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戰爭心靈
「獨孤求敗醉心劍道,應該不會設置這些玩意來糊弄我們這些後輩。而且那誅仙劍陣,若不是我有幻化空間的本事,恐怕早已萬劍穿心而死。」張風明白了他的意思,駭然道:「難道遺跡裡,還有其他人常住於此,發動劍陣?」
任我行點點頭,語聲裡隱隱帶著憂慮:「遺跡裡如果真有人,又會是誰呢?我在想,從我們進入遺跡開始,可能就被盯上了。我們自以為一路闖關破險,孰料全在別人的監控下。」
張風倒吸一口涼氣,想到在暗處可能有一雙詭秘地眼睛時刻窺視著自己,不免有些不寒而慄。「會不會是劍魔在暗中主持遺跡?」張風胡亂猜測道。
「絕對不可能。據白牡丹的消息,這麼多年來,遺跡都沒有人來過。」任我行露出一絲不可捉摸的笑意:「白牡丹姑娘是還施水閣閣主大弟子。為了找到這個地方其間耍了不少手段,還弄了幾套絕世武功送給當地門派,無非是為了劍魔遺跡。如果劍魔在這裡,你說她會帶你我進來麼?」
任我行話鋒一轉,慨然道:「少俠不用擔心,有任某在,決計不會讓你吃虧。少俠他日有閒,不妨來天都峰做客。任某在天都峰的話還是管用的,也可帶你去各大名門投貼拜見。你有什麼難處,儘管向任某開口。」目光向遠處一瞥,道:「白牡丹來了。少俠謹記,回天神教的大門,永遠為少俠敞開。」
張風滿臉感激地點頭,任我行擺明了是在拉攏自己,但自己沒權沒勢沒錢,他憑什麼對我另眼相看?換句話說,自己有什麼利用價值?還不是他看清了自己的實力!
白牡丹終於氣喘吁吁地趕到了,她渾身浴血,裙袂破爛,不過潑風刀倒是始終光鮮威武,滴血不沾。
「你們怎麼不進去?鬼鬼祟祟地搞什麼?」白牡丹尖叫道,滿臉狐疑,神智似乎越來越不對勁。
「我們在等你。」任我行溫和地道,目光重新落到拱門上。門內亮晶晶光閃閃,站在門外,無論張風怎麼施展神識,也看不清裡面的東西,在拱門前遭遇到一層無形地阻力,難作寸進。不但神識進不去,就算人想進去,也是寸步難行,沒有門,但拿到阻力卻勝過十道石門。
就在任我行,白牡丹苦思辦法之時,張風卻意外發現了兩旁的黑暗處,有四道石門,張風仔細一看,卻發現刻的是經文。
「這是道德經,張少俠不必在這上面多費力氣。」任我行見張風盯著石碑發呆,便說道。
張風卻不以為然,逕直念出聲來:「絕聖棄智,絕仁棄義,絕巧棄利,此三者,以為文不足,故令有所屬。」
「道之為物,唯恍唯惚,惚兮恍兮,其中有象。」
「曲澤全,枉則直,窪則盈,敞則新,少則得,多則惑。」
「上德不德,是以有德,下德不德,是以無德。」
當最後一個字念完之後,門前的那到阻力忽然消失。
一道人影突然從門內飛出,閃到三人身前,原來是個用黃符咒控制的機關人,大眼睛透著幾分詭異。
三人盯著這個古怪的機關人,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能混到這裡,還能有心思悟道,你們至少也是天下響噹噹的一流高手了。」機關人忽然說話了:「看來你們闖入遺跡,圖謀的寶貝不是一般貨色。老實說,你們想要什麼?」
張風三個面面相覷,誰也不清楚這個機關人到底在劍魔遺跡裡扮演著什麼角色。任我行略一沉吟,率先道:「劍譜和一個,一個玉簡。」
機關人眼珠滴溜溜地一轉:「玉簡?恐怕是以靈魂力書寫劍魔身法的劍魔無痕吧?不過要修煉劍魔無痕。必須擁有至陰之物,你難道是邪靈教的人?」
任我行斷然否認:「在下來自回天神教,隸屬聖教的一支。」
「奇怪,真是奇怪。」機關人嘟囔道,目光又向張風投來:「小子,你呢?」
「過來玩的。」張風決定不撒謊,老老實實地道出自己的目的。
「過來玩的!」機關人尖叫起來,任我行和白牡丹同時露出奇異的表情。機關人一下閃到張風臉前,眨著紅光閃閃的眼睛,和他小眼瞪大眼:「小子,你竟然來凶險無比的遺跡遊玩?就算是大羅金仙也不敢這麼狂!」
「這是我的秘密。」張風笑嘻嘻地打馬虎眼。機關人氣呼呼地道:「小子,你不說實話,到時有你好果子吃。喂,小姑娘,你又為了什麼寶貝而來?」
白牡丹陰沉著臉,一句話也不說。
機關人哈哈一笑,眼角居然露出詭秘的笑紋:「三個小賊全都鬼鬼祟祟,說話不盡不實。我也不難為你們,反正你們自會出醜。進去吧,這是最後一關,闖過這一關,劍魔陵寢裡的所有珍藏完又閃了進去。
