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風雪殺人天
北京城外的香山，那是一處著名的景地。這裡有昔年宋朝時北方金國於金大定二十六年所建之大永安寺，旁邊還建過金代行宮。
而現代所見的香山秋天那漫山遍野的黃櫨樹紅葉，即「香山紅葉」還沒有蹤影。那個著名景色是後來乾隆皇帝下令廣種黃櫨樹之後才誕生的。
不過，此時的香山景色亦是一絕。尤其是雪後香山，更是美不勝收。無數的文人墨客都在此欣賞後寫下過優美的詩詞。
當酈兒說起大明永樂初年曾擔任翰林院侍講的鄒緝，有一首《西山霽雪》詩。描寫的便是香山上的雪後美景時，唐少哲很是感慨自己來早了一日。
所謂「西山遙望起迢嶢，坐看千峰積雪消。素采分林明曉日，寒光出壑映晴霄。斷崖稍見游香跡，深谷仍迷野客樵。應日陽和氣回早，登臨未惜馬蹄遙」。
酈兒為唐少哲念起這首著名的詩篇，讓他頓時也想像出了那大雪初霽後，凝華積素、千巖萬壑，宛如圖畫的美好景色。
「嗯，被酈兒這樣一說。真想現在這雪快些下，好讓我看一看這雪後美景。」唐少哲也不顧風雪，揭開馬車窗簾向外眺望。
酈兒穿著暖和，也不怕這平日裡刺骨的寒風。聽他說得有趣，也不由「咯咯」嬌笑。采薇一邊為自家小姐的詩詞功底驕傲，一邊繼續溫酒。
車外雪花飄揚，已經開始逐漸讓天氣轉寒，而車內卻是一片熱火朝天。不說唐少哲帶著的電暖手爐，就是車上那個小巧的酒精爐也讓車廂裡暖氣洋洋。
正在一片祥和之時，唐少哲卻被方白叫了出去。酈兒和采薇自然沒有注意到任何異樣，依舊心情愉悅、興致勃勃的談論著。
車外的唐少哲卻為方白的話吃了一驚，小聲道：「怎麼？方先生感覺有些蹊蹺？」
方白凝重的點點頭，道：「昔年在下也曾遊走於天下，草莽之中多有廝殺。因而，在下總覺得今日有些過分安靜，心中有些擔憂。」
雖然唐少哲這方面經驗很少，可是他卻很相信專業人士的判斷。但此時眼看來到了香山腳下，卻無故折返回去。若是方白錯覺，豈非虛驚一場？
何況他有足夠的自信保護酈兒，主神那裡放著ak47可不是小孩子的玩具。諒這時代的大明還找不出來能抵擋的人馬。
再有昔日的天下第一高手護翼在身邊，唐少哲現在豪氣沖天。於是，他微笑道：「無妨。有我在此，妖怪來了也不怕。」
方白這時才醒悟自家主人不是一般人，鼎鼎大名的修真上仙豈會擔憂這些小事兒。他反倒有些不好意思，道：「呵呵，真是江湖越老膽子越小。在下居然忘記了公子的身份。」
唐少哲也沒多說什麼，輕輕拍拍他的肩膀，轉身回去了車廂裡面。他自然不會去給兩個女孩子說這些，只是繼續剛發的話題。
很快，來到了香山腳下。唐少哲讓方白守候，自己帶著酈兒與采薇上山尋個安靜處，設祭燒香禱告。方白點頭稱是，也想趁機四下走動探查一番。
此時雖然雪花飛舞、漫天漂白，可是道路上並無積雪。相反，因為路面凍實的緣故，反倒好走一些。順著山路蜿蜒上去，不多時已是走至山腰一處僻靜所在。
唐少哲點點頭，決意就選此處祭奠。招呼酈兒與采薇停下來，他則從主神處拿出香案、祭台、蒲團、香、蠟、紙錢、祭品。
采薇則開始一樣樣的佈置起來，酈兒在邊上協助。很快就佈置好了一個不大的祭台和靈位，唐少哲依酈兒所請開始與她共同祭拜。
收了人家女兒的清白之軀，唐少哲自認也算是人家的晚輩。他在這方面還是很注意的。尤其他的父母也在天上，誰知雙方親家會不會遇見呢。
隨著酈兒的真心禱告後，唐少哲又將她介紹給自家父母的在天之靈。想必就靈魂而言，應該不會區分什麼位面差別的。
自己在現代雖未曾結婚，但是在明代卻已經有了一個媳婦兒。想一想，唐少哲也覺得有點不可思議。雖然沒有三抬六禮，可是他已經認定酈兒是自己的第一個妻子。雖然這個妻子只能永遠的生活在另一個時空位面。
禱告，燒紙，上香，叩頭，祭祀，一系列程序走下來後，唐少哲覺得真是累得夠嗆。但是看見酈兒的一臉欣喜之色，他的心中頓時也開懷起來。
這樣一來，是不是就算見過雙方家長了，自己在明代是真的有了一個小妻子。看著這個在現代應該才上高中的女孩子，唐少哲覺得自己很是邪惡。
走下香山時，雪花已經越來越大。下山的道路就顯得有些濕滑，於是花費的時間反而比上山時候還要長久。
看見方白和馬車之後，采薇甚至忍不住歡呼起來。有人攙扶的酈兒和她的待遇可不一樣，一路上沒什麼問題。下山時，幾乎掛在唐少哲身上。
而她卻要小心翼翼，只有在快滑到的時候，才會被唐少哲扶一把。不過采薇卻也是小臉紅紅的。英偉帥氣的唐少哲早就讓這小妮子心動不已，尤其她可是酈兒的貼身丫鬟。
這個時代的貼身丫鬟可是能做很多事的。有時候在主人夫婦做某些事缺人手時，搭個手、助助興那是常有的事兒。而且，采薇在紅袖招早就見識了很多東西。
不過，唐少哲對這個虛歲15，週歲14的小丫頭根本沒動過心思。一個16週歲的酈兒被他抱上床都覺得自己有些過分邪惡了。現代教育在某些時候，還是影響著他的思維。
安頓好酈兒和采薇上車後，唐少哲在上車前被方白叫住。見他神色凝重，唐少哲也有了一些不好的預感。果然，方白一開口就證實了唐少哲預感沒錯。
「公子，我去周圍看過了。這裡常有的幾戶人家裡面都沒有人，但是看灶台卻是熄火不久。想必已經有些不妙的事情正在發生。」
「難道是山賊？」唐少哲第一個猜測就是強盜下山置辦年貨。
「不會。」方白聞言搖搖頭，隨後解釋道：「這裡是京師周邊，距離順天府不過半天路程，怎麼可能會有山賊？」
唐少哲點點頭，恍然道：「不錯，京城鬧山賊恐怕順天府尹就得掉腦袋。」
以京師的防衛，無論何時也不會鬧山賊的。這裡距離紫禁城實在太近，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別說朱棣，就是換一隻豬來做皇帝都放任京城周邊鬧山賊而無動於衷的。
「不是山賊，那會是誰呢？」唐少哲不免有些疑惑。
方白卻沉聲道：「怕是有人盯上公子了。回程之路尚需幾個時辰，而雪越來越大，只怕途中會有埋伏。」
唐少哲微微一笑，輕輕拍拍方白的肩膀，溫言道：「無妨，我們照常趕路。這的確是個風雪殺人天，不過卻不知會流誰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