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起,又連續問了幾家店舖,如李畫所料,並沒有人願意合租的。
李蔓有些洩氣了,難道第一次創業的夢想就要這樣破滅不成?也沒抱什麼希望的到了最後一家。
剛一進去,就見那兩個婦人吃驚又驚喜的聲音,「喲,李姑娘,你是到這買東西還是辦事?」
李蔓也吃了一驚,這也太巧了吧。
李言李畫則凝起雙眉,更覺此事不妥。
「你們」有李言的警告在先,李蔓此刻也有些懷疑她們了。
然,兩個婦人卻並未察覺,只笑嘻嘻的走過來,說,「姑娘想買什麼?我讓掌櫃的給你推薦好的,趕巧呢,掌櫃的下月要去府城,店裡的貨都低價處理呢。」
「是啊,姑娘,你們想買點什麼,隨便挑。」這時,掌櫃的也走過來,熱情的跟李蔓說。
掌櫃的是個六十多歲的老頭,眉眼少了商人的精明,倒像鄰家好爺爺般的慈祥,這讓李蔓多少放鬆了些警惕,笑問,「剛才,這位大娘說,您下月要去府城?那你們這鋪子」
「哦,正和張管事的說這事呢。」掌櫃的笑指著其中一個婦人道,「本來我這鋪子是要租到年底的,可巧,我兒子在府城買了宅子,兒媳馬上又要生了,我們老兩口得趕著去照顧孫子,所以,急著想將鋪子兌出去呢,這不,才找張管事的說這事呢。」
「兌出去?要出租是嗎?」李蔓眼睛一亮,問。
掌櫃的點點頭,指著張管事的道,「這是東家管事的,姑娘有問題可以問她。」
李蔓看著那婦人,倒有些意外。
張管事的倒先熱絡的笑問,「姑娘也是想租鋪面嗎?」
「嗯。」李蔓點點頭。
「要做什麼生意?」張管事問的比較細。
「服裝。」李蔓道。
張管事的微微凝眉,「成衣麼?那這個鋪子——」
她四下看了下,原來老掌櫃的是賣些土特產糕點之類的,這條街住的也都是老街坊,好他家這一口,因此這店也能開的下去,可要是開成衣店的話,這條街明顯人氣不足呢。
「姑娘想開成衣鋪的話,這鋪面怕是不太好呢。」張管事實話實說。
這點李蔓也知道啊,但再找不到好的鋪子了。
看李蔓苦著臉,張管事好心提議,「不知你去過興榮街沒有?那邊要旺的多,你若做成衣的話,生意一定比這邊好。」
「去過,那邊鋪子寸土寸金的,不好租。」李蔓道出實情。
「哦。」張管事想了下,和邊上的婦人低語了幾句,就笑道,「也不知道你那鋪子要開多大,我這倒有一間鋪面,也不知你能不能看的上。」
李蔓疑惑,她有?她本能的看看李言和李畫,他倆都在,她一個人不敢做主。
「姑娘,你要是租鋪面的話,就找對人了,這附近兩條街的鋪面,有一半都是張府的呢,今天你也是運氣,碰巧張管事查賬,由她親自領著你,還怕出錯不成?」老掌櫃看李蔓一臉猶疑,極力勸著,一方面,他看出張管事對這姑娘態度和善恭敬,想促成這事在張管事跟前賣個好,另一方面,他看在李蔓是年輕後輩的,想自己做點事不容易,而張管事無意是她的貴人,他也不希望李蔓錯過這樣的貴人。
「這——」李言李畫不發話,李蔓就有些怵,她遲疑的又看了李言李畫一眼。
李畫太知道李蔓想要開舖子的心了,就道,「二哥,依我看,咱們先看看鋪面,也未嘗不可。」
「行吧,看看就看看。」李言想,就算她們是騙子,鋪子也跑不掉,不是嗎?何況,有他跟四弟在,她們敢作妖?
