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弋心念一轉,便是清透了幾分,臉上不動聲色,將這塊江正玄玉墨握在手中,朝呂浩白看去。
呂浩白再表現的儒雅風範,其實也是做生意的人,眼明心亮是必須的,一看,就會意了,嘴角一咧,過來給隨弋結賬。
只是,一看隨弋擺放在桌上的三盒名墨,愣了愣。
三盒,買三盒?
呂浩白心裡這麼想,剛想問,就看到隨弋清清涼涼的眸子,似乎不用說什麼,你就能看懂她的意思。
也會很直接的認為什麼不可能的事情,落在她身上,都是可能的。
這種感覺很奇怪,呂浩白頓時莞爾,也不問,直接計算了下金額,把單子打出來,遞給隨弋。
七萬,三萬,兩萬,一共是十二萬。
隨弋只看了一眼,就面色如常得刷卡了,那乾脆勁,讓呂浩白心裡一陣肉跳,其實說實話,大多店舖,不管是賣什麼的,最高價的奢飾品,總歸是最不暢銷的。
看中了的,沒錢!
有錢的,沒看中!
有錢又看中的,最後也不一定會買!
所以每個行業,高檔品總是不好賣的,名墨這種價值昂貴的消費品,就更是如此了。
若是真賣出去了,那也是土豪一級的大老闆或者大文豪,像隨弋這麼小年紀又獨身來的
呂浩白的確是第一次遇上。
不過他也沒把自己的這份驚訝表現出來。只是低頭正經包裹包裝
名墨是需要好包裝的,就跟普通茶葉跟龍井茶包裝區別差不多
一個付賬很快,一個包裝不快。白雄等人沒看到那單子,不知道真正的價格,卻是知道隨弋手裡那塊,是七萬的。
頓時汗顏,這小姑娘好大手筆啊!
白靈霜這些學生就更驚嚇了,真的假的,她真買了?
「這隨弋。不是家境很不好的麼,怎麼」幾個學生咬舌根。旁邊的家長也聽到一些,頓時都往一個方向想,看隨弋的眼神也就鄙夷輕慢起來了。
白夫人正想著給諸人解釋一下呢
也恰巧,門口站著一人。目光一掃。
看到隨弋便是眼睛一亮。
也沒喊,便是直接走進來。
隨弋聽到腳步聲,轉過頭來,李靖顏站在她面前,說道:「隨小姐,唐師傅讓我來找你他在賭石區那邊等你」
唐,師傅這個稱呼讓隨弋略微莞爾,想必是唐老這個老不休欺負李靖顏這個心眼死的人,讓對方喊了一個文縐縐的稱呼
不過。李靖顏對她的稱呼,讓隨弋有些無奈,不過上次已經跟他說過一次了。對方堅持,她也不會說第二次。
「嗯,我等一會就過去」
李靖顏此刻也看到了隨弋身後正在包裝墨盒的呂浩白。
正好,呂浩白看隨弋要走,速度加快,便是很快弄好了。
「來。隨小姐,這是你的不過你是南潯唐老的後輩」
他想著或許是子侄。不然沒有這麼好的身家。
「後輩?算是吧」徒弟也算是後輩吧,隨弋淡淡一笑,然後對李浩白囑咐了一句,便是走了。
走後,被自己女兒抓過去幫忙看墨的白雄轉過頭看,已經看不到人了,便是無比氣餒,心裡著急,想著剛剛好像聽到賭石區來著
得過去看看熱鬧。
這時,呂浩白提著兩個袋子走過來。
「白局長,我想你不用挑墨了」
額,你這是幾個意思?不做我生意了不成?
