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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九十一章 不可理喻 文 / 秋水靈兒

    李蔓回到家,閒來無事,就和李書一人拿張小凳子,坐在院子裡摘韭菜,家裡人都愛吃韭菜,所以,李墨就在老屋的菜園子裡種了不少稜。

    一大把韭菜剛摘好,遠遠的,就聽見李香玉仍舊憤憤的聲音,兩人起身,來到院門口,只見李墨、李香玉還有小五,三個人正上了坡,往家這邊走著。

    一路走,李香玉還不停的拉著李墨,跟他喋喋不休的說道著。

    「老大,我問你,那臭娘們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李墨黑著臉道,「當然不是真的。」

    「那你倒是跟我說清楚,才多長的時間,你們咋就有這麼多銀子,又是蓋房子,又是開舖子的?」李香玉追著問。

    原來,她在村子裡,跟幾個婆娘坐在一起閒聊說笑,有意無意就有些得意自己的侄子們出息,蓋新樓、開舖子什麼的,將來怕是神女溝都沒人能趕的上。

    這時,杏娘也不知從哪兒鑽出來,突然就冒了一句,「這還得多虧你那侄媳婦呢。」

    就這一句惹事了,更是惹的不明就裡的人紛紛猜想,一個弱女子怎麼能掙這麼多銀子?而且這麼短的時間?

    杏娘好似很有經驗似的笑了,說這有何難,只要是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那想要銀子那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

    這一說可不得了,只要有腦子的人,稍微想想,都能猜的到杏娘那話是什麼意思礬。

    李香玉頓時火了,一巴掌就扇了杏娘那得意洋洋的臉,揪著她的頭髮將她摁在地上就一頓狠揍。

    雖然,她心裡不待見李蔓,覺得她相貌太過美了些,這在他們這樣的農家未必是好事,可是,也容不得別人這樣糟踐,這其中可關係著她那些侄子的名聲呢。

    所以,那種情況下,儘管她也對李家突然有錢這事有了些懷疑,但仍舊死死鉗制著杏娘,一頓猛揍之後,還逼著她把話收回去,非說她那是胡言陷害栽贓,是羨慕嫉妒恨。

    直到李墨來了,杏娘已經被李香玉摁在地上,摔掉了兩顆大門牙了。

    李香玉以前在家裡做姑娘的時候,就很潑辣強勢,基本上,只要不是跟男人打架,她都不會吃虧,這點,李墨也是知道的,所以,這也是沒讓李書跟著的原因。

    他去,別人只當是去拉架,可李書也去了,兩兄弟一起,人家說不定會議論這一家子一起欺負人來了。

    一瞧被摁在地上揍的是杏娘,李墨就頭疼起來,這杏娘已經成了這村裡說話最沒把門的,經她那張嘴,還不知在李香玉面前編排出了什麼呢。

    「李墨,救命啊,你大姑要殺人了。」杏娘滿臉是血,被摁在地上爬不起來,邊上圍觀的人,也沒人敢上來拉架的,或者說,也沒什麼人願意幫杏娘的,都覺得她挨揍那是活該。

    李墨嫌惡的看了杏娘一眼,也怕自己這大姑下手沒個輕重,真要將人揍出個好歹來,也不好說。

    所以,他還是拉了拉李香玉,「大姑,你這是幹什麼?」

    「老大,你來的正好,你給我扇這臭女人的嘴,她竟然敢胡說,說你們蓋房子、開舖子的錢都是你媳婦掙的髒錢。」李香玉氣道。

    李墨當即黑沉了臉,拉著李香玉就走,「大姑,你跟這種女人能說什麼?她的話也你能信?」

    他這聲音挺大,相當於也是說給其他圍觀的人聽的。

    其實,他不這樣說,人家也不會信杏娘的話的,不看別的,就看李家兄弟對媳婦維護的那個樣兒,會捨得讓媳婦去做髒事?打死他們也不信的。

    所以,李墨小五拉著李香玉離開,眾人反倒嘲諷數落起杏娘的不是來,都說她大嘴巴,不該亂壞人家媳婦名聲。

    氣的杏娘坐在地上又哭又罵。

    回去的路上,李香玉就抓著李墨不放,死活要他說清楚家裡銀子的來路,她可沒忘記,一來李墨就說家裡能蓋房子是李蔓的功勞,當時,她還只當是他想增加對李蔓的好感度呢,現在想來,起疑了。

    可李墨也不想說李蔓那銀子是從青、樓掙來的,只得含糊敷衍著。

    兩人就這樣一路鬧到了家。

    一進院門,就瞅見李書跟李蔓,李香玉直朝李蔓奔過來,拽著她的胳膊就問,「你跟我說清楚,家裡那些銀子,你是怎麼掙來的?」

    她因為情緒激動,聲調又高又尖銳,李蔓被嚇了一跳,還好,李墨李書兩個及時過來,一人扯一邊,將李香玉扯了開。

    「大姑,你幹什麼?」李書護在李蔓身前,不悅的看著李香玉,在外頭跟人打架不過癮,回家欺負他媳婦來了嗎?

