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處由青磚鋪成,寬約半個足球場大小的廣場之上,到處都是橫七豎八的屍體,斑駁的血跡,將地上的青磚,染成大片大片的黑紅。幾個古樸的石香爐,散亂地倒在地上,各種刀、劍等冷兵器散亂一地!
碧姬呆呆地看著這一切,她的身體在微微發抖,一雙美目幾乎要滴出血來!
「是誰!到底是誰!居然下這麼狠的心!我的師門,一向與世無爭,更不曾與人結仇,是誰這麼狠心,要滅我師門!」碧姬沉默良久,突然撕心裂肺地喊了起來!
楚揚站在她的一旁,默默不語。他知道,此刻說什麼都是徒勞無用的。他也有過師門,他也經歷過這樣的一刻。碧姬心裡面的痛苦,他能理解!
「崑崙派的賊子,我和你們拼了!」碧姬的話音剛落不久,旁邊的竹林之中便傳來一聲更為悲憤的聲音,隨即一襲白衣身影,從斜刺裡衝出,手持一柄如秋水般的長劍,逕直向楚揚撲來!
人未到,劍風已至,這一劍凌厲之極,且毫不防備,完全是報著一股同歸於盡的氣勢!
楚揚的感知何等敏銳,只在這身形撲過來的那一刻,便已經察覺到了她的存在,等到這一劍刺過來,他輕描淡寫地用左手的兩根手指一夾,便將那堪堪及體的劍尖捏住。
他能感覺得到,這個女子身上有著不錯的功夫,如果放到世俗界。以內家的衡量標準來看,算得上是暗勁高手了。但在他面前,卻還是遠遠地不夠看!
處在極大悲傷中的碧姬。也被這變故吸引了注意力,待她看清楚撲過來的人影,頓時驚喜地叫了一聲「碧柔師姐!」
此刻那位持劍女子,也看到了碧姬,頓時滿臉憤怒化成了驚喜!
「碧姬?你……你沒事?我還以為,你已經,已經……」
話音未落。女子便已經丟掉手中長劍,一下抱住了碧姬。泣不成聲。
楚揚將那柄劍倒轉過來,提在手中,望著這兩個女人抱在一起痛哭。他注意到這個碧姬口中的碧柔師姐,一襲白衣之上雪跡如同桃花般點點片片。且頭髮凌亂,看得出來應該是經歷了一場惡鬥,且受了不輕的傷。
他也沒有上前問是怎麼回事,此刻的兩個女人情緒都比較激動,還是等著她們釋放一下為好。
足足哭了數分鐘之久,兩個女人才分開。
碧姬的一雙美麗的鳳眼,此刻哭成了兩個紅腫的桃子,望著眼前的師姐,她聲音哽咽地問道:「師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到底是誰,對我們下這麼狠的毒手?剛剛聽你說的,難道是崑崙派嗎?」
聽到碧姬的話。碧柔的眼裡閃過一抹恨色,咬著牙說道:「不是那些崑崙派的賊子,還能有誰?」
「怎麼會?我派一向與世無爭,與崑崙弟子也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他們怎麼會……」碧姬有些愕然地說道。
不過,她的腦海裡。馬上回想起了來時的那一幕,頓時說道:「難道是因為那個玉瓶?」
「師妹。你怎麼知道是因為玉瓶?」碧柔看著這個出山久未歸來的師妹,奇怪地問道。
聽到碧柔的話,碧姬便把來時遇到兩個崑崙弟子的事情說了一遍,碧柔聽了,點了點頭說道:「哼,正是這幫崑崙派的賊子,覬覦我派重寶,這才上門搶奪!可歎我們修為不如人,這才遭此橫禍!」
「崑崙派是怎麼知道玉瓶的消息的?這可是師門的絕密消息,一般的弟子都不知道,只有師父、幾位長老和我們幾位核心弟子知曉?」碧姬連忙追問道。
「哼,還不是碧靈那個吃裡扒外的丫頭!可恨啊,師父養育了她十八年,對她恩重如山,她不思報恩,居然要起異心,將師門有玉瓶重寶的消息,透露給了崑崙派的賊子!我只恨,當時沒有看出來她的狼子野心,不然早就一劍結果了這個禍害!」碧柔咬著牙恨聲說道。
「碧靈?是她告的密?」碧姬驚呼了一聲,隨即腦子裡電閃一閃,隱隱明白了事情的原由!
當日師門派她下山歷練,同時尋找觀音柳枝,讓碧靈輔助於她,當時她便看出這丫頭心中不服。只因她在核心弟子中最得掌門器重,不但參悟了淨瓶之秘,更是隱隱被當作下一代掌門培養,那碧靈便心生怨恨。只是她想不到,這個丫頭居然將事情做得這麼絕,為了一已之私怨,直接將師門給賣了!
想到這裡,碧姬也是秀目泛紅,恨不得立刻便找到這位門中叛徒,將其清理門戶!
