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vip病房時,孫天德正坐在沙發上,手上端著的茶杯裡,裝著的是醫院院長收藏的頂級大紅袍,一邊品著茶水,一邊還翹著二郎腿,嘴裡哼哼著著什麼,旁邊的醫院院長乖得跟孫子似的,舔著臉阿諛奉承著。
國家二級醫師,還是天京城裡走出來的,全龍國也沒有多少,不怪醫院的院長阿諛成這樣。
看見葉父跟和葉嫵進來,孫天德連站起來的意思都沒有,反而翹著二郎腿,陰陽怪氣的嘲弄道,「也不知你們葉家是怎麼搞的,葉先生你可是堂堂葉家現在頂樑柱的男人啊,居然連借個秘方悄悄這種小事,都得請示你女兒……嘖嘖……」
這種陰陽怪氣的嘲弄,讓葉父當即有點下不來台,咬了咬牙關,剛想說些什麼,卻被葉嫵打斷,伶牙俐齒的回絕了一句,「孫醫生倒是管得挺寬,不僅管病人的好壞,還要管病人家裡的事?我倒是不知道,現在的醫生居然比警察還要霸道?」
孫天德冷哼一聲,砰地一聲拍起了桌子,「葉小姐,你就是這麼跟我說話的嗎?!現在你媽媽的生死,可是掌握在我手上,休怪我孫天德到時候袖手旁觀!看著你媽媽死的時候,你可別再來求著我救你媽……」
眼見著孫天德這麼說,葉妍急得紅了眼睛,「姐!你就不會放下架子,好好跟人家孫神醫說話嗎?現在人家孫神醫可是我們全家的救命恩人,人家堂堂國家二級醫師,都不值得你放低姿態,別擺那些亂七八糟的架子?」
葉嫵搭理都不搭理一眼葉妍,只是臉上平添了一抹冷笑,擺弄著手上的千年綠檀木手串,轉移話題問道,「既然孫醫生說能治好我媽媽的病,不知道以我媽媽現在的身體狀況,怎麼個治療的法子?」
孫天德沒料到葉嫵會直接問出這麼一個問題,卡殼了一下,略微有些心虛的看了一眼君明翊,隨即又故作底氣十足的揚了揚下巴,「哼,笑話,不是我孫某人瞧不起你們,跟你們這些商人說我怎麼治療,有什麼用?說了你們也不懂我的手段,根本沒必要告訴你們怎麼治,你們只要滿足了我的條件,我自然會治好葉家大太太的。」
對於孫天德的態度,葉嫵也不惱怒,反而輕笑了出來,眼神幽幽的瞟了一眼君明翊,似笑非笑的回應道,「我自然不懂醫術的,但是在場這麼多醫生,難道還怕他們不懂嗎?」
說完這話,葉嫵又輕描淡寫的問道,「明翊哥哥,這位孫醫生您是從哪裡請過來的?不會是個騙子吧,我可是聽說,現在挺多騙子都趁著病人家屬焦急之際行騙的,要麼是騙錢,要麼是騙東西的……」
不等著君明翊有所回應,孫天德已經被氣得跳腳,「你、你這個死丫頭,居然說我是個騙子!好,果然很好!我孫天德行醫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見識到這種病人家屬,哼!你們病人的這病,我不治了!求我我都不治了!」
孫天德一邊叫囂著要走人,一邊卻又遲疑的看向君明翊,腳步向門口挪動著,卻怎麼也不肯邁出最後那半步……
「姐!」葉妍尖叫了出來,「你怎麼可以這麼對人家孫醫生,之前不恭敬也就罷了,可現在居然還質疑人家的醫術,說人家是個騙子,你怎麼可以這麼是非不分?孫醫生可是明翊哥哥廢了好大的力氣才請回來的,人家的國家二級醫師證件難道還是假的嗎?你真的太過分了……我知道了,你肯定是不捨得配方,寧願看著媽媽死,也不肯放手那點利益!」