「嗯。」李蔓立刻興奮的點頭,「勞煩兩位大娘了。」
「呵。」兩個婦人相視一笑,想不到小姑娘挺怕她男人的。
就這樣,在兩個婦人的帶領下,李蔓等三人又來到了興榮街。
來到一家首飾店的側門,張管事的從腰上摸出了鑰匙,打開了門,一股灰土的氣息撲面而來,看樣子廢了很久了,裡面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不過,乾淨的牆面,木質的小窗,窗戶一開,有股子涼風吹進來,屋內倒也陰涼。
「姑娘,這小屋本是跟隔壁連在一處租的,原就是設計成放雜物的,但隔壁掌櫃的嫌單獨租一間雜物室浪費,因此就沒有租,這些年,因這屋子小,也難單獨租出去,因此就這麼空著,姑娘看看,若是不嫌棄,倒是可以先用一用的,等找到好的鋪面,再搬也行。」張管事的說。
李蔓看了看這屋子,其實也不算小,依她的估算,也有十平米呢,做那種高端大氣的品牌服裝店,自然是差了不少,可對於她這個剛剛起步的人來說,能在興榮街上有一家十平米的小店,已經不錯了。
而且,後期她有自己的打算,她並不在乎一家店面的大小,而是能把自己的服裝品牌做出去。
「那麼,租金多少呢?」李蔓覺得滿意,就自顧自問了起來。
李畫有些不放心,「你想租了嗎?」鋪子會不會小了點?而且邊上就是一家奢華的首飾店,她們小小的店面擠在邊上,不會吃虧嗎?
「我覺得不錯。」李蔓說,一面又看看李言李畫,「你們覺得呢?」
李言只想著,人家鋪面都在這,按理說不該騙他媳婦了,其他的,只要媳婦不吃虧,她愛咋地就咋地,「你看著辦吧。」
「二哥。」都不幫蔓兒參考一下嗎?怎麼著,是不是也得先考察一下市場情況啊。
李言聳聳眉,「她喜歡就開吧,不費什麼事。」
沒想到李言如此支持自己,李蔓很開心,當即扭臉又興奮的問那兩個婦人,「大娘,這鋪面是怎麼租的呢?」
「哦,姑娘若是覺得還行,就暫且先用著,本來嘛,這裡也租不出去,空著也是糟蹋。」張管事客氣的笑說。
這是要白送給自己?這種便宜李蔓卻是不想占的,「管事大娘,您就按市場價給我開個價吧,不然,我用著也不安心。」
「姑娘,你可真客氣,要是我們老太太知道你想開舖子,一準得在這興榮街上給你找家最好的鋪面呢。」張管事又道。
李蔓聽這話,實在有些無厘頭的感覺,她跟那老太太再投緣,也不至於如此吧,但人家既然這麼說了,她只能客氣道謝。
見李蔓堅持,兩個婦人從心裡倒是對李蔓高看一等,做事有原則,不諂媚,不佔小便宜,不虛榮爬高,的確是難得的好閨女,怪不得老太太見了一眼就喜歡。
「那——」張管事想了想就道,「既如此,我就給姑娘開個價,每月2兩銀子,如何?」
「2兩?」如隔壁那鋪子,差不多每月是20兩銀子,而她這邊雖小,卻也佔盡優勢,只要2兩?李蔓知道,張管事還是在暗中幫了自己,不免感激,「行,多謝管事大娘。」
「謝不敢當,每月2兩,要一次性先付半年,以後可每月月前支付。」張管事道。
「半年?也就是十二兩?行。」李蔓答應的很爽快,一個鋪面十二兩就租下來了,還在興榮街上,這不就跟白撿的差不多嗎?
見她應下,兩個婦人愉悅的笑了,「行,既然今天都在,姑娘要是真想租的話,我這裡契書都是現成的,姑娘簽一下,立馬就能生效,這鋪子你們隨意做什麼。」
「嗯嗯。」李蔓激動的點了兩下頭,然後,問李言要銀子。
李言打開了錢袋,給了她兩錠銀子,一共是二十兩的。
李蔓也看不懂這銀兩的份量,只當是十二兩的,直接就給了張管事的,然後,拿了契書,在上面用小楷簽了自己的名字。
張管事那邊做事也很細緻利落,寫了收條,然後,又找給李蔓八兩銀子。
李蔓看著那碎銀子,愣了一下,「這怎麼又還給我了?」
「這是找給姑娘的銀子啊。」張管事的笑道,心裡好奇,難道這姑娘連銀錢都不認識?
