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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三十九章 氣憤 文 / 秋水靈兒

    李言對李蔓交代了一句,便往村長家去。

    而此刻,李畫正坐在村長家的小書房裡,垂首凝眉,沉默不語。

    村長見他這樣,更是不悅,但也少了剛開始時的高姿態,轉而苦口婆心的勸起來,「李畫,我這也是為你好,再者,我們家蓮花哪裡不好了?何況,我們就她一個寶貝閨女,將來你們若成了親,我們家也不能虧待了你們。不瞞你說,她的嫁妝,我們都準備了好幾年了,不說多豐厚,但絕對能讓你們過上衣食不愁的日子。」

    「我有媳婦。」李畫冷冷的回了一句,「要是村長你還是為這事的話,我只有一句,我有媳婦,並且這輩子只有蔓兒一個媳婦。」

    「你--」村長見自己苦口婆心的說了小半天,他還是這麼油鹽不進,不禁氣的又拍桌子又跺腳,末了,還嚷著,「你那媳婦真就那麼好?再好不還是跟你兄弟們共著用的。蓮花可還是黃花大閨女,你要是娶了她,她可就是死心塌地的伺候你一個。另外,我做主,將你從你們家分出來,單獨開塊地給你們另蓋一處房子,不比現在的日子強?你是個讀書人,還是咱神女溝唯一的童生,將來還要考秀才,中狀元呢。你就不能為你的前途考慮考慮?你在那個家,能有什麼好?」

    「要是沒有別的事,我該回去了,我媳婦在家,她要是見我這麼長時間沒回,會擔心的。」李畫說著站起身,任憑他再好的性子,也終於聽不得村長翻過來倒過去的讓他另娶的話了。

    「站住。」看他抬腳要走,村長徹底怒了,「李畫,你給我好好想清楚,我女兒蓮花那不是嫁不出去,她是愛才心切,唯獨看上了你,那是你的造化,你今兒拒絕了,來日你後悔可就來不及了。」

    李畫斂眉,淡淡回道,「多謝您和蓮花的美意,但我心中已經有了人,還請村長您能體諒。」

    「體諒,體諒?你怎麼就不體諒體諒我?」在門口偷聽半天的蓮花,終於氣不過的推門進來,紅著眼圈憤怒的瞪著李畫。

    與蓮花接觸過幾次,知道她的胡攪蠻纏,李畫不想與她再有接觸,抬腳就走,「我先告辭了。」

    「不准走。」蓮花心一橫,猛然扯住他的袖子,哭道,「今天你要不跟我說清楚,我就不讓你走。」

    李畫錯愕,想要甩開她,但她死命揪著他的袖子,還當著她爹的面,猛然撲進他懷裡,抱著他的腰。

    李畫面露慍色,動手推她,她卻像一塊牛皮糖似的,死死的粘著他,還哭的鼻涕一把眼淚一把的。

    「李畫,我就是喜歡你,你就不能喜歡我嗎?你看看我啊,我有什麼不好?就算長的沒有那女人好看,可我一個黃花大閨女,配你還能委屈你了嗎?而且,你將來唸書,我們家都會幫你,我爹說了,你就算要考到狀元,那銀子我們家全給你出」

    「蓮花,你鬆開--」李畫氣的臉色鐵青,某些方面他有潔癖,除了自己媳婦蔓兒,他根本無法忍受別的女人這樣碰他。

    「不,你不答應我就不鬆開。」蓮花知道這就是她最後一次機會了,不管用什麼卑劣的法子都要將他留住,她不住腦袋往他懷裡撞著,鼻端繚繞的是他身上獨有的書墨香,就是這個味兒,讓她整夜整夜的魂牽夢繞,她是多想要跟他在一起啊。

