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九章憎恨領域
「轟！」四下裡光華清亮，粼粼閃爍。張風的思維開始變得模糊不清。
「你現在準備進入意識之海，融入憎恨的本源。」
嫦娥仙子緩緩地道，「憎恨，是需要你用心結出來的。」
「準備好了嗎？進入之前，你必須暫時放下所有的功利俗念，掃淨心裡每一個角落的陰暗。因為憎恨的本源，容不下半點塵垢。」嫦娥仙子最後提醒道。
張風愣了一下：「這可能嗎？我又不是聖人。」
「暫時丟開雜念吧，回到最初的嬰兒時蒙昧之態。」
見張風沒有進入狀態，嫦娥仙子施展神通。只聽一聲清鳴，嫦娥以空間為弦，波動一絲氣浪，氣浪產生音調，高潔通透，淙淙盈盈，猶如月光下閃爍的甘泉沁人心脾。張風頓覺精神一爽，如沐甘霖，在空靈剔透的樂聲中，身心也變漸漸通明透徹。
「追根溯源，回到你的本心。」嫦娥仙子悠然鳴唱。
一陣刺眼的光芒閃耀而過。張風忍不住瞇起眼睛，黏糊糊的汗珠隨之滾落，流進了脖頸。這裡，氣候極端炎熱，到處都是強悍凶暴的荒獸怪靈，互相屠殺吞噬。
正在張風驚愕於這奇異的一幕時，一頭長著兩對翅膀，三隻眼睛，八隻利爪的怪獸，咆哮著，揮舞鋒銳的利爪，口中噴吐著奇醜無比的惡氣，殺氣騰騰地朝張風撲來。
張風不敢猶豫，剛想拔劍之時，一道寒光閃閃，鋒銳無比的寶劍便忽然出現在他的手中。
奇怪？怎麼想像也能變出寶劍？但此刻張風也來不及多想，運轉獨孤九劍，一劍便向那頭兇惡的巨獸刺去。
說來奇怪，那巨獸看起來煞氣無比，讓人不寒而慄，不躲也不閃，還是直向張風撲來，真有些四肢簡單，頭腦發達的意味。
不過，這巨獸雖然看起來特別兇惡，但卻好像是個十足的膿包，不躲也不閃。
一道血液見到張風的臉上，身上的衣服全部都染紅了。
一望無際的原野，山峰林立，幾百頭色彩斑斕的怪獸正從一座山峰內鑽出，湧向地面，爬到幾堆已經腐爛的屍體上，大肆啃咬。隨著它們鋸形的牙齒「咯嚓」嚼動，屍體連一點渣都不剩，被迅速吃掉。
異鄉陡生！張風所站立的地面，突然變的泥濘不堪，腳直往下陷。張風放眼四方，隨即向一座山峰飛去。
張風剛落在山峰上，四周就爬出了幾十頭長著獨角的怪獸，像是野牛，皮粗肉厚，發出震耳欲聾的吼聲。
來不及做過多的反映，風聲呼嘯，一頭牛妖兇猛地衝上來。張風急忙施展劍法，寒光閃閃的利劍直刺牛妖。
「噗」，劍尖頂在牛妖的腦門上，被反彈回來，這傢伙果然結實。張風只好向左一閃，勉強避開。左側利芒閃動，另一頭牛妖直直地撞過來，鋒銳的獨角迅速逼近。
就不信弄不死你們這些畜生！張風大吼一聲，收劍，再出劍，狠狠一劍刺過去，擊中牛妖的獨角。「砰」的一聲，獨角安然無恙，反倒是張風握劍的手隱隱作痛。眼看不妙，張風繞著山峰狼狽逃竄，幾十頭牛妖在後面緊緊追趕，蹄聲像打雷一樣響。
突然，停下，轉過身，張風迎著迅猛衝上來的牛妖群，施展的劍術有了稍微的改變，劍如蛇一般纏向牛妖的蹄。「撲通撲通」，牛妖們被挑破腳筋，收不住勢，紛紛摔倒。
張風我心領神會，不等牛妖爬起，再次橫劍掃掃過，將一頭牛妖打落山峰，「骨碌碌」滾到泥沼中。一頭牛妖怒吼著爬起，再次衝向張風。張風不慌不忙，長劍直刺牛妖柔軟的雙眼。
