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聽言,戒備的盯著李蔓,他與李蔓不是第一次交手,上次大勇那孩子,就讓他在村裡人跟前失了威信,今天,他婆娘孩子一個個的在她手上吃虧,眼下,她要給蓮花治病,他敢斷定她沒安好心。
「你不是大夫,胡亂搞什麼?我蓮花已經被你治的昏死了過去,你還想怎樣?非要害死她不可嗎?」村長厭惡的痛喝。
李蔓聞言,態度越發誠懇,「村長大人盡可放心,若蓮花姑娘有個三長兩短,我願以命相抵。」
「你瘋了。」李言猛然衝過來,一把將她扯到懷裡。
以命相抵?她倒是有幾條命啊?不管幾條命也不能給別人搭上,死丫頭,全然不顧他們的感受了,哪怕知道不可能,可聽這話,心裡頭沒來由的也慌啊。
李墨幾個也圍了過來,「這事我們自會處理,你乖乖回屋。」
倒是蓮花娘,在接受到蓮花的示意之後,反連聲冷笑,「你說什麼?以命相抵?哼,我們要你的命做什麼?再說了,你能跟我們蓮花比嗎?不過,我瞧你也算用心,就給你一次機會,你若治好了我蓮花,我就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若治不好,你就滾出神女溝,再也不要出現在我跟前,如何?」
說完,蓮花娘還跟蓮花兩個激動的握了下手,反正,女兒本來就沒傻,不過是裝的,裝傻還不簡單麼?等擺佈了李蔓,再謀劃別的,就易如反掌了。
「誰稀罕給她治?」李書氣不過的吼道,本來就是裝傻,想欺負媳婦,門都沒有,「媳婦,別理他們,讓他們鬧去,你要是聽著煩,我就拿棍子趕他們走。」
「傻瓜。」要是能拿棍子趕走的,她就懶的費這心思了,李蔓輕輕捏了下李書的手,安慰道,「你別擔心,我有辦法。」
「可你沒瞧出,那不要臉的丫頭分明就是裝的。」李書這話聲音很大,大到整個院子裡的人都能聽見,只是沒人敢說罷了。
村長也是黑了臉,哎,不管怎麼說,今天這人他們一家子是丟大了,只是,破罐子破摔,事情鬧到這份上,不演也得演下去,若蓮花這丫頭出息,能撐過去了,面子還能保住,而且也能把李蔓這丫頭給擺佈出神女溝去。
村長一直覺得李蔓邪的很,從那日神女樹下沒將她吊死,這之後,他心裡一直都膈應的厲害。
「不怕。」李蔓微微一笑,轉眼看李畫,「你回屋,把你那縫被子的大針給我拿幾根過來。」
「」李畫微愣,李言眼底卻是滑過一抹流光,「去吧,四弟,丫頭醫術高超,你還不信她嗎?當初大勇都快死了,她都能救回來,如今,蓮花妹子不過嚇魔怔了,她還不能救嗎?」
李畫聽言,趕忙回了東屋,在笸籮裡搜尋,將縫被子縫衣服的兩根大針四根繡花針,全都拿了過來,「你拿好了,別扎到自己了。」
「我那麼笨麼?」李蔓嬌嗔的看了他一眼。
李畫嘻嘻一笑,蔓兒怎麼會笨?她聰明的連他也自愧不如啊。
蓮花閉著眼睛,耳朵卻格外的靈,聽著李蔓跟李畫兩個軟聲細語,心中早將李蔓罵了千百遍——狐狸精。
李蔓拿著細針就朝蓮花走來,那銀針在陽光下散發著寒冷的幽芒。
「你要幹嘛?你敢紮下試試?老娘不跟你拼了?」蓮花娘憤懣的瞪著李蔓。
拿針扎?蓮花聽言,眼皮猛跳,心裡也有幾分懼意。
李蔓柔著聲音,耐心的勸哄著,「大娘,不是扎,我是用針刺穴位,我想蓮花姑娘突然發傻,也許是驚嚇過度,導致經脈不通,我幫她打通穴位經絡,就好了。」
那還不是往身上扎?蓮花娘使勁護著女兒,就是不讓李蔓近身,「你胡說,什麼穴位經脈的我不懂,我就是不准你用針扎我女兒,你沒安好心,要是再扎壞了」
「我不是說過,她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拿命陪嗎?再說了,你剛才也說了,我若治不好,讓我滾出神女溝?」李蔓冷幽幽的看著蓮花娘,慢慢回道。
話是她說的沒錯,可當時沒想到著小踐人心這麼毒,會想著用針扎啊?蓮花從小嬌生慣養,她是一個手指頭都沒捨得動過,加上她從小怕疼,這一針要是紮下去,那還不嗷嗷亂叫?關鍵是怕露餡兒。
「不准,反正我就是不准。」蓮花娘耍賴起來。
「這?」李蔓拿著針,無奈的又看了看村長,「村長大人,您看怎麼辦吧?蓮花是您的閨女,您拿主意吧。用針刺,痛是有那麼點子痛,但我保證她能好起來。」
村長也知道自己閨女,正遲疑著,就瞧見蓮花發狠的掐下自己娘的手心,那意思很明顯,她今天拼了,就算被針扎死,她也要把李蔓這小踐人踢出神女溝。
「行吧,他爹,事情都到這份上了,就讓她扎吧。」蓮花娘知道自己女兒意思,立刻又轉過來,目光陰冷的盯著李蔓說。
李蔓面上也沒半絲暖意,這一家子不要臉,自己女兒胡鬧,他們當大人的不勸著,反而助紂為虐,幫其做這樣荒唐的事,難道不懂溺子既殺子嗎?