回應葉妍的,是葉嫵的無視。
君明翊苦笑了一下,眼神溫柔的望向葉嫵,淡淡的道,「阿嫵,孫醫生是我之前認識的朋友,他的國家二級醫師資格,絕對不是假的,這一點你可以放心。」
一直在旁邊看著的葉媽,注意到君明翊看向大女兒時那樣的眼神,心咯登一下……
得了葉妍和君明翊的這一番話,孫天德頓時底氣十足的冷哼一聲,「我堂堂孫某人,懶得跟你這麼一個小姑娘一般見識,想要求我給你媽媽治病也行,但只有一個條件,我要借你們葉氏抗癌藥的配方一觀!」
葉嫵已經百分之百的敢肯定這個孫天德是個大騙子了,她之前接二連三的故意跟孫天德難堪,故意質疑他,如果是一般的醫生,恐怕早就被葉嫵這種態度氣走了,孫天德卻接二連三的給自己台階下,擺明了不肯走是別有所圖。
這個時候,別說是向來古靈精怪的葉果了,就連葉父都察覺到了有點不對勁,唯有葉妍,還是一副力挺孫天德的模樣。
「孫醫生提的這個條件,我葉嫵應了。」葉嫵首先輕笑道。
病房裡的醫生們集體嘩然,葉氏抗癌藥配方在最近一段時間鬧得滿城風雨,他們雖然遠在北寧市,卻也聽說過,尤其是現在葉氏抗癌藥配方儼然已經成了一塊香餑餑,無數大型醫藥集團對此趨之若鶩,如果不是馬上就要春節了,恐怕葉嫵只要剛回北寧市,家門門檻都能被接踵而來的談判人員們踩爛。
而現在,葉嫵這麼乾脆利落的答應把配方送出去,無異於是等同於要把這麼一大塊蛋糕送給孫天德……眾醫院高層們如何能不驚訝?
不過,驚訝之餘,他們心裡也暗暗感歎,葉家生的這個女兒孝順啊,做人這一方面,沒得說!
孫天德同樣面露狂喜之色,眼底的那抹貪婪,幾乎毫不加以掩飾。
葉嫵掃視了一眼孫天德的神色,忍不住勾了勾唇角,不動聲色的道,「但是,按照慣例,都是病情治癒後再行支付醫藥費的,您說,是吧?孫醫生?嗯?」
孫天德面露不解之色。
葉嫵優雅的坐到一邊,逕自也給自己倒了一杯香茗,纖纖十指映襯著白色瓷杯的色澤,平添了一抹華光,不急不慢的輕笑道,「孫醫生,葉氏抗癌藥的配方,我自然可以雙手奉上,但……那是等到你將我媽的病治癒之後的事,而且,除此之外,我葉嫵另外奉送一千萬美金,作為謝禮,如何?」
孫天德臉色刷的一下子蒼白無比!
他沒料到,葉嫵居然會提出這麼一個條件來……居然反客為主,將他逼上絕境!
葉嫵好像沒看見孫天德的臉色似的,反而慢悠悠的調侃道,「好像在醫界,沒有什麼提前支付醫藥費的例子吧?我葉嫵素聞的也都是治好之後,才會支付醫藥費的,先行支付醫藥費,除了霸王條款的醫院以外,可是從來都沒有這樣的例子呢?」
葉果都要為自家大姐的機智拍案叫絕了!
好!幹得好!
之前大姐還被逼著以孝道的名義,掏出葉氏抗癌藥的配方,可轉眼間,大姐便將主動權抓在手裡,又將對方逼上絕路!
孫天德額頭上的冷汗當即流了下來,趕緊將眼神投向君明翊。
君明翊卻已經扭過頭去,不再去看他……
似乎孫天德的噩夢還沒過去似的,不等著他找好借口,一直沉默著的張老已經氣勢洶洶的走了進來,手上還拿著一張傳真,根本不給孫天德任何反應時間,直接將傳真拍在他的臉上!