    「老三,你給我閃開,我今天就要問清楚。」李香玉還要扯開李書拉李蔓,被李墨鉗制住了胳膊,也不太能動彈,氣道,「老大,這事,你們不跟我說清楚,我跟你們沒完。」

    「大姑,你有話好好說,先進屋消消火,別嚇著」李墨本是怕嚇著李蔓,可這樣一說無疑於火上澆油,話到嘴邊,改口道,「

    tang別嚇著小五。」

    小五很機靈,立刻癟著嘴,蹭到李香玉跟前,拉著她的袖子哀求著,「大姑,別打了。」

    「我——」李香玉一口怒氣憋了回去,「我又沒說要打她,找她問個話,你們緊張什麼?」

    不緊張才怪,李墨一想到剛才杏娘被揍的看不到原形,心裡頭就擔心這大姑會對蔓兒下黑手。

    不過,這麼一會子,李蔓倒是冷靜下來,醒過味兒來了。

    「大姑,是有人在你跟前嚼舌根了?」

    「你就說家裡蓋房子、開舖子的銀子都是哪裡來的吧?」李香玉直接了當的問。

    「我掙的。」李蔓回答的也乾脆,「當時,除了小五,大哥他們全部都在。」

    李香玉狐疑的瞅著李墨,「你也在?你們就眼睜睜的看著她那那什麼?」

    後面的話,她沒說出口,但那意思卻透著明白,李墨臉色越發黑沉,「你想到哪兒去了?」

    「這還用我想嗎?她一個弱女子能靠什麼掙錢?」李香玉狠狠白了李墨一眼,自以為想的通透,而且,這樣的事在這年代也不少見,當然,逼迫自己媳婦做ji的少,但是,有那些缺錢花的,直接將媳婦典當給別人換銀子的可不在少數。

    李蔓滿頭黑線,已經基本猜到了李香玉腦子裡怎麼想的了,頓時又有幾分寒心和氣惱。

    李墨為什麼不跟她說清楚,還是嫌她那錢掙的不光明磊落嗎?是髒錢嗎?

    她不由瞟了李墨一眼,就這一眼,略帶失望的眼神,讓李墨心頭一凜,「蔓兒」

    李蔓沒讓他後頭的話說出來,直接開口對李香玉道,「那銀子是我從暖香樓掙的,我賣給他們一項技術,掙了一千兩。」

    「一千兩。」李香玉瞠目結舌,「什什麼技術,一千兩?」

    「就是化化妝做做造型,另外出了幾個點子,讓他們生意起死回生了。」李蔓簡單說道,她不偷不搶不賣的,沒覺得這有什麼丟人的。

    「你?」李香玉是生活在外面鎮上的,也是聽說過那暖香樓的,雖然,李蔓說什麼技術賣的掙錢,可是,那種地方是本分女人該去的地方嗎?

    看李蔓一臉倔強不知悔改的模樣,李香玉氣的臉皮直顫,回頭,冷冷瞪了李墨一眼,「老大,你跟我進屋。」

    李墨無奈的看了李蔓一眼,轉而跟李香玉進了堂屋。

    院子裡,李蔓也微微怔了,心裡說不出的滋味,像突然被壓了塊大石頭,悶的吐不過氣來。

    「媳婦,你別管她,她作慣了,一天不刺弄人心裡就不舒服。」見她臉色不對,李書忙哄著。

    邊上,小五看李蔓臉色煞白,心裡也湧出憐惜之意,可看著她在三哥的撫慰下,展唇一笑,又有些惱般,轉過身,朝自己臥房去。

    「算了,我沒事,我去洗菜,晚上韭菜要怎麼吃?做湯還是清炒?」李蔓故作輕鬆的問。

    李書跟著她蹲下捋著地上的韭菜,一面擔心的瞅著她,「媳婦,你真沒事?我知道,大姑那話你肯定生氣,不過,你真別介意——」

    「真沒有。」李蔓朝他擺手,她介意的是——李墨的態度,原本就是一件很乾淨的事,可他為何不直接說呢?這樣藏著掖著敷衍著反而傷了她的心。

    ——

    堂屋裡,李香玉坐在椅子上,重重的喘著氣,似乎被氣的不輕,可她遲遲不說話,就等著李墨表明態度。

    李墨正在懊惱,他沒想到事情會鬧成這樣,剛才李蔓瞧他的眼神那樣失望——

    「老大。」見他遲遲不語,李香玉只得先開口,「你說這事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李墨腦子裡揮不去的還是李蔓的眼神,她從未那樣看他,他心裡明白,他沒說清楚肯定傷她了,可是,他知道李香玉的脾氣,即便什麼都沒有,一聯想到那種地方,她也是不會罷休的,他也是怕她鬧騰很了會傷到李蔓,可誰知,到頭來還是這樣——

    以為他是裝糊塗,李香玉嚴厲的瞪著他片刻,方道,「你媳婦做出這樣的事,你還護著不管不問嗎?這要是傳出去——」

    「傳出去又怎樣?當時我們兄弟陪著一起的,她沒偷沒搶也沒做什麼丟人的事,那樣大熱的天,天天來來回回的到人家那裡做師傅,她那樣辛苦——」

    「辛苦?平平白白就掙了一千兩,呵,這要還是辛苦錢,天底下的人怕都願意幹這辛苦的事吧?」李香玉嘲諷道,「只是,老大,你山上埋著的爹娘,要是知道你媳婦這樣出息,會不會笑醒過來?」

