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你姑姑那店舖，要不要我幫忙？」宮九問道
「不必我手裡還有一些閒錢，可以給她安排」隨弋搖搖頭，這次手術，她承了江雲袖跟易池蓮很大的人情，雖然最後人家也是明碼算錢，要了一百五十萬的價格。
一百五十萬。
對於尋常人而言或許是莫大的金額，在動用了江雲袖等諸多名醫，並且耗費如此大心力之後，一百五十萬的確是一個十分合理的價格。
而之前在場的朗姆當時很奇怪地問江雲袖，你們中國人不是講究人情往來？你們是好朋友，並且易先生跟她也是好朋友，為何不給算少一點。
——顯然朗姆並不把隨弋當成很有錢並且喜歡揮霍的人。江雲袖當著隨弋的面就來了一句。
「朗姆，我想這個問題如果是易先生來回答，他會說，為何要少算錢？我跟她很熟麼？並且，她缺錢麼？」
頓了下，江雲袖掐著嗓子看著朗姆補了一句。
「並且他最後還會補一句，當然，如果朗姆先生你願意無償工作的話，一切都是可以商量的」
滿滿的易式腹黑陰損風格。
提起這個人，宮九也有些話說。
比如在隨弋在火車站前面下車的時候，她搖下車窗，趴在窗口，「對於易池蓮這個人，你怎麼看？」
這個問題來得莫名其妙。
隨弋看了她一眼。
「君子之風」
「女人一般都很喜歡這種調調」宮九瞇起眼。
隨弋歪頭。「比如你？」
「我？我寧願找那朗姆大叔也不會找他畢竟，他們那些出身的人最複雜了」
隨弋知道宮九這句話看似平淡卻話裡有話，複雜？宮九似乎是商業世家出身。背景摻雜一些武道，能被她說複雜，易池蓮顯然有些官方背景。
的確是有些複雜。
隨弋便是撇過臉，將雙手插進外套兜裡，宮九看到她的側臉嘴角笑意清婉。
「君子之風勝在雋永，如蓮勝雪，遠觀即可。何必近探，觸的一手冰涼」
宮九瞪眼。吐了一句：「就不能說人話？拽什麼外語~~」，歪歪嘴，「我大概能想到你們兩個認識肯定是偶然的，江雲袖還說你們遇上過很多次。若是矯情點來說，那就是緣分，那廝一向冷淡，卻三番兩次幫你，那肯定也是有意的，如果是這樣」
她有些說不准自己的心思，隨弋不是普通的18歲姑娘，情愛或許太早，卻也不晚。優秀是必然的，跟易池蓮自然是般配的，只是。卻不合適。
但是這種事情，旁人勸告顯然太多此一舉。
何況是勸告隨弋。
「緣分？」隨弋垂眸，拿出車票看了一眼，「心有所念才叫緣分，若是無心，便不是緣分」
說完。她一攏外套，頭也不回得走了。
緣分一詞素來是難以敘述的。對於易池蓮對她的些許不同，隨弋沒有太大的感覺。
只要一人無心，那就不是緣分。
只是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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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小姐？沒想到能遇上你還真是有緣」
火車上，當坐在隨弋對面的林雲一臉驚喜得朝隨弋打招呼的時候，隨弋輕輕一笑。
「是，的確」
交談了幾句之後，隨弋才知道林雲去這次回南潯是拿一些衣物的，畢竟她的親人在省城醫院，她自己也在那邊上班，現在秋轉冬季，拿衣物很正常。
或許之前林雲也沒想到自己得長久逗留省城。
「往後就得留在省城了？」隨弋淡淡問道。
「是的雖然在省城生活成本更高，但是目前看來是更合適一些」林雲笑著道。
隨弋的目光從林雲的臉劃到窗外，景色如白駒過隙
林雲知道隨弋不是健談的人，也沒說話了。
只是過了一會。
「林姑娘打算一直做銷售行業麼？」
「嗯？額，是」林雲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不過想了一下，馬上很確定的點頭。
「我做久了這個，現在也只擅長這個了」林雲學歷不高，早早輟學出來打拼，她比任何人都知道自己的短處跟唯一的優勢。
也更明白現實。
愛好，於她是海市蜃樓。
「若是其他銷售呢？比如珠寶跟高檔文化用具」隨弋靜靜看著她。
「隨小姐這個意思是」
「很顯然，我在挖牆腳」隨弋如此直白的話讓林雲差點嗆住。
她瞪大眼睛，看著隨弋，還沒說話，就看隨弋用十分淺顯平淡的語句說著