隨之而來的咆哮聲傳來,張老怒聲道,「醫界敗類!你因為醫療事故而被攆出天京城還不夠,現在居然還敢跑到邊北郡招搖撞騙!孫天德,我告訴你,你的國家二級醫師資格已經被吊銷了,從今天起,你再沒有任何行醫資格!」
張老的一番咆哮,幾乎讓孫天德腿軟,差點給跪了……他沒料到,自己才剛來北寧市半天的時間,居然底細被人扒個底朝天!
他確實是國家二級醫師,也確實出身天京城,是專門給貴人們治病的保健醫師,手上還算有兩把刷子,只可惜賭性太大,品德低劣,又愛喝酒。
一年前,他這個保健醫師撈外快,貪錢給人治病,本來那病人手術的風險太大,沒人願意接手這場手術,是他孫天德賭錢賭輸了,還欠了一大筆外債,不得已之下,他只能接手這場手術,還向病人家屬狠狠地敲了一筆巨款……
再然後,手術失敗,如果是正常失敗誰也不會說什麼,但誰料,這場手術失敗完全是孫天德手術前喝了酒所致,這下子徹底捅了馬蜂窩!病人家屬也是來歷不凡的那種,能忍得下這口氣?差點把孫天德折騰進監獄離去!
孫天德最後沒辦法了,只能求那位貴人幫他從中斡旋說和,這才讓他只是被攆出天京城這麼簡單,甚至連他的國家二級醫師資格都保留著。
仗著這個金燦燦的國家二級醫師資格招牌以及天京城的出身,這一年來,孫天德倒也混的風生水起,還成了「知名醫師」,只是沒想到,這一次在北寧市被人揭了老底!
孫天德先是驚恐萬狀,隨即又想到了什麼似的,理直氣壯的大叫道,「老頭子!你又算什麼東西,我孫天德可是堂堂正正的國家二級醫師,難道你以為就憑你一句話,我的頭銜就沒了嗎?!」
葉妍隨聲附和道,「就是啊!孫醫生國家二級醫師的資格,可不是說著玩的,你以為國家醫師評委會是你家開的,說給吊銷就給吊銷?」
張老冷笑,「是不是我家開的,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國家醫師評委會的現任會長,是老頭子我的二徒弟!現在天京城那些什麼保健醫師,大部分都是我張老頭子的徒孫,你說我有沒有資格吊銷他的資格?!」
瞬間,全場一片靜寂,所有人的視線不約而同的投向張老,我勒個去!不會是真的吧?這個老頭子的來歷這麼牛逼?
張老從地上撿起傳真,直接拍在孫天德的臉上,脾氣火爆的臭罵道,「這是吊銷你行醫資格和國家二級醫師資格的傳真!老頭子我絕對不會容許,你這種醫界敗類在外面禍害人!」
意識到眼前這位銀鬚老頭子是誰,孫天德都快哭了,好麼?!
他招搖撞騙了這麼久,誰想到這一次居然踢上鐵板,被天京城裡傳說中那位脾氣火爆又性情耿直的老神仙給撞個正著……
而且,他怎麼會想到,葉家不過是北寧市的一個豪門而已,居然有這麼大的能耐,請得動這麼重量級的老古董?
孫天德倒也光棍一條,撲通一聲跪在張老面前,又是痛哭流涕又是自扇耳光的,驚得全場都傻了……這種神轉折,也忒逗了點吧?