    李墨臉色陡變,冷聲呵斥,「大姑——」

    李香玉被喝的一愣,旋即不服道,「難道我說的不對,這可是有辱門風的事。」

    「夠了。」李墨冷凝的瞅著她,「大姑,我再跟你申明一下,蔓兒掙的是乾乾淨淨的銀子,你若說她有辱門風,倒不如說我,她做事都是先經過我。」

    p>「你?」李香玉氣不打一處來,「你就護著吧,哪裡有縱著媳婦這樣的?」

    李墨冷笑,「你也知道我縱著媳婦,沒錯,我就是縱著她,在我眼裡,她不論怎樣都是好的。所以,你要是還願意做我的大姑,你就什麼都不要說。你說她就等於說我。」

    「你——」李香玉氣的說不出話了,末了,眼淚刷拉拉的掉下來,「老大,你怎麼變得這麼不爭氣啊?不過就一個女人,就把你禍害成這樣?」

    「她不是普通的女人,她是我媳婦。」李墨丟下一句話,沒再理會李香玉,起身就出了門。

    剛才,蔓兒傷心了,他放心不下。

    其實,李蔓在院子裡,已經將屋裡兩人的對話聽了七八分,對於李墨如此直接不加掩飾的維護,心裡頭又漸漸湧出甜意,對他的氣惱失望也漸漸沒了。

    所以,當李墨找出來的時候,她反倒勸他,「大哥,你別氣了,你大姑心裡也是為你們好,說什麼你就聽著好了。」

    「蔓兒。」這樣的話,在李墨聽來更覺刺心,他寧願李蔓罵他幾句,甚至打他都可以,「對不起,是我不好。」

    「與你何干。」李蔓歎氣,都是這年代的封建思想罷了,也怪她,當日只覺得這樣掙錢快,而且,自己覺得自己的事與他人無關,根本不在乎什麼流言之類,現在想想,人只要活在這世上,怕很難獨立於世吧,還得適應這個社會才行。

    「我——」

    「大哥,行了,媳婦才不是那麼小氣的人呢。」李書也跟著勸起了李墨。

    李墨輕輕一歎,「好,此事到此為止。」

    李蔓微微一笑,算了,事情都發生了,別人愛怎麼想就怎麼想吧,反正,她的男人們全部站在她這邊,這就足夠了。

    她依然如往常一樣,開開心心的準備著晚飯。

    李香玉趴在堂屋的大桌子上,嗚嗚咽咽似真似假的哭了好半天,卻不見一個來哄的,心裡都涼透了,暗罵了幾聲白眼狼,之後還是委屈的自己抹了淚,裝作滿不在乎的出來。

    院子裡沒有人,李墨李書又到地裡去了。

    李香玉瞅著四下無人,又聽著廚房裡的動靜,立刻想到,怕就是李蔓一個人在,頓時有了主意,悄沒生息的就進了廚房。

    李蔓正在淘米,冷不防身後站著一個人,嚇的心口一縮,待回頭看到李香玉時,不由凝眉,卻也沒喊她一聲,自顧自的繼續忙著。

    李香玉頓時火大,「瞅見我都不喊一聲的嗎?你就這樣沒規沒距的?」

    李蔓將鍋蓋蓋好,轉身看她,「喊你什麼?」

    「你說喊我什麼?老大他們在的時候,那大姑喊的多熱乎,他們一不在,你本性就暴露了?根本就不將我這個大姑放在眼裡。」李香玉斥道。

    「大姑?」李蔓挑眉,也譏諷相對,「你願意我喊你大姑嗎?」

    「你?哼,我是不願意。」李香玉頗為高傲的冷笑。

    李蔓撇撇嘴,「那不就得了。」

    「」李香玉臉皮拉了下來,直瞅著李蔓搖頭,「想不到你還挺牙尖嘴利的。哼,果然是個狐狸精托生的——」

    嘩——,話還沒說完,一大瓢的冷水被兜頭潑下,李香玉呆愣在當場。

    李蔓握著水瓢,涼涼的看著她,並未說話。

    「你?你敢用水潑我?」李香玉氣的就想伸手抓她的頭髮。

    然後,還沒撲過去,就被人從後抱住了腰。

    「大姑,你還想打人?」小五氣的將李香玉拖到了門口。

    「小五,那小賤人用水潑我,你沒看見嗎?」李香玉沒想到小五力氣也這樣大了,她沒掙過,竟然還真被拖到了院子。

    「夠了。」到了院子裡,才將她鬆開,小五臉色鐵青,「你們剛才的話,我都聽見了。」

    李香玉立馬道,「小五,你也聽見了吧?那小賤人是不是太沒規矩——」

    「又是小賤人?大姑,我看你是——」小五臉色越發陰沉,小小年紀,渾身散發著不合年紀的陰鬱。

    李香玉還真被嚇的閉了嘴。

    小五冷冷的瞅著她,「你是長輩,小賤人、狐狸精這樣罵人的話,不該出在你嘴裡。再有,她是我們媳婦,你再罵她,我不管大哥他們怎樣,至少,我不會認你。」

    說完,小五徑直回了房,留下濕漉漉的李香玉,從頭涼到腳。

    ——

    廚房裡,李蔓握著水瓢,靠在鍋台邊,心裡也隱隱有了絲悔意,剛才太衝動了。

    可泥人還有幾分土性呢,這位大姑莫名其妙的總是對自己看不順眼的,不給她點教訓,她還想拿捏別人。

    為了這個家的安寧,她覺得自己有必要做點什麼。

    所以,心腸硬了硬,也沒再管外頭失魂落魄的李香玉,也許,她的侄子們從前待她太好,讓她忘了自己的身份,現在,晾涼她也好。

    李蔓想通了,繼續做飯。

    李香玉一口惡氣終於從口裡吐了出來,似乎這時才從小五那冰冷威嚇的話語裡醒悟過來,「臭小子,你還敢不認我?你不知道,你那麼一點大的時候,我抱著你一個村一個村的找人討奶喝,要沒有我——」

