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八章夜飛絮1
「爸爸，我肚子好餓呀。」小鳳凰忽然從張風手臂處飛出，奶聲奶氣地道。張風正在思考問題呢，沒想到白收的小鳳凰居然在現在這個時候飛出來，隨口應道：「想吃什麼隨便吃。」
小鳳凰歡呼一聲，輕巧躍出，撲向遠處的馬其諾防線。防線裡的天煞聯盟成員發出一聲喊叫，驚恐地從各自的防禦陣地跳出，四處逃竄。小鳳凰的速度並不快，但動作異常古怪，見椽點地如同滑雪一般，或是平移，或是前後連續移動，所取的角度十分刁鑽，完全出乎正常的行動軌跡之外。沒幾下，它就撲近了一個正要跳進飛船的天煞聯盟戰士，嘴尖刺進了對方的腳踝。
戰士發出一聲短促的慘叫，僵立在地，渾身痙攣。小鳳凰的尾巴不緊不慢地打開了。像一張大網，緩緩罩住妖怪，整個身軀和對方纏繞在一起，越纏越緊，彷彿融為一體。
戰士血如泉湧，卻像中了邪似的，既不掙扎，也不呼叫，臉上露出夢遊般地茫然表情。小鳳凰那鋒銳的椽如同鋒利的匕首，輕鬆刺進妖怪全身。羽毛通紅髮亮，彷彿飽吸了鮮血。漸漸地，戰士的血也不流了。先是四肢莫名其妙地萎縮，再是下半身，上半身，最後是腦袋。等小鳳凰鬆開妖怪時。對方已經變成了一團乾癟的小肉乾。
四周傳來戰士們強自壓抑的呼吸聲，每一張臉上都充滿了恐懼。
小鳳凰剛吸乾一個人，犀利的目光又盯上下一個人……
「爸爸，我吃得好飽哦！」小鳳凰在吸乾數百人之後，終於飛回張風身邊，滿足地舔著羽毛，開心地向張風躍來。張風之前一直用神識在觀察它，只是因為過度驚訝，而沒採取任何舉措。張風悄悄打了個冷戰，任它飛上自己的肩，只覺得像一把涼颼颼的鋼刀架在了脖子上。這個可愛的小東西太可怕了。居然吃人，還生吃！簡直是個嗜血小惡魔！
「少主，對方派出一頭強大的妖獸，吸食了我們不少戰士的精血！再這樣下去，恐怕他們會支撐不住了！」一名天煞聯盟戰士慌慌張張地跑到了石達開身前稟告。
石達開已經通過衛星知道了那邊的情況，他也從未見過今天這樣的情況，除了驚慌就是失措，但是為了面子，他還強自鎮定，道：「你們要堅守各自崗位，若再發現那吸血惡魔，集中所有火力殲滅！」
小鳳凰依偎在張風的肩頭，尾巴蓋住了頭臉，呼呼大睡。沒過一會，經過幾番混戰的張風也沉沉睡去。
恍恍惚惚，張風驀地生出一絲異樣的感覺。在離他不遠處，一個黑影幽靈般逼近，臉色蒼白，雙目烏黑如深潭，俊美地面孔掛著森冷的笑意。
無雲！張風心頭一驚，剛要出聲示警，卻發現有點不對勁。周圍浩浩渺渺，宛如置身在一團虛無飄渺地煙雲裡，什麼也看不見。小鳳凰、生化人、星球全都消失了，彷彿突然進入了另一個世界。
無雲緩緩而來，繞著他飄忽不定地飛轉。
「牧楓，我們又見面了。」無雲似笑非笑，連說話的聲音都在飛速旋轉。
張風暗叫古怪：「你上次不是被我打敗逃跑了？怎麼又有來？你是怎麼在離子炮陣裡穿行自如的？」
無雲冷冷一哂：「不知死活的東西，還敢大放厥詞。上一次被你騙了，這一次，我定要好好陪你玩一場。」
「你送上門被我玩？這麼賤？可惜老子沒胃口。」張風滿不在乎地回道，眼角餘光審視四周，想搞清楚到底是什麼地方。無雲怎麼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把自己弄進來？想到這裡，我猛地一個激靈，明白過來！
這是夢！無雲一定潛入了我的睡夢！趕緊用力扭大腿，試圖從夢中驚醒。哇＊！雖然捏自己會痛，但就是醒不了，像是被死了！
無雲盯著張風，臉上露出興奮殘忍之色，四周的黑雲上下翻飛，顯然在故意戲弄他。
這個變態的傢伙！張風心裡打起如意算盤，無雲是魔尊的人，肯定是來抓自己的，所以決不會殺自己。他內傷未癒，自己能力又剛增，此消彼長下，他不見得能活捉自己。
幽黑的雲氣散發出陣陣寒氣，潮水般洶湧襲來。雖然是在夢裡，張風依然打了個寒戰，肌膚泛起一粒粒突起。
夢中的感受，竟和現實完全相同！
先下手為強！張風猛地大喝，運起獨孤九劍，一劍刺向黑雲。
出乎我的意料，百試百靈的獨孤九劍失手了！黑雲毫髮無損，繞著自己盤旋飛舞，交織成一片幽深變幻的光暈。
張風隨即醒悟，這是在夢中，自己刺出的獨孤九劍不過是我的想像。睡夢裡，無論自己使用什麼法術，都等於畫餅充飢，不可能真正施展出來。而身為虛幻之體的無雲，卻可以毫無顧忌，對自己放手攻擊。
只是奇怪，既然無雲有這樣的本事，為什麼上次在廬山，他沒有使用？但隨即醒悟，那時的自己沒有入睡，所以他沒有下手的機會！
