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欣不僅身居高位,而且很有可能成為未來的大漢皇帝,這一點,不止在劉欣統治區域內的漢人清楚,就連北宮伯玉這個熟悉大漢狀況的羌族首領也看得十分清楚,自從擔任荊州牧以來,就不斷有人給劉欣送禮,這些禮物當中,除了金銀珠寶以外,自然也少不了女人,但是直至今天為止,還沒有哪個女人膽敢拒絕,更不要說想要刺殺他了,
其實也難怪,像劉欣這樣位高權重,又年輕英俊的男人,在這個男尊女卑的年代,那是打著燈籠也難找的金龜婿,就算嫁給他做妾也不算什麼丟人的事情,又有誰會刺殺他呢,
當然了,也有一個例外,那就是貂嬋,不過,貂嬋想要對劉欣不利是受了王允的指使,而貂嬋自己從內心來說,並不想暗害劉欣,但是北宮燕卻不同,劉欣一眼就看出來,這絕對不會出自北宮伯玉的授意,而是北宮燕自己不願意,
即使劉欣本來並看不上北宮燕,現在也忍不住要挑戰一下自我了,他慢慢走到北宮燕面前,在她嬌嫩的俏臉輕輕地拍了起來,北宮燕驚恐地說道:「你,你想幹什麼,」
北宮燕剛才確實是在用羌語罵劉欣,不過,現在她可不敢再用羌語來和劉欣說話了,因為劉欣根本聽不懂,而且劉欣的動作明顯透著輕佻,她又如何不怕,
劉欣冷笑道:「你說我要幹什麼,」
北宮燕不禁打了個哆嗦,顫抖著說道:「你,你不要亂來,不然,不然我說死給你看,」
劉欣頗有些意外,頷首道:「哦,性子夠烈的啊,那好,我先不碰你,你說吧,為什麼要殺我,」
北宮燕「哼」了一聲,將頭扭到一邊,一聲不吭,
劉欣拍了拍巴掌,說道:「不想說是吧,沒關係,我有的是時間,你好好在這裡想清楚了,什麼時候想通了,什麼時候告訴我,」
兩名親衛聞聲走了進來,拱手說道:「主公有何吩咐,」
劉欣伸了個懶腰,說道:「這裡交給你們了,給我看好她,她什麼時候說,什麼時候給她飯吃,」
第二天,隊伍中多了一輛囚車,北宮燕戴著手銬腳鐐,頹然地坐在車中,臉上寫滿了疲憊,昨天一夜,她愣是一個字都沒肯吐露,結果劉欣同樣狠心,居然真沒讓她吃飯,而北宮芫則騎了一匹棗紅馬跟在劉欣身後,時不時地掉頭看著囚車裡的這個侄女搖頭歎息,
羌人和匈奴一樣,無論男女都會騎馬,北宮芫的騎術還相當不錯,雖然昨天晚上劉欣並沒有要北宮芫侍寢,但是卻讓她吃到了一頓她這輩子從來沒有吃過的豐盛晚餐,直到現在,她的舌尖上似乎還殘留著那些美妙的味道,她就想不明白了,燕兒這小丫頭怎麼就不識好歹呢,北宮芫已經暗下決心,找個機會要好好勸勸這丫頭,讓她早點醒悟,免得再呆在這囚車中受苦,
走了一天,隊伍在傍晚時分渡過了鸇陰河,便在河畔紮下營寨,北宮芫的行動並沒有受到限制,她借口去河邊取水,離開了帳篷,北宮芫向周圍看了看,並沒有親衛跟著她,於是悄悄來到囚車旁邊,
此時正是開飯時間,囚車旁邊居然沒有親衛把守,大概親衛們都吃飯去,北宮芫不由得鬆了一口氣,其實,這裡晚上根本就沒有安排親衛把守,因為這裡已經是營寨的中心地帶,即使沒有人看守,也不用擔心北宮燕會逃出去,
因為北宮燕倔強地不肯交代為什麼要刺殺劉欣,負責押解她的親衛也就一整天都沒給她飯吃,只在中途餵她喝了兩次水,因此她看上去十分虛弱,
北宮芫雖然是北宮燕的堂姑姑,比她高了一輩,但是因為二人年紀相仿,打小便在一起玩耍,感情卻比親姐妹還要親,看到北宮燕在囚車中受苦,北宮芫便忍不住掉下淚來,小聲說道:「燕兒,你這是何苦啊,」
北宮燕慘然一笑,說道:「芫姑姑,我已經,已經……」
北宮芫看到她欲言又止,突然心頭一驚,羌族部落中男女關係是比較隨便的,嫁人之前便已經與情郎**的事情比比皆是,只要彼此情投意合,並不會在乎將來能不能走到一起,北宮芫自己就有一個情郎,只不過那個情郎已經喪生於去年的關中一戰,但是北宮芫卻聽說過漢族男人大多喜歡完璧之身,自己已經不行了,難道北宮燕也已經……