    小五的身影陡然出現在了門口,就那樣涼涼的盯著她。

    「你,你這臭小子,你那什麼眼神?」李香玉被他瞅的莫名心虛。

    小五開口,「大姑身上都濕了,還是先換身衣裳吧。」

    「哼。」已經入秋,一陣風吹來,李香玉顫了顫,還是乖乖的進了屋,拿了自己的包裹,問,「我上哪個屋換?」

    「這邊吧。」小五指了指自己睡過的屋子。

    李香玉拿著包裹進去,這次,她確實帶了幾套換洗衣裳,娘家蓋了新屋,她這大姑怎麼著也得多住幾日,回去也好跟人說道說道,也好顯擺她娘家有人。

    換好衣服出來,看小五還靠在門口,李香玉就問,「那房間是你的?」

    「哦。」小五隨便哼了聲,家裡總共就那麼幾間房,他也是隨便挑了一間,怕還得有個哥哥跟自己共住的。

    「那她呢?」李香玉不由想到,自己上午在樓上看到的一間,差不多是所有房間裡最好的一間了,裡面還有梳妝台呢,還有鏡子,突然,她詫異的問,「她住樓上那間?」

    「哦,姐姐她喜歡住樓上。」小五回答。

    「什麼?」李香玉大驚,「這怎麼得了?怪不得你們一個個的都這樣聽她話,這不明擺著嗎?她都騎到你們頭頂上去了,不行,得讓她下來住。」

    李香玉想著,突然邁開雙腿,朝樓梯那奔去,想到樓上將李蔓的東西全部挪下來,這真是少有的事,哪裡有女人住到男人的頭頂上去的。

    小五懊惱扶額,忙攆了過去,一把扯住李香玉,「大姑,你別鬧了,行不行?」

    「小五。」李香玉也氣怔了,拽著小五壓低聲音道,「你小孩不懂,這男人啦,頂天立地,怎麼能被女人壓在頭頂呢,這樣會一輩子沒出息,窩窩囊囊,抬不起頭的。」

    「不過是個屋子罷了,什麼亂七八糟的。」小五被她說的頭疼。

    李香玉神情嚴肅,「這可不是大姑我胡說,這女人啦,就得在下面,不然,你們兄弟以後要一輩子被她欺負的。」

    「欺負就欺負,你不要胡來。」小五說了狠話。

    李香玉氣怔,「你個臭小子,我是為你們好,被個女人壓在頭頂,你們還是男人嗎?」

    「」小五猛然挺起胸膛,「是,怎麼不是?」最討厭別人說他還是孩子,不是男人的話了。

    李香玉被他這神情逗樂了,「這不就得了,要想管住媳婦,就不能讓她騎到你們頭上去。」

    「那你想幹什麼?」小五不解的問。

    李香玉冷笑,「把她東西弄下來,讓她睡下面。」

    小五滿臉黑線,「不行,姐姐會生氣的。」

    「怕什麼?你們是她男人,還怕她生氣?說起來,你的那幾個哥哥以前還都不錯,現在怎麼軟的跟泥似的,要我說,媳婦不聽話,狠狠打幾頓就好了,還能讓她騎到你們頭上去。」李香玉想著剛才李蔓囂張的樣子,就又來了氣。