葉妍再不敢做聲,只是將哀婉的眼神偷偷的投向君明翊。
而坐在一旁喝著茶水的葉嫵,好像什麼都沒看見,只是安然坐在那裡,品嚐著味道綿長的大紅袍,就連嘴角的笑容都沒變過。
這麼一通鬧劇,以孫天德被警方帶走作為終結,眼瞅著明天大年三十了,張老也回了天京城,徒留下葉家人空歡喜一場,而作為這場鬧劇的罪魁禍首——君明翊,接了一通電話,說奶奶讓他回去一趟。
再然後,君明翊就溜了,卻把葉妍留了下來。
葉媽將葉父和其他人攆了出去,徒留下長女葉嫵、小女葉妍在病床前,然後通紅著眼睛,歎息道,「作孽啊……」
葉妍紅著眼圈,她知道媽媽在感慨什麼,可是如果讓她放手,她真的做不到啊!明翊哥哥是那麼優秀又完美的一個人,他跟大姐的這場婚姻就是個錯誤,她怎麼可以因為這麼一個錯誤,而就此放棄明翊哥哥呢?
反倒是葉嫵,坐在病床對面的椅子上,平靜得一言不發。
瞧見大女兒這副姿態,葉嫵歎了口氣,虛弱的道,「你們姐妹倆和君明翊之間的糾葛,我都知道了,這幾天,我也想了很多,本來我是有點怨阿妍的,她明知道明翊你跟阿嫵已經結了婚,怎麼可以去做破壞自己姐姐婚姻這種事情?」
葉妍吧嗒吧嗒的落下淚來,「媽媽……我……我……」
葉媽輕輕的拍了拍葉妍的手背,「我躺在病床上的這幾天,想了很多,阿妍,這事不怨你,也不怨你姐,要怨啊,就該怨你爺爺……如果不是當年他強行讓阿嫵和明翊訂了婚,如何會出現今天這種事?所以啊,阿嫵,看在媽媽的面子上,原諒你妹妹吧,就算媽媽求你了,行嗎?」
葉嫵猛地抬起頭,那雙黝黑清亮的眸子裡劃過一抹無奈之意,「然後呢?」
葉媽也悄然紅了雙眼,「阿嫵,媽知道,從小到大我忽略了你,是媽對不起你,是媽的錯,我不應該……」
「媽,我只問你,然後呢?不是讓你追悔過去怎麼冷落我的。」葉嫵打斷了葉媽的哭訴。
眼見著大女兒這副冷冰冰的模樣,葉媽心裡越發不好受起來,哽咽的落淚道,「阿嫵,媽媽知道這個要求很過分,但媽就只剩下了這幾天的壽命,就算我求你了……你把……君明翊讓給你妹妹吧!」
葉嫵勾唇冷笑,「再然後呢?把你的要求一起說了吧?」
看著大女兒這般默然的神情,葉媽沒由來的有些心虛,垂下腦袋,低聲啜泣道,「阿嫵,你從小聰明懂事又獨立,就算跟君明翊離婚,也對你沒什麼的,你妹妹不一樣,她從小可是千般寵、萬般愛長大的,受不得一點的苦,所以啊,我就想著,你跟君明翊離了婚之後,就幫你妹妹把她跟君明翊的婚事操辦起來……」
葉嫵簡直被氣樂了,「好啊,讓我把丈夫送給阿妍之後,還讓我給她和我前夫主持婚禮……然後呢?還有什麼要求?」
見著大女兒沒有生氣,葉媽的心稍稍放下了些許,隨即帶著些輕快笑意的道,「葉家那片祖宅裡聽說也有不少好古董珠寶什麼的,就都送給你妹妹吧,那套宅院我們阿妍就不要了……啊,對了,再把把葉氏集團一半股權當成嫁妝送給你妹妹,省得你妹妹嫁進了君家之後,沒有產業而受了人欺負……」
葉嫵的笑容越來越盛,「嗯,我再把一半股權送給阿妍,還有祖宅裡葉氏的古董珠寶……唔,還有呢?」
葉媽的語速越來越快,「你結婚時,穿的那套雲紋鳳黃圖的嫁衣也怪好看的,就讓你妹妹穿那一身出嫁,還有啊,等你妹妹成了婚之後,你這個當姐姐的,要護著她,可不能讓她受半點委屈,等他們倆生了孩子之後,你幫他們帶帶孩子什麼的,阿妍年紀小,哪裡會帶孩子,你這個做姐姐的可要幫她……」
不等著葉媽囉嗦完,門外人再也忍不住,砰地一聲踹開門,衝了進來,「——大姐,你太過分了!」
看見來人,葉媽滿臉的欣喜,「是小恆和紅妝?」
納蘭崇恆和納蘭紅妝兩人,面色不愉的站在病床前,早晨那會,姐弟倆接到葉嫵的電話,說葉媽納蘭如卿快不行了,讓他們趕緊過來,順便瞞著外公外婆,省得他們年紀大了受不了打擊。
等姐弟倆匆忙趕到醫院,正準備推門而入時,卻意外聽到了納蘭如卿這樣的一番托付……簡直都氣瘋了!
