲道:「還好,它攻擊的對象並不是我。」
「老師!你說誰攻擊你了?我怎麼聽不懂!」一旁還沉浸在問號群中的茱莉雅突然被身邊的話語打破了沉思,她連忙轉頭不解的問道。
「沒什麼,你不要多想。」耶利亞低頭看到茱莉雅茫然不解的目光,頓時不由得輕笑兩聲,平靜的說道。她並不打算把剛才發生的一幕告訴這位涉世未深的小公主。以茱莉雅的脾氣,她絕對不會相信自己的話,一定會去找那名少年,為白狼受傷的事報仇。
可是,從剛才那墨綠色長弓所發出的話來看,它的主人明顯就是那名少年。如果茱莉雅去找他,單憑剛才那一擊,耶利亞便絕不懷疑,自己這名蠻橫的學生,連一絲抵擋都做不到,更別提什麼還手之力了。
她自己固然可以看住小公主,但若茱莉雅偷偷的去找那名少年呢?茱莉雅如果不小心被那名少年殺了,自己豈不是也沒了活路?
耶利亞目光複雜的看向茱莉雅,她一想起對方的叔叔巴克達,那個實力比自己還要可怕的攝政王,便內心猛地一顫。
生怕茱莉雅不服氣的去找無奇再戰,但又怕身前的這名小公主發現了自己對墨綠色長弓的主人非常忌憚,而有失了她作為老師,同時又身為一名大師級強者的面子,她深深的呼出一口長氣,輕輕的點了點頭,用極其平靜的語氣,說道:「小姐,你輸了。」
茱莉雅突然一愣,她沉默好幾秒鐘才不服氣的說道:「老師!我哪裡輸了。我的白狼明明還可以再戰的。我不服!」
「不!」耶利亞緩緩的搖了搖頭,平靜的解釋道:「剛才的那一擊已經分出了勝負。如果那個少年再來一次剛才的攻擊,他甚至可以不管白狼直接攻擊你。以你此時的實力,根本無法抵抗那招,更別說是閃避了。」
茱莉雅雙眼突然睜得大大的,就好似看一個怪物一般看著耶利亞,眼中疑惑和不甘之色同樣的濃重。耶利亞只是和對方對視一眼,便立刻會意的一點頭,有些歉意的說道:「對了。我都忘了。小姐,你一定是想問我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吧?」
茱莉雅連忙點頭,耶利亞的面色卻突然一正,無比嚴肅的說道:「剛才那一瞬間,是那名少年突然出手,粉碎了白狼的進攻。所以,它的爪子和牙才會碎掉。」
「我不相信。」茱莉雅的腦袋搖的好似撥浪鼓一般,懷疑著說道:「鼻涕蟲他明明都已經沒有體力了。而且都傷成那樣了,怎麼可能還有力量擊退白狼的攻擊?
如果老師你說的都是真的,他有那麼快的速度,為什麼還會傷成這樣?一定……一定是有什麼東西幫了他。對了,剛才白狼退開之後,我好像聽到了一個聲音。到底是誰?老師,你一定看到了對吧?告訴我,到底是誰幫了他?這不公平,他有幫手,為什麼我沒有!」
不願接受失敗的茱莉雅就好似一個委屈的小孩子般抓著耶利亞的衣袖不停的拉拽,嘴裡的問題一個接著一個,事實上她也確實和孩子毫無分別,畢竟年齡也才只能剛剛算是個少女而已。
即便是因為出身在皇族的原因,自小便比同齡人要成熟不少,但本質上還是並沒有長大,也不可能迅速長大,更不可能會和經歷了如此多生死的無奇一般的內心平靜。
勝負對無奇來說,並不重要,如果不是為了救出自己的夥伴娜可露露,如果不是為了讓奧梅拉脫離苦海,如果不是為了讓小白和奧梅拉能母子團圓,如果不是為了讓奧梅拉能回歸家鄉重新恢復自由之身,無奇根本就不會如此執著於勝利。
如果不是背負了這麼多的理由,只是他自己的話,他甚至可以為了能消除自己與茱莉雅之間的矛盾,而故意放水,讓她乾脆利落的擊敗,甚至是擊殺自己。但是他不能,這麼多的理由就好似是一股無形的推力一般,從自己被白狼那一面倒的攻擊擊中的第一下開始,就一直在無奇的身下穩穩的支撐住了他那好似鉛塊一般的身子。
然而現在戰鬥終於停下來了,當他聽到耶利亞那輕的好似是蚊子般的聲音出現在耳邊的時候,他一直緊繃著,已經滿面創傷的臉上終於慢慢浮現出了一絲開心的微笑。
嗓子痛的他幾乎發不出一個音節,但無奇還是努力張口,對著那根靜靜躺在遠處的地面之上,還在繼續裝死的墨綠色長弓,吃力的吐出了兩個此時最能代表他內心的字,「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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