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書。」李蔓忙一把拉住他,「其實,也算不上欺負——」
「怎麼?」李言李書不解。
李蔓瞅著他二人,想了想,苦笑道,「人家畢竟還是個大孩子嘛,可能覺得老太太對我太好了,他心裡不快活了,再有,咱們兩家情況懸殊太大,他會誤會我對張府有所圖,也在情理之中。」
「什麼?」李書火了,「那小子誤會你對他們家有所圖?他難道不知道每次都是老太太死乞白賴的求你過去的?」
「也不能那麼說,老太太對我就跟親奶奶一樣,並沒有其他意圖的,而且,對她除了感激之外,我也覺得親切,我也是真當她是親奶奶一樣對待。」李蔓睨了李書一眼,道,「不過,以後我還是盡量少去張府吧。」
李言微微一笑,「行,那以後就別來這邊了,有什麼事,我跟三弟過來就成。如果那小子再有什麼誤會,大不了咱們和他家這生意也別做了,別的人難找,幾個繡娘還不到處都是嗎?就連四弟一個大小伙子都能拈針拿線的,更何況女人了?」
「咳咳咳」李蔓不自在的看他一眼,話說她也會縫縫補補,可是不會做衣服啊。
李書瞅著她的小臉,呵呵一笑,「二哥那意思當然不包括媳婦你了,咱們家有四弟一個就夠了,再說了,媳婦做的飯菜那絕對是天下一流。」
「真的?」以前,她沒覺得自己做的菜好吃,現在,被他們兄弟捧的,她對自己做菜的手藝越發自信起來。
李書立刻點頭,「當然是真的了,媳婦,話說,現在一天吃不到你做的飯菜,晚上我都睡不好覺了。」
真的假的?李蔓好笑的看著他,「可每天你都能吃到我做的飯菜啊,你怎麼知道吃不到就睡不著覺?」
「上次在縣城——」李書本想說在縣城那兩天沒吃到她做的菜,晚上睡不踏實,可一說到縣城二字,臉色微變,生怕李蔓又想到那件事。
可李蔓這次難得沒有往別處想,卻是眼睛直直的瞅著李書,瞧的他心裡有些發毛,「媳婦,我不是故意提的。」他知道縣城如今是全家人的禁忌,一提大家心思都會沉重起來。
「李書。」李蔓卻突然激動的一把捉住了李書的手。
不止李書,李言也是愣住,「蔓兒,你怎麼了?」
「呵。」李蔓被自己這突然其來的想法逗樂了,先笑了一聲,然後對李書說,「你跟我學做菜吧。」
「啊?」李書吃驚不已。
李蔓忙抓著他,哄道,「學吧學吧,我把我所有的手藝教給你,等你學成了,咱們再開一間酒樓,由你來當掌櫃的跟大廚,怎麼樣?」
「」男人學做菜?太丟分了吧,可如果開酒樓的話,李書的心——動了。
「你還想開酒樓?」李言詫異的盯著李蔓,小丫頭心思還不小,一家成衣店還沒開張,又張羅著酒樓了。
李蔓興奮的點頭,「你們不都覺得我做菜的手藝好嗎?我也不想浪費啊,如果能賺錢,豈不是更好。再說了,酒樓不是我開,你們開。」
「嗯嗯嗯,媳婦,我聽你的。」幾乎是一瞬的,李書就做出了決定,腦子裡似乎都能想像的到自己未來當掌櫃的模樣,那是很威風的吧。
李言不屑的掃了李書一眼,不怕潑冷水,「聽風就是雨,八字還沒一撇呢,你瞎樂什麼?再說了,連鍋鏟都不知道怎麼握,你學做菜?慢慢學吧。」
「慢慢學就慢慢學,反正是媳婦教,就算學一輩子我也樂意,嘿嘿。」李書仍舊很得意,只怕二哥那話當作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而已。
李蔓笑著鼓勵,「你這麼聰明,哪裡需要一輩子來學呢,就這麼說定了,以後每次我做飯,你就跟我一起吧。」