「明天一過，我便是具有法律權利，可以註冊公司跟商舖，一家專門銷售珠寶跟古文物方向的公司，會以五百萬為註冊資金，麾下會先開一個店舖，你會是店長，幫我管理，工資不會低於你在江都景園那邊的待遇，並且，最大的好處是」
林雲看到這個比她小了許多的女孩用宛若看穿了她的內心一般的眼神，將她不安靜的表情烙印在那雙漂亮至極的眼裡。
「一人之下而已」
跟江都景園一比，五百萬自然算不得什麼規模，問題是，這是一家新註冊的公司，並且，一人之下。
林雲是聰明的，也是理智的，她馬上權衡利弊一邊打量面色寡淡的隨弋。
珠寶跟古文方向，這無疑是隨弋的專長，並且她有路子，有人脈關係，還有錢。
這是無比契合隨弋的路子。
更重要的是。目前國家經濟發展速度極其恐怖，從房產這一方面，林雲感受最為深刻。相應的，經濟起來，高價值的高端商品銷售也會水漲船高，比如珠寶跟文化藝術品無疑是十分暴利的行業，放眼任何一個地方的高級經濟圈都是實用的。
只是這一行要插手也是極難，若是沒有底蘊，便是無頭蒼蠅
但是隨弋不一樣
「隨小姐。你可有具體的安排？」林雲說出這句話，就說明她已經動心了。
「計劃書會在晚上給你」
「好。這次回去，我會辭職」
隨弋並不意外對方的果決，這反而讓林雲有些意外。
「隨小姐不奇怪我為什麼答應這麼爽快？不怕有詐？」
隨弋打開礦泉水，喝了一口。
「剛剛看見你的時候。你的臉上並沒有一點回家的喜悅，只有鬱結於眉心，不是親人病情有礙，就是工作不順，如果病情有礙，你不會離開省城，寧可花錢重新購置衣物，那只能是後者」
「若是後者，走了一個向偉。還有第二個向偉，你能不屈從第一個，就不會屈從第二個。只是你一向能忍，這次想必是第二個向偉背景太強，讓你無從招架，只能放棄了吧」
頓了下，隨弋看著林雲，「且在這個高峰期毅然請假回家。是被逼到了沒有退路？那人是投資商裡面的一個吧」
林雲的表情隨著隨弋朗朗清幽的語調而各種變化，最後平靜下去。滿是佩服。
「之前我答應你，或許是給自己勉強找退路，現在若是讓我重新選一次，哪怕沒有那個投資商，我也會選您這條路」
「因為江都景園能給我的，只是一個永遠固定的蘿蔔坑，卻不能給我一條前進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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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要給隨弋打工，最後卻是林雲給了隨弋名片交代自己的聯繫方式，這倒是有些滑稽了。
誰讓隨弋還是個學生呢。
且林雲比隨弋更加激動亢奮，甚至主動提出去隨弋那裡拿計劃書——
她以為計劃書在隨弋家裡。
「只能晚上給你」
「為何？」
「我還沒寫」
拋下在風中凌亂的林姑娘，隨姑娘沒有攜帶任何物件，只有一張無用了的車票跟一個塞兜裡的錢包，就這麼施施然離開了南潯的車站。
二高那邊的事情不急，她得先去唐老那裡——
唐老早接到電話，知道隨弋要回來，所以隨弋一走進雁唐齋，看到是第一個人是李靖顏揚，第二個人便是已經坐在茶座裡面等著的唐老。
兩人沒多寒暄，隨弋就已經直奔主題。
「我要開一個公司」
唐老一愣。
老實說，他從來都只是隨弋不是多有事業心的人，對錢也是夠用就好的形態，為何忽然會
不過這是好事。
唐老來了興致，再一問，隨弋就大概重複了跟林雲的說辭，唐老聽得點頭，「這方面的確最適合你，我們也可以幫忙，早點創業也好，反正你現在也有條件不過我原來還想著把這家店早點盤給你，結果你自己卻要自己搞一個」
唐老說是這麼說，臉上卻是高興的，固守家業的人可比不得創業來的磨礪人，何況將來這家店未必就不能再給隨弋。
「珠寶跟文化藝術品兩個方向，以弘揚古文化為名，店舖以文齋形式存在，第一家，會邊以低中端銷售樣品來拉開宣傳，然後主攻高端銷售，軌道上去後」
隨弋的提議並不算太超前，只是跟往日的傳統銷售不大一樣，一開始唐老也不大看好，畢竟他們這一輩的人習慣了傳統銷售的方式，像隨弋這樣的，還真不習慣。
「從低端拉開宣傳？銷售對象是誰？有效果？不會浪費時間？」唐老也是做生意的，對於隨弋的想法是有什麼說什麼，不會一味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