「好,大娘,你把蓮花姑娘扶到椅子上坐著吧。」
蓮花娘依言,抱著女兒坐到了竹椅上。
剛一坐好,蓮花娘就問,「你要扎哪兒?」
李蔓慢悠悠的蹲到椅子邊,握起了蓮花的右手,輕輕笑道,「都說十指連心,這裡的痛覺最多,我就先扎扎蓮花姑娘的指心試試吧。」
說著,拿起平日裡縫被子的大針,猛然刺進蓮花的指甲縫裡。
「啊——」一聲殺豬般的慘叫聲,驚飛了桃樹上棲息的鳥兒。
蓮花面色慘白,身子不停的哆嗦,雙目幾乎染了血色一般的盯著李蔓,「你,你」
「哇,蓮花姑娘,你醒了?」李蔓激動的睜著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然後,興奮的舉起手裡的針,笑道,「果然,我這針還是有些用的,大娘,你幫著按住她,我再扎她幾針,保她就能好轉過來。」
蓮花靠在娘親的懷裡,手捂著那根被扎的手指,痛的幾度說不出話來。
還是蓮花娘眼睛通紅的盯著李蔓,罵道,「你休想,你個狐狸精,你這心也太毒了,我蓮花哪裡得罪你了?你先是打她巴掌,現在又扎她的手指?就是衙門動刑,也沒這樣狠的啊。」
李蔓被說的眼圈也紅了,眼淚汪汪委屈的解釋,「大娘,你誤會我了,我真的只是想幫蓮花姑娘而已,而且,你也瞧到了,她好好的醒過來了,不是嗎?現在還差幾針,只要我幫她打通經絡,她一定能好起來,難道,您不希望她跟以前一樣嗎?畢竟,痛那麼一下下,總比做一輩子傻子好吧?」
她字字句句都在為他們考慮,末了,還看了村長一眼,「村長大人,您看呢?大娘是女人,心軟心疼孩子,也在情理之中,可您是蓮花的爹,這事您心中自有主意,對吧?難道就能忍心看蓮花這麼一個好好的姑娘一輩子做傻子?被人瞧不起嗎?」
村長也是沒想到蓮花這樣沒用,才一針下去就睜眼了,這要是再多來幾針,她還能撐的住?