不等張風和任我行表態,白牡丹便旋風般衝了進去。
「事到如今,也沒有退路了。」張風和任我行對視一眼,齊齊衝入拱門。
迎面,張風看見了另一個「張風」!一個一模一樣的自己,向自己衝了過來。
張風一震,不由得停下腳步,對面的「自己」也在同時停了下來。目光交匯,明澈的眸子裡,都亮起對方的身影。
四周閃爍著迷幻的光芒,無數道五顏六色的光線貫穿了這個奇妙的空間,它們互相交織、反射,不停地變化方向,令人目不暇接。這場景就像,就像是ktv酒吧裡那迷離的燈光。
再回過頭,已經看不見拱門了,來處被五顏六色的光線所淹沒。任我行和白牡丹消失了,看不到他們!也聽不到任何打鬥聲!從自己衝進拱門以後,就像是進入了一個與世隔絕的世界。
在這個世界裡,只有張風和站在對面的「自己」。
張風運轉神識,試著感知四周的動靜。「轟」,大腦一陣昏眩,心靈天地突然炸開了鍋,變得亂七八糟。張風臉龐上奇怪的情緒紛紛湧出。一會兒喜;一會兒怒;一會兒心中充滿了悲哀,覺得活在世上毫無生趣;一會兒又莫明奇妙地發狂,恨不得殺人,摧毀世上的一切。神識彷彿被什麼力量壓制住,動彈不得。越是運轉,心靈的天地就越是混亂。
「任我行!白牡丹!你們在哪?!這是怎麼回事?」這裡的一切太匪夷所思了。一模一樣的自己、被壓制的神識、雜念紛呈的心靈天地,一時讓張風沒了主意。
沒有聽到任何回答,張風心亂如麻,身體越發的強悍後,這種恐懼感早就沒有了,可是現在居然又來了。一時真有點不知所措。
都是這個鬼地方造成的!張風深深地吸了口氣,使自己冷靜下來。雖然沒辦法和別人交流,神識被壓制,感應不到任何東西,但憑借自己的力量,還是一樣能衝出去。
對面的「自己」始終凝視著自己。屹立不動,他的雙眼閃爍著妖異的光芒,像是在打量一件新奇的玩具,臉上浮著淡淡的戲虐。張風瞬間明白,他不是自己!自己不可能有那樣妖詭的眼神!
也許只是個幻象!張風暗自揣測著,小心翼翼地繞開他,向前走去。他也不攔自己。像一個跟屁蟲跟在後面。張風冷哼一聲,御劍飛速前行,而這傢伙居然也施展御劍術,不急不緩,牢牢跟在自己的後面!
張風又驚又駭,御劍術這樣的絕高劍術早已失傳,這普天之下已沒幾個會飛的。他到底是什麼人?看他行雲流水、衣袖飄然的姿態,御劍術比自己至少高出一籌!
張風忽然冒出九幽冥火。不過真見鬼了,這傢伙的身體居然也冒出九幽冥火,而且那妖異的火苗,比自己的造詣只高不低!
心念一動,忽地轉身,閃電般刺出**劍訣,劍仙斬向對方。他也在同時刺出一劍。兩道銀色的劍氣在空中相擊,發出清亮的金石之音。「嗆」,張風被震退了一步,而他卻穩如泰山,一步也沒退。
張風目瞪口呆,**劍訣是巫山派的不傳之秘,整個天下只有自己一個人會這門絕學,他怎麼會使?難道說,他就是自己?但張風隨即否定了這個荒誕地念頭,就算他是自己心中生出的幻象。那也只是一模一樣的自己,在法術上的造詣比自己更高。最關鍵的是。他的眼神完全不對!
他並不是自己!
運轉**劍訣,一朝曾經滄海難為水(張風自己閒來無事起的名),猛然刺向對方胸膛。劍到半途,突然以一個漂亮而利索地姿勢斜斜掠起,劍劃過一個半弧,反手疾射對方咽喉。
就像對著一面鏡子,他也以毫無差別的掠起,左臂化劍,疾刺而來。兩柄劍鋒呼嘯著在空中相撞,激濺出火星。張風手上不停,朝雲劍術、滄浪劍術、地煞指訣、太乙炫耀訣、隱身術等轉馬燈般輪換使出,最後連幻境法寶也使了出來。讓張風大驚失色的是,自己會的法術他都會,而且每一種都比我更強!而且連幻境法寶他也有一塊!
這是不可能的事!張風喘息著住手,幻境法寶雷霆說過,只有一塊,不可能再有其他的,絕對沒有第二個人擁有!可是現在……難道他就是自己?
「我不是你。」他突然開口,聲音充滿了一種說不出的神秘感,彷彿來自九幽之下,有一種陰森森的感覺。
張風又吃了一驚:「你怎麼知道我心裡在想什麼?」
「人的心裡能有什麼?」他的目光中透著輕蔑:「貪嗔癡恨愛惡欲,如是而已。」
「原來你就是我,不過是個幻象罷了。」張風心中恍然。由此看來,這裡應該是一個迷人心智的地方,難怪神識被壓制住了。想通這一點,張風也不由安下心來。
早在崑崙山的幻冥大陣時,他便已經體驗到了,只要自己平心靜氣,任何催命和幻境都是不起作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