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不斷推算著所謂的異變會發生什麼,是她徹底墜入魔道,亂殺無辜,還是忘記一切,還是會怎樣?
他想盡了所有最壞的打算,但他不後悔,無論青石成了何種摸樣,他都不後悔他給了她千年緋珠,因為他努力過,他的生命不會有遺憾。他若是亂殺無辜,他大不了讓她殺了他。
床榻上的青石睫毛微微眨了眨,卻並不曾醒來,眼梢的黑色悠悠褪去,眉心的水滴漸漸泛出光輝,她的面色也由死屍的灰土色變的鮮紅起來,全身的傷口在迅速復合,速度讓人咋舌。
半離一驚,抬手摸上她的心口,卻感覺到她的心口上不可癒合的傷也在迅速的癒合,那種速度讓他險些咬掉舌頭,怎麼會恢復的這麼迅速?從前的傷痕纍纍被一抹淡淡的幽藍色包圍,傷口在縮小,直到了無痕跡,就如新生的一般。
垂在床榻邊緣的手指上,墨黑退去,十指不染丹寇色。
「青石」喃喃一聲,他身子半椅在床榻邊,額頭上的汗已經滴落了下來。欣喜不言而喻,他的雙手輕輕的顫抖,抬手去摸上她的面頰,身子在復原,溫度在回暖,她的一切都在恢復。
這千年緋珠確實是個難得的珍品,怪不得當年佛陀說這東西可以起死回生。
「主子,外面的雪下大了,我讓人抬了炭盆。」侍衛進得屋裡,小心翼翼的回復。
半離恩了一聲,阿武當即上前扶住了他「主子廢了這麼多法力,先休息一下,我讓人給主子煮一些藥。」
他搖了搖頭,與青石比起來,他還是看到她醒來比較放心。方纔的事,他已經猜到了大概,竟然有人趁他出去的時間對她下手,那麼沒有保護好他,是他的錯。這個錯,絕對不能再犯第二次。
「讓人煮一些清粥,她醒了要喝。」想了想,半離囑咐。
門口那人聞聲離去,阿武將炭火挪進屋子。今年的雪下得格外的大,不過才第一場雪,竟是落不完似的。
「阿武,你自己去領罰吧。」看著阿武將炭火搬到內室,半離淡淡的啟唇。
他也並非絕對的善類,所以該罰該賞,他都不會手軟。
阿武一愣,躬身退出殿內。
他早有預備的,如此一劫,主子絕不會輕易饒了他。
殿內溫融,青石的面色紅潤,指尖微微顫抖。
她依舊記得之前的場景,依舊心痛。
蕭鈺的偽裝,她的懷疑,都讓她痛心。她不該懷疑半離,可惡蕭鈺毀了半離。所以若可以,她不要再靠近他們,免得連累他們。或許她也會認錯,傷了他們。
不論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他們,她都不再會去這麼相信一個人。
雖然,可能會很苦。
但是沒有辦法,她必須要一個人。
青落還在念生手中,她還要想辦法讓念生放出落。她還有許多渺茫的路要走,怎麼可以耽誤他們?
所以不論是半離還是墨蓮,她都不要再那麼親近,讓人有機可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