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欣硬起頭皮。訕訕地說道:「老婆。這個。那個。事情是這樣的。咱們以後能不能不在院子外面整那個紅燈籠。我看著怪糝得慌。」
馬芸「哦」了一聲。說道:「那我以後換一面紅旗好了。」
劉欣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吃吃」地問道:「老婆。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啊。我怎麼聽不大明白呢。」
馬芸冷笑一聲。說道:「家裡紅旗不倒。家外彩旗飄飄。你不是就想這樣嗎。我弄個紅燈籠。那已經給你留面子了。」
卞玉、蔡琰她們都是面面相覷。雖然馬芸說的這話她們都聽不明白。但是看情形也知道這兩個人現在是劍拔弩張了。其實也不能說是劍拔弩張。分明是馬芸夾槍帶棒。劉欣卻像個靶子似的豎在那裡。
在這座州牧府。雖然說劉欣是一家之主。可是他和馬芸究竟誰說了才算。還真不敢肯定。所有的女人既不敢插話。也不敢解勸。都不約而同地垂下了頭。眼觀鼻。鼻觀心。
劉欣卻是一愣。怔怔地說道:「老婆。我著實冤枉啊。天地良心。我可一面彩旗都沒有碰過啊。」
馬芸嘴角一翹。淡淡地說道:「你敢肯定。」
劉欣呵呵一笑。說道:「這有什麼不敢肯定的。自己做沒做過。自己還不清楚嗎。不會是有什麼人亂嚼舌頭吧。」
馬芸微微一瞥。說道:「你難道真要我當著這麼多姐妹說出來。還是等一會慢慢說。」
劉欣受了馬芸這一激。拍著胸脯說道:「身正不怕影子歪。沒有做過就是沒有做過。你就說出來讓大家聽聽吧。」
馬芸「哼」了一聲。說道:「話不要說得太滿。我先給你看一樣東西。到時候你後悔還來得及。」
馬芸擺了擺手。早有丫鬟上前。將餐桌收拾得乾乾淨淨。巧兒捧過一個卷軸。非常同情地看了劉欣一眼。然後將那個卷軸放在桌子上。
劉欣看到巧兒暗示的眼神。心中忐忑起來。難道這幅卷軸裡面畫著哪個和他有染的女子。可是仔細一想。除了這間屋子裡的女人。自己確實再沒有碰過其他女人了。要說有的話。那就是嚴蕊了。自己當時也就是摸了幾下。頂多算半個而已。想到這裡。劉欣又不由挺直了腰桿。
馬芸又揮了揮手。巧兒會意。帶著幾個丫鬟將孩子們都領了出去。又將餐廳的門關上。整個餐廳裡就剩下這一家八口。馬芸纖手一伸。解開了繫在卷軸上的紅綢帶。嘩的一聲。整張卷軸便在餐桌上展了開來。
卞玉她們幾個雖然一直低著頭。可是這時候也忍不住好奇。伸長了脖子看向桌子上的那幅卷軸。「咦」的一聲。一齊驚呼起來。
劉欣雖然挺直了腰桿。卻也不敢正眼去看那幅卷軸。萬一那幅卷軸上畫的正是嚴蕊。那他這個糗可就出大了。聽到卞玉她們驚呼出聲。劉欣也偷偷地瞄了一眼。
不看還好。一看之下。劉欣禁不住哈哈大笑。說道:「老婆。我都說了嘛。外面根本就沒有什麼彩旗。這不就是一張地圖嗎。哪裡和彩旗扯得上關係。」
馬芸淡淡地說道:「你瞧仔細了。這是一幅什麼地圖。」
劉欣這才凝神觀看。沉吟道:「這好像是一幅平面圖。」
突然。劉欣一拍大腿道:「這不是大漢皇宮嗎。」
不錯。這正是即將在長安城中開建的大漢皇宮的平面示意圖。是由向朗親手繪製的。劉欣現在的官位是何太后封的四州總管。但是未來的長安城中並沒有總管府。而只有大漢皇宮。當劉欣將各個機構遷入長安的那一天。也就是他登上大漢皇帝寶座之時。因此。這座大漢皇宮也就是他們未來在長安城中的家。對於自己未來的家。馬芸當然十分關心。得知向朗回到了襄陽。馬芸便命人去將這幅大漢皇宮平面圖取了過來。並且認真地研究了一個下午。
對於這座皇宮內各個建築的設置和佈局。有許多意見本來就是馬芸提出來的。向朗又根據擴建襄陽城時的經驗。參考舊時漢宮的構造進行了增刪和修改。這幅示意圖畫得十分詳細。哪裡是前殿。哪裡是後宮。哪裡是園林。哪裡是寶庫。都標示得一清二楚。只是沒有注上名字。
大漢皇宮就是他們未來的家。這件事情只有劉欣和馬芸清楚。其他女人是不知道的。剛才劉欣與馬芸一番爭吵。再聯想到紅燈籠。幾個女人隱約猜到彩旗是什麼意思。但和這幅大漢皇宮平面圖又有什麼關係呢。卞玉、蔡琰都是極聰明的人。兩個人忍不住對視了一眼。難道馬芸在暗示。劉欣在外面的女人會是何太后。那也太大膽了吧。