葉嫵拱手送了丈夫、古董珠寶及產業還不夠,還想讓葉嫵給前夫和小姨子主持婚禮,讓小姨子穿著自己親姐姐的嫁衣,以後再讓葉嫵給他們帶孩子?
不帶你這麼偏心的,你是拿葉嫵當女兒,還是拿她給你的寶貝小女兒當保姆的?!
脾氣急的小姨納蘭紅妝根本不管數年沒見大姐,氣呼呼的道,「姐,有你這樣當媽的嗎?虧你說得出口,還讓葉嫵把丈夫送給葉妍,我呸!還有點羞恥心麼!你只想著讓你的寶貝小女兒過得好,所以就要毀了你大女兒葉嫵的一輩子,逼著她離婚、送錢、送產業還不夠,還讓她給葉妍帶孩子?你……你讓我說你什麼好!」
葉媽眼圈通紅,滿臉的委屈,理所當然得到,「紅妝,這些事我也不想的,只是我就剩下這幾天的命了,難道還不許我托付好阿妍的後半生嗎?阿嫵天生聰明又懂事,人又長得漂亮,就算沒有葉家的產業,她也能自己過得很好,我就讓她幫幫自己的妹妹,難道有錯嗎?」
「因為阿嫵聰明懂事又獨立,所以她就活該跟個老媽子似的,管你寶貝小女兒一輩子?」小舅舅納蘭崇恆生氣的追問道,「大姐,你怎麼這麼糊塗啊?!你在拿你的病,要挾葉嫵啊,你讓她以後怎麼辦!」
葉媽默默地落下眼淚,將懇求又苦澀的眼神看向葉嫵,「阿嫵,從小到大,你最懂事了,媽不行了,最後還能活這幾天了,你就不能幫媽照顧你妹妹下輩子嗎?」
有那麼一個瞬間,葉嫵真的動心了。
她想到了上輩子阿妍的慘死,想到了上輩子葉媽在絕望中心臟停止了跳動,甚至想到了上輩子很多、很多的事情……
她真的動心了,她想答應媽媽的要求,讓她心滿意足的走……
可是,理智告訴她,——不行!
重生這一輩子,她葉嫵改變了很多事情,但惟獨沒有改變得了葉妍愛上君明翊這件事!她真的很努力了,但真的做不到!
君明翊的胃口到底有多大,葉嫵心裡很清楚。
君明翊的野心有多大,葉妍將來闖的禍就會有多大,她絕對不可以心軟,不僅要將自己現有的一切送給葉妍,還要像個老媽子似的,一天天跟在她身後給她補窟窿、擦屁股……
那樣的話,葉家就毀了!