「師姐,師門還有多少人倖免?」碧姬哽咽道。
碧柔表情淒涼地搖了搖頭,緩緩說道:「只有我,因為在和一個崑崙賊子纏鬥的過程中,打入了旁邊的竹林,我拼盡全力殺了他,自己也重傷昏迷,這才逃過一劫,其他人,都……」
碧柔話音未落,大顆大顆的珠淚又從眼眶中滾落而出!
碧姬也跟著哭了起來,面對如此慘禍,兩個水月仙山僅存的弟子,此刻完全露出了小兒女軟弱的一面。
「師姐,你放心,我一定要尋上崑崙,將那幫殺害師門姐妹的兇徒手刃劍下,為眾姐妹報仇!「碧姬咬著牙說道。
碧柔點了點頭,說道:「師妹,我與你同去!」
說這話的時候,碧柔的表情決然,顯然她也是知道,這一去,完全就是以卵擊石,結果肯定是不免一死。但就算是死,若能拉上兩個崑崙弟子陪葬,也是值得了!
「師妹,這位是……」情緒漸漸平復下來之後,碧柔才轉身打量了一番楚揚,用疑惑的語氣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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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師姐,他是我的……恩,我的……朋友。」碧姬說著,朝楚揚打了個眼色,竟然是隱隱有乞求之色。
楚揚哪裡不知道她心裡的想法。自己本來是為了那瓶子而來,只是如果直說了,怕是這位碧柔姑娘,馬上就要上來和自己拚命罷。人家師門都因為這個東西沒了,現在再提這個,顯然不合時宜。
於是他也配合地點了點頭說道:「碧柔姑娘,你也不必太過傷心,崑崙派的弟子犯下如此滔天罪行,一定逃脫不了法律的制裁!」
「法律?制裁?」聽到楚揚的話,碧柔先是有些莫名其妙,隨即苦澀地笑了笑說道:「世俗界的法律,又能管得了那些人什麼?這位公子,謝謝你的好意,不過,這是我們師門與崑崙派的恩怨,我們會自己解決這件事情的。崑崙派勢力強大,門下弟子修為高深,公子還是速速離去,免得到時候惹來災禍。」
聽著碧柔的話,楚揚輕輕地拍了一下額頭,暗自窘迫不已。心道自己在俗世呆得久了,連思維習慣也都漸漸和普通人差不多了,出了事情先想著報警,也不想著這幫無法無天的修行之人,哪個鳥那些法律?
同時,他的心裡也不禁有些感激碧柔,這是個好姑娘啊,都到這時候了,還在為自己著想,看來也是心地善良之人。
「你看,我這人有時候就是說話不過腦子。不過碧柔姑娘你放心,就算法律管不了他們,這天下總還是有因果報應的。我楚揚雖然本事低微,但也不忍看到這等不平之事,你們師門和崑崙派的梁子,我幫你們攬下了。等下我們就同去崑崙,把他的老窩搗個稀巴爛!」楚揚很是豪氣地說道。
聽著楚揚的話,碧柔一下急了。眼前這位少年,年齡比自己還要年輕許多,而且穿著一身外面世界的那種休閒服,一看就知道是個普通人,帶上他,只怕是到時候他第一個就要被殺,她死無妨,師門大仇不可不報,這也是她的宿命,但連累無辜,這樣的事情卻是萬萬不可。
「師妹,你快勸勸你這位朋友,萬不可讓他和我們一起去崑崙啊!你先送他下山,我就在這裡等你!」碧柔急切地說道。
但是,她卻發現,碧姬根本沒有聽進去她的話,而是一臉驚喜地望著楚揚說道:「楚……楚揚,我……我沒聽錯吧,你……你……你願意幫我們報這個仇?」
碧姬的眼裡,充滿著期望之色。她心裡清楚,這個外表普通的少年,實力是多麼強大!如果有他出手,崑崙派那幫賊人一定不是他的敵手!
楚揚笑著望著她道:「你說呢?」
楚揚這一句話,一個笑容,頓時讓她回過味來。是啊,就算沒有幫自己師門報仇這回事,楚揚又怎麼會放過崑崙派?玉瓶在他們那裡啊。也怪自己,被師門慘變沖昏了頭腦,居然忘記了這回事。
「楚揚,謝謝你!你放心,我答應你的事情,說到做到!」碧姬說著,沖楚揚感激地點了點頭。
「師妹,你在說什麼啊,你怎麼這麼糊塗!我們去崑崙,是十死無生,你怎麼能讓你的……你的朋友和我們一起送死?」碧柔望著眼前這一幕,急道。
她也不是傻子,自然看得出來兩個人的關係不一般,只是她卻誤會成了那種關係。水月仙山不限制弟子成親,她把楚揚當成碧柔的男朋友了。
「師姐,你放心吧,楚揚他……他很厲害的,是個大高手,有他在,我們的仇,一定能報!」碧姬肯定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