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三章絕情谷
「所以要擊敗萬妖女王不難,但想要殺死她卻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魔尊突然沖天飛起,樹幹裡暴閃出一道凌厲地銀光,將樹劈成兩半。身在半空,魔尊揮掌遙遙拍向樹木,純青爐火噴出掌心,將樹燒得連渣滓都不剩。地上陷出一個焦黑的大凹坑。
「剛才萬妖女王一定潛入樹皮的裂縫,襲擊魔尊。」虛竹子道:「只要萬妖女王不和他正面交鋒,幾乎是利於不敗的位置,但也不會勝利。」
張風的心緒陰晴不定,這個女人活著,牧楓的一部分精神烙印也等於傳承了下來。天知道,牧楓在轉世前和她說過什麼,也許還牽涉了今生地秘密也說不定。
她不能死!張風心中冒出一絲強烈救贖。正想著,胸口一陣抽搐。一道神聖而溫暖的氣息自丹田處升起,令張風渾身感覺到舒暢無比。正因為如此,更堅定了我的救贖之心。運轉神識。張風將雜念一掃而光,心境清寂,無喜無憂,如同烈焰上的一點不化冰雪。
救萬妖女王!一定要救了她!這個念頭終於壓倒了一切,張風全面展開神識**,精神的觸手悄悄延伸向萬妖鎮,搜索萬妖女王的蹤跡。
魔尊屹立在巷中,龐大無匹的氣勢不斷膨脹,籠罩了方圓幾百丈。一重重的氣浪無聲湧動,連綿不絕,似將萬妖鎮變成海潮裡跌宕飄搖的小舟。
萬妖女王依然無影無蹤,張風用神識**搜尋了片刻,也沒什麼進展。萬妖宮法術果然有兩下子,連施術者的精神波動都能隱藏。
正搜索間,張風只感覺腰間被什麼東西擦動了一下,緊接著,那張繡圖掉了下來。
「這是?某位將軍的畫像?這不是你剛才在裡面拿的嗎?」
張風自以為之前的事做的滴水不漏,沒想到還是被虛竹子給察覺到了!
魔尊受到感應,抬頭深深地看了張風一眼。
「這幅繡像似乎是萬妖女王親手所繡。奇怪,她怎麼會和畫中人扯上關係?」虛竹子仔細看了看繡像,有些不解。
「這是我在那裡找到地,還被藏得十分隱秘哩。」順著張風的手指,虛竹子地目光投向珠簾後,再次被張風引誘得分神。
空寂的巷子裡,隱約響起一聲泣呼。魔尊霎時掠至,轟地一拳,將巷牆擊得粉碎。萬妖女王應拳飛出,神色淒艷,鮮血溢紅了半個身子。
虛竹子神色一愕,張風愣住了,嘴上道:「她還是逃不過命運的魔掌啊。」
明明是想救她,卻不料弄巧成拙。張風只能感歎,真是造化弄人啊!
魔尊身上光波大閃,刺眼的光線將附近圍得水洩不通。魔尊猶如陀螺般繞著萬妖女王高速旋轉,無數只拳影探出來,霍霍擊向對方。
萬妖女王避無可避,十根纖指交叉纏動撥弄,猶如紡線一般,揚起一道道萬紫千紅的光線,在夜色迎向重重拳影。
「絕地逢生,憾天可補。」五光十色的光線佔滿視野,如同在張風記憶中亮起璀璨的煙花,張風不自禁地念出了這一句話。心神被猛地觸動,展開牧楓的繡像,手指摸到牧楓頭盔上繡針的起始處,捻住線頭,慢慢抽出了絲線。
這張牧楓繡像,竟然融入了萬妖宮法術!