馬芸並沒有在意眾人疑惑的眼神。朝著地圖上指了指。說道:「你仔細瞧瞧。這裡是什麼。」
劉欣順著馬芸手指的方向望過去。一臉茫然地搖搖頭。
那裡位於皇宮的東部。是一處園林。有假山。有小橋。有流水。標示得明明白白。可以想像得出來。這處園林建好的話。肯定是一派江南風光。可這與彩旗也聯繫不到一起啊。
馬芸衝他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說道:「你仔細瞧瞧。那裡寫得什麼。」
劉欣再看向那處園林的位置。果然有幾個娟秀的小字。這是行書。而且不是用毛筆所寫。一看就知道出自馬芸之手。到現在為止。馬芸都沒有肯透露。自己這些字是用什麼東西書寫的。這讓劉欣十分抓狂。幸好他有一些書法底子。又有蔡邕父女這兩個書法大家的親自指導。那手字卻也勉強說得過去。
卞玉、蔡琰也湊過去看著那幾個小字。她們雖然都是才女。可是龍飛鳳舞的簡體行書。她們卻都不認識。
「江東園。」劉欣將這幾個字輕聲念了出來。狐疑地看向馬芸。說道。「這個名字是你起的。我感覺很一般嘛。」
別看劉欣嘴上說得輕鬆。其實他的心裡並不踏實。馬芸越是不揭謎底。就越讓劉欣感到神神秘秘。也就越沒有底氣。
馬芸說道:「不錯。還認識幾個字啊。那。這個園子裡還有些什麼。」
劉欣無奈地聳了聳肩。說道:「不就是小橋流水嗎。咱們家的後花園裡也有。不稀奇。」
馬芸幽幽地說道:「是啊。我剛給這園子取好個名字。裡面的小橋還沒有來得及取名呢。」
劉欣感覺馬芸這話裡有話。正在那裡揣摩不定。
卻聽祝融沒心沒肺地說道:「我看這園子裡有兩座橋。一大一小。很好分辨啊。不用取什麼名字吧。就直接叫大橋小橋好了。」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劉欣頓時如五雷轟頂。江東園。大橋小橋。那不就是江東二喬嗎。自己可從來沒有在馬芸面前提過江東二喬的事情。他安排人查找二喬的下落。都是秘密進行的。難道事機不密。已經被馬芸知道了。
馬芸已經呵呵笑道:「還是祝融妹妹聰明。想出了這樣的好名字。既然有江東二橋。乾脆改個名字叫二橋園得了。」
卞玉、蔡琰對望一眼。一臉的茫然。這也能叫好名字。還得到馬芸的稱讚。她今天這是怎麼了。到底說的是真話還是調侃啊。
劉欣的額頭上爬滿了黑線。現在用腳趾頭都能想得出來。事情肯定已經洩露了唄。在這件事情上。劉欣還是覺得有些理虧。他有了這麼多女人。馬芸都容忍了。並沒有說過什麼。不過。眼前這些女人並沒有一個是他特意去找回來的。包括貂嬋也是蔡琰自作主張。用白瓷換回來的。與他並沒有多大的關係。他唯一一次下令暗中查找的。只有江東二喬。為了找到大喬小喬。江南三郡的戶籍底冊都快被沮授的手下翻爛了。卻一無所獲。現在這件事還被馬芸知道了。劉欣現在的感覺就是。羊肉沒吃著。卻惹了一身臊。
馬芸臉色一變。沉聲說道:「劉欣。你還有什麼話好說。」
此話一出。卞玉等人全都變了臉色。大家都知道。在這座州牧府裡。馬芸的地位很高。甚至與劉欣比肩。但是馬芸像今天這樣用如此嚴厲的語氣和劉欣說話。卻是破天荒的頭一遭。而且是當著她們這麼多人的面。也不知道馬芸吃錯了什麼藥。不就是園子裡頭建了兩座橋嗎。至於生這麼大的氣嗎。也沒聽說過園子裡多了兩座橋會有什麼忌諱。再說了。這只是一幅示意圖。園子和橋不都還沒建嗎。
卞玉她們帶著滿腹的疑問。不約而同地轉過頭。忐忑不安地望向劉欣。在她們想來。不管怎麼說。這是一個男尊女卑的社會。而且劉欣不僅是這個家的主人。更是四州之主。他一怒之下甚至將馬芸逐出家門也不無可能。
劉欣滿臉漲得通紅。雙拳緊握。內心進行著激烈的鬥爭。他當然不可能像卞玉她們想像得那樣。一怒之下將馬芸趕出家門。馬芸對他的情意。給他的幫助。他怎麼報答都不為過。何況。他們從前就有許多交集。又一起來到這個世界。在這個世界上。馬芸是唯一和他有共同語言的人。他怎麼捨得與馬芸分離。他現在想的。只是找個什麼確當的理由將這件事搪塞過去。
就這樣僵持了片刻。劉欣猛一抬頭。正對上馬芸那凌厲的眼神。不由打了個哆嗦。現在是小偷遇上了警察。還有什麼好考慮的。劉欣高高舉起雙手。垂頭喪氣地說道:「我。坦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