血水濺出，牛妖的雙眼被張風刺瞎。張風左閃右竄，靈活移動，一邊用劍挑斷牛妖的腳筋，一邊用手箭刺瞎它們的眼睛。不一會兒，半數的牛妖都瞎了，盲目地瘋狂衝撞，和其餘的牛妖亂哄哄地擠撞成一團。而張風閃在一邊，悠閒地抖著劍，隔岸觀火。
還沒得意多久，後方猛地傳來一聲低沉的咆哮，狂風席捲而來，飛沙走石，所有的牛妖驀地停止了衝撞，前腿一彎，順從地跪伏在地，一動不動。張風驚訝地回頭一看，一隻深青色的小怪物正邁著緩慢的步子，向自己走來。每走一步，腳爪都會深深陷入山峰，留下印痕。
它宛如一個高傲的君王，仰著長脖，獸皮下的肌肉像水銀一般滾動，似乎充滿了駭人的力量。烏黑的長尾巴豎起晃動，捲起一陣陣猛烈的風沙。四周的牛妖們發出陣陣哀叫，似乎是在向小怪物告狀。小怪物忽然衝著牛妖群低吼幾聲，一頭牛妖乖乖地走上前，「嗤啦」一聲，小怪物利爪探出，抓破這頭牛妖的腦袋，挖出一堆紅白色的腦漿，送進嘴裡大嚼。而牛妖毫不反抗，軟軟地歪倒在地。
我心頭一凜，牛妖的皮比石頭還硬，居然都被小怪物抓破，可見它的爪子多麼鋒利了。
小怪物精光閃閃的眼睛盯著張風，突然躍起，快似閃電，一爪眨眼間伸到面前，利爪生風，刺得張風滿臉生疼。
想殺我？沒那麼容易！張風忽然平平向後跌倒，劍光覆蓋住了全身。早在見到小怪物利爪的威力時，張風已經想好了對策。「噹」，爪子擊在劍光上，發出金石之音，一股強力透過劍光壓下，張風整個人居然陷入地面足足半米深。小怪物長尾甩動，「砰」的一聲，將張風遠遠地擊飛。
張風渾身隱隱作痛，要不是在道之境，皮膚已經修煉的如磐石一般堅硬，光是這一下，就足夠把張風的骨頭打斷。張風順勢在地上滾動，腦中意念疾閃。這傢伙的力氣實在太大，而且動作敏捷，比牛妖靈活多了，想要對付它必須另想巧妙的辦法。一聲低吼傳來，小怪物撲到張風身前，利爪再次拍至。
張風收攝心神，劍光招架小怪物的利爪，寶劍則刺向小怪物雙眼。它靈活一閃，繞到張風身後，張風頭也不回，劍光向後擋出。「噹」的一聲，爪劍狠狠交擊，將張風震飛出去。不等張風落地，小怪物如影隨形地跟上來，利爪抓向張風的腦門，顯然想挖出腦髓。
張風不慌不忙，精準地一劍刺向小怪物，它凌空一躍，躲過長劍，長尾呼地直掃過來。張風雙腿猛地鑽入地面，身體硬生生下沉了一米，小怪物的尾巴緊貼著張風的額頭擦過。
小怪物撲了個空，這個結果顯然出乎它的意料，張風抓住時機，猛地衝上去，劍光護胸，長劍反攻，舞成凌亂的劍朵，眼花繚亂地殺向小怪物。張風知道它力氣大，所以長劍並不與它實際接觸，而是避實就虛，一旦小怪物舉爪相迎，就急忙閃開，轉攻它的雙眼。一頓狂風暴雨般的急攻後，小怪物穩住陣腳，怒吼一聲，惡狠狠地反撲。它大概在牛妖群裡威風慣了，被張風這麼壓著打，覺得十分沒面子。
劍光橫在胸前，小怪物卻毫不在意，利爪肆無忌憚地拍出，以為又能將張風擊飛。
機會終於來了！
眼看小怪物的利爪就要撞上護體劍光，張風施展劍術，萬道劍影倏地化作了一張漫天大網，迎著小怪物兜頭罩下。
劍網灑落，像網住了一尾大魚，將小怪物罩在網中，不等它掙扎逃脫，大網已經急速變幻，倏地收緊，死死勒住了小怪物。一聲厲嘯從它嘴裡吼出，小怪物猛地發飆，居然帶著劍網騰空躍起，反倒將張風身形帶動。張風急中生智，劍氣鑽出劍網，狠狠地扎向小怪物，後者慘叫一聲，雖然身上沒有見血，但顯然也不好過。說時遲那時快，張風的長劍刺向小怪物咽喉。