「哈哈哈哈！」，無雲的狂笑聲彷彿從十八層地獄傳來。張風不由心驚肉跳，這意味著，局勢將呈一邊倒，自己會淪為無雲爪下恣意玩弄的老鼠。
四面的煙霧忽地盪開，張風赫然發現自己懸空而立，腳下是一口口龐大的鐵鍋，通紅的烈火舔著鍋底，鍋裡盛滿了沸騰的熱油，嘟嘟冒泡，灼熱的油煙氣騰騰蒸氳，熏得自己大聲咳嗽，眼睛都睜不開。
糟了！心念剛動，張風就一個倒栽蔥從半空摔落，掉進了一口油鍋。「嘩」，油花激濺，滾燙無比。張風像受驚的兔子竄出油鍋，痛得齜牙咧嘴。熱油**地沾滿全身，皮開肉綻，鼓起一隻隻噁心的水泡。
哪來的油鍋！張風又驚又怒，放眼望去，這些油鍋至少也有幾萬個，亮晃晃的刺眼，排列在一座陰氣森森的圓形大殿內。「嘟嘟嘟」，片刻功夫，油越燒越滾，噴泉般射出鍋外，滾燙的油浪在空中炸開。
油鍋突然開始移動，像一隻隻怪異的大爬蟲，向自己慢慢逼近。一看不妙，馬上向外衝去，一片逼人的熱氣從上方急速噴下，抬頭看，上空變成了一望無際的熊熊火海，千萬道烈焰向下噴射，火焰紅中帶黑，十分可怖。
「哈哈哈哈！」火海中凸出無雲龐大無比的臉，笑容猙獰冷酷，宛如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魔。我有點亂了方寸，恨不得地下有個洞，可以讓我逃進去。
奇跡出現了！立腳處，陡然塌陷，裂開一個黑魆魆的無底洞。張風第一個反應是納悶，接著一頭栽進洞，往下直掉。剎那間，腦海靈光乍現，隱隱覺出了一絲端倪。
一根尖銳的物體猛地刺進張風的肚子，血如泉湧。聲，動彈不得。這裡是一座陰風慘霧的大殿，四周刀山林立，猶如倒插的森森劍戟。他正掛在一座刀山上，鋒利的山尖穿透肚子，從背後捅出，腸子都流出來了。
油鍋、火海、刀山，難道自己是在地獄？張風強忍痛楚，飛快思索，夢境的一幕幕在腦海閃過。驀地，想起無雲潛入自己的夢時，曾覺得他的笑聲像是從十八層地獄傳來。接著，自己立刻墮入了地獄般的場景。
夢由心生，原來如此！達摩祖師《破相論。
恍然大悟，什麼刀山火海，油鍋閻王殿，全是因為自己先有了地獄的念頭，作繭自縛，才被無雲施展妖法加以引導，其實都是幻象。不過無雲也夠吊，自己心中稍有雜念，便被他千百倍地擴大，變幻成栩栩如生的夢境。
幸好現在醒悟，否則一定會被不斷地打入層層地獄，慘遭蹂躪。
無雲的狂笑聲又在四周迴響，大殿倏地一片漆黑，閃出點點碧綠色的火。火像鬼魂遊遊蕩蕩，不時地濺在身上，滋滋冒煙，飄出燒焦的肉香。
張風雙手撐住刀山，想把自己先拔出來。但稍一用力，小腹立刻傳來撕裂的疼痛，鮮血狂噴。心叫不妙，雖然是幻象，但在無雲的妖法作用下，和真的沒兩樣，令自己無力掙脫。
「嘩啦啦」，從地下，鑽出無數條黑沉沉的鐵鏈，沿著刀山山腳盤旋而上。鐵鏈過處，山石迸裂。
張風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要對付無雲的妖術。還得以虛破虛。默運精神力，此時此刻，只有精神的神識，才能對抗無雲的精神幻境。
粗長的鐵鏈由遠而近，轉眼繞到山尖，猛然抖起，化作蟒身狗頭地怪獸，向張風惡狠狠地撲來。張風視而不見，見而不思。心中一片清明澄澈。
怪獸張開血盆大口，咬上自己的大腿，錐心的疼痛幾乎使張風昏過去。但張風不把這個身體當作是自己的，一味穩守心靈領域，眼睜睜看著怪獸撕開自己的腿肉，露出森森白骨。
「喀嚓喀嚓」，怪獸咬斷腿骨的聲音聽得發酸。蟒身一圈圈纏繞住張風的脖子，不斷勒緊，狗頭猛然上衝，大嘴含住張風半個腦袋，腥臭的唾液滴在臉上，又麻又癢。
張風渾然不理，任由怪獸蹂躪，因為一旦生出雜念，就會被無雲趁虛而入，墮入可怕的幻象而不能自拔。
緊守神識，張風漸漸進入一片茫茫空冥，**的痛苦一點點淡去。
不知過了多久，張風被一陣刺耳地聲音驚醒。眼前的景物完全變了，自己置身在一座飛砂走石的大殿內。耳畔鬼哭狼嚎，淒厲的叫聲要把心刺穿。
周圍是無數流著膿血的惡鬼，青面獠牙，表情僵硬，排著隊向殿門外走去。張風也是其中一個，在惡鬼們的推桑下，不由自主地隨隊而行。門外空空蕩蕩，上空籠罩著一團團濃煙，下方是波濤轟鳴的無底深淵，六隻碩大無朋地輪子射出鮮艷的光彩。在淵底轉動。惡鬼們哭嚎著，一個接一個跳向深淵。被六隻輪子捲入，消失得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