「罷了。」村長怨憤的瞪著李蔓,「你按的什麼心,我也算瞧的清楚,你們害的我蓮花這樣,不想負責,如今,讓你來變著法子折磨她,虧我還當你是好心。」
聽言,李蔓臉色驟然一冷,「我按的什麼心,您瞧清楚了,可您按的什麼心,我卻是有些糊塗呢。你們字字句句都說我們不負責任,欺負蓮花,可從頭到尾,我也只是想治好她而已。才一針下去,就已經讓她醒轉過來,只消再多幾針,就能讓她清醒。可村長您卻不允了,我真懷疑,您是不是不想讓她好呢?」
「胡說,她是我女兒,我能不希望她好?」村長氣的吼道。
「那還有什麼好說的,聽我的吩咐,按住她,我再扎幾針幫她疏通脈絡,半個時辰後就能還你一個聰明伶俐的蓮花女兒。」李蔓說著,又舉起了銀針,要往蓮花手上扎去。
蓮花一嚇,就往蓮花娘懷裡鑽去,一邊大喊,「小賤、人,你敢扎我,我非撕了你。」
「蓮花姑娘別亂動,大娘,你倒是按著她一點啊。」李蔓追著這娘兒倆。
蓮花娘心裡也發楚,怕那針扎到自己身上,可蓮花又一個勁兒的往身上撲,三人就繞著竹椅你追我趕的。
院子裡就像一場鬧劇,而看戲的人早已看出了門道,紛紛笑著,「蓮花,就讓李家媳婦幫你扎幾針,紮下去保你什麼都好了,哈哈」
蓮花又羞又急,卻又怕李蔓手裡的針,最後撲在娘親肩頭嚶嚶的哭了。
蓮花娘怒不可遏,她們娘兒倆竟然被李蔓如此欺負?「小賤、人,你給老娘站住,你若敢上前一步,老娘可不客氣。」
李蔓陡然站住,目光陰沉的盯著蓮花娘,「大娘,我敬你年紀比我大,尊稱你一聲大娘,可你跟你女兒一口一聲小賤、人,是何道理?我李蔓到底做了什麼傷天害理之事,讓你們如此辱罵?還是,你們仗著村長大人,就跑來我家肆意羞辱人的?」
不就演戲嘛?女人誰不會?
說著,李蔓眼淚汪汪的,楚楚可憐,轉身趴到李畫懷裡嚶嚶的抽泣起來。
李畫是她的男人,在他懷裡哭,那也是她的專有的權力,別人羨慕嫉妒恨也沒用,就算把牙齒咬碎了,那也是自找的。
蓮花指心的疼痛好了些,可心底的痛卻又加劇了,尤其看李蔓楚楚可憐的撲在李畫懷裡,而李畫無線溫柔心疼的拍揉著她的背,不時輕聲哄著,心裡就猶如一把鈍刀在割著。
院子裡,一些圍觀的村民,儘管先是看熱鬧,可漸漸的,也算是看出了事情的真相,敢情這些天,村長婆娘和她那兒媳滿村子裡到處宣揚,蓮花被李家害傻了的事,完全是她們下作亂編的,相反,她們還想拿捏李家人,結果被李家媳婦識破了,惱羞成怒,在這撒潑罵人。
果然,是仗著村長,欺負人家一家子麼?這也太過分了。
人群裡,嘲笑鄙夷村長家這邊的聲音雖然不大,卻已然那麼明顯,讓他們想躲都躲不掉,蓮花更是羞憤交加,裝傻還嫁男人,結果被人媳婦打了,自己面子也沒了,還沒出閣,名聲也沒了,儘管是村長家的閨女,這將來要說婆家,怕也不容易。
蓮花娘氣的又想罵,但想到李蔓,還是怯著,就不服氣的罵邊上那些說笑的,「爛嘴的婆娘」
「夠了,」村長怒喝自己這沒腦子的婆娘。
而邊上,李家其他幾個男人,也個個鐵青著臉色,憤怒的瞪著蓮花跟她娘。
「大娘,蔓兒年紀還小,進我李家門也才半年,平日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我也很想問,她做了什麼事讓你如此罵她?」李墨沉著臉,冷聲質問。
蓮花娘一下子被問住了,本就是婆娘之間罵人的口頭禪,還是第一次被人當正經事的問出來,這讓她如何回答?往常婆娘們之間罵戰,比這不知道要狠多少倍呢。
「誰罵了?我那不過是隨口?我」
「隨口?你怎麼不隨口罵你自己親閨女?」李書不屑的道,「天天這麼瞎作有意思嗎?上次一大家子把我四弟鎖在家裡逼他就範,今天又想裝傻來坑我們?有你們這樣無恥的嗎?」
「你,你胡說什麼?我們什麼時候坑過?」蓮花娘有些結巴。
「是什麼,你們自己心裡清楚。」李墨沒讓她繼續說下去,「你再看看你懷裡的親閨女,她哪一點像個傻子?你們要非說她是傻子,那好,上衙門就上衙門,世人眼睛都是亮的,不信連正常人和傻子都分不清。」李墨道。
「大郎,你這什麼意思?難道你說我家蓮花是裝的不成?」村長厲聲質問。
李墨冷哼,目光沉沉的盯著蓮花,「蓮花,我今天把話撂在這兒,你要是繼續裝傻,可以,大不了我李家養你一輩子,但是,你想嫁給我四弟,我告訴你,這事不可能,我不會答應,我們全家都不會答應。」
「對。」李書附和道。
李言聳聳眉,他是無所謂,不過,四弟對蔓兒那樣,他就是想他另娶他人,怕也不行。
「你?」蓮花氣直了眼睛,「你憑什麼不答應?」
「就憑我是他大哥,就憑我養大了他。」李墨道。
「你?」蓮花渾身發抖,「李墨,你欺人太甚,我想嫁他,管你什麼事?我又不想嫁你。」
「蓮花。」蓮花娘呆愣了一會,這猛一醒悟過來,就聽見自己閨女跟李墨掐架了,忙的掐她胳膊,「死丫頭,你傻了吧?胡說什麼?」
蓮花其實也懶的裝了,裝傻被人扇了巴掌還扎針,受盡欺辱不說,最後還是不能跟李畫在一起,那她憑什麼還要遭罪?