張風盯著夜色裡繽紛閃爍的繡圖,心神沉醉在手上繡像的針法裡。勾、挑、引、拉各種針法走勢,脈絡清晰,軌跡分明。五顏六色的絲線隨著張風挑動的手指,不斷抽出,宛如一句句有形的萬妖宮法術口訣,在澄澈的心境流過。
牧楓的繡像漸漸消失。
樓下,一道道光影組成的繡像被魔尊的拳影砸碎,煙花般消逝在夜色裡。
張風抽出最後一根黃色的絲線,手裡只剩下空白的絹布。「啪」,魔尊的拳頭擊上萬妖女王的胸膛,濺起艷麗的血泉。
「我想起來了,好久以前,我也忘記什麼時候了,曾經確實是有位來自外星的銀盔男子來過冥王星。也許就在那個時候和萬妖女王相識。」虛竹子望著萬妖女王慢慢躺倒的屍體,澀聲道。
「無論他們發生過什麼,都不會有人知道了。這段情愛的存在,看來是徹底消亡了。」張風把手裡的絹布扔出窗外,內心動盪徹底沉寂下來。
深巷月色籠煙,蒼白的絹布在夜空中緩緩飄過,宛如萬妖女王凋零的容顏。
短短幾十天,魔尊勢如破竹,當者披靡,冥王星五個名門掌教落敗身死。整個冥王星的修真界已經徹底沸騰了!
接下來,魔尊即將前往天魔宗,正式向虛竹子發起挑戰。
「各位,鄙谷谷主有請,不知各位能否賞個面子?」
三人正在前往天魔宗的路上,路經一處風景秀麗、鳥語花香的自然福地時,張風被這裡的景色給深深地吸引住了,在張風的強烈要求下,魔尊才同意在這個地方休憩一段時間,順便看看這裡的風景。
但就在這裡欣賞了還沒多長時間的功夫,就有一個身著黃衫的男子走了過來,恭敬地向三人施禮說道。
「哦?這麼奇怪,我都不知道你們谷主是誰,為什麼要去?」張風上下打量了這個人一番,然後說道。
虛竹子不動聲色地想了想,然後道:「你所說的谷主是絕情谷的司徒南先生吧?」
黃衫男子點頭微笑道:「虛竹先生不愧是冥王星第二大名門掌教,竟然一眼就點穿了我們的身份。」
聽了黃衫男子的話,虛竹子並沒有露出多大的恍然大悟神色,而是笑呵呵地對魔尊介紹道:「絕情谷是冥王星有名的一個修真大派,雖然沒有排入冥王星七大名門,但是其綜合實力卻是早被道上的朋友給排到了七大名門當中,經常用這個絕情谷和我們做比較。」
「依兄台所說,這絕情谷的勢力倒是不容小覷?」魔尊聽虛竹子這麼一解說,頓時來了興致。
虛竹子點了點頭:「的確不容小覷。」
魔尊笑了,道:「挑戰虛竹先生的天魔宗先往後順延,本尊先來看看這司徒谷主到底有何神童絕學」
魔尊走入谷中。忽地目泛異彩。前方幾百個八卦圖星羅棋布,隱現在蔥木之中。八卦圖乾淨的猶如鏡面,倒映漫天霜白星光。
魔尊在八卦圖前停下腳步,沉吟道:「看來這絕情谷谷主深諳星相卜、天人玄學之道。今***尊親臨絕情谷,真是開了眼界了。」
虛竹子目光一閃:「兄台何出此言?」
魔尊微微一笑:「這百來口八卦圖分佈玄妙,暗合天相,內藏深澀地數理陣法。尋常高手一旦陷入。就會被它們生生困住。即使是我,也要費一番周折才能進谷。」
虛竹子狡黠地眨眨眼:「所以,你要想進谷和司徒南谷主一戰,不得不耗損一點點的魔法。」
「怕不是一點點吧。」魔尊淡淡道:「由此看來,司徒谷主此人行事靈通不羈,不受條規常理約束,法術多半也是走靈活多變的路子。」
張風心中生出一絲莫明的寒意。以司徒南冥王星赫赫有名的谷主身份。要借助陣法,先消耗魔尊魔力,未免有失風度。但此人毫不在乎,可見是一個灑脫機變,做事肆無忌憚,講究利益的人。
長笑一聲。魔尊昂然走進八卦圖陣法中,轉瞬失去了蹤影。
張風和虛竹子對視一眼,臉上同時露出奸詐的笑容。過於自信,太講氣度,無疑是魔尊性格上的弱點。
「你要是現在逃跑,他一定追不上。」虛竹子道:「絕情谷內,共有三百六十五口八卦圖
