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封在馬車上看到漢軍騎兵勢如破竹,直奔他們這邊殺了過來,不由大驚失色,手中的琉璃酒盞也掉了下去,摔得粉碎,連聲說道:「快,快攔住他們,」
剛才就開始集結的步兵現在已經反應過來,紛紛湧了向前,只是倉促之間難以組成有效的陣勢,地上也拋棄著許多攻城用的長梯、巨木,面對鬥志正盛的大漢騎兵,這些步兵無異於以卵擊石,但是,這麼多人一起湧了向前,卻也讓漢軍騎兵的衝擊為之一滯,很快陷入了一片混戰,
騎兵最為倚仗的就是衝擊力,如果陷入重圍,戰鬥力比起步兵來並不會強上多少,有些時候甚至還不如步兵,看到漢軍騎兵與聯軍戰成一團,藍封鬆了口氣,抽出隨身的彎刀,朝著前方一指,大聲說道:「都圍上去,殺光他們,」
但是藍封這口氣松得太早了,劉欣麾下的大漢騎兵又豈是尋常騎兵可比,三千名大漢輕騎就像一條翻江倒海的巨龍,在層層包圍中左衝右突,殺得聯軍鬼哭狼嚎,雖然也不斷有士兵從馬上栽下來,不過,後面的士兵很快便填補了他的位置,整支騎兵始終保持著整齊的隊形,只要隊伍不被截斷,就算陷入了重圍,他們也有把握殺出去,
聯軍士兵們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強大的騎兵,眼看著自己的同袍接二連三地倒在敵人的馬刀之下,許多人已經心生膽怯,包圍圈開始鬆動了,藍封拚命揮舞著手中的彎刀,催促士兵們向前,坎貝林和古木基也坐不住,一起站了起來,早有隨從牽過馬來,兩個人一齊躍上馬,向自己的隊伍奔馳過去,沒有他們的親自壓陣,疏勒和莎車兩軍退得更快,
劉欣面色凝重地注視著城下的激戰,看到已經漸漸鬆動的包圍圈又緊了起來,他的心也不由得一緊,這些年輕的士兵昨天晚上還和他住在一起,可是,已經有許多人再也回不了中土了,騎兵作戰,最糟糕的就是陷入重圍,但是劉欣卻不得不這樣做,敵眾我寡,只有出奇制勝,他在等,
突然,在敵陣的左右兩側分別揚起一陣煙塵,劉欣懸著的心放了下來,就在那三千名騎兵陷入苦戰的時候,劉欣另外派出了兩支人馬,分別繞到敵陣的側翼,他就在等這兩支騎兵殺到,這是劉欣制定的分進合擊戰術,敵人的陣形在圍攻那三千名騎兵的時候已經全亂了,而從左右兩側奔馳而來的伏兵揚起大片煙塵,根本無法判斷出他們究竟有多少人,一支三千人的騎兵已經夠他們頭疼的了,現在又一下子冒出兩隊人馬,他們的軍心必定大亂,
劉欣轉身說道:「漢升,現在該你出馬了,」
黃忠抱拳道:「末將定將大宛王的人頭獻於主公面前,」
城門再次打開,黃忠手持大刀,一馬當先,身後是一千名騎兵揮舞著馬刀直撲藍封的馬車,
藍封看著包圍圈漸漸收緊,正想像著馬上就可以消滅這支漢軍騎兵,忽然便見得自己這邊陣腳大亂,正猶疑間,便見延塞慌慌張張地跑了過來,說道:「大王,不好了,漢人還有數不清的伏兵從兩邊殺過來了,咱們快跑吧,」
此時,聯軍已經大亂,被圍在垓心的那支騎兵感覺到周圍的壓力陡輕,趁勢向外殺了出去,
見此情景,藍封也慌了神,連聲說道:「快,快撤,」
他這輛馬車十分巨大,甚至可以讓侍姬在上面獻舞,因此準備了八匹馬來拉著,這八匹馬都是大宛國內最好的馬,耐負重,善奔跑,駕車的馭手也是百里挑一的,聽到藍封的命令,車伕趕緊撥轉馬頭,雖然馬車很大,還是在很短的時間內便掉了個頭,向著西方奔去,
黃忠遠遠地望見那輛馬車艱難地掉了個頭,向著西方而逃,大刀一揮,從後緊追不捨,一隊數百人的大宛騎兵衝了過來,攔住黃忠的去路,黃忠二話不說,大刀左砍右劈,手下無一合之將,丟下一路的死屍,
被這隊騎兵阻得一阻,黃忠離著藍封的那輛馬車又遠了數十步,但是拉車的馬再好,車伕的技術再高,馬車終究是跑不過戰馬的,何況還是這樣巨大的一輛馬車,轉眼間,黃忠又追近了數十步,
眼看自己的國王面臨著極度危險,又一隊大宛騎兵圍了過來,免不了又是一番廝殺,幾番追擊,死在黃忠和他那隊騎兵刀下的大宛將士已經不下千人,而他們離藍封的馬車也越來越近了,