    李畫又窘又怒,他沒有跟女孩子撕扯的經驗,只得看向村長。

    村長亦是凝眉,但他就蓮花這麼一個閨女,從小就疼的很,再想著她這幾日不吃不喝的鬧著要尋死,心裡也是為難,只恨李畫不懂事。

    「李畫,你瞧瞧,我家蓮花對你都這樣了,你就真能忍心拒絕她?」這時,蓮花大哥從側門出來,看到這一幕,也是替自己妹妹叫冤。

    「你們——」李畫知道想跟他們說理,那是不能了,只得忍著不適,抓住蓮花的胳膊,將她從自己身上扯開。

    但這隻手扯掉了,她另一隻手又上來了,真纏的他想罵娘。

    「無恥。」他低咒一聲,索性往外去,但蓮花就這樣粘在他身上,任他拖著往外走。

    村長瞧著覺得難看,終於發話,「蓮花,鬆開他,讓他走,我就不信了,天底下還就他一個男人不成?你聽爹的,爹明天就去鎮上,托人給你找個好的。」

    「不,我就要他。」蓮花固執的喊著,「要是不能嫁給他,我就去死。」

    蓮花大哥突然露出壞壞的笑來,「我這妹妹還真是癡情,要不,做哥哥的就幫你一回?」

    說著,他竟然走到院門口,將院門關了起來。

    李畫心中大駭,不明白他想做什麼。

    蓮花亦是愕然,「大哥?」

    「還不把你男人拖到房裡去,等生米煮成熟飯,你還怕他不要你不成?」蓮花大哥笑道。

    村長凝眉,這種事對他來說太丟臉,但女兒這幾天的以死相逼,「罷,你們愛怎樣就怎樣,我是管不到了。」他索性背過身去不看。

    而蓮花早已被李畫之前那些話刺激的恍惚了,聽見大哥的話,也不想想後果,還真的要拖李畫回自己房裡。

    李畫氣的發抖,莫大的羞辱遍佈全身,他萬沒想到這一家人竟然齷蹉到這種程度,從未跟女人動過手的他,再也抑制不住內心的憤怒,一把揪起蓮花的頭髮,朝她臉上狠狠扇了去。

    啪的一聲,蓮花蒙了,村長和蓮花大哥也都蒙了。

    院牆上,卻突然響起李言似笑非笑的聲音,「喲,這都是在做什麼呢?四弟,好端端的,你怎麼打起了人?」

    「二哥。」李畫如遇救星,立刻朝他喊著。

    蓮花愣住,顧不得臉上的痛,仍舊死死抱著李畫,捨不得鬆手。

    李言這時已經從院牆上跳了下來,緩緩走近,陰測測的朝蓮花瞄了一眼,「蓮花妹妹,你這是幹什麼?我四弟可是有媳婦的人,你這樣抱著他,我媳婦會吃醋呢。」

    說著,微微凝眉,到底還是伸手將蓮花的爪子從李畫身上撥了開。

    「李畫」蓮花忙還想撲,李言一閃身擋在了前頭,冷笑,「果然這世道變了嗎?以前只聽過強搶民女,想不到今天,村長家裡卻要強搶民男不成?」

    「二郎。」村長一聽他這話,就猜到李言瞧到了不該瞧到的東西,忙出言安撫,歎道,「哎,蓮花這孩子,對你四弟那也是太癡心了,我都訓過她多少次了,她愣是一句不聽,這幾天還跟我這不吃不喝的尋死,為了她,我跟你伯母不知糟了多少心。」

    「那就能關著我四弟,逼著他跟你閨女圓房?」李言語氣陰冷,眼底亦是溢滿憤怒,要不是自己來的及時,四弟還真要被這家子給禍害了。

    村長面色紫脹,「誰說要圓房呢?就是蓮花那孩子鬧著玩呢,都是小孩子,哪能當真——」

    「哦,要真如此的話,村長您這個當爹的可就得管管了,蓮花也不小了,比我四弟似乎還要大月份吧?這麼大的閨女,按理說也到了該嫁人的年紀了,該懂些事了,如今,隨便的將男人往屋裡拽,這要是傳出去好說不好聽,即便村長你說鬧著玩,別人不知情的可不這麼認為。保不齊就以為,閨女大了想男人想瘋了,這才不顧臉面呢。」

    「李言,你罵誰呢?」蓮花大哥氣的臉都綠了,甩開膀子就要撲來找李言打架。

    李言躲都沒躲,一手將他揮開,冷笑道,「打架,從小你就不是我的對手,現在都這麼大了,也別玩這套了。」

    「你?」蓮花大哥狼狽不已,憤怒的盯著李言。

    蓮花面色慘白,眼睛像浸了毒一樣的掃著李言和李畫。

    村長氣的鬍子都顫起來,在神女溝,不拿他這個村長當回事的,也就李家這幾個兄弟了,上次偷偷將大勇藏起來的事,他都沒過問呢,今天李言竟然鬧到他家裡來羞辱,過分——

    「李言,帶著你四弟滾蛋,就算我們家蓮花犯賤,將來她就是再尋死,爛在家裡頭,我們也不會找你們。」

    「您這話說的嚴重了,閨女大了,有外心那也是人之常情,村長您有空,就尋個好人家,讓她嫁了吧。」李言不冷不淡的回了一句,拍了拍李畫的肩,道,「走,回家吧,你出來這半日,丫頭都要急瘋了,就怕你出事呢。」