    小五一聽這話,頓時臉色一沉,鬆開李香玉,「大姑,我說這話你可以不聽,不過,你要是敢把她的東西弄下來,我敢保證,你以後別想進我們家門了。」

    李香玉,「」

    小五一轉身,往外走。

    「小五。」李香玉喊了他一聲,小五也沒理睬,逕直出了門,往廚房去。

    李香玉愣在樓梯口,糾結著到底要不要上去,可,接二連三的在李蔓那受挫,還有李墨等人的態度,又讓她犯怵,真要是被趕回家,以後娘家都不能回,她可什麼臉面都沒了。

    思慮再三,李香玉頹然的坐到了樓板上,重重的歎了一口氣,「罷,我什麼都不管了,行了吧。」

    ——

    小五進到廚房,看李蔓正站在鍋台邊炒菜,窈窕的身姿幾乎被一層薄薄的煙霧籠著。

    看到他,李蔓也是一愣,這小傢伙從中午就一直不待見自己呢,她咧嘴一笑,頗有幾分討好的意味,「小五,剛才」

    小五沒聽她說話,逕直走到灶台下,幫著燒火。

    李蔓旋即抿唇笑了,就說這孩子生氣不會太久的,不過,他若是因為看到了她跟李書的那個畫面,所以生氣的話,她覺得有必要找個時間跟他好好談談了。

    小五一邊往鍋洞裡遞著柴火,一邊等著李蔓接下來的話呢,可等了半天,也沒聽見動靜,不免有些失望,悶悶的耷拉著腦袋,不住的往鍋洞裡遞著柴火。

    火勢又旺又烈,李蔓正在炒韭菜,只覺得那嬌嫩的韭菜都要被烤焦了,就連她快速用鍋鏟翻炒也來不及,忙喊,「小五,火小些。」

    一面趕緊朝鍋裡兌了些水。

    小五茫然,待清醒過來看鍋洞裡燒的劈啪作響,忙抽出了幾根樹枝。

    李蔓好容易將韭菜炒好盛出來,洗了鍋,再燒湯,等湯燒好後,才走到鍋灶邊,拿了張凳子坐到小五邊上。

    小五渾身一僵,錯愕的瞪著李蔓,不明白她幹嘛突然坐到他邊上來,對上她烏溜溜的大眼睛,那心口忽地一跳,緊接著越跳越厲害,似乎要從胸腔裡蹦出來一樣。

    然而,面上,他卻極力保持鎮定,「你,你做什麼?」

    「小五。」李蔓看著他這張青澀的臉,心內微微一歎,「你剛才在想什麼?」

    「什麼想什麼?我沒想。」小五垂下眸子,生怕在她清澈的眼神下,透漏自己的心思。

    李蔓搖頭輕笑,「你剛才肯定失神了,不然,燒火差點把鍋都燒破了呢。」

    「」小五失言。

    李蔓頓了頓,繼續道,「本來,我想再等你大一些,再跟你說一些事的,可是——」

    誰知道,這麼點大的毛孩子人小鬼大呢,尤其是,近些日子來,時常看自己的眼神讓她覺得毛毛的,雖然她總是安慰自己他還小,可,這年代跟現代畢竟不一樣。

    男孩十五六就成親的多的是,所以,像小五這樣大訂婚的孩子,也大有人在,她怕就怕自己當他是孩子,他壓根覺得他自己是大人。

    「你想說什麼?」小五是個敏感的,一聽這開頭,似乎就有了不好的預感,連眼神都銳利了起來。

    李蔓心口一哆嗦,乖乖,這小東西眼神好犀利,這將來長大了還得了?她忙收拾情緒,用一副長輩的口吻,緩緩道,「小五快十一了吧?再過幾年也就是大小伙子了。」

    小五聽言,唇角不自覺的揚了起來,是的,再過幾年,最多不會超過五年吧。

    五年,好漫長。

    看他笑,李蔓也笑,這個年紀的孩子都盼著自己快快長大吧,跟她小時候一樣。

    「姐姐在想,等小五大了,要找個什麼樣的姑娘才能配的上我們小五呢。」

    她想以玩笑的口吻,告訴他,將來會給他找個好姑娘來配他。

    哪知,話一出口,小五突然抬起頭來,冷幽幽的目光直在李蔓臉上打轉。

    李蔓心下一沉,不自在的輕咳一聲,看他不加掩飾的眼神,有點談不下去了,心裡暗暗決定,要不等李墨他們回來,商量商量,乾脆先給這小傢伙定個娃娃親?

    其實,也不算什麼娃娃親,都這麼大了,訂婚也是有的,兩家往來幾年,成年就可成婚了。

    她看大勇娘就已經在張羅大勇的婚事了呢,說是這種事趕早不趕晚的,遇見了好姑娘,先定下來是沒錯的,最多損失的不過就是年下節下的禮物罷了。

    就這麼定了,李蔓突然起身。

    「幹嘛?」好端端的突然走了,不跟他聊了?

    李蔓往外走,一邊回道,「我去喊你大哥三哥回家吃飯。」

    「哦。」她連頭都沒回,是害羞的吧?小五想到剛才自己不過那麼瞅她一眼,她竟然紅著臉顫著唇說不出話的樣子,無端覺得心裡愉悅起來。

    ——

    才出門,就見李墨李書扛著鋤頭回來了,其實,地裡也就剩一點的活了,兩人忙好了就急急趕回來,生怕自己不在,李香玉又鬧。

    回來一看,院子裡安安靜靜,李蔓也完好無損,兩人這才放心。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從這邊,可以看到太陽落山的位置,艷麗的晚霞籠罩在一片青山綠水之下,格外動人。

    李言李畫踏著夕陽,快步朝家走來。

    一進門,李言就垂首湊到李蔓耳側,「沒發生什麼事吧?」

    李蔓一愣,旋即想到李香玉,笑了,他還真聰明。

    ——

    晚飯,一大家子圍坐在廚房大桌子上,中午的紅燒肉還剩了不少,李蔓熱了,給李言李畫都夾了不少,「我們中午都吃過了,這些給你們留的。」

    「嗯。」兩人都笑著,一臉受用的模樣。

    李香玉瞧著心裡直堵的慌,但想著自己的話說再多也沒人聽,只得作罷,悶頭吃起飯來。

    吃罷飯,她放下碗筷,直接起身出去了。

    「怎麼?今天鬧了?」一瞧這氣氛,李言就什麼都猜到了,不過看李香玉那蔫頭耷腦的模樣,肯定不是自己媳婦吃虧就是了。

    李墨搖搖頭,「別提了,吃飯吧。」

    「哦。」不是自己媳婦吃虧就行,李言也懶的管這些破事。

    ——

    吃過晚飯,李蔓燒了熱水,自己拎到小浴室裡去洗澡。

    這間小浴室是跟廚房連在一塊的,單獨的小間,李蔓還讓李言做了幾個木頭架子,嵌在牆裡的,可以掛毛巾衣物之類的。

    第一次在浴室裡洗澡,再也不像之前在自己房中,

    害怕動作大把水灑的滿屋都是了。

    這次澡,李蔓洗的極為愜意,速度也就慢了不少。

    院子裡,李香玉坐在椅子上,神情極為挑剔,這天氣又不是三伏天了,涼爽的不得了,還用的著這樣天天洗澡嗎?多浪費水啊。

    剛才,她都瞧見了,那麼一大鍋的熱水,還兌了涼水,拎了兩木桶過去呢,真是敗家,燒熱水也費柴火啊。

    不過,看李家兄弟對此習以為常的樣子,李香玉更是肉疼,這也不管管,太不會過日子了,哪有把洗澡當家常便飯的?

