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子墨一聲命令,門口的安保員引領葉理事長的秘書進大廳,走到餐桌前。
他手中拿著一個銀色的盒子,在付鳳儀和葉子墨之間站好,開口說道:「夫人您好!葉先生好!葉理事長已經出發過來了,走到路上臨時接到上級的命令,必須要立即趕到北京開會。他對不能來陪葉先生感到很遺憾,囑咐我一定要把他特意為葉先生準備的生日禮物親手交給葉先生,並祝葉先生生日快樂!」
他說完,略彎身把禮物遞到葉子墨面前。
葉子墨沒伸手接,而是掃了一眼站在不遠處的管家,問他:「管家,我記得你兩年前好像生了個小兒子吧?」
眾人不明所以,卻也無人插話,管家立即回道:「是,葉先生,我小兒子兩歲了。」
「我還沒送過見面禮呢,這個,我轉送給他,你收好了!」
葉理事長的秘書臉色立即尷尬的紅了,他抬頭看著葉子墨,輕聲說:「葉先生,這可是一輛跑車的鑰匙。」
葉子墨臉色一沉,問他:「怎麼著?這不是送我的禮物嗎?我沒有權利支配?還是你覺得你們理事長會捨不得,那不如你帶回去好了。」
「不不不!葉理事長說了,無論如何都必須把這個給您留下。」秘書連連搖頭,求助地看向付鳳儀。
付鳳儀心裡卻在想,這個老葉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答應了說來又沒來。
她太瞭解自己的兒子,他表面上看對他父親持著不在乎甚至是抗議的態度,其實內心裡他是渴望他父親能來的。
這下他不來,他肯定很失落,是要故意這麼做以表示他的無所謂。
他已經在氣頭上了,倘若她勸,他會把對他父親的怨氣和恨意全發洩出來的。宋婉婷和傭人們都在,激發他的怒氣可沒什麼好處。
她淡然地看向管家,示意他自己拒絕。
管家忙走上前,十分恭敬地說道:「葉先生,真是太感謝您了。只是我兒子還小,收不起這麼重的禮啊。」
「是收禮,還是走人,你選一樣!」
葉子墨話音不重,意思卻重。
管家面顯尷尬,也求助地看向付鳳儀。
付鳳儀模稜兩可地說道:「既然這樣,你就先收著。」
管家知道這句先收著的意思,是找個地方妥善安置好這份厚禮,等到父子兩人關係轉好,他再原封不動地把東西還回去。
「是,夫人!」他從秘書手上接過鑰匙盒。
「李秘書,你也辛苦了,不如留下來吃個便飯吧。」付鳳儀客氣道。
葉子墨則淡漠地接口:「不用了吧,理事長大人還等著他回話。麻煩你幫我轉告他,以後有錢沒地方用,儘管給我送禮物。我這裡傭人多,不愁沒地方分派。慢走,不送了!」
李秘書作為理事長的機要秘書,走到哪裡不說被夾道歡迎,至少也不會有人給他臉色看。
今日在葉子墨這兒,受氣可真不輕。
可他是理事長兒子,他受什麼氣都得忍著,還得陪笑臉。
「葉先生,祝您生日快樂!我就不陪了。」
李秘書走後,付鳳儀吩咐管家,繼續上菜,可以開飯了。
他一走,葉子墨的臉色也恢復如常。
「墨兒,今天你生日,媽媽祝福你每天快樂!同時這杯酒,也要敬婉婷,歡迎她的到來。」付鳳儀端起紅酒,跟葉子墨和宋婉婷分別碰了一下杯。
兩個人年輕人恭敬地站著碰完杯,喝了後才坐下。
宋婉婷帶來的助理在她身後貼近站著,專門被分派照顧她的夏一涵和孫萌萌倒被閒下來,站在幾步之外。
夏一涵還未從理事長的缺席中緩過神來,她略低著頭,一直看著地面。
付鳳儀暗自觀察,覺得葉子墨心情尚可,今天葉浩然沒來,恐怕一時半會兒父子兩人也難以和好,看來婚事只能是她一個人來說了。
「婷婷,我和你葉伯伯都很看好你。昨晚我問過墨兒,他也表示喜歡你。阿姨的意思,是希望盡快看到你們訂婚結婚,你看呢?」
宋婉婷的臉騰的一下紅了,其他話都是客氣話,她聽過就算了,她最關注的是那句「墨兒也表示喜歡你。」
她嬌羞地看向葉子墨堪稱完美、稜角分明的俊臉,很想問問他是不是真的喜歡她。
這樣的表情一看就是她對他很愛慕,總算有一件讓付鳳儀欣慰的事。
「子墨,今天阿姨在場,又是你的生日。我想對你說,我喜歡你!我願意嫁給你!」
宋婉婷大膽的表白贏得付鳳儀讚賞的笑意,葉子墨也很清淡地彎了彎唇角。
他不知道為何在宋婉婷表白的時候,他眼睛的餘光會往夏一涵臉上掃了一下。
該死的女人竟目光呆滯地看地面,好像宋婉婷說的那麼直白的話對她一絲絲的影響都沒有。
要是有人對海志軒這麼表白,要是海志軒要結婚,她是不是還能這麼淡定?