索性,她也不裝了,跟他們明刀明槍的幹起來,「娘,你別管,今天我就要跟他們要個說法,憑什麼看不上我?我哪裡差了?」
「蓮花?我苦命的兒啊。」想到女兒從小要強,如今為了那麼個臭小子搞的人不人鬼不鬼的,她這當娘的心裡也是疼啊。
「娘。」蓮花撲在娘親懷裡委屈的哭起來。
瞧這娘兒倆,明明是她們先到人家家裡胡鬧,此刻卻受委屈似的哭作一團,圍觀的村民紛紛鄙夷起來。
人家李畫都已經有了婆娘,你還非要往人身上撲,這就是你不要臉了,再說,憑什麼看不上你?只要長了眼睛的都能看的出來,容貌、品性,李蔓哪一點都要把她比到地底下去,她還有臉這樣問麼?
「村長。」這時,李墨沉聲開口,「依我看,蓮花口齒伶俐,說話也清楚,不該再傻了吧?」
村長臉色黯然,今天這臉算是丟盡了,看著老婆孩子在哭,他更是氣不打一處來,背過手,朝門口走了兩步,見兩人還沒跟上,怒喝一聲,「還不快滾回家去,還嫌丟人丟的不夠?」
「我不。」蓮花憤懣的掙開娘的懷抱,直直盯著李畫,憤怒的咆哮道,「李畫,你給我聽好了,今天你對我不仁,休怪我他日對你不義。今天的事,你一定會後悔的,一定會的」
「我後悔沒有早早教訓了你。」李蔓毫不示弱的迎上她憤懣仇視的目光,「蓮花,你也給我聽好了,李畫他是我男人,除了我,任何人休想染指於他。今天的事,我已經對你網開一面,若再有這樣的事發生,我也一定會讓你後悔——不長記性。」
「你?」蓮花氣的直跺腳,扯著娘親就喊,「娘,你給我打她,撕她的嘴。」
「蓮花——咱們回吧。」蓮花娘到底是經過事的,知道現在她們完全落了下風,再鬥下去,也只會被人看不起,空讓人笑話而已,而且,李家那幾個男人都在,她們母女倆會佔到便宜?