「噯。」李書爽快的答應,以後有更多的時間跟媳婦在一塊,太好了。
李言輕輕掃了兩人一眼,推起小車,「走吧,一會天黑了就不好走了。」
「哦。」李蔓跟上,只是,一路上,難免又跟李書二人暢想著未來的酒樓。
——
三人到家,天也才黑,晚飯是李畫做的,已經做好了,就等他們三人回來吃了。
飯間,大家各自說了今天發生的事。
首先,李墨李畫兩個今天請了人,與阿大家一起量了後面菜園子的地,並且簽了文書,以後那塊菜園子就是李家的了,李墨還專門請了會打地基的人給那片菜園子做了規劃,如果可以的話,這幾天新房就可以先打地基了。
大家聽著都很興奮,李書喝了一口湯,又得意的說,「回來的時候,媳婦跟我說了,以後教我做菜,讓我開酒樓呢。」
「啊?」李墨李畫也是驚詫一翻,倒是小五高興的了不得,自家有酒樓,那以後豈不是有太多好吃的東西了。
李蔓點頭,笑道,「咱家地少,而且也不需要天天忙地裡的事,多開幾個鋪子,你們也好有事做啊。」她心思不大,也沒想過能掙多少銀子,能維持一家子生活就成,反正比打獵強。
「可是,開舖子也不是一兩句話就能開成了,再說三弟——」李墨瞅了一眼李書,他是真不放心啊,李書本來在這些方面就不如李言啊,李言開舖子成,可李書的話——
「大哥,你那什麼眼神?」李書被瞧的立刻炸毛了,「媳婦都說我行,我怎麼就不行了?」
「就是。」李蔓覺得李書有李書的優勢,他性格單純樂觀,而且體力也好,做什麼事都充滿熱情,她相信只要給他一個合適的平台,他一定能做的很棒,「大哥,你也別太擔心了,也沒說現在就開,最少,也得等李書會炒幾樣小菜再說,是不是?」
「哦。」這下李墨放心了,家裡就連小五都做過飯,唯獨李書沒做過,若是讓他能單獨炒菜,好吧,他慢慢等著。
「對了。」李畫突然想到什麼,猛然看向李蔓,「下午許伯來過。」
「哦?找我的?」李蔓疑惑。
「嗯。」李畫點頭,「他說找你有重要的事,等了你一個多時辰,也沒見你回來,就先走了。」
「你沒問什麼事?」李蔓立刻問。
李畫回答,「問了,可許伯不說,我瞧他心事重重的樣子,像是發生了什麼大事,蔓兒,明天一早,我陪你去瞧瞧吧。」
「嗯,好。」李蔓點頭,心裡想著許伯能有什麼大事找自己?那老頭成天沒心沒肺的,能讓他心事重重?還真不好猜,莫非與許嬸吵架了?
「先吃飯,應該沒太大的事,不然,他該留個話的。」李言看李蔓埋頭不吃飯,幫著夾了菜。
「哦。」李蔓點頭,什麼原因明天去了就知道了。
吃過晚飯,李畫拿了十幾張他畫的衣服款式給李蔓過目,李蔓驚喜到不行,他竟然還添了顏色。
「這些顏色你是用什麼添什麼去的?」
李畫莞爾一笑,「這還得多虧小五他們。」
事實上,很多植物的汁液就是天然的染料,幾天前,李畫就吩咐小五虎子他們幾個幫著採了,花了幾天時間,他收集並製作了不下十種顏料,如此,畫圖的時候,添加顏色就更生動了。
「你太聰明了。」李蔓激動的不行,抱著他的脖子,踮著腳尖,就在他額頭輕輕親了一下。
李畫頓時臉紅起來,瞧著她動人的小臉,眼神也一點點灼熱起來。
——
第二天一早,天已大亮,李蔓推了推還在熟睡中的李畫,「李畫,醒醒,你還要陪我去許伯家呢。」
「哦。」李畫睜開惺忪的眼睛,一副還在茫然的狀態,伸手又將李蔓拽趴在了懷裡。
「李畫。」仰頭,看著他疲倦的閉著眼睛,李蔓無奈又心疼,昨晚他給自己的那些畫稿,費了他不少的精力和心血,而且,昨夜還