八卦九宮大陣,步步玄妙撲朔。交織天人感應。沒有半度休想破陣。」
看到張風懷疑的表情,虛竹子又道:「見鬼,老子怎會騙你?我和幽冥谷的谷主早就親身試過了,足足用了六個時辰才破陣!怎麼樣,逃不逃?眼下是千載難逢地機會,錯過這個村,可沒這個店了。」
張風被虛竹子說得心癢癢的,轉念一想,不由直呼虛竹子陰險。「虛竹先生,你的如意算盤打得真精!我逃走。等於給魔尊出了一個大難題。等他破陣後,已經過了大半夜。這時如果想追上我,勢必還要花上半夜。這麼一來,就來不及與司徒南決戰。嘿嘿,他從此背上了一個不守信的臭名。只要再造造聲勢,潑潑污水,其威信定會在冥王星一落千丈。」
虛竹子哈哈大笑:「如果不能按期赴戰,當然要被天下恥笑。他既然可以任意更改決戰日期,我們也可以如法炮製,自己選擇迎戰日期,好處實在太多了!」
「如果魔尊不追我,任由我逃走,勢必耿耿於懷,大大影響決戰司徒南谷主時的心情,從而減少勝算。事後你們還可大肆宣揚,說魔尊連一個俘虜都看不住。」張風冷哼道:「所以無論魔尊怎麼選擇,都沒什麼好結果。」
虛竹子目光灼灼地盯著張風,似要把張風的內心看透:「那你到底逃還是不逃?」
張風目光毫不退讓地迎向他:「一旦我逃走,不管他怎麼選擇,將來都會對我全力追殺,雙方再也沒有緩轉地餘地。不殺了我,他的威名何存?所以我就算要逃,也不會選擇此時此刻!」
「說得好!」驀地,一個陌生的聲音傳來,像是從某一口八卦圖深處發出的,帶著清冽的寒意。順著語聲尋找,卻發現餘音裊裊不定,在幾百口八卦圖裡同時迴盪。
張風向虛竹子投去詢問的眼神,後者聳聳肩,也不告訴張風說話地是誰,遞來一塊芯片,咕噥道:「算你小子過關了,拿去吧,這是血煉神功的『血煉封魔訣』。」
「過關?」捏緊手裡地芯片,張風一時沒明白過來。
「虛竹先生問你要不要逃,是想試試你的定力。只有放下一時的得失,才能清楚計算將來,才有資格接受他血煉神功的衣缽。」陌生的聲音再次傳入耳中,變得猶如融融溫泉,洋洋春風,帶著一種魔力般的誘惑。吸引著張風要向八卦圖走去。
「跟他去吧!」虛竹子突然從背後重重地推了張風一把,一步跨出,清冽之氣撲面而來,整個天地彷彿變成了水中的倒影,恍惚了一下。不知不覺,我已經站在了一口八卦圖邊。
虛竹子消失了,絕情谷消失了。天地空空渺渺,只剩***旁地一口八卦圖。
張風驚呼一聲,忍不住向身前地上的那八卦圖望去。乍一看。光潔的八卦圖地面竟然映出張風驚異的面孔。再過一瞬,這八卦赫然變得幽邃無比,張風地倒影也怪異地消失了。
八卦圖像夜空一樣深藍,深得沒有底,沒有一絲水波的動盪。又過了一瞬,張風竟然跌入八卦圖中了。不停地往下沉。周圍如同凝凍的夜露,涼颼颼,藍汪汪。
這種感覺十分妖異,明明身體是在向下沉,偏偏覺得像是飛上了天。也不知過了多久。一顆顆燦爛的星辰在視野裡陸續亮起,光輝閃耀。四周變成了浩瀚的虛空。繁星時而炸開眩目的光環;時而碎裂,雨點般紛紛墜落;時而又燃燒成一團急速的流星,呼嘯著飛入深邃的遠方。
「如果沒有強敵入侵,我一定會殺了你。」陌生地聲音又一次從背後傳來,冷得如同閃爍的冰稜。
張風猛然回頭,星辰煙花般向四周迸射,光芒激濺,托出一個羽扇綸巾的中年文士。靜靜地站在虛空中。
「司徒南谷主?張風我心中一動,試探著道:「這裡是哪兒?」
中年文士點點頭:「本人絕情谷谷主司徒南,你此刻正處於八卦九宮大陣的陣眼中。」語聲平淡,不帶一絲感情色彩。他地聲音一直都在變化,時而冷,時而熱,時而清雅動人,時而血腥無情,讓人捉摸不透。
張風有點莫名其妙,好端端地。這個絕情谷掌門幹嗎要殺自己?