張風早已觀察過了，它的咽喉生有一簇細軟的白毛，應該是最脆弱的部位。鋼刺光芒閃爍，直取咽喉。就在此時，風聲呼嘯，小怪物的長尾猛地捲起，像一根巨鞭抽向張風！
一切都在張風的意料中，他大笑一聲，閃電般跳上它的尾巴，一劍刺進它黑洞洞的屁眼。
小怪物淒厲的慘叫響徹半空，長劍拔出時，它已經屎尿齊流，痛不欲生。再厲害的猛獸屁眼也一樣弱不禁風。張風趁勝追擊，利劍扎向它的咽喉。
劍光灼亮，照出了小怪物緋紅色的雙眼，在它的眼神裡，張風看不到任何驚恐、膽怯。明知必死，這傢伙依然充滿了王者般的威勢，直直地瞪著自己，毫不退縮。不知為什麼，張風的心忽然軟了，劍尖頂在小怪物的咽喉上，沒有刺下去。
一人一獸，四目相對了很久，張風輕歎一聲，收回了利劍。小怪物瞪著張風，半晌，忽然低吼一聲，猛地將張風撲倒，嘴裡呼出的熱烘烘臭氣讓張風又驚又駭，這傢伙居然恩將仇報！
既然如此，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張風雙眼綻放出火一般的怒意。手腕一抖，長劍直刺小怪物的心臟。
它，在絕望與不干中倒下了。
剩下的牛妖，在沒有了首領的統領下，很快變成一灘散沙，被張風屠戮殆盡。但剛剛將牛妖殺完之後。地形突然變換，眼前變成一片茫茫大海，張風又開始在海中開始戮妖大業。
第一天，殺了一百多頭凶獸；
第二天，殺了一百五十多頭；
第三天，殺了九十多頭。
……
不知過了多少天，在這個奇特的環境裡，張風每天都要屠殺一百多頭兇惡的妖獸，渾身被妖血侵透。這些妖邪的氣息匯聚起來，還是相當可怖的，它們的凶殘之氣，直衝張風丹田。與體內的道之力產生了大碰撞！
一善一惡；一邪一正！
邪惡與正義的力量，在張風的體內相互交織，形成一團奇異的景觀。
經過這麼多天的殺戮，每天都要經過那麼多次的浴血奮戰，生活在血液的世界裡，要不是體內的道之力還處於主導作用，加上張風的一點善識始終佔據主導地位，維持著他自己的靈智，恐怕早就變成嗜血的瘋子了！
這其中，殺妖的過程更是凶險異常，稍有不慎，就會被戾氣侵腦，成為毫無人性的殺人狂魔。
為此，張風不得不在每次殺戮到興奮的極點時，對自己「痛下殺手」，用利劍割破自己的皮膚，讓自己清醒一些，來抵抗愈來愈盛烈的戾氣。
當張風在這個奇異的空間殺戮了不知多少時日後，樂聲盈耳，渾身泛出青碧色的光彩。剎那間，空氣凝滯，張風渾身上下被一團黏稠的腔體包裹。腔體閃閃發光，流動著溫熱的液體。柔軟的腔壁有節奏地起伏，一條柔軟的肉管纏繞出來，連接張風的肚臍，滋潤的汁液源源不斷地流入體內。
張風就像一個了宮內的嬰兒，貪婪的吸取養分，漸漸地，陷入了平和香甜的睡夢。不知過了多久，張風從沉睡中醒來，又處在了道之境。
嫦娥仙子站在他的對面，目光灼灼，像在觀察一個珍稀動物。「也不知道該是恭喜你，還是向你表達歉意？」她搖頭苦笑。
張風無暇去斟酌嫦娥的話，而是直接內視。這才察覺到，自己的內腑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生出了網狀結構的銀色經脈，呈圓形環繞，散發出月光的清輝。原先的骨架已經消失了，體內撐出一根根類似銀絲的東西，與血肉相連。