藍封眼看著形勢不妙,縱身躍上一匹駕車的大宛良馬,揮起彎刀,將駕車的繩索一刀斬斷,反手一刀背,狠狠地砸在那匹馬的馬屁股上,那馬吃痛,撒開四蹄往前方竄了出去,
那輛馬車本來有八匹馬拉著,突然少了一匹馬,整輛車子便失去了平衡,縱使那名馭手的技藝再高,也難以操縱,馬車歪歪扭扭地奔出去十多步,終於傾覆在沙地裡,惹得車上的女子發出陣陣淒厲的尖叫,夾雜在周圍此起彼伏的喊殺聲、慘嚎聲當中,顯然格外地詭異,
黃忠的眼力甚好,早看到藍封縱馬逃竄,他揮舞著大刀從翻倒在沙地裡的那輛馬車旁邊衝過,依舊從後面緊緊追趕,但是藍封騎乘的是一匹真正的汗血寶馬,隨著那馬一路狂奔,整個馬身已經變成了一片紅色,
其實,汗血馬並不是奔跑起來以後真的會流血,而是這種馬本來就是棗紅色或者栗色,出汗以後局部的顏色更加鮮艷,給人流血一樣的感覺,但是,這種馬奔跑的速度相當快,雖然做不到日行千里,每天跑過六七百里還是沒問題的,儘管黃忠的座騎也是精選的好馬,卻也趕不上汗血馬的速度,眼看著他與藍封之間的距離變得越來越遠,
黃忠情知追趕不上,「吁」的一聲勒住戰馬,掛上刀,摘弓搭箭,弓拉滿月,箭如閃電,照著藍封的後心射了過去,
此時,雙方已經拉開兩百多步,正常情況下,就算研究院出產的最好強弓也難以射到這個距離,可惜藍封遇上的是黃忠,那可是大漢的弓神,這一箭不偏不倚正中藍封的後心,只不過距離太遠,強弩之末勢不可以穿魯縞的道理對於弓神也同樣適用,藍封的身子晃了晃,背上插著一支羽箭,繼續策馬狂奔,黃忠收了弓,看著藍封漸漸遠去,最終變成了一個小小的黑點,只得長歎一聲,勒馬而回,
這時候,戰場上的廝殺已經接近尾聲,藍封一逃,聯軍的軍心更加潰散,一盤散沙似的聯軍士兵在四路大漢騎兵的來回衝殺下,成了一群待宰的羔羊,根本沒有絲毫還手之力,
漢軍良好的訓練這時候顯現出作用來,儘管沒有主將在現場直接指揮,整個騎兵隊伍的作戰卻絲毫不亂,一切都按照平時的訓練,該怎麼來就怎麼來,而且劉欣向來重視騎兵的建設,軍中每五千名步兵才設置一名校尉,騎兵則是每一千人就設置一名校尉,戰場上八千名騎兵便有八名校尉,這八名校尉此時就是八位臨時指揮官,各自帶領著自己的部下縱橫馳騁,將騎兵的機動性和衝擊力發揮到了極致,
聯軍中起初還有些人想殊死反抗,但面對強大的漢軍騎兵,很快便成了刀下之鬼,眼看著朝夕相處的同袍接連喪命,聯軍士兵求生的**逐漸佔據了上風,雖然語言不通,還是有不少士兵拋棄了手中的兵刃,跪在沙地裡磕頭乞降,
最終,四萬聯軍士兵,逃走的不過寥寥數百人,被俘者竟有近三萬之眾,彈指間,一場大戰便告結束,
薩阿丁站在城頭上,目睹了漢軍騎兵摧枯拉朽般的攻勢,對劉欣不由既敬且畏,忽然一拜到地,說道:「小王今日得見大漢天威,願終其一生,唯大漢之命是從,」
劉欣也沒有想到戰事結束得這樣快,他愣了下神,這才將薩阿丁扶了起來,笑著說道:「只要你忠心事漢,劉某保你榮華一生,走,咱們出去看看,有沒有撈到什麼大魚,」
二人來到城門口,只見黃忠飛馬而下,翻身躍下,拱手說道:「末將無能,叫藍封那廝逃了,請主公治罪,」
劉欣擺了擺手,呵呵笑道:「劉某剛才在城頭上看得真切,漢升的英勇,果然無人敢當,藍封逃了是因為他的馬快,卻不怪你,他逃就逃了吧,逃得了一時,難道還逃得了一世,」
「多謝主公,」黃忠朝身後一招手,說道,「這些便是藍封車上的六名女子,末將已經問過,兩個是藍封的妃子,另外四個是他的侍女,如何處置,請主公示下,」
劉欣朗聲說道:「漢升殺敵有功,薩阿丁忠心事漢,這幾個女子你們兩個分了吧,」
黃忠慌忙說道:「末將不敢,末將只求能將藍封駕車的馬兒賜一匹給末將,末將於願足矣,」
薩阿丁也說道:「如此美人,只該侍奉大人才是,小王不敢有些非分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