村長早已氣的話都說不出來了,都是這個不爭氣的女兒,害他一輩子的臉面全都丟盡了。
三步並兩步,他氣沖沖的回來,朝蓮花身上就踢了兩腳,吼著一旁鱉樣的大兒子大兒媳,「還不快將你妹妹帶回家?」
蓮花大哥大嫂連忙上前,和蓮花娘,一共三個人,連拖帶拽的就蓮花弄了走。
聽著那哭嚎聲漸漸遠了,院子裡圍觀的村民這才慢慢的散了。
初晨的陽光漸漸籠在了院子裡,幾個男人瞅著嬌美動人的小女人,遲遲回不過神來。
李蔓就手輕輕捶了下李畫的胸口,嗔道,「都是你了,桃花還真多。」
「蔓兒。」李畫窘紅了臉,緊張的握住了她的手,「你生氣嗎?我真不知道她會這樣」
「傻瓜,我氣什麼?」李蔓抿嘴一笑,看李畫俊美如畫的臉,嘖嘖搖頭,「也難怪蓮花那樣,誰讓你長了這麼一張好看的臉,讓人」
李畫被他說的心砰砰跳,「怎樣?」
「你——」李蔓紅了臉,俏皮一笑,「你知道。」
李畫心下一動,只覺被她一言一行攪的全身燥熱難耐。
李書看她笑,也跟著笑,又有些吃醋她說四弟好看,「媳婦,那我呢?我不好看嗎?」
李蔓眨巴了下眼睛,看李書英挺的眉眼輪廓,笑道,「當然好看了。」
「那跟四弟比呢?」李書期待的問。
「」李蔓愣了下,旋即笑道,「不一樣的好看。」
「不一樣的好看?好看不就好看,還有什麼不一樣?」李書不懂。
李蔓歪著小腦袋,心情很愉悅的回答,「就是不一樣啊。」
「那你更喜歡誰?」李書鍥而不捨。
本來,李畫覺得三哥這問題問的太幼稚,他從未在乎過自己的容貌,只要蔓兒喜歡就好,可此刻,李書問她更喜歡誰,他倒不由得豎起了耳朵,心中也是期盼,她能多喜歡自己一些。
可是,會嗎?
「嗯」這是個會得罪人的問題,李蔓才不會傻兮兮的老實回答呢,眼珠子一轉,瞅見,不止是李書,就連李畫李墨李言甚至小五,都眼巴巴滿含期待的看她的時候,她趕緊往廚房跑去,「時候不早了,我做飯去。」
跑了?眾人愣神。
李書忙追過去,「媳婦,你還沒說你更喜歡誰呢?你一定最喜歡我,對不對?」
不要臉?後面的幾人同時對李書投以鄙夷的眼神,心裡都在小小期待著,媳婦最喜歡的那個人應該是自己才對。
——
跑到廚房裡,李蔓心也砰砰跳個不停,好險,李書那問題也太危險了,她稍微回答不慎,就得被其他人的眼神淹死啊。
可李書竟然還追了進來問,「媳婦,你就告訴我嘛。」
他亦步亦趨的跟著舀水淘米的李蔓,貼著她耳邊小聲哄著,「要不,你就告訴我一個人,我不亂說,還不行嗎?」
孩子氣?李蔓一轉身,看他眨巴著迷人的眼睛討好自己,忍不住想笑。
「媳婦」李書得寸進尺,媳婦笑了,他就更大著膽子抱住了她的腰,揉著她哄著她,「說嘛,是不是最喜歡我?」
這個問題很重要嗎?李蔓被他揉的不行,趕緊道,「好了好了,你心裡知道的,不是嗎?」
「嗯。」李書激動的不行,在她額頭狠狠親了一口,就跑出去,得瑟起來,「媳婦說了,最喜歡的是我。」
李蔓聽言,腳下不穩,歪在了鍋台邊,他,不是說好不亂說的?
李書的話有如一枚炸彈,在幾個男人那裡炸開了花。
李墨冷眼盯著一臉得瑟的三弟,第一次覺得三弟笑起來也不那麼好看,刺眼的很呢。
李言陰測測的盯著他,表示不信,「她真這麼說的?」
「那還有假?」李書得意的挑了挑眉峰。
李言抿起唇角,眼底閃過一抹幽芒。
李畫微微咬了唇,不想信三哥的話,可偏偏又被他這話左右著,是他表現的不好麼?她說最喜歡三哥,那他呢在她心裡排了什麼位置?
——
李蔓心驚膽戰的忙活好了早飯,看幾個男人,也沒有人因為李書那句話來找自己麻煩,這才稍稍放下心來,暗笑自己多心了。
李書那明顯得瑟的玩笑話,他們怎麼能當真呢?再說,自己對他們的好,他們應該心裡有數,而且,都是大人了,怎麼會像個孩子似的邀*呢?
擺好了早飯,她站在門口喊他們過來吃飯。
今天一早上全被蓮花一家子給耽誤了,所以,吃好早飯後,也快晌午了。
因李墨要編竹墊,李畫要做衣,今天,只有李言跟李書陪著李蔓去了鎮上。
到了鎮上,快中午了,因此,先在那邊吃了午飯,然後再給那些姑娘們上課,聽容媽媽說,買的二十個小姑娘這兩日就會到,到時候還讓她過過目,看看哪些將來有發展前途什麼的。
李蔓對此有些好笑,容媽媽還真放心她,就不怕她把她精心挑來的二十個小姑娘全帶跑偏了嗎?