輕輕的捉住他的胳膊,她慢慢的挪開身子,讓他再繼續睡著,她則從炕尾下去,穿好了衣裳鞋子出了門。
李墨剛好挑水進了院子,「蔓兒,起了?」
「嗯。」她跟在他身後也進了廚房。
李墨將一擔水倒進水缸裡,又挑著空桶出去了。
李言正在切菜,瞅她進來,也打招呼,「起了?正好有熱水,你先去洗洗,粥煮了,一會炒個菜就行。」
然後,當著她的面,將小南瓜切成細細的薄片,似乎是為了展示自己的刀功,再將那些薄片切成了細絲。
李蔓瞅著輕輕凝眉,「切那麼細,一炒就成糊了。」
「」李言眼角一抽,斜眼朝李蔓看來,將菜刀往砧板上一放,「你來。」
「呵,你來你來。」感覺自己剛才那話得罪了他,李蔓忙賠笑,「我沒你切的好。」
李言這才又拿起菜刀繼續切絲。
李蔓暗自聳了聳眉,拿起臉盆打了熱水,端到院子裡洗臉。
不多時,李書小五也從外面回來,原來兩人一大早就出去打豬菜去了,現在兩頭豬大了不少,飯量也是驚人,那麼一大筐的豬菜勉勉強強只夠吃一天的。
忙忙碌碌的一早上,李言的早飯也終於做好了,只是,吃早飯的時候,李畫還沒起來。
「四弟怎麼還沒起?小五,去叫你四哥吃飯。」李書吩咐小五。
小五倒也聽話,放下筷子就要去叫人,李蔓忙攔住他,「別叫了,李畫這些天累著了,讓他多睡會,一會把早飯放在鍋裡熱著,等他起來吃。」
「哦。」李書沒再說話了。
李言卻是瞅了李蔓一眼,不冷不淡的哼了一句,「知道他累,還由著他折騰。」
「啊?」李蔓一愣,立刻也有點後悔,「我沒想到他這麼心急啊,那麼多款式,他這幾天都畫了出來」
「我說的不是這個。」李言睨她一眼,然後便垂頭扒飯。
「額。」李蔓又是一愣,過後似乎有點懂他話裡的意思了,耳根子微微發燙起來。
——
吃過早飯,收拾好了,李畫還睡的很沉,李蔓沒忍心去叫他,就只能讓李言陪著自己,因為李墨李書今天要與人一起商量新房地基的事,騰不開。
一路上,李言都不怎麼說話,弄的李蔓心裡很不自在。
「李言,我是不是又哪裡惹著你了?」想了想,李蔓最終也沒忍住問了出來。
李言挑眉看了她一眼,「你說呢?」
「我說?」李蔓一噎,一聽他這話,就知道他在生氣。
李蔓沒說,誰讓他總是這副德行,每次不知為什麼生氣,你不問他不說,偏又給你冷臉子,讓你心裡不自在,可你問了,他又這樣拽的將問題踢給你,就好像,你不知道答案多對不起他似的。
她決定不慣他這毛病,反正,她問過了,他不說就算了,就讓他生悶氣好了。
兩人沉默著又走了一段,李蔓偷眼瞅了他一眼,發現他臉色越發冷峻,不由心底哀歎一聲,好吧,敗給他了,她就是沒辦法看到他這個樣子。
「李言,我想了這麼久,也沒想到哪裡惹著你了啊,早上吃飯的時候,你不是還好好的?」
「你想了?」李言突然停住,譏誚的看她。
「啊?」李蔓心虛,剛才確實沒想,原因是想冷著他,可這是她的心思,他也能瞧的出來?還有,他一直走在前面,根本也沒回頭啊,怎麼能知道她的心思?
面對他的質疑,她猛點頭,「想了,可我就想不出,哪裡讓你不高興了,你看你,一張臉冷的跟冰塊似的,難看死了。」
難看?李言一甩頭,轉身就走。
「啊,不是。」李蔓忙追了過去,抱著他的胳膊,「我是說你生氣拉著個臉的時候難看,你平時愛笑的時候不難看的。」
「只是不難看?」李言凝眉,顯然很不滿意這個說法。
李蔓糾結不已,「很好看。」
李言眉頭稍稍舒展,「比三弟如何?」
「」這讓她怎麼比?