中年文士目光一瞥張風狐疑的表情。道:「你地面相是大亂大禍之相,為人又聰慧機敏,冥王星的動盪,必由你起。殺了你,冥王星可保安寧。」
張風差點沒衝他吐口水:「司徒谷主有沒有搞錯啊?雖然你很會看相,但也不能睜著眼說瞎話,誣蔑我啊。冥王星動盪明明是,某位大人物興風作浪,關我屁事!」
司徒南谷主神色平靜:「這也是我迷惑不解的地方。但你的面相,我決不會看錯。」
張風心頭火起:「想殺我?也要看你殺不殺得了啊!」靠!居然碰上一個無理取鬧的傢伙。
司徒南谷主淡淡地道:「想殺一個人,有很多辦法。比如說,我可以請幽冥谷的谷主出手,或者叫人給你下點毒,搞些暗殺;又或是敗壞你的名聲,栽贓嫁禍,讓你成為冥王星重矢之地。」
語聲如同一條毒蛇在嘶嘶***信,聽得張風一陣惡寒。這麼陰險地手段,虧他說得面不改色,完全不顧忌名門谷主的身份。
「只是眼下卻不得不放過你。」司徒南谷主不緊不慢地道:「一來,那位同道(魔尊)和你的面相相生相剋。有你在,如同為他種下禍根,遲早生變;二來,虛竹掌教很喜歡你,我要給他幾分薄面;三來,我心中有個疑問,想請你回答。」
張風越聽越稀奇,忍不住大笑:「你為了什麼面相,就想殺我,還指望我為你解疑答題?見過白癡,沒見過這麼蠢的白癡。」
司徒南谷主倒沒有發怒,輕搖羽扇,好整以暇:「作為交換,我可以答應你一個條件。」
「哦?」張風心中一個激靈,他倒是摸準了自己的性子,知道自己不干沒好處的事。想了想,張風慎重地問道:「你想問什麼?」
「先說你的條件,看我能否答應。」
「嘿嘿,你倒是謹慎。我的條件很簡單,你把絕情谷的絕學傳授給我。」張風漫天要價,淡淡說道:「反正過了今晚,你也用不著了,何必把它帶進棺材呢?」
司徒南谷主笑了笑:「看相問卜的本事,你一定沒興趣學,不如讓你一窺絕情谷四大絕學之一—先天九宮。這可是我絕情谷的護谷大陣,沒幾個人能破的了。」
張風一愣:「你真肯教?」張風覺得這個絕情谷掌門地腦子有點問題,一會說想殺自己,一會又願意教自己絕情谷的護谷大陣。
司徒南谷主微微一哂:「你還是不明白。殺人並不一定需要法術。好,我答應你的條件,但你能學到多少,就要看你自己的悟性了。」伸手一招,漫天星辰變幻,如同一顆顆棋子,閃耀在虛空的棋盤上。
「先天九宮八卦陣,以天地為盤,法術為棋,精髓是一個『八卦』。」隨著司徒南谷主幽深地語聲。星羅棋布的八卦圖迸射出一條條燦爛的光線,縱橫交錯,如同經緯分明的棋盤。每一顆星斗光華流爍,不停地變換方位,組合成一幅幅玄妙無比的八卦九宮圖案。
張風目眩神迷,彷彿也化作了其中的一顆星辰,在蒼茫虛空中飛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