上好課後,三人又到租的店舖來看看,剛到門口就嚇了一跳,不到的門邊上堆滿了東西。
三人正疑惑,張管事就從隔壁店裡出來,一邊用帕子擦著臉上的汗,一邊瞅著李蔓道,「哎呦,李姑娘,你可算是來了?」
「怎麼了?這些東西是?」李蔓錯愕的看著張管事。
張管事歇了一會,笑道,「昨兒我回去,把你租鋪子的事跟我們老太太一說,老太太高興的了不得,說當初第一眼看你,就覺得你是個能幹大事的姑娘,然後,又親自挑了些東西,讓我早早的送過來,就當是恭喜姑娘開店的賀禮了。」
說完,手指著那些東西一一介紹著。
李蔓傻了眼,有嶄新的紅木桌椅,據說是給她當櫃檯用的,還有上面的幾樣貴重擺件,另外還有屏風,綢緞,頭花,甚至踏腳用的矮凳。
「這些?都是給我開店用的?」很多明顯不是嘛。
張管事也是好笑,「是啊,老太太一聽說姑娘要開店,就恨不得把家裡能用的東西全搬過來,我也說這有些是用不著的,可老太太說了,僅著姑娘用,用的著就的留著,用不著的姑娘看著辦,不然我們帶回去行。」
她那意思就是,有些店裡用不著的,李蔓也可以拿回家去,上次,張管事可是去過李家,李家貧寒的程度讓她咋舌不已,回來就跟老太太說了,老太太心疼的什麼似的,當日就想拿些銀子讓人送過去,後來還是被她勸住了,才一面之交,當時,她也是看出李蔓是個心性很高的女子,絕不會無故受人恩惠。
另外,張管事也覺得,能受的住如此清貧的女子,未來前途定然不可限量。
所以,她也樂的跟老太太一起,冒著被人說老糊塗的名,處處幫著李蔓。
「嗯。」全部退回去也不好,李蔓想著,就收了一扇屏風和矮凳,其他的全部要退,「張大娘,你看我這鋪子本身就小,這些東西往裡一擺,連人站的地兒都沒了,這屏風和矮凳,我就收下了,還煩您回去,替我對老太太道一聲謝謝。」
「這,這些要是擱店裡不行的話?我再讓人送到你家去,總能用的上的。」張管事為難道,「我要是再拿回府去,也是麻煩,就那入賬入庫還得好半天的時間呢。」
「呵呵,總比翻山越嶺的往我那家裡送好,再說,我家裡小,你也是見過的,這些東西能往哪兒擺?」李蔓笑著回絕。
張管事遲疑了下,幾次接觸,也知道李蔓柔中帶剛的性子,她說不要那就是不要,一定不是客氣,所以,多說口舌也無用,她只得笑著點頭,「好,就依李姑娘,來人,把屏風和凳子搬進去,其餘的全部送回庫裡去,等我回頭再添到賬上。」
跟來的幾個小廝,立刻照辦。
李蔓感激不盡,邀請張管事到屋裡坐坐,李言李書出於禮貌,也在外面幫著抬了桌椅放到了大架子車上。
張管事就坐在矮凳上,笑著瞅著李蔓,見她頭上仍舊戴著面紗,不由笑道,「姑娘日後就天天戴著這個?」
張管事是見過自己的容貌的,李蔓跟她倒不忌諱這個,其實,她自己也不太在意,主要是寬幾個男人的心。
「呵,行事總要方便一些。」李蔓笑道,一面打開了兩扇窗,靠在窗邊,四下打量,腦中計算著,要怎樣佈置她這小小的店。
「姑娘今日可有空。」半下午了,時候也不早了,張管事也不繞彎子,直接問。
李蔓微怔,「張大娘有何吩咐?」
「呵,吩咐不敢當,就是我們老太太聽說你到了鎮上,想再見見你,但這天熱的,她又上了年紀,我們也不敢讓她出門,就想請姑娘到府上坐坐,也就陪老太太說說話,要是天晚了,我們再派車送姑娘回家,一准耽誤不了,好不好?」張管事話中帶了哀求之意。
李蔓聽的卻是心驚,亦十分好奇,那老太太緣何如何看待自己?接二連三的對她照顧,還如此想見她?