宋婉婷見葉子墨難得的笑了,就壯著膽子對他撒嬌。
「可是你從來都沒說過喜歡我,太欺負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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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眾人均把注意力放在葉子墨身上,以為這麼漂亮、可愛又俏皮的女人說出如此不容拒絕的話,他總該正面表示一下了。
誰知他卻不鹹不淡地反問:「你喜歡那種把肉麻的話隨時掛在嘴邊的男人?」
宋婉婷莞爾一笑,嬌嗔道:「不說就不說,人家又不是非得要聽,反正你心裡有就行了。」
「這死小子就是嘴硬,大男子主義,婷婷以後還要多讓著他一些,也是被我慣壞了。」付鳳儀慈愛地笑道。
這下反而輪到宋婉婷替葉子墨說話了。
「阿姨,子墨實在是個卓爾不凡的人。這都是您基因好,教育的也好。他說不說那些話,真沒什麼要緊,我不在乎。」
宋婉婷滿眼都是對葉子墨的愛慕之情,做母親的看到有人如此看中她兒子,自然高興。
「瞧瞧這丫頭嘴甜的,墨兒,難得婉婷這麼喜歡你,一定要珍惜啊。」
葉子墨猜想母親下面就要提及婚期了,他緩慢起身,輕聲對付鳳儀說:「媽媽,我有兩句話想單獨跟婉婷說。」
「去吧!」
宋婉婷溫順地跟在葉子墨身後,隨著他進了書房。
剛聽到書房關門的聲音,付鳳儀招手叫夏一涵過來,從她的手包裡拿出一個紅色裝戒指的錦盒,低聲吩咐道:「你去把這個送到書房去,親手交給葉先生。就說我說的,他怎麼這麼馬虎,求婚戒指都不記得帶過去呢。聽明白了嗎?」
夏一涵雖然頭還是昏沉的,可是想著這次葉理事長不來,遲早總會來。
為今之計,她只好繼續忍耐,繼續等待。
「聽明白了,夫人!」她從付鳳儀手裡接過戒指盒,低著頭朝書房走過去。
邊走邊在想,所有的女傭人都在大廳伺候著,夫人卻單獨指明要她去送戒指。
恐怕是想讓她親眼見證葉子墨向宋婉婷求婚,讓她死心吧。
夫人,您真是多慮了。
書房裡,葉子墨的表情是嚴肅的。
他淡然看著宋婉婷,緩慢地說道:「我現在說的話希望你能聽清楚,我對你的感覺是不喜歡,也不討厭,只能算有一點好感。我母親對你印象不錯,希望我娶你,我不想違背她的意思。你考慮好了,願意的話我們就結婚。如果不願意,我會跟我母親說,是我改主意了,不會讓你難做。」
他一說要單獨跟她說話,宋婉婷心裡就猜到他會說什麼了。
他真是個殘忍的人,他不喜歡就不喜歡,不愛就不愛,為什麼要說的這麼清楚,讓她連騙自己都騙不了?
她心裡很難受,可又不想讓他看出她難受。
她想求的,不就是做他的妻子,不止是一個隨隨便便的床伴嗎?
宋婉婷極力讓自己微笑,上前拉住葉子墨的手,堅定地說:「子墨,我愛你!我願意用我一生的時間愛你,我不在乎你愛不愛我!」
夏一涵正好走到門外,把宋婉婷深情的表白聽的清清楚楚。
「以後不要對我說這樣的話,我不喜歡這幾個字。還有你要記著一點,我沒有向你承諾我只能有你一個女人,你最好也不要有那樣的僥倖。」葉子墨聲音一如既往的冷淡,連門外的夏一涵聽了,都覺得脊背發涼。
多無情的男人,誰愛他,真是誰的劫難。
怡冰是可憐而可悲的,宋婉婷也是。
是不是他對誰都像對待她一樣,開始是霸道的侵佔,肆無忌憚地強吻,奪取女人的心後,他又毫不在乎的丟棄,踐踏?
他要結婚了,他跟人家結婚,卻不對人家承諾忠貞,他還能明目張膽,毫不在乎地說出他不會只有一個女人。
葉子墨,你真是一個混蛋!
她不知道為什麼對他有種怨恨的情緒,親耳聽到他對宋婉婷說無情的話,她就覺得怨他。
宋婉婷同樣怨他,這個男人,哪怕在床上溫存的時候,都不曾跟她說過愛,可她還是要無可救藥的愛他。
你愛誰的,就欠誰的,這也許是她的命,她認了。
她收起了臉上的笑容,也嚴肅地仰視著葉子墨。
「我心裡早有準備,你這樣的男人,我不敢獨佔。我也努力讓自己做到不嫉妒,只希望你不會忘記我是你未婚妻,將來是你妻子,就行了。」
宋婉婷,你為什麼要那麼卑微?夏一涵真想衝進去,讓她看清楚姓葉的是多自大自私的男人。
她這麼美好的女人,到哪裡遇不到真心對她的男人呢?
可她也只能在心裡無奈地歎息一聲,舉起無力的手,輕輕敲門。
「進!」葉子墨的聲音。
她扭開門,站在門口,輕聲說:「夫人要我把這個送來,他說你怎麼這麼馬虎,求婚戒指都忘記帶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