狀經脈，還是銀絲骨骼，相比過去，都產生了質的蛻變，完全顛覆了張風對內腑的認知。道之力與兇惡之力，沿著經脈歡暢旋動。沒有常識中的琵琶骨，因為根本不需要，法力在經脈內自由自在地流走，形成圓滿的循環。
每循環一圈，法力便壯大一點，法力也隨之增加一分。按照這個速度，半年內，自己可法力盡復。
與此同時，張風腦海中彷彿多出了一點兒東西，想要分辨，又覺得模模糊糊，難以捕捉其中的神韻。
「看來憎恨之魄已經與你完美融合了。」嫦娥仙子輕輕歎息，「不用向我詢問之前你的境遇，為什麼會在神識中遇到無窮無盡的怪？為什麼會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殺戮不斷？我告訴你！這就是憎恨的力量！這一切，都是憎恨的力量所幻化而出，而你所經歷的一切，都需要經過憎恨的歷練，如果你的殺戮不夠，那麼，是無從接受憎恨的。」
「憎恨之魄是一種神妙的靈物，我不知道它和何時誕生，又是何人所造。反正它的存在，絕對是個逆天的奇跡。一旦與人融合，將會釋放出無窮無盡的力量。」
「難怪我會遇到那麼多離奇的怪獸妖魔。」張風舒展筋骨，活動了一下手腳，有些酸楚地說：「為了恢復力量，我很遺憾，我造成了太多的殺戮，雖然是在神識之中，殺戮的也許儘是虛無的幻象，但這也是違反了我的本心。」
「對了，不知我到底在裡面呆了多少天？我感覺好像經過了無數的年月。」
「十天而已。」嫦娥仙子說，「現在，憎恨之魄的感覺如何？」
「就像換了個肉身，法力也能周天循環了。說起來，還要多謝閣下。」張風細述過程，禁不住嘖嘖稱奇。
「我親自動手，感受一下憎恨之魄的奇特。」嫦娥仙子剛說完，氣勢凝渾厚重。
「閣下口中的『動手』是什麼意思？」
「無論是憎恨，還是法力，只有和你過招時，我才能充分體會它們微妙。」
殘廢了一年多，張風的手腳頗有些發癢，也想試一試憎恨之魄的實力。何況和嫦娥仙子這樣的傳奇人物動手，更令張風見獵心喜。
「動手！」
張風準備以飄曳不定應對嫦娥仙子。
煙霧中的嫦娥仙子，忽然化做幢幢山影。一時間，彷彿天塌陷了，一座座巨峰轟然咂來，不容絲毫空隙閃躲。這不像是幻象，無數沙石從山峰滾落，砸在地上「砰砰」有聲，濺得虛空塵土飛揚。來不及想其中的怪異，張風試圖以劍法消融山石。
眼看雙方即將接觸，滿天山影消失不見。劍法原本蓄勢而發，誰料竟撲了個空，不免使得張風有些錯愕。
沒有一點徵兆，一根光潔華潤的驚天長虹，破空射來。凌厲的白芒，「呲啦」剌向張風對方突然的變招令張風措手不及，無數道雪白的厲光刺向張風的護體氣罩。護體氣罩四分五裂，潰不成軍。眨眼間，白芒破開霧團，射向張風的額頭。
張風心叫不妙，氣息收縮，在身前凝聚護衛。長劍則舞出一道道藍色的電光，狠狠刺向白芒。
剎那間，白芒聚成一根，再次令張風撲空。而此時，嫦娥仙子的一道氣息斜斜掃出，轉換之間，完全到了行雲流水，靈動無跡的地步。
張風立刻後退，不再抵擋。嫦娥仙子的法術變化實在太快，如果自己見招拆招，鐵定被她死死壓制。只有先行閃避，，在對方勢飛的一刻出擊才有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