    更讓她怒火攻心的是,李蔓洗完澡就跟甩手掌櫃的,直接上樓了,洗澡水都是李墨倒的。

    這給女人倒洗澡水?說出去也不怕人笑話。

    李香玉坐在院子裡,鼻子都要氣歪了,可看李墨那神情似乎給媳婦倒洗澡水還是多受用的事,也是氣的沒脾氣了,冷哼一聲,再也坐不下去了,直接起身問,「我睡哪個屋?」

    「哦,就樓下那屋吧。」李墨說著,帶李香玉到了樓梯口邊上的一間屋,「這床褥都是早上才鋪的,乾淨的。」

    「怎麼?你還怕我睡髒了?」李香玉瞪了李墨一眼。

    李墨無奈,「大姑,你知道我不是那意思,」

    說著,把油燈在窗台放好,「你先歇著,我出去了。」

    「你——」李香玉本還想著,晚上再找他說道說道,別的可以忍,可李蔓睡在他們頭頂上,這事膈應的很。

    可李墨根本不想聽她說話,忙忙的帶了房門,就離開了。

    李香玉長呼一口氣,暗咒,都是沒出息的,以後一輩子受媳婦氣了。

    ——

    李墨安頓好了李香玉,立刻到了廚房,李畫也已經燒好了熱水,「大哥,你先用吧。」

    「嗯。」今晚是他們入住新家的第一晚,也是他陪李蔓的日子,所以,李墨也不客氣,舀好了洗澡水,拎到浴室,好好的洗了個澡,便匆匆上了樓。

    朦朧的燈火下,李蔓正側身坐在炕頭,用手梳理著自己的頭髮,這個年代沒有理髮師,她這頭髮如今長的都及腰下了,幾次,她要剪掉一些,都被李墨他們攔下了,說是這樣好看,剪了可惜。

    李墨關上放門,自掀了帳子,鑽到炕上來,看李蔓兩指插在發間,繡眉緊鎖的樣子,忙伸手過來,「又打結了?」

    「嗯。」李蔓苦著小臉,放下手來,任由李墨幫她鬆散頭髮。

    她這頭髮又多又厚又長,一旦洗了頭,頭髮就跟海藻似的,糾纏著她扯都扯不開,每當這時,她就特想剪短。

    但也只是這樣想著,並不敢做,看李墨如何細心的呵護她的頭髮,她就知道了,對於她身上的,哪怕就是頭髮指甲,他們都寶貝的跟什麼似的,連她自己也是不能糟踐的。

    哎,一聲輕輕的歎息,自口中溢出,李蔓抬眼瞅著他,「弄好了嗎?」

    「別急。」李墨耐著性子,把她那打結的一縷髮絲,一根髮絲一根髮絲的往出抽,唯恐不小心弄斷了,等梳理好了這縷,才又拿起梳子,坐到她身後,先撩起一把頭髮,從發尾慢慢的梳著,再一點一點的向上,如此,再從髮根往下梳的時候,就不容易打結了。