    「嗯。」李畫感激的看了二哥一眼,兩兄弟一起離開了村長家。

    兩兄弟剛一出門,就聽見身後傳來蓮花『啊』的一聲淒厲的哀嚎,不覺雙雙凝眉。

    李言笑道,「四弟,你這下惹麻煩了。」

    這個時候二哥還笑的出來?李畫無奈的瞪了二哥一眼,加快了步伐,剛才被蓮花抱了半天,他現在渾身難受。

    「走那麼快做什麼?」李言笑著也加快了步伐,一邊忍不住打趣,「果然我四弟魅力非凡,這天天的不出門,也能招的人家女孩子要死要活的跟你。說實話,蓮花那條件也不差,除了模樣差點,身材差點,性子差點,腦子差點」

    李畫突然頓住,沒好氣道,「二哥要是覺得好,就娶了吧?」

    「啊,別,這話要是讓那丫頭知道,她還不扒了我的皮。」李言立刻道。

    那不就得了,李畫睨他一眼,「回去別跟蔓兒說。」太丟人了。

    「哦。」李言好笑的看著四弟的狼狽,過了一會,又問,「你去了這一下午,那老東西沒有為難你別的?」

    李畫表情一窒,過後搖頭,「沒,他就跟我說了半天,我若能娶了蓮花,會有哪些好處。」

    「哦。」李言點點頭,眼睛卻是沒有錯過李畫那瞬間變化的表情。

    快到家的時候,看到屋頂炊煙裊裊,兩兄弟臉上都洋溢起了溫柔的暖意。

    家裡,李蔓和小五已經在準備晚飯了。

    兩兄弟一回來,先就到了廚房,不過李畫有些狼狽,只叮囑小五燒點熱水,然後慌亂的出去了。

    李蔓有些莫名其妙,就問李言,「他怎麼了?跟人打架了?我瞧那衣衫好像扯破了。」

    不過,李畫跟人打架?也確實很難想像。

    李言唇角一勾,拿著筷子夾了塊她剛炒好的豆角放進嘴裡,笑道,「沒,剛才回來的時候摔了一跤。」

    「摔了?」李蔓挺吃驚的,走個路還能摔跤,而且還能把衣服摔破?她明顯不信,但李言不願多說,再加上剛才李畫的態度,她也就識趣的不多問。

    將另一口大鍋洗淨之後,舀了水,就吩咐小五燒火。

    瞧剛才李畫那模樣,的確需要好好清洗一下。

    一會水燒好了,李蔓將熱水舀到了木桶裡,讓小五給李畫拎過去。

    李言倒也不錯,主動將浴桶也搬去了東屋。

    一直等李畫洗好了澡換好了衣裳,大家才開始一起吃晚飯。

    只是,向來一家人一起吃晚飯慣了,今晚少了李墨和李書,李蔓心裡挺不是滋味的,而且,她煮飯的時候,也習慣性的煮多了,甚至,盛飯不自覺的也多盛了兩碗。

    「放心,過兩天就回來了,瞧你擔心成這樣。」飯後,李蔓在洗碗,李言就靠在鍋台邊瞅著她,「要是哪天我外出了,你也會這樣想我嗎?」

    這還吃醋了?李蔓好笑,「那要看做什麼了?你要是像大哥他們那樣進山,我自然擔心。」

    「我是問你想不想?」李言說著往她身上貼了貼。

    李蔓忙用手推他,「別過來,熱。」

    「現在就怕熱了?還沒到真正熱的時候呢。」李言笑,不過還是體貼的往後退了退,看她將碗洗好了,主動接過來,放到了櫥櫃裡。

    等鍋碗收拾乾淨後,李蔓又燒了些熱水,供自己還有李言小五洗漱之用。

    洗漱之後,李蔓自回了房,今晚該是李墨在她這邊歇夜,但他不在家,李蔓就自然的將房門關了起來。

    有些懶懶的躺到了炕上,對著黑黢黢的屋頂發呆,他要在家吧,晚上一定少不了纏磨她,可真的不在,她心裡又惦念的慌,只覺得這炕太空太大,她竟有些不適應,甚至,睡不著。

    這時,窗戶有了響動,李蔓無奈的掀了掀眼皮,對於這種動靜,她現在已經能做到熟視無睹了,也懶的再去抵抗,因為沒用。

    果然,不一會兒,李言就從窗戶裡進來,黑暗中,聲音很不滿,「死丫頭,我還沒來,你就關門了?」

    「你是不是算錯日子了?」李蔓不滿的盯著他,昏暗之中,他健碩的身形越發給人一種壓迫感。

    說話間,李言已經霸道的上了炕,伸手就將縮在炕裡的她,撈進了懷裡,「什麼日子不日子的?大哥不在家,你還不睡覺不成?」

    他邪惡的手指在她腰上揉著,呼吸一點一點的重起來,李蔓心裡慌慌的,僵硬的道,「別」