李蔓確實不認識呢,這銀子銅板啥的,哪裡有現代的人民幣看的方便呢?而且,就連紙幣,她也不是常用的,隨身帶著卡,到哪一刷就成。
她將銀子再給了李言,李言愁人的盯著她,他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現,這丫頭不認得銀錢。
一個連銀錢都不認得的人,無非是兩種情況,一個就是太有錢,以致從不需要自己親自去花錢,一個是窮的太狠,從沒機會接觸到錢。
如果照李蔓的境遇來看,一定是後一種,可依照她對銀錢的態度來看,這樣大手大腳的,又更像是第一種。
李言都有些疑惑了。
契書一式兩份,雙方各留了一份,李蔓將自己的那份疊好了,然後交給李言,「你幫我收好了。」
李言凝眉,眼底疑惑更甚,還有一點就是,對重要之物的保管,她總是缺根筋。
「姑娘,你們打算什麼時候開張營業?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可儘管開口。」張管事收了契,又客氣道。
李蔓想了下,「這個還要過些日子呢。」店舖需要重新裝修裝修,而她畫的圖樣,李畫也未做出來呢。
「哦,那以後有什麼需要的,儘管說,別客氣。」另一婦人也道。
「嗯。」李蔓點頭。
張管事這時將這屋的鑰匙解下來,遞給了她,「姑娘收好了。」
「多謝。」李蔓拿著鑰匙,心裡又狠狠激動了一把,末了,又把鑰匙給了李言,讓他保管。
李言額頭佈滿黑線,死丫頭,敢情將他當成夥計了。
「那,姑娘還有事嗎?若沒事的話,要不要上張府坐坐?老太太這時怕也起來了,她要是見了你,肯定高興。」張管事的說。
其實,去見見也無妨,可李蔓就怕這兩個婦人說話太誇張,其實人家老太太不過是可憐她的境遇,然後想伸手幫一把,她拒絕了,人家老太太也就把這事忘了,今天冒然前去,又租了人家鋪子,保不齊人家會誤會什麼。
所以,李蔓還是委婉拒絕,「改日吧,今天還有事要辦,等空了,一定去府上拜訪老太太。」
「那就這麼說定了哦,姑娘,那你們忙吧,我們出來也小半日了,該回去交差了。」張管事的也不強求,說完,就帶著另一個婦人離開了。
等人走了,李畫瞅著仍沉浸在興奮中的李蔓,也跟著笑了,「接下來要怎麼做?你說。」
雖然他會擔心生意不好,可看著蔓兒這樣的開心,覺得做什麼都值了。
「要不要打掃一下?」
「今天不必了。」李蔓說著,走到窗戶邊,朝外望了一眼,一臂之距的地方,是另一棟房子的牆壁,所以,從窗戶這邊過來的風都是穿堂風,就是感覺壓抑了些,不過,私密性很好。
她將窗戶關好,然後道,「咱們走吧。」
「就回去了?不打掃打掃開張?」李言笑望著她,看她興興頭的勁兒,難免有些揶揄的口吻。
李蔓嗔他一眼,「有你打掃的時候呢,今天先走吧,我還有事呢。」
「真有事?什麼事?」李畫問。
李蔓邊往外走邊說,「買材料啊,做胸那個用的材料呢。」
「哪個用的材料?」李畫好奇的問。
李蔓臉一紅,「也不知道有沒有,咱各家鋪子裡找找。」
三人一起出了門,李言將門鎖好。
然後又一起往成衣鋪子、雜貨鋪,就連菜市裡的幾家鋪子都瞧了,可是,別說有了,就連李蔓說的,他們都不知道是什麼。
所以,什麼海綿,什麼鋼圈,什麼鬆緊帶/紐扣,竟是一樣也沒買到。
那要如何是好?
李蔓鬱悶的想仰天長嘯,這什麼都沒要怎麼辦?她的bra,難道純手工?
會有同樣的效果嗎?
