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陀今日好狠的心,人家都這般來求你了,你也不應下。還要趕人家走,不知到底是哪裡招惹你了。」
「她罪孽太重,到了長生殿,只會破壞這裡的服蔭,你若不去,我傳聲過去也好。」他說罷便要捏法決。
此刻,沒有一個人比他更焦急的想趕她下去。
那雙腿,如何受得住這裡的寒涼。
他怎麼捨得。
天奉無奈的撇了撇嘴,只聽念生無聲的說了些什麼。
西山上,青石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身子一頓,頓時坐在了原地。
膝蓋已經沒有了只覺,結了一層厚冰,她眼睛看著長生殿的方向,苦澀非常。
念生,你何必趕我,你知道,便是你來趕我,我也不會走的。
我的心在這,你要我去哪?
我去哪才能拿走那刻放在你身上的心。
雙手扣進土裡,將指甲全數磨斷,她攥著土,咬住了牙關。
念生,便是你如何阻止,我也要上去。
身上的袍子火紅,如待飛的鳳凰,不肯低頭,不肯回首。
回首而望,對她真的那般不屑麼?
也許在她而言,生命早已只剩下一條例,一條追逐著他步伐的路,那路的盡頭是他的方向。
起了身子,休息片刻,她用手砸開腿上的冰,繼續向前跪行。
手上一滴滴的鮮血,開始滴落在地上,只是剛剛滴落,這滴血就化成了冰,凍在了地上。
她沒有看。
手上被冰碴扎的都是傷痕,早已不堪入目。
那些年,我磕長頭跪行在山路,不為覲見,只為貼著你的溫暖。
那些年,我轉動所有經筒,不會超度,只為觸摸你的指尖。
只是那一夜,我忘記了所有,拋卻的信念,只因那曾經佛前哭訴的玫瑰,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光澤。
我已成魔。
我已失去了所有的資格。
念生,請原諒。
念生,請記得。
那些年,我的身影。
眉間的晶瑩緩緩被一絲黑色吞噬。
她無奈的歎了口氣。
到時間了。
她真的無法上去了。
抬頭看上面的大佛,她淡出一笑。其實還有不遠的距離,其實再過一會就可以到長生殿外了。
只是沒有時間了。
魔性又開始吞噬著她的靈魂,她能感覺到記憶子啊一點點的消失,她能感覺自己被魔性圍繞。
群妖亂舞,慢慢成了她腦中所思,她看到的,再也不是眼前的場景。
伸出血粼粼的雙手,她看著大佛,又唸了一聲「阿彌陀佛。」
語音一畢,所有的感官盡去。
眼睛再無水波瀲灩,只有空洞無神。
她看了看周圍,眉梢顯出不耐,揮手遠去。
她只屬於魔界。
而長生殿上,在她身子被魔性吞噬的那一刻,念生吁出一口氣。
走吧走吧。
只有她走了,他的心才真的可以靜下來。
她跪行的這段時間,他是什麼都看不下去的。
走了還好。
天奉見他這樣子,似乎一下子懂了什麼,伸出手指了指念生,什麼都沒說。
原來那個女子就是青石。
原來是青落的姐姐。
還真是倔呢,似乎比青落的性子都要倔,怪不得是同胞姐妹,這點倒是極像的,可惜的只是他沒有看到青石長得什麼樣子,與青落是否想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