    「怎麼?」李言抬起一條腿,壓到了她身上。

    李蔓難受,卻也沒敢動一下,怕這個時候刺激他,吃虧的還是自己,「今晚好好睡覺,行嗎?」

    「嗯」他那一聲拖著長長的尾音,似在考慮,李蔓心也跟著懸著,突然,就聽他低低的道,「就一次」

    「不行。」他話未說完,李蔓果斷拒絕,他這人說話不能信,一旦嘗到了甜頭,他就會一次一次又一次。

    「丫頭。」他軟軟的呢喃一聲,已然翻身在上。

    李蔓吃驚,這人到底吃什麼長大的?下午才要過,這才過了幾個時辰?

    ——

    次日,天還沒大亮,院子裡就有了響動,還有李書的喊聲,「二哥,四弟,媳婦」

    他聲音裡帶著急切與慌亂,李蔓嗖的睜開眼睛,而與此同時,李言也猛然坐起身來。

    「是三弟,我出去瞧瞧。」昏暗中,李言只將薄被將她包裹,自己拿了炕頭的的衣裳,一邊套著,一邊急速朝外去。

    一開門,就見李書和幾個村民在院子裡急的亂轉。

    「三弟,怎麼了?」李言忙過去,隔壁,李畫和小五也相繼跑了出來。

    西屋裡,李蔓也摸到了衣服,焦急的往身上套著,待聽到李書帶著哭腔的聲音,說著李畫受傷的時候,她整個人都木了,只感覺有人從脊樑骨將她靈魂抽著,整個人虛脫般跌坐在炕頭。

    好一會,聽見外面動靜更大,她方支撐著自己,跑了出來。

    李畫正在送幾個村民離去。

    「李畫,你大哥怎麼了?」李蔓忽地抓住他問。

    李畫其實也沒看清楚,只握緊她的手,道,「別怕,大哥不會有事的。」

    不會有事?李書快哭了?

    來不及細想,兩人趕忙到了東屋。

    李墨李言小五都圍在炕邊,她看不清李墨,只知道他安靜的躺在那兒,屋裡還有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兒。

    「四弟,你去找許伯過來,小五,你去燒點熱水。」李言站在炕邊,一邊撕扯著李墨傷處的衣服,一邊吩咐。

    李畫應了一聲,忙出去了。

    小五也點頭,朝廚房奔去。

    李蔓怔怔的到了炕邊,就見李墨昏迷著,身上還穿著那日的衣服,只是破敗不堪,濕漉漉的還沾滿泥濘。

    「他到底怎麼了?」她聲音發顫,問著李書。

    李書面色慘白,「大哥是從崖上摔下來的。」說著,他從懷裡拿出一棵雪參。

    「就為了這個?」李蔓問,她不認得參,不明白李墨要這麼一棵草樣的東西做什麼。

    這時,李言猛地撕開李墨大腿上的褲子,只見一片泥污之中,鮮血溢出。

    屋內,血腥味更濃了。

    「該死,就是傷這兒的。」李言抹了把額頭的汗,看著大哥左腿大腿根部插著一根木刺,頓時眼睛就紅了。

    李蔓亦是驚呆了,「要怎麼辦?」

    「等許伯來。」這木刺插的極深,他不敢亂拔。

    李蔓瞧著那血都將炕染紅了,心內如焚,卻是急中保持了最後一絲理智,道,「不行,咱們得先給他止血。」

    「止血?」一句話點醒了李言,忙去找上次大哥用的金瘡藥。

    小五這時端了熱水來,李書上前要接,被李蔓攔了過來,她瞧出了李書精神疲倦,就道,「李書,你洗把臉,到我炕上睡會,你大哥這裡交給我們。」

    「可。」

    「去吧。小五,去把櫥櫃裡的酒拿過來。」說著,她將盆放到炕邊的凳子上,然後,從大櫃裡找出一塊乾淨的布來,沾了熱水要為李墨清洗傷口。

    「我來。」李言找來了藥,要換她。

    李蔓搖頭,「我先幫他清洗傷口,一會,你幫我把他身上的濕衣服脫了。」

    說話的同時,她低著頭,認真而小心的為李墨清洗傷口,每一次,那布上都沾了不少的血,不一會兒,盆裡的水都紅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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