白雄等人剛想發飆。
呂浩白遞過兩個袋子。
「這是剛剛那位隨小姐贈送給令千金的,青花松煙墨,很適合小姑娘筆法所成之後用,聞之如花香,另外一個,是江南煙雨墨,適合文人雅客」
「對了,這江南煙雨墨還有一名言,江南水生煙,雨中墨沉香,不求盡天明,只願一幽巷」
呂浩白笑有深意。
白雄仔細思索了下,也懂了。
前面一個墨,是送自己女兒的沒錯,卻也算是送他的,只是同齡贈送之誼不會讓他仕途名聲受損,另外一個是想讓他轉送給那位雲楓學校的人,不求能直接進入雲楓學院,只求一個正常的渠道,確保不被其他有權有勢的人擠走所有考核的名額。
怎麼說呢,白雄是真的第一次遇上這種人。
優雅,從貴族裡流淌出來的優雅,哪怕是被人詬病得無比難聽的官場人情交往,也被她的這兩塊墨渲染的無比沉香。
讓他打心眼裡有種被人尊重的舒泰感,幫人辦事的功利心也淡去了許多。
就好像是君子之交的點滴恩謝。
這隨弋不一般呢!——
這邊,李靖顏已經幫忙取過隨弋手裡的袋子,都不等她拒絕,便是道:「這裡人多,你帶著這個容易被一些偷手盯上」
隨弋聞言點點頭,雖然說這些偷手來幾十上百個也不怎麼被她放在眼裡。
她也可將兩塊墨放在包裡,不過包很小,放進去就有些撐了,既然李靖顏要拿,就隨著他吧。
「唐老在賭石區那邊做什麼?不是主持文古大會麼?」
「文古大會開幕式,剛剛過了,後來到來的商客跟名流,都對賭石十分感興趣,這才都去了賭石區」
頓了下,李靖顏表情有些澀然,「不過那賭石區,的確辦得很大,很多人都去了,我剛剛來的時候,都看到有人買了價值百萬的石頭開。結果一個子也撈不著,好些人好像都在喊什麼十買九虧,十解九折」
李靖顏看隨弋似乎對這個挺感興趣。之前也看她買過原石賺錢,便是樂於將自己之前的見聞講給隨弋聽,一邊講,一邊走,一條條街走過去,很快,便是到了賭石區。
其實李靖顏沒說錯。這賭石區的確辦得不小,兩條街都被承包了。這在南潯歷史上是極少的,也是賭石這個行當第一次進入南潯的文古大會。
那一刀窮一刀富的賭,把大多文氣都壓了下去。
果然,歷史上的珠玉之貴。要勝於紙上文明。
尤其以商人為最。
人多,李靖顏在前面開道,好一會隨弋兩人才走到唐老這邊,隔著兩百米,隨弋就看到了唐老等人站在一個檯子的階梯上,下面是一排的解石機,解石機的更下面地上,便是擺放著許多原石,被分成幾個小區。若不是有人專門攔著外圍,此刻早已被人擠破了,
機器切磨毛料的聲音刺耳。卻敵不過大多數人的討論跟喊叫聲。
隨弋兩人一到近前,唐老就招呼了,「隨弋,隨弋過來!」
張光標也是毛料商人之一,這裡的場子,有好一部分是他的。因此講話頗有些份量,只見他此刻一喊。那些負責圍著場子的人就給隨弋兩人放出道來了。
隨弋一走進來,才看到這裡人不少。
韓老這些人自不必說,錢老闆一家子也在,當然,那錢楓鈴是不在,在這裡的是錢雙玉還有一個衣衫筆挺的青年,此刻臉上滿是自如的自信。
周然,似乎已經上位了。
只是在轉頭看到隨弋的時候,表情還是略微僵了僵。
很顯然,對方做不到將她無視或者看淡。
也許對於一個男性而言,她之前對他的無視,反而是最大的恥辱。
隨弋淡淡一笑,也不置可否,
韓老等人對於隨弋還是十分歡迎的,於全也是笑著朝他點點頭,只不過,他們都沒有太出聲,因為這裡
還有別人。
隨弋看到了在唐老等人面前的一夥人,氣勢很足,無論是穿衣打扮還是站著的氣場,都給人一種傲氣凌人的感覺。
若是在其中再加上李潤跟韓元重兩人的臉,這種傲氣就更甚了。
隨弋略微詫異,又輕輕一撇眸。
冤家路窄麼——
李潤兩人看到隨弋,可比隨弋看到他們還要震驚得多,不過李潤還是十分歡喜的。
因為在這裡,便是錢權的場子,他便是老大!
「二叔」李潤對前面那個男子喊了一聲,對他說了幾句話,男子看了李潤跟韓元重一眼,轉過臉,又看向隨弋,目光冰冷。
就是這個人動了韓家的人?也動了他們在南潯的根基?
一個小姑娘罷了!
此刻隨弋這邊也聽唐老說了對方的來頭,省城的李家,雖然算不得省城內的頂級豪門,卻也在中流中排名不錯,麾下資產不少,一個李氏國際市值十幾億,算是不小的公司,不過,是經營珠寶的,今日才來南潯走了一遭。
剛好,人家跟韓家是姻親,沒準,還是來尋仇的。
在韓家這件事上,唐老還是於全還有其他南潯商會的人多多少少都攙了一腳,斷然不會把事情都推到隨弋身上,所以現在一看到對方到來,便是如臨大敵。
現在,賭石區這裡,就被對方將了一軍!
「嗯,你們跟李元他們賭起來了?」隨弋皺眉,隨即看向對面的李元等人,李元,就是李潤的二叔。
「誒,沒辦法,對方是有心找場子的,這文古大會是我們這幾個人辦起來的,若是不應,就是怯場,說出去是要壞名聲的,這文古大會也會有有陰影,咱們本土的商會也被對方嗤笑反正影響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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