「姑娘,好不好?我那車子就在外面,只要你一句話,我們立刻回府,現在距離天黑還有一段時間呢,張府離這也不遠,一盞茶的時間就到了。」張管事極力勸說。
李蔓不解,「張大娘,恕我唐突,我與你們老太太只有一面之緣,為何她對我?嗯說句不怕您惱的話,好的讓我有些心虛。」
「呵。」張管事輕輕一笑,也道,「是呢,不光是姑娘你,就連我們一開始也是如此,可是,老太太的心思,她不說,我們這些做下人的也沒有辦法,姑娘若想知道,不如親自去問?」
李蔓瞧她眼神透著懇切,倒似真不知道真相,只得作罷,「第一次拜訪,我也沒有準備——」
「姑娘準備什麼?姑娘能去,老太太就高興了。」張管事聽她言語有鬆動,趁熱打鐵,忙起身,牽了李蔓的手,就道,「咱們現在就走吧,一會見到了老太太,姑娘有什麼疑惑,大可親自問她。」
「這,好吧。」李蔓想了想,張管事提到老太太想見她,也不是一次兩次,如果一開始還覺得是客氣,可現在根本不是那麼回事,與其天天蒙在鼓裡,不如一探究竟。
出了門,看到那些小廝將東西也都裝好了。
張管事命他們先走,另外讓李言李書也跟著那車子一起走。
李言李書還有些蒙,李蔓就告訴了他們想到張府拜訪老太太的事。
兩人吃驚,都有些不願意,但李蔓只推他們上車,自己則跟著張管事上了一輛還算華麗的馬車。
馬車緩緩行駛,透過車窗,李蔓看見車子出了興榮街,往一條寬闊僻靜的大路走去,也真如張管事所言,不到一盞茶的功夫,馬車就停在了一座大宅子跟前。
外觀上看,這宅子顯然很有些年月,院子裡那高大蔥蘢的樹木,都朝院牆外籠了來,門頭上的匾額,更是舊的有些褪色了,但那兩個隸書大字——張宅,卻依舊蒼勁有力。
李蔓和張管事一起下了馬車,可是沒看到那些送貨的小廝,還有李言李書,不由好奇,「他們還沒到嗎?」
明明他們走在前頭的呢。
張管事牽著她的手,道,「他們要去別院的庫房,走的是那邊的偏門。」
「哦,那」李蔓不好意思說自己的兩個男人,只道,「跟我一起的兩個人呢?」
「你放心,自有人招待他們,姑娘,請隨我進來。」
厚重的大門打開,一股子撲鼻的清香飄了出來,張管事牽著李蔓的手,慢慢朝裡走去。
深宅大院,李蔓在電視上也看過,自己也經常去一些名勝古跡遊覽過,所以,對張家的宅院,也並未有太多感覺,只覺得有種古樸肅穆之感。
看的出來,張管事在這個家裡的威望還是挺大的,一路行來,不停有小丫鬟對她行禮的,同時,看著李蔓,都不自覺的投以好奇的眼神。
其實,也難怪,誰見了一個戴著面紗的人,都會好奇她那張臉會長什麼樣兒。
對此,李蔓也就是偷著笑笑,並沒有覺得她們有惡意,反而覺得這幫小姑娘挺有意思。
穿過幾處迴廊,張管事帶她到了一座清雅的四合院內,在主屋這邊站定。
張管事道,「姑娘稍候,我先進去回稟一聲。」
「嗯。」李蔓點頭,看著張管事進去,這時,迴廊下,幾個逗雀的小姑娘擠在一處,紛紛好奇的看著李蔓。
隔著面紗,李蔓也對她們投以和善的笑。
很快,屋內傳出了熙攘的聲音,珠簾一掀,一個眉目慈祥的老太太竟然扶著張管事,親自迎了出來。
「哎呦,小丫頭,你可真是想死我老太太了。」
李蔓吃驚,老太太也太熱情了吧?竟然親自出來迎接?
不但是她,迴廊那邊玩耍的小丫鬟們,一看老太太出來了,紛紛跑了來伺候著。
老太太卻是走到李蔓跟前,好笑的看著她頭上戴的面紗,「怎麼了?好好的蒙這麼個東西做什麼?」
老太太言語爽利,說話親切熱情,李蔓很快倒也適應過來,笑著回道,「就為行事方便而已。」
想著,這一院子的女人,也沒什麼可怕的,就將面紗輕輕摘去,露出一張清麗無雙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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