可是,當北宮芫抬起頭來,看到北宮燕嘴唇上那抹淡淡的絨毛時,又確信她還沒有經過男女之事,但是北宮燕吞吞吐吐的又是什麼意思呢,北宮芫突然明白了,趕緊追問道:「燕兒,你是不是有心上人了,」
北宮燕咬了咬嘴唇,艱難地點了點頭,
北宮芫歎了口氣,說道:「你怎麼這麼傻,直接向長老說清楚不就行了,」
北宮燕搖了搖頭,說道:「不能告訴爹爹,因為,因為他是燒當部落的人,」
燒當部落與先零部落本是世仇,雖然為了共同對抗漢人,而勉強站在一起,但是骨子裡還是互相排斥的,聯姻更是絕無可能,北宮燕又怎麼敢把這件事告訴北宮伯玉呢,
北宮芫不禁歎息一聲,說道:「真是冤孽啊,」
忽然,北宮燕瞥見不遠處似乎有個人影一閃而過,慌忙說道:「芫姑姑,你快走吧,有人來了,」
北宮芫不敢逗留,只得匆匆忙忙返回自己的營帳,
此時,在那座中軍大帳裡,貂嬋將一粒糕點塞進劉欣嘴裡,柔聲地說道:「那個關在囚車裡的女孩子也怪可憐,已經餓了一天一夜了,要不老爺就放了她吧,」
劉欣慢悠悠說道:「你可知道,她昨天差點害死老爺我,」
貂嬋「噗嗤」一笑,說道:「老爺你的本事誰不知道,就這樣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她能害得了你,恐怕老爺早就看出來她有問題了吧,」
劉欣點了點頭,說道:「還是我家嬋兒聰明,不錯,我經常看你跳舞,也能夠看出這個北宮燕也是個善舞之人,只是她昨天獻舞的時候左手的動作一直有些僵硬,好像伸展不開,當時我便留意看了一下,果然發現了異樣,」
說到這裡,劉欣臉色忽然一沉,又道:「她固然傷不了我,但是不查明她究竟是什麼原因要對我下手,我還是不會放了她的,因為我擔心她會對你們不利,」
涼州不比中原,這裡民風彪悍,又多漢羌雜居的村落,誰知道會不會發生什麼意外,因此在進入涼州境內以後,劉欣便加強了對貂嬋和嚴蕊母女的護衛力量,而經過昨天一場,北宮燕顯然已經清楚,想要刺殺劉欣是十分困難的,如果將她釋放,誰也保不準她會不會將目標轉移到自己的女人身上,
貂嬋想了一想,也覺得劉欣說的有幾分道理,但她終歸是性格善良,想到那姑娘的可憐模樣,又勸道:「老爺,你不肯放了她也就算了,總得給她點吃的吧,」
正說話間,突然帳簾一挑,蘭妮兒從外面匆匆走了進來,
劉欣趕緊問道:「可曾發現什麼,」
原來,劉欣剛才是故意讓守衛北宮燕的親衛悄悄走開,好給北宮芫一個和她見面的機會,說不定就能夠從她們的談話當中聽出一絲端倪來,而蘭妮兒雖然是匈奴人,對羌人的話卻也能夠聽懂一些,於是劉欣便將她派了出去,剛才北宮燕發現的那個人影便是躲在暗處的蘭妮兒,
蘭妮兒垂首說道:「回老爺、夫人,她們說話的聲音甚輕,離得又遠,奴婢只隱約聽到什麼有心人之類的,便趕緊回來報告老爺了,其他的東西卻聽不太清,」
貂嬋笑了起來,說道:「老爺,這下你放心了吧,原來只不過是你硬生生想要拆散人家情侶,人家才對你下手的,根本就沒有什麼特別的陰謀,你看,是不是……」
劉欣擺了擺手,卻又問蘭妮兒道:「你聽得可真切,」
對於蘭妮兒的心思,劉欣清楚得很,自從讓她做了貂嬋的貼身丫鬟,她便時時想著能有一天像巧兒她們那樣,現在突然冒出兩個美貌羌女,那可是對她的現實威脅,難保她不會在這件事上說謊,所以劉欣要確定一下,其實,蘭妮兒確實不希望這對姑侄來插上一腳,但是她也絕對不敢存了欺騙劉欣的心思,
聽到劉欣的問話,蘭妮兒慌忙說道:「她們還說的什麼,奴婢確實聽不太清楚,只是『有心人』這幾個字是北宮芫脫口說出來的,奴婢卻聽得真切,還看到北宮燕連連點頭,想必應該不差,」
劉欣沉思了片刻,覺得蘭妮兒的話裡沒有絲毫破綻,應該沒有說謊,不由點了點頭,說道:「蘭妮兒,你做一份菜粥送過去,就說是夫人讓你送的,記得放些肉末,」
蘭妮兒答應一聲,跑向後帳去了,她本是個勤勞的姑娘,手腳麻利,只片刻的功夫,一碗香噴噴的瘦肉菜粥便端到了北宮燕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