葉嫵沉默了半天,只能硬邦邦的擠出一句話,「我……可以容忍葉妍跟君明翊在一起,而且,她已經不再是我妹妹了。」
這麼一句承諾,瞬間將葉媽的所有希望擊空,葉媽忍不住潸然淚下,尖叫了出來,「阿嫵!難道你要讓我死不瞑目嗎?你寧肯看著媽媽遺憾離世,也不肯滿足我生命中最後一個願望麼!」
葉嫵狠下心,冷冰冰地道,「你的願望太高了,我滿足不起。」
「你……」葉媽氣得指著葉嫵,忽然手捂著心臟,兩眼一番,昏了過去……
醫院裡,又是一頓雞飛狗跳。
這個年三十,葉嫵是在醫院裡陪床過的,這是葉嫵生平過得最為淒涼的一個年三十。
葉妍回君家過年了,葉父被葉老太叫回去陪她過年,葉果也回去陪父母過年,小姨納蘭紅妝和小舅舅納蘭崇恆怕外公外婆發現端倪,也趕回去陪著老人家過年,徒留下葉嫵,大年三十還要忍受著葉媽的鬧騰和眼淚……
自從要求被拒之後,葉媽就開始了作死和鬧騰之旅,每個十分鐘就要大小便一次,每一次都是葉嫵這個堂堂豪門掌門人,悶聲端著屎尿盆子伺候自家親媽,葉媽閒起來還折騰著要各種吃的,司凜這個地下女婿就得乖乖的開著車滿北寧市晃悠給丈母娘買吃的。
如此還不夠,葉媽整天跟醫護人員們哭訴著長女的忤逆和不孝順,對此醫護人員們集體只報以兩個字——呵呵。
真當大家都眼瞎啊,你小女兒和丈夫跑沒影了,長女葉嫵那麼威嚴強勢的一個豪門家主,大年三十親自給你端屎端尿的,你還有臉說人家不孝順……
好不容易葉媽鬧騰累了,已經是大年三十晚上九點多了,葉嫵和司凜總算是緩過起來,司凜略微有些擔心的看了一眼葉嫵的臉色,「葉嫵,我們去吃點東西吧?你折騰一天,就喝了點水,連口飯都沒吃。」
葉嫵身形晃了晃,苦笑了一下,「嗯,等我一會,我去沖個澡,然後我們隨便找個地方吃點飯……」
說著,葉嫵的臉上現出幾分慚愧之色,「真對不起,司凜,本來答應過你,陪著你去南方過春節的,誰想到……居然使喚了你一個春節。」
司凜輕笑了笑,摸了摸葉嫵的瘦下來的臉頰,「沒事,這幾天你都瘦了。一會多吃點。」
葉嫵應了一聲,跟值班的護士借了一身乾淨衣服,一頭鑽進vip病房的浴室裡,飛快的洗了個戰鬥澡,換上衣服,又披上大衣,跟護士吱一聲後,就跟著司凜出了醫院。
年三十晚上,餐廳還開著門,而且已經滿了,司凜和葉嫵連去了好幾家餐廳都沒找到位置,最後沒招了,只能直奔著四月酒店而去。
在四月酒店餐廳裡,兩個人總算是吃上了幾口熱乎飯,一邊吃著,一邊說著閒話……
「呦呵,兩位真是稀客啊,我還以為你們倆現在正在南方的某家酒店裡度蜜月呢,居然還能在北寧市瞧見二位的身影。」
聽見這個聲音,葉嫵和司凜兩個人都沒有來的有點心虛……
那天兩人準備「私奔」去南方過春節,就把某只純良受給撇下了,惹得他至今都哀怨不已,今天在四月酒店抓到了葉嫵和司凜,不說幾句風涼話,都對不起他這幾天的寂寞!
葉嫵舔著臉,勉強的擠出一抹笑容,「呀,容敘,在這裡居然也能看見你,真是巧呢,有沒有吃飯?跟我們一起吃一頓年夜飯吧,雖說粗茶淡飯了點,但好在熱鬧嘛~」
容敘臭著臉,推了推眼鏡,純良的臉上現出幾許譏誚,「免了,在下還是不打擾二位進餐了,省得我剛當完媒婆,又被人一腳踢開,嫌棄我礙事……」
「就是!就是嘛~有異性沒人性神馬的,最可惡了!」一個歡快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
葉嫵聞聲望去,看見來人時,忍不住招手喊道,「——小左、鐺鐺!」
------題外話------
七千字粗來了,本來想寫一萬字,結果沒寫出來……哎,歲月不饒人啊,現在年紀大了,熬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