    李蔓的頭髮細滑柔軟,握在手裡觸感極好,所以,每每在李蔓那裡覺得痛苦的事,到他這邊,只覺得是無邊的享受。

    他愛她這頭烏壓壓的黑髮。

    頭髮順了,梳起來就不疼了,李蔓這才眉心舒展,默默的享受著李墨給她梳發。

    時間恍若靜止般,李墨一直安靜的坐在她身後,幫她梳理著,直等她那一頭長髮干了,這才作罷。

    「蔓兒,睡吧。」

    「嗯。」李蔓也打了個哈欠,側躺到了他懷裡,剛才被他梳的太舒服,腦子混沌,此刻,一躺,就想到了小五的事,微微抬首,正對上李墨黑漆漆的眸子。

    「大哥,我想跟你說說小五的事。」

    「嗯。」聞著她的髮香,李墨有些神遊不在。

    李蔓輕輕一歎,道,「我覺得吧,小五都十一了,咱們是不是該給他定個人家了?」

    「哦。」那樣暖暖的幽幽的香氣,絲絲縷縷的纏繞鼻端,李墨恍恍惚惚的就哼了聲。

    李蔓見他同意,立刻動了心,「你也覺得可行吧?那咱們是要找媒婆,還是自己托熟人打聽呢?也不知道誰家的姑娘好,我覺得吧,最好也能識點字。」

    在她認為,小五現在還跟著自己唸書,可明年一開春,她還是想將他送到正規書院去讀的,而他未來的媳婦,自然也要讀點書,如此,將來一起過日子才有共同語言呢。

    李墨聽到媒婆二字,微微一愣,「誰當媒婆?」

    「嗯?」李蔓猛然撐起上身,看李墨黝黑的有些迷離的眼神,忙從他手中抽出自己的頭髮,「你剛才沒聽我說話?」

    李墨乾笑一聲,「聽了,就是,沒太明白。」

    本就沒聽,李蔓索性坐了起來,「大哥,我想給小五說個媳婦。」

    「什麼?」李墨一驚,也坐了起來。

    李蔓看他這樣,不由一愣,「你這什麼表情?我想給小五說個媳婦,不過,他還沒到年紀,咱們可以先定下啊。」

    「你?怎麼突然想起這個了?」李墨狐疑的瞅著她,心裡卻不太贊成這事,畢竟,他們六個人一家,將來把小五單獨分出去,或者再有個女人進家門,這都不是他想要的。

    李蔓道,「咱小五也不小了啊,都十一了,我看大勇娘早就給大勇張羅了,咱也趕緊的吧,不然好姑娘被別人搶了,小五多虧啊。」

    「蔓兒。」李墨突然有些不知如何開口,她該知道,小五也是她相公啊。

    「就算現在不定下來,咱們也可以留意著啊,遇著好的,咱就下手不好嗎?」看他臉色不對,李蔓軟下來。

    「這事,小五怕不會同意。」李墨不想打擊她,但還是道出實情。

    李蔓撇撇嘴,「他還小,所以,正是培養感情的好時候啊。」

    一想到,今天找他談話時,他瞅著自己的那一眼,她無端雞皮疙瘩落了一身,實在不敢想。

    「以後再說吧,明年他還要進學裡讀書呢,現在說這事怕他分心。」李墨一手環住了她的肩,帶她入懷,「時候不早了,咱們睡吧。」

    「可是」李蔓心裡有些不安,她已經隱隱感覺到了小五對自己異樣的感情,那可是跟他一開始粘著自己,很不一樣的。

    「大哥,我怕——」

    「蔓兒。」李墨呼吸微重,眼眸深暗的瞅著她,「別瞎想了,這事我不同意。」

    「啊?為什麼?」沒想到李墨這樣直接拒絕自己,破天荒啊,可還沒等她問出答案,已經被人堵住了嘴,思緒瞬間被打斷。

    ——

    天大亮,李蔓一翻身,身側已經沒有了李墨的身影,不由撅起了小嘴,將臉深埋到了枕頭裡。

    大概是因為李香玉在吧,李墨也不得不顧及,不敢在她床上賴著,天一亮就早早的起了床。

    李蔓卻不想起來,昨晚本來就睡的晚,而且也累,於是,抱著枕頭又睡了個回籠覺。

    ——

    樓下,李香玉一邊餵著雞,一邊不時瞅著樓上,低低謾罵:懶婆娘。

    李墨挑了兩擔水回來,就聽見她在那罵,俊臉黑沉,只是,也沒理她,怕一招惹她就引來更多的話。

    其他人也跟李墨想的一樣,都不搭理。

    李香玉指桑罵槐的說道了一早上,結果沒一個人理,自討了個沒趣。

    到吃飯的時候,李蔓還沒下來,她就有些繃不住了,「你們那媳婦,還真是樓上的小姐,吃飯還等人送上去不成?」

    「蔓兒昨天累著了。」李墨簡單的回了一句。

    「累?洗衣做飯還累?」除此之外,她也沒看她幹過別的事啊。

    李墨不耐,脫口而出,「是我累著她了。」

    此言一出,家裡兄弟幾個的目光立刻都盯到他臉上。

    李香玉卻一時糊塗,沒想到那一層,只以為他又是替她說話,「哼,你又寵著她,你一天的在地裡幹活,怎麼累著她了。我看她就是懶,都睡到這時候了,吃早飯也不起。」

    李墨沒吭聲了,其他人都低頭各吃各的。

    李香玉無奈至極,只覺得拳頭打空了的那般無力,「你們吶,這哪是娶媳婦,分明是娶了個祖宗啊。」

    「祖宗就祖宗,咱們願意供著。」李書涼颼颼的拋了一句,李香玉有多討厭李蔓,他們心裡就有多愛李蔓,還怕這樣供著委屈了她呢。

    李香玉被噎住,只吃了幾口粥,便丟下碗,氣道,「行了,我一會就走,我知道,你們兄弟多著我。」

    「正好,一會我要去鎮上,給您捎一段。」李言毫不客氣,昨晚,他已經從小五那裡將白天的事全部問了個清楚,雖然李蔓沒吃什麼虧,可也容不得李香玉三番兩次的作踐,她憑什麼?正經婆婆都算不上,不過是個姑而已

    他就討厭她喜歡拿捏人的性子,當年仗著自己是姐姐,對他們的爹娘是如此,現在,對他們還想來這套,煩人。

    李香玉一張臉青白交錯,氣的臉皮抖了幾下,卻沒答話,逕直出去了。

    來的時候,可是在人前說了,侄子們如今出息了,接她這大姑回娘家小住呢,若被人知道才一晚就被趕回來,她以後還怎麼混?

    所以,忍下這口氣,李香玉老實的回自己房了。

    她這一走,兄弟幾個說話就沒遮攔了。

    李書埋怨的看著李墨,「大哥,你怎麼又累著媳婦了?昨天搬家,她做了不少活,晚上你也不知道悠著點。」

    李墨臉更黑,「吃飯。」他剛才也是一時腦熱胡說的。

    李書沒再開口,匆忙扒了幾口飯,放下碗筷,就想到樓上去瞧瞧

    媳婦,不放心啊。

    其實,李蔓也醒了,就是身上懶懶的,不想動彈。

    待李書敲門,這才坐起身來,「我馬上起來。」

    「媳婦。」李書直接推門進來。

    李蔓正在換衣,忙背過身去,急急的繫了帶子,然後,才轉過來對著他,「你們都吃好了?」

    「嗯,我來看看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李書敏銳的覺察到,李蔓小臉有些煞白。

    「沒有了。」李蔓活動了下胳膊,撩開帳子下了炕。

    這時,李言也過來了,他自然不信李墨會累著她,而且,即便是累著了,她睡懶覺的時候也有,卻沒有到了吃飯時間還賴著不起的。

    所以,他也擔心她是不是身子不舒服了?

    「怎麼樣?」

    李蔓笑了,「都幹嘛?盼望我生病啊?」

    「什麼話,沒事就好,早飯還熱著呢,下來吃。」李言道。

    「嗯。」

    三人一起下了樓。

    李香玉躲在門口,看李蔓夾在李言李書中間,儼然像個公主似的被寵著護著,心裡頭如針扎似的。

    ——

    李蔓真的病了,早飯吃的好好的,突然就吐了,一陣陣的反胃,就連喝水都是。

    家裡幾個立刻都慌了,李言也顧不得去鎮上,背上了李蔓,一家子趕緊去找許伯。

    李香玉根本弄不清狀況,只知道廚房那邊亂哄哄一陣,接下來,她出來的時候,家裡就沒人了,整個人愕然不已。

    再說,這邊,李蔓也是覺得難受極了,除了早上吃東西吐了之外,身上也漸漸燙了起來,像被火燒了似的。

    到了許伯這邊,她整個人就有些撐不住了,直接躺到了床上。

    李墨等人嚇的個個失去了顏色,幸好,許伯經過一番診治,瞧出了病症,然後,讓許嬸留下來照顧李蔓,自己把這兄弟幾個叫到外面,說了病情。

    假性懷孕!!!

