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母子取得了不想麻煩隨弋的共識便是變得自然起來,隨弋是什麼人,眼睛門兒清,只是也沒多說什麼。
不過吃飯那會,隨弋接了好幾個電話。
一個是唐老的,說起了韓天壽那邊有了轉機,似乎辦案的人態度轉了風向,雖然大致幾個主要的人能落馬,但是韓天壽卻是大概能脫身。
隨弋想起了校門口遇上的李潤,便是問了唐老。
「李潤?韓天壽那龜兒子的表哥麼?我早年似乎是聽過韓天壽這廝關係挺廣的,弟兄姐妹的大多有發展,一個最厲害的,便是他的妹妹,嫁了省城那邊,好像是做生意的關係很廣」
做生意的?難怪兒子如此張揚。
隨弋又聊了幾句,便是掛了電話,對於唐老他們而言,把其他幾個人拉下馬已經是目的達到了,韓天壽是小人物,不過韓天壽是隨弋的目標,他沒落馬,對隨弋還是有影響的。
所以唐老特地又打了電話過來。
算是通知。
隨弋也沒勉強,掛了電話後,剛轉了下思緒,第二個電話又來了,是阿a的。
「隨弋,我這裡有個地方,你來不來?」
「嗯?」
「能學我這種拳法的武館」
「你那拳法並不如何」
「」小副食品店錢喝著啤酒的少年噎了下,似乎能想像到手機那頭的少女寡淡的表情,便是沒好氣道:「你能不這麼直接麼?」
「我怕你聽不懂」
「好吧,事實上我也是剛進這個武館,學得不透,其實這拳法還是挺不錯的,起碼不是虛的東西」
「你的意思是,你不厲害,是因為人的緣故,事實上拳法挺好的是麼?」
「」隨姑娘。你總能抓到跟旁人不一樣的重點。
「我看你的套路似乎是截拳道,要不要來跟我一起學?」
食不言寢不語,隨弋接電話這話是在餐廳外的陽台上接的,手指扶著欄杆。微微皺眉,武館?
南潯還有這樣的地方麼?
雖然還沒問清楚,隨弋想到阿a這個人還算穩妥,應該不會把不靠譜的介紹給她。
「行,這個週六,我跟你去看看」
「好!」
阿a掛了電話,喝了一口冰啤,覺得胃裡很爽!
被信任的感覺很爽!
晚上的時候,王璞跟隨弋各自回了房間學習,前者是正正經經的學習。後者全是左邊課堂作業,右邊一疊老高的古玩書籍,什麼類別的都有,歷史傳記也是極多。
王嬸端著蓮子湯進來的時候,隨弋早已做好了該做的作業。坐在椅子上看這些資料書了。
王嬸也不知道她在看什麼東西,只是站在門口看著燈下的隨弋,似乎剛剛洗了澡,髮色墨黑,發尾還有些濕漉漉的,穿著寬鬆的短褲跟無袖綿軟t恤,明明穿得很簡單。卻透著很不一般的感覺。
那種感覺,就像是她看到燕清嫵的時候有的不安跟卑微感。
按照土話說的,就是這姑娘家家的,真俊!不是尋常人家能養的。
她曾經還想過自己家的兒子長大了,若是討不了好的媳婦,就招葉家的便宜孫女來當媳婦哩。結果人家現在住的大房子隨便一個衛生間都比自家的房子貴了好幾倍
誒~~
「王嬸?」
隨弋聽到開門的聲音,便是轉頭看來。
燈光照在她的臉上,延出一片雪白的柔光,雙目溫潤如玉,卻是微微冷清。
王嬸打了一個機靈。忙走了過來,把湯遞給隨弋,一邊說:「阿弋在看書呢」
「恩」隨弋應了一聲,讓王嬸坐下了,她並非是要跟王嬸談王璞的事情,在她看來,王璞的事情不急,還需要一點東風,她想問的另外一件事。
「王嬸,村裡那邊那些人怎麼樣了?」
王嬸聞言便是臉色稍稍變了下,眼睛裡有些閃爍,馬上又說道:「走了,那些壞人早走了哪裡敢留哦」
哦?