回去的路上,李蔓坐在小車上,仔細的構想著這古代的bra要做成什麼樣兒,要能做到托舉、包容等效果。
「蔓兒,」李畫見她一會眉頭深鎖,一會抿嘴偷笑,好奇的喊她。
李蔓倒沉浸在自己的構想之中,沒有聽見。
李言朝李畫使了個眼色,「算了,隨她去吧。」
有時候,他真好奇,她那小腦袋瓜子裡裝的到底是什麼,真是和他見識過的女人太不一樣了。
回到家,院子裡,李墨跟李書正在忙著。
李書用篾刀劈竹子,李墨則用劈好的竹條編著竹墊子,見到他們回來,二人並未放下手裡的活,只問候了一聲,又繼續幹著。
天越來越熱,知道李蔓特怕熱,所以,這竹墊子,他們想在這一兩天內就做好給她用。
今天沒有從暖香樓帶飯菜,李蔓洗了手後就自己做起來,歇了幾天,她也有些手癢了,再加上暖香樓近日多是大魚大肉的,她也想做點清淡點的。
晚上就又熬了點白米粥,做了蔥花雞蛋餅,還炒了一碟子青菜,一碟子炒南瓜。
大家吃的都很香,都說暖香樓飯菜再好,也沒有媳婦親手做的香,尤其這些天沒吃到,大家都饞了。
李蔓倒是想做,可這天熱了,做飯也實在難熬,往那鍋洞邊一坐,那熱烘烘的火氣往臉上撲,不多時,身上就汗濕了。
哎
吃過晚飯,李蔓自燒了熱水,一個人在房裡好好洗了頭洗了澡,然後,點了小油燈,一個人趴在炕上,慢慢的畫著圖樣,不時直起上身,用手丈量下xiongbu的尺寸。
不多時,李畫也進來了,一頭墨染的烏髮披散在腦後,因為才洗過,即便剛才在外面吹了風,也還未乾透,所以,也就沒紮起來。
李蔓瞧著他的樣子,倒愣了下,白希俊美的臉龐,漆黑澄澈的眸子,如瀑絲滑的長髮,花瓣芬芳的唇
如果不是他身材修長挺拔,如果不是他喉間的微微凸起,就光看他俊臉之上那一輪美輪美奐的笑,李蔓幾乎會當他是個漂亮的美人。
「在畫什麼?」李畫笑著走到炕頭,隔著帳子彎腰朝那畫紙上看了一眼。
白色的中衣微微一空,露出他略顯單薄卻精緻非常的鎖骨,李蔓臉一燙,忙收回視線,抓起畫紙,轉移話題,「你來的正好,我正要跟你商量呢,快進來。」
「哦。」李畫莞爾一笑,撩開帳子爬到了炕上。
熱乎乎的氣息撲面而來,李蔓頓時覺得紗帳裡侷促的不行,不自覺的往炕梢退了退,然後,將畫紙遞給他,「我又稍稍改良了下,將dudou和bra兩者結合起來——」
李畫認真的看著畫樣,對上面畫的東西仍舊有些迷糊,dudou他是知道的,還親手給她做過,可bra是什麼東西?
李蔓見他不語,就稍稍靠過來一些,對他解釋,「因為沒有拉扣,我想都做成那種系脖式的,另外,這個罩、杯,你可以適當的按比例縮小或者做大一些,分為不同的罩、杯,還有,這下面沒有鋼圈托著,效果肯定差不少,所以,我在想能不能找個東西替代一下?」
李畫聽了半天,越聽越糊塗,不由打斷她的話,「這個也是衣服?」
「不然呢?」李蔓狐疑的瞅著他,難道她畫的不像?
「可要怎麼穿?」這麼點的東西?往哪兒穿?
李蔓眨巴了兩下眼睛,難道她沒講清楚?「這個好吧,可以代替肚兜的。」
在自己男人跟前,沒有必要再羞羞答答的,何況,她這是要創業呢。
哪知,李蔓有勇氣說出來,李畫卻是羞的臉通紅,紅潤的唇動了動,「這」說了半天說不出話來,他想問這東西怎麼能跟肚兜一樣呢?
肚兜好歹能遮住那什麼,可這兩塊料子,有沒有掌心這麼大?能遮住什麼?
額,不對掌心?一掌而握?
李畫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大腦沖血般,整個人就怔了,迷迷糊糊的就盯到了李蔓的胸口,莫非只遮
「噯,你怎麼了?」看他呆了,李蔓用手在他眼前晃了兩下,又道,「你能做嗎?」
李畫只覺得口乾舌燥,吶吶的問,「你?要穿?」
其實,現代人穿三點的太尋常了,電視上大街上網絡上到處是這種bra的廣告,而且,李蔓也真心覺得,這肚兜好看是好看,但真心沒有bra那麼舒適有安全感。
如果李畫能做的出來,她自然要穿,別的不說,能防止下垂啊。
所以,她想都沒想的就點了頭,「嗯。」
望著她烏溜溜的大眼睛,李畫頓覺心口漏跳了一拍,竟有些莫名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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