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他來了。
他該是最討厭這種地方的。
她也絕對不會相信他是為她而來。
腳下的印記一深一淺,她拿著酒壺淡淡的進了正殿之中。
殿中央,一男子一襲素色長袍的坐在地上,他的前方擺了一個竹桌,桌子上茶香裊裊。
那一瞬,青石身子竟是忍不住一顫。
他總是可以輕易的波動她的心弦,讓她在疑惑中看見他時徹底震顫。
她的懷疑,她的疑惑只在那聲淡淡的聲音後悉數崩毀。
他說「今日過來看看你。」
她忽而覺得自己方才想的都成了真。
他真的在等著她,也未曾忘記她。
「念生,你心中到底可還有我?」她站在那裡,手中的酒壺墜在地上,啪的一聲摔碎,酒香當即便於茶香混在了一起。
他抬眼看她,眼底輾轉過許多色彩,她卻通通看不透。
「許久未跟你在一起喝茶了,總是會想到之前的種種。」他道,抬手給她倒了一杯茶水。
大長老滿臉警戒的看著念生,似乎想把他盯出一個窟窿。
誰人不知佛陀無情,怎麼會親自來看望魔主?可是魔主未說話,或許眼前的是佛陀也未嘗可知。
念生面上若有若無的淡笑,眉宇間卻多了絲憂心「你又瘦了。」
青石只覺心口劇痛,苦笑絲絲,坐在竹桌對面「當年你說的,可還曾算數?」人界之時,你曾答應等我。
念生碾過些笑,將茶水拖到了她面前「自然算數,我等著你,一直在等著你。」
她忽而笑了,抬手觸上他的臉,他不曾躲,之時目光悠淡。
她不在乎,她終於能再一次觸到他的溫度。
「我想你了。」真的想你了,再也無法像人界一般撲到你懷裡,再也無法在你懷中輾轉調笑。如今的我,只能隔著數萬里,去觸摸你的指尖。然而,今日,我終於摸到了你。
「青兒」他淡淡呢喃,抬手摸著她散下的發,就如以往一般,寵溺在眉角眉梢流露出來。
「你是特意來看我的嗎?」眸子中霧氣升起,她眸子低垂,將手收回,捧起他的茶,幽幽送進嘴裡。
茶香還是他的味道,像沏了糖水,她一點點喝了下去。
而對面,念生白玉無瑕一般,看著她。
長生殿
念生手中執著經卷,正在講經,殿裡安靜至極,他的聲音也如珠子落玉盤一般,滴落在眾人耳中。
身前的桌子上放了一個花瓶,瓶子空中,他的眸眼淡淡的看著。
這裡何時多了一個花瓶?
裡面的水色輕輕,像是誰靜心培育的一朵花。可是花去了,瓶空留,給人一種寂寥的感覺。
燃燈與滄念曾在這裡養花麼?
未免有些逾越了,佛家,何等素淨之地,斷不該擺這東西。
將花瓶收起,他眸子又落回了書卷上,繼續講著。
而此時的魔宮之內,連青喝了幾杯酒又喝了幾杯茶,已經有了些醉意,她看著對面的人,依稀還是人界時的摸樣,禁不住淺淺一笑。
「你現在似乎該在長生殿講經。」
「燃燈會講。」
「這不大像你的作風。」
「我只是想你了,你不歡喜麼?」他望著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