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爾扎抬頭看了一眼黑旋風。欲言又止。現在。黑旋風在他的眼裡已經不再是女神。而是一個不折不扣的魔鬼了。
劉欣的手在穆爾扎一晃。好像變戲法一樣。已經多了一把明晃晃的飛刀。冷冷地說道:「我也可以讓你變成瞎子。」
穆爾扎絕望地歎息一聲。說道:「貴霜國王胡毗色伽二世性好漁色。我與他約定。若是我坐上康居王位。便。便……」
劉欣厲聲問道:「說。你便怎樣。」
穆爾扎偷偷瞄了黑旋風一眼。戰戰兢兢地說道:「我便將喀海爾曼的王后送與他。」
黑旋風大怒道:「穆爾扎。我殺了你。」
劉欣一把將她攔住。說道:「且慢。留著他還有用處。」
說完。劉欣又將穆爾扎拎了出去。交給孫策來回看管。這才重新回到康居王宮。說道:「康居的形勢比我想像的還要複雜得多。你們母子真不跟我回長安去。」
黑旋風嗔道:「上次你那位夫人好像沒來。現在又換了一個公主。你身邊從來都不缺女人。我們娘倆跟著做什麼。」
劉欣想起剛才在宮門外。黑旋風提到麗雅時。自己還一肚子的惱火。不由覺得好笑。說道:「你別胡思亂想了。那位鄯善公主和朕一點關係都沒有。她是來找心上人的。」
「心上人。」黑旋風根本不相信劉欣的鬼話。不屑地說道。「一個從來沒有到過康居的公主。竟然會來這裡找她的心上人。說出去。你信嗎。」
劉欣哈哈笑道:「朕當然信了。因為就是朕告訴她。她的心上人很可能就在康居。於是她咬了咬牙。就跟過來了。」
黑旋風「哼」了一聲道:「原來是你把人家騙過來的。難怪那麼關心她的傷勢。那你告訴我。她的心上人叫什麼。」
劉欣故意板起臉來。正色說道:「朕只知道她心上人是個積年的馬賊。有個響亮的外號叫做黑旋風。」
「你說什麼。」黑旋風吃了一驚。連連擺手道。「竟胡說。她的心上人怎麼可能是我。我可從來沒說自己喜歡女人。難道她有喜歡女人的嗜好。」
劉欣笑了起來。說道:「朕是金口玉言。怎麼可能胡說。你自己好好想想。在西域的日子裡。又有誰知道你是個女人呢。那位鄯善公主是把你當作一個英雄來愛慕了。不過。朕到現在還不知道你的芳名。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吧。」
黑旋風臉頰微微一紅。低下頭扭捏道:「可不可以不說。」
劉欣更加好奇。追問道:「名字哪有不可對人言的。」
黑旋風囁嚅道:「名字是我娘賭氣起的。你可不許笑話我。你也知道。我娘是被我爹搶來的。生我的時候我爹不在身邊。唉。我可憐的兒子。出生的時候你也不在身邊。我跟我娘還真是一樣的苦命啊。」
劉欣連忙安慰道:「好了。好了。就別傷感了。朕還等著知道你的芳名呢。你說吧。朕肯定不會笑話你。」
黑旋風翻了個白眼。幽幽地說道:「我娘說了。我爹是個賊。我是賊的女兒。乾脆就取個名字叫賊好了。」
「噗嗤」一聲。劉欣終於忍不住笑了起來。說道:「原來你叫班賊啊……哎喲……」
黑旋風的粉拳雨點般地落在劉欣身上。嬌嗔道:「誰叫班賊。你才叫賊呢。你就是個賊。」
劉欣心中一樂。自己本來就是個賊嘛。
黑旋風捶得累了。甩了甩手腕。繼續說道:「我爹回來以後就說了。這名字不好。得改一改。」
劉欣還在暗自偷樂。想說別改了。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咱倆都是賊。那不是挺好嘛。只是想到黑旋風剛才那頓猛捶。現在胳膊還有些生疼。只得忍住。
黑旋風頓了一頓。又說道:「我爹說了。賊就是小偷。於是把我的小名改成偷兒。等以後再取個大名。只是……」
說到這裡。黑旋風忽然住了口。流下兩行清淚。劉欣知道。肯定是黑旋風的父親還沒來得及給他取個大名就已經去了。不由唏噓道:「偷兒就偷兒。不是挺好嗎。其實朕也是個偷兒。咱倆正好湊一對兒。」
班偷兒嘟起嘴說道:「你又胡說。我已經問過你派來的那位使者。還偷兒呢。我什麼都知道了。你是大漢的漢室宗親。現在更是大漢皇帝。身份尊貴。還拿我開心。」