「四弟呢?」
「」李蔓終於頓悟了,這廝原來在生李書和李畫的氣呢?就因為自己要教李書做菜,和李畫昨晚
「呵呵。」李蔓努力擠出一抹極其甜美的笑,小手在他腕上輕輕撫了撫,哄道,「李言,你怎麼這麼沒自信?你不用跟任何人比,你有你最獨特的好啊。」
「什麼好?」她那點小心思豈會逃的開他的眼睛,不過想安撫他聽話而已。
可是,他不想,接受兄弟共妻是一回事,可要在她心裡占、有最重要的位置是另一回事。
李蔓怔住,一時間要說他的好的話,還真想不到。
「唔,許伯家路好遠哦,咱們快走吧,保不齊人家真有什麼難處了。」李蔓猛然鬆開他的胳膊,邁開大步朝前走。
李言站在原地,涼涼的盯著她的背影。
李蔓走了一截,發現他沒跟上來,回頭一看,那傢伙跟個倔強的孩子似的,站在原地就不動彈,不由滿頭黑線,重又走了回來。
「你的好啊,有很多啊。」她笑著說,「比如,嗯對了,你很聰明呢,一根枯木到你手裡都能變成栩栩如生的小鳥,太棒了。」
「哦。」李言神情淡淡,顯然對她誇的這個好反應不大。
真是個孩子,李蔓無語的看著他,只得又道,「你,你還會炒菜呢,家裡除了我跟李畫,你做菜最好吃了。」
「你那是誇我?」李言挑眉。
李蔓猛一咬唇,趕忙道,「這個不算哈,哦,對了,你還會按摩,能讓疲憊的人精神百倍——」
「可每次一碰你,你都睡的跟——」小豬兩個字他很有口德的沒說出口。
李蔓汗顏,她知道自己,每次他一按摩,舒服的她幾乎是分分鐘就能睡著的節奏。
「可那也是你的本事啊,失眠患者若遇到了你,那就是他們的福音了。」
李言沒說話,只淡淡的望著她。
「那個——」李蔓也眨巴著水靈靈的大眼睛,無辜的看著他,「要不,你提個醒,你有哪些好,好不好?」
「要提醒?」李言眸光一閃,忽地摟住她的腰,「看來這些日子沒讓你快活了,都忘記我的好了?」
他什麼意思?李蔓心裡突然慌慌的。
「明晚,我會讓你想起來的,走吧,先去辦事。」突然的肌膚相觸,讓李言心中一動,趕忙將李蔓鬆開,裝作沒事人似的朝前走著。
李蔓愣在後頭,突然對他的話醒過味兒來,臊的直跺腳,再也不願意跟他同行了,所以,她就走在後頭,盯著他的背影,狠狠的瞪眼。
不過,這樣沒走多久,就看到許伯竟然過來了。
三人碰了頭,李蔓瞧他滿頭大汗,一臉焦急,急忙問,「許伯——」
「別問了,丫頭,跟我走,回頭我再跟你細說。」許伯也沒解釋,轉身就走。
李蔓愕然,看了李言一眼,兩人忙跟上。
可還沒走兩步,許伯回頭瞅著李言,「你跟來做什麼?」
李言一噎,「她是我媳婦,我不能跟?」
「我不是這意思。」許伯似乎被什麼事急昏了頭,說話也有些顛三倒四的,朝李言擺擺手道,「我這裡沒你的事,你先回去吧,有蔓兒一個就夠了。」
「家裡沒什麼事,我陪著吧。」李言不放心,什麼事李蔓能做,他卻不能的?
許伯眼神暗了幾分,斥道,「讓你回去就回去,咋了?丫頭跟我那你還不放心?」
「我不防著她給你辦事,等她辦好了,我還要帶她回家。」李言忍著脾氣跟著老頭解釋。
哪知許伯不領情,「回去回去,等辦妥了,我親自把她給你送回去。」
「許伯,到底什麼事?」聽他這樣沒頭沒腦的,李蔓也疑惑起來。
許伯不理她,只呵斥李言,「你快回去,我那地小,你一在,丫頭肯定會分心的。」
「」
「算了,李言,要不你先回去吧,傍晚再來接我。」李蔓看許伯氣急的想跳腳了,趕忙也勸李言。
許伯立刻又反對,「什麼傍晚,最少得幾天吧。」
「啊?」李言和李書同時驚詫不已。
「啊什麼啊,你是我干閨女,在我那多住幾日,有問題?你許嬸好些日子沒見你,想你了——」
李蔓陡然想到了什麼,「是不是我許嬸出事了?」
許伯表情一窒,馬上點頭,「是是是,就是那老婆子出事了,你快跟我走。」
他一邊拽著李蔓,一邊又回頭瞪李言,「不許跟來。」
李蔓無奈的回頭看李言,安慰道,「沒事的,你先回家,有什麼事的話,我再拖人給你們捎口信。」
李言瞅著兩人離去的背影,心裡卻漸漸湧出了一絲不好的預感。
(cq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