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尾琴,乃是上古之琴,琴聲可穿透人心,讓躁動之人寧靜,半離,喝茶。」大慈大愛之人,不論對誰,都是溫軟的。
半離沉了口氣,抬手繼續喝茶。
時間流轉,菩提樹下的斑駁淺了,陽光換了個方向,將念生的影子映照在地上,拉出老長。
「佛陀甚少撫琴。」半離看著地上的影子,淡淡的透著平靜。
「因為我眼前很少有你這般急躁之人,說了一切都是天定,你無須擔心。」念生輕輕一笑,抬起頭看半離。
一切都無需關心,他不會讓她死,起碼在自己沒有恢復記憶之時。
半離抿唇,緩緩低下頭「半離知道了。」
琴聲淡淡,半離的心慢慢的靜了下來,抬手喝茶。
陽光進入黃昏,念生的指尖扶在琴弦上,淡淡的撥動。寂靜包圍著兩個人。
半離看著念生神色不動之間,猜測,如此心靜的佛陀內心真的也是這般安靜麼?
青石的生死對他再無關係了嗎?
嘴角扯出一抹苦澀的笑。
她在乎的不在乎她,在乎她的她不在乎。
這個世界,當真是怪異的很。念生只是悠悠的彈琴,看似安靜,其實安撫的豈又不是自己的心?
誰在知道自己的記憶被拔出後還能淡然。
雖然對於記憶來說無關緊要,但是能讓他動情的記憶,他是極力克制著等待發現的那一天的。
總有一天,他會知道所有。
到那時,再去決定事情的對與錯好了。
天空的顏色褪去,院子中十盞琉璃燈緩緩的亮了。
仰看一片湛藍,他抬頭去看,將焦尾琴收起。又是晚上了
「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半離,今日晚了,你快回去吧。」手中轉動著佛珠,他起了身子走向琉璃燈下,用指尖掃過琉璃燈進了屋子。
半離點頭,轉身離開。
既然他說青石不會死,那她定也是無事的。
空蕩的院子,念生蹲下,用手拂過地面「燃燈,滄念,那魔女死了,你們也安心吧。」
地面恍惚能看到一個影子,是滄念與燃燈雙手合十,平靜的念了句阿彌陀佛。
該死的終究是死了。
他們救活了蕭央,將蕭鈺所有的法力轉到蕭央身上,本身也犯了罪過,他們即將迎來天劫。
所以他們必須日日夜夜趕緊修習法術,以抗不知哪日突然駕到的天劫。
蕭央復活,本來可有可無,但是佛是重約定的人,說如何必然會做到。只是把法力移到她身上,是好是壞,便無法預測了。
妖界狐族宮殿,半離到來時,已經是夜晚,殿裡寂靜的很。他習慣性的捧起金蓮,看著裡面來回遊走的一縷紅色的青煙,似笑非笑的抬了抬唇。
看到她好,他什麼都安心了。
「她身上的魔氣可散盡了?」擁有不死之身的身體,在某一種定義來說,是否是一件好事?
半離抬手,說道。
門外,當即有人回稟「回主子,還未散盡,不過看她氣色好了許多,想來是散的差不多了。」
「嗯,好好照顧著。」點頭,揮手讓眾人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