劉欣知道。要想去掉班偷兒的心魔。就必須進一步拉近與她的距離。但劉欣也不可能將自己的來歷真的告訴她。否則傳揚出來。他和馬芸兩個只怕要被天下人當作妖孽了。劉欣笑了笑。忽然認真地說道:「朕這可不是在尋開心。偷兒。你聽我說。這大漢天下是劉家的不假。但劉家子孫眾多。本來也輪不到朕去坐。所以。說白了。朕這個皇帝就是偷來的。那朕豈不是可以算作是個偷兒。」
班偷兒果然被劉欣逗樂了。「格格」笑道:「歪理。」
劉欣不以為意。擺了擺手繼續說道:「現在再說你。咱們先不說你過去領著馬賊劫掠過往商隊。就說你現在做了康居王后。又不肯跟著朕回長安。還要讓朕的兒子做康居王。豈不是和朕一樣。也偷了個王位來坐坐。」
說到康居王位。班偷兒的臉上又現出憂色。沉吟道:「可惜我現在的處境與你大不相同。康居內憂外患。不知道我兒何時才能坐穩這個位置。」
劉欣也收起笑容。說道:「說實話。中原正在進行一場史無前例的大戰。加上北方的鮮卑和烏桓。五方人馬近兩百萬大軍已經打成了一鍋粥。朕若不是接到你的書信。此時一定會坐鎮長安。豈敢輕離。所以說。朕和你這裡的情形一樣。那個皇位也沒有坐穩啊。」
班偷兒並不知道發生在中原的那一場大戰。不由吃了一驚。連聲責怪道:「怎麼不早說。你真不該這時候離開長安。」
劉欣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把班偷兒攬進懷裡。撫弄著她那對因為哺乳而變得格外飽滿的玉峰。笑著說道:「不來。朕睡不著覺。來了。朕吃不下飯。左右是寢食難安。不過。看到你們母子平安。朕心甚慰。朕有一句話要忠告你。」
班偷兒被他弄了幾下。半邊身子都軟了。情不自禁地「嚶嚀」一聲。道:「你說。」
劉欣正色道:「無論是穆爾扎的餘黨還是阿克勒。抑或是貴霜的那個什麼色國王。朕都有信心幫你擊敗他們。但是。你必須首先得到康居百姓的認同。如果康居的百姓不肯接納你們母子。朕調來再多的軍隊也無濟於事。朕總不能將康居的百姓全部殺光吧。真到了那一天。你們就和朕去長安。」
班偷兒沒有說話。低頭沉思起來。半晌方道:「過去的情況我不清楚。穆爾扎領地內的情況我也不知道。但是這幾個月抗擊穆爾扎的戰鬥。我都身先士卒。和他們並肩殺敵。相信他們對我這個王后還是非常尊重的。至少在卑闐城沒有任何問題。」
劉欣點點頭。說道:「只要有一半的人願意支持你。那就好辦了。穆爾扎的餘黨不值一提。真正需要防備的是阿克勒這個人。此人陰險狡詐。恐怕不是善與之輩。」
班偷兒為難道:「我也知道他當初支持我是不懷好意。但是他是康居國相。在群臣中威望極高。我也不能輕易向他下手。但是我在卑闐城實在沒有多少可以信賴的人。防得了他一時。可防不了他一世啊。」
正說話間。孫策在宮門外大聲喊道:「稟父皇。有一夥不明身份的人正向這邊過來。請父皇定奪。」
剛才劉欣吩咐過。非經他允許。任何人不得擅入王宮。所以。即使外面發生了動亂。孫策也只敢在宮門外稟報。
班偷兒「霍」的從劉欣懷裡站了起來。大聲說道:「肯定是阿克勒見穆爾扎兵敗。他無可利用。想要鋌而走險了。」
劉欣擺了擺手。說道:「今天有朕在。你就安心在這裡照顧孩兒吧。阿克勒敢現在起事。那就是他活得不耐煩了。」
班偷兒知道自己實際上並沒有真正掌握一兵一卒。如果阿克勒實施偷襲的話。她也只有依靠漢軍的力量。不由點了點頭。說道:「好。我全聽你的。」
劉欣相信孫策和五百親衛足夠控制住宮門外的形勢。而且城裡其他地方的漢軍聽到示警也很快會趕過來增援。所以他一點也不著急。先整理了一番有些凌亂的衣衫。這才背著手走出宮門。問道:「是些什麼人。弄清楚了麼。」
孫策拱手說道:「稟父皇。孩兒在王宮附近的幾個街巷都布設了暗哨。剛才有一名暗哨回來報告。說是在東南方向一個巷口裡有許多人在暗中集結。手中都攜有兵刃。行跡甚是可疑。孩兒已經派人密切注視。還不清楚他們是什麼人。」
他們今天半夜才進的卑闐城。又是在異國他鄉。孫策連康居國的文武大臣都認不出幾個。弄不清楚城裡的情況實屬正常。劉欣並沒有責怪他。但是劉欣從剛才與班偷兒的談話中。已經知道康居國內的形勢十分複雜。這夥人半夜集結。肯定沒有善意。不由壓低聲音吩咐道:「策兒。你派幾個人悄悄出去。調一支騎兵來抄了那夥人的後路。記住了。任何情況下。咱們的人絕對不許先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