如果隨弋剛剛沒看到王嬸的異樣,她還會相信這句話,不過現在
「王嬸是覺得我跟奶奶離了村子,就不是那裡的人了是麼」隨弋本就是清冷的人,平日言語冷冷清清,說一不二,眼下語氣轉柔,在剛剛洗完澡後透著一股冰清香氣中,尤顯得琉璃清脆。
碰一下就能破似的。
王嬸心裡打了一個哆嗦,面上露出苦色,「阿弋,不是我這麼想,而是七舅公不讓說說村裡那邊糟心事,就沒必要放在你們爺孫倆面前了,不過你對我們家實在有恩,我王嬸就拖一回罪,跟你說了吧」
原來在隨弋他們走後,風殺那群人並沒有徹底離開,在第三天還是帶了一夥人進入墓地那邊,本來村民們還想攔一攔的,結果人家後來不知道發生了事,又死了兩個人屍體也沒能留下,一群人嚇壞了
「我就看到那個很厲害的青年臉色很難看,一直在打電話後來才狠了心,又帶人走了,不過走之前,好像叫人把那些死掉的人化成的血水用瓶子裝了走,誒,也不怕污穢跟上他」
隨弋記得風殺那人,本來就覺得這人膽大心細,狠戾狡詐,是個人物,卻不成想這般執拗。
不過,也許是他背後的人執拗吧。
她好像記得他背後有個小姐來著。
聽到這裡,隨弋以為完事了,卻是看到王嬸遲疑不定,大拇指不斷攪著,最後還是什麼也沒說,走了。
隨弋看著她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村裡那個墓地肯定還發生了什麼事情
隨弋看完書,已經是深夜十二點的事情了,覺得有些口渴,就起身去取水喝,水咕嚕咕嚕倒進杯子的時候。她皺著眉,一直在想學校韓元重等人的事情,時而又冒出村子裡的事情還有王璞
水倒好了,隨弋卻沒有喝。而是用手指敲著石台,敲了好一會,她才想好了定計,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側頭看向廚房的門,光沿著走道往外蔓延。
冷幽幽的,沒人。
沒人?
隨弋微微闔了眼,將水杯放進水槽裡,回到自己房間——
燈光延長的旁側。貼在牆壁黑暗處的王璞,手掌按在心口,緩緩吐出一口氣。
卻看到自己長滿粗繭的手掌。
眼前浮現的卻是那兩條細長柔滑的白玉長腿,握著玻璃杯的纖白皓腕
微微揚起的頸向
透明的水沿著唇入了喉
他似乎能聽到自己胸腔的呼吸聲,一上一下。
心如鼓雷。
忽然。他一愣,臉色微微不自然起來。
廚房的燈沒關。
隨弋是不會這麼大意的,除非是她知道自己在這——
那一夜,隨弋依舊陷入那個亢長的夢中,難以自拔,雙腿抽痛,根骨似乎在生長。
每時每刻都在!
冷汗津津。隨弋再次看到了那張看不清的臉,對方探出手,朝她來
那手,青綠青綠的,對方的眼睛也是綠的!
啪嗒,風聲響動。
隨弋猛然睜開眼。雪白的天花板,側頭看去。
窗戶開了。
冷風呼呼得貫穿進來吹得她身子有些發涼。
好半響,隨弋站起身,站在窗前,看著遠方河岸鎮內的燈火通明。
手機忽然響起。
不認識的人。
「隨弋小姐。很抱歉,這麼晚打擾你」那邊的聲音有些急,有些冷,語氣不大平穩。
似乎還有什麼動靜!
「風殺什麼事?」隨弋下意識皺眉。
「我」
嗙!!!
巨大的動靜,伴隨著人的慘叫聲一片動亂。
這是風殺那邊傳來的動靜。
陡然,蓬的一聲一切安靜了。
冷風呼呼吹著,這是隨弋這邊的聲音。
「你開槍了」隨弋這麼說著。
「我們這邊回來的人,死了十五個,這是第十六個」
風殺的聲音比冷風更冷。
「」
隨弋不語,忽然想起那晚七舅公說的一切,再想起唐老平日裡愛提起的重口味段子
屍變屍人粽子綠色的液體
「你不該帶那些屍血回去」
「若是不帶回來,我們永遠不會知道真相」
「那你現在知道了?」
那邊沉默了下,半響傳過來低低的輕笑聲,「隨弋小姐,你真是我見過最奇怪的人,也最不客氣」
「半夜擾人清夢也不是君子所為,如果你是單單要告訴我這件事,那我現在可以掛電話了?」
「隨弋小姐,你跟我們是一樣的,我想,你應該也對那個墳墓很感興趣」
「所以呢?」
「跟我們合作」
「這是你那個小姐的意思?」
「是」
「我沒興趣」
「」
掛掉手機,隨弋沉默得看了一會窗外,半響,她關上窗戶。
重新上床前,她想,她什麼時候開過窗戶麼?——
另外一邊,一個大大的實驗室內,風殺一臉無奈得拿著手機,看向一片狼藉的身後。
「小姐,她拒絕了」
「看你的臉就知道了」略微沙音,有珠玉錯落的質感,尾音勾起的時候,淡淡悱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