    當兄弟幾個聽到這個詞之後,心裡一陣翻騰,為何懷孕還有假的?

    許伯則耐心的跟他們解釋,這也許是女人因為內心十分渴望能懷孕,所以身上就產生一些類似懷孕的症狀,但其實,根本就沒懷孕。

    聽完,李墨等人面面相覷,心裡頭又急又疼。

    急的是李蔓的病,疼的是她如此想要孩子,可他們卻給不了她。

    許伯看他們垂頭喪氣的樣子,倒是輕鬆一笑,「你們放心,我剛才瞧了,她這身子比上次瞧著要好的多,我想,再多加調理調理,將來你們想要個孩子,不會有問題。」

    「真的?」李墨等人立刻亮了眼睛,充滿希冀。

    「當然,我還能騙你們不成,不過,孩子這種事,也得隨緣,不能強求,你們也別太給她壓力了。壓力大了反而難。」許伯勸道。

    「我們知道。」

    其實,他們哪敢給她壓力,甚至,他們連孩子都不敢在她跟前提,而李蔓也一直表現的挺淡定啊,原來,她心裡一直有這樣的壓力,他們卻粗心的忽略了。

    ——

    屋裡,經過歇息,李蔓漸漸回轉,許嬸再將貼在門口偷聽來的信息轉告給她之後,無端的,她也覺得人清醒了許多。

    假性懷孕?太想孩子了嗎?

    李蔓也有些納悶,她明明沒有那麼想了啊,難道是前些天李嬸子跟自己提的?她無形中又當成了壓力不成?

    不過,無論如何,許伯說她病情有好轉,將來生孩子不成問題,這就好了。

    中午,許嬸許伯親自做飯,留他們一家子吃午飯。

    李墨等也沒推辭,好在,李蔓並無大礙,大家也放了心,這頓飯吃的還算開心。

    可家裡的李香玉就受不住了,她不明就裡,還以為這一家子為了躲她躲出去了,終於氣不住,坐在院子裡,撒潑打滾的就罵起來。

    在後山這邊幹活的一些人,聽見聲音,就都跑了來。

    李香玉就忍不住,將李蔓各種不像話一一數落給別人聽。

    不會過日子啊、拿捏自己男人啊、好吃懶做,睡到早飯過了也不起啊什麼的。

    將李蔓說成一個,除了臉蛋就一無是處的人。

    還說李蔓攛掇他們兄弟不孝,看她來了,都走了,冷落她,故意用這種法子趕她走。

    村裡,也有幾個跟李蔓不錯的,比如,李嬸子,就過來勸,說李蔓不是那樣的人。

    這樣一說,李香玉哭的更凶,還說她是沒親眼看到,李蔓根本就不認她這個姑,還用開水潑她

    就在她又哭又鬧的檔口,李墨背著李蔓,一家子回來了。

    院子裡圍觀的人立刻自覺的閃到一邊。

    李香玉愕然,怎麼背著回來的?

    李嬸子趕忙上前,見李蔓臉色蒼白,問,「蔓兒,你這是咋搞的?病了?」

    「不礙事,已經找大夫瞧過了。」李蔓聲音還透著幾分虛弱。

    李墨道,「李嬸子,蔓兒身體不舒服,我先送她上樓歇著。」

    「去吧,去吧。」李嬸子忙道,然後,轉身看還坐在地上的李香玉,冷笑道,「你侄媳婦生病了,你還坐在這裡罵她編排她,有你這樣當大姑的嗎?」

    「我?」李香玉也是蒙了,病了?怎麼就病了,之前看她下樓的時候不還好好的?「誰知道,那小蹄子肯定是見我在裝病呢。哼,我一來她就病,這是做給我看呢。」

    「大姑,你要是閒的沒事,回家管表弟表妹去。」李言不客氣的說,在他家裡這樣鬧算什麼?

    李香玉氣怔。

    李畫瞧不過,也道,「蔓兒早上就不舒服,吃的東西全吐了,剛才我們也是帶她去瞧大夫。」

    「瞧大夫,一家子全都去啊。」留她一個人在家,能不讓她誤會嗎?沒有誤會能鬧這一出嗎?

    此刻,圍觀的人大約都猜到怎麼回事,紛紛說她這大姑刻薄,侄媳婦生病,她不管,反倒還在人家鬧,弄的她裡外不是人了。

    「當時情急,哪裡顧的上這麼多。不過,大姑,你在這裡哭鬧什麼?誰又得罪了你?」李書故意問。

    李香玉臉色紫脹,麻利的爬起來,拍拍屁股上的塵土,指著看熱鬧的人,「你們都出去,跑人家家裡亂看什麼?快走快走。」

    「喲,他大姑,剛才不是你哭著喊著,讓我們幫著說理要公道嗎?這下又趕我們走了?」眾人嘲笑。

    「就是,他大姑,你也心慈些呢?他們兄弟好不容易娶個媳婦,還是這麼好的媳婦,就是打著燈籠也難找啊,你呀,就別瞎鬧了,鬧壞了他們一家子,你又能得什麼好?」李嬸子直言道。

    李香玉一口惡氣憋在嗓子眼,悶聲悶氣道,「用不著你多管閒事,走走走,都走。」

    她開始揮手趕人。

    那些人看夠了熱鬧,也自然懶的再留下挨罵,各自散開。

    李言等人也不再理李香玉,這件事,讓他們越發覺得這個大姑不可理喻,該好好晾涼了,於是,大家都上了樓,去探望李蔓。

    樓下,院子裡很快就又剩李香玉一個,頓時又氣的肝兒疼。

    看吧,都冷落著她一個,還說不是故意針對她的嗎?她是他們的大姑,從小就照拂他們長大的,一群白眼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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