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外篇卿須憐我到天涯(一)
我怒氣沖沖地一把把門推開,大踏步地就走了進來,對著正坐在桌邊悠然喝茶的錢佐咆哮起來:「錢佐,你都瞞著我做了什麼?」
此刻,他正端著一個白色的瓷碗,朝我優雅地舉了舉,他的眼睛裡暗含著笑意,「原來用碗喝茶,別有一番風味。沒想到流求也有比鐵觀音還好的茶。你說我們離開流求的時候,多帶個十幾斤可好?」
我兩隻眼睛早瞪得發脹了,他擺明是故意岔開話題,他把茶碗放下,站起身來,還是習慣性地把手扳在了身後,「這樣吧,我讓高騰亮去買些回來。」
「夠了!你不要轉移我的注意力!」我衝到他面前,攔住我的去路,「好你個錢佐,你個陰險狡詐的小人,現在倒是學乖了啊,把我教你的都學去了,會使毒了呵!」
錢佐依舊跟我裝糊塗,「你指的什麼?是說瘧蚊一事麼?我不是早同你說過了,雖然傷及無辜,但以彼之道還施彼身,是他們有錯在先,再說契丹韃子人人得而誅之。你也不用在此自責。」他倒擺出一副安慰人的樣子。
我簡直要氣得吐血,這傢伙自從不做皇帝,怎麼變得這麼無賴起來。我跺腳:「你明明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我說的是玉如意和澤新辰的事!你不要同我打哈哈。今天不把這件事解釋清楚,就別想出去吃飯!」
錢佐知道無法迴避,這時候乾脆又換了另一種戰略。他重新落座,睫毛輕輕抖動,兩隻眼珠子溜溜一轉,居然哀歎了一聲,說道:「看來,你果然還是餘情未了。」口中做作的說出酸溜溜的話。登時讓我想倒地。
這個錢佐,居然幫玉如意策劃了一場好戲。用我之前幫他扮演彌勒佛的法子,讓流求的人誤以為玉如意的亡夫上了澤新辰的身,加上澤新辰地血證居然漸漸好了,更讓流求人認為澤新辰該當是他們的絕對領導,更有人在這個時候勸澤新辰和玉如意共結連理,鬧得澤新辰有些尷尬,乾脆閉門不出。
你說我怎麼會不生氣?
錢佐的聰明才智居然用到做媒勸人撮合去了!
我把臉一拉。「你根本就是看不得我去找他聽曲子。你自己沒有音樂的天賦,便也不許我去找他,所以才想出這樣下三爛的手法,逼辰王子。真是想不通,玉如意從來都是最明白事理的,怎麼就會聽信你這種小人的讒言,用你這種不入流的法子。」
我地說話有些惡毒,聽在錢佐的耳朵裡終究有些不自在。他忍不住咳嗽了兩聲。「玉如意也老大不小了。如今辰王子安然無恙。她當然得為自己的終身做些籌謀。玉如意是女中的豪傑,哪裡像你這樣搖擺不定。」
「哇,我哪裡搖擺不定了?」我叉著腰對著錢佐,「也不看看是誰在最後的關頭,寧願死也不願離開你的?再說我們都要離開流求了。你還非要給我添這些亂子,生這些事端。」
我乾脆不理他,一個人別過臉去對著另一邊。
或許是我的話終於讓錢佐心軟,他不再和我對著幹。忽然伸出手來握住了我,手臂稍稍抖動,我的手臂跟著搖晃起來,我繼續唬道:「別鬧了。」
誰知我不說還好,我這樣一說,他搖得更帶勁了。乾脆站了起來,拉著我地兩隻手。我身子不由自主地被帶動地站了起來,像是一個小猴子一樣。被他支配著手舞足蹈。
我故意裝出一副惱羞成怒的樣子:「喂,幹什麼,有完沒完!」其實心裡頭卻一直想笑,錢佐自從醒來,就再不似原來的那般冷若冰霜,好像我和他之間的所有怨怒都被埋藏在地宮之下。而他為了我,更甘願放棄皇位,陪著我浪跡天涯。無論他做什麼。我又怎麼會怪罪他。
可是錢佐聽到我這話,臉上的喜色頓時被一種做錯事地委屈所取代了。他兩隻眼睛汪汪的看著我,拉著我的手,卻不敢再動,只是可憐巴巴地站在那。
我頓時傻眼了。
「喂,幹嘛?」我有些焦急。
他這樣子怎麼好像有些不對勁。他的人格分裂不是早好了嗎?難道那個癡呆地他又回來了嗎?我頓時心裡頭開始擔憂起來。
如果說他這種人格分裂復發了,我又該怎樣救他?難道之前他自己好了,只是一個表象。我拽著他的胳膊,晃了晃他的身子,「錢佐,你說話呀。」
他指了指自己的嘴巴,非常無奈地朝我搖了搖頭,他的眼睛依舊水汪汪的,可是那乾淨而真摯的表情,卻讓我心焦。
「你別嚇唬我呀。」我差點就要跌坐在地上。精神上的病可大可小。他突然之間犯病,又究竟是為了什麼。我真不知該如何是好。
我正想著,只覺得自己地身子忽然一輕,自己已經被他攔腰抱起,他抱著我快步走向裡間,二話不說就把我扔在了床上。
一張嘴已經不由分說地包住了我的雙唇。
我大腦一片空白,只感覺到濕濕暖暖的舌已經趁我不備撬開了我的齒貝,如同一條滑溜溜的小蛇剛剛從冬日解凍,正在溫暖的溫室裡肆意地索取著濕熱。
我一下子反應過來,頓覺面紅耳赤,咬住了他的舌,沒敢用力,卻又狠狠地啄了一下。
他的舌退了出來,一雙十分好看地眼此刻就像燦爛地明星,正對著我一眨一眨,甚是得意。
「你真噁心,居然騙我!」我伸手用力打在了他的後背。啪啪一聲,很是清脆。
「啊!」他大叫出聲,再不做戲,只是對我嘻嘻一笑,伸出手來刮了刮我地鼻子,「我記得某些人說她喜歡那個傻傻的錢佐,怎麼這會子我變傻了,那個人又這樣焦急?」
我白了他一眼,從來和他鬥智鬥勇我便沒有贏過,原來沒有那些生死的糾葛,夫妻之間也有許多地方是戰場,我連夫妻之間的戰鬥都沒有贏過他,真是太丟臉了。
我沒有回答,有時候多說多錯。
錢佐佔了上風,更是得意,一下子明白過來:「哦,我明白了。你一定是怕我要是那個傻子,肯定就不懂得怎麼做男女之事,所以才把某些人給弄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