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羽並不知道今天在秦誼家中發生了什麼,他只以為劉備擔心他會沉迷於杜秀娘的美色,而消磨了意志,這才想要為他說一門親事,好分散他的注意力,一直以來,劉備待他都比親兄弟還要親,他也十分敬重劉備,根本不會想到其他層面上去,
既然劉備已經這樣說了,關羽怎敢拂了劉備了好意,而且為了讓這位令人敬重的大哥放心,儘管心裡一百個不願意,關羽還是露出了一臉感激的神情,拱手說道:「但憑大哥作主便是,」
劉備對自己這位結義兄弟太瞭解了,根本不相信他會這麼爽快就答應下來,繼續說道:「二弟,你就不想問一問,為兄替你說的是哪家的姑娘,」
關羽本來對於劉備替他說親的事情就沒有太大興趣,所以不假思索地說道:「有大哥作主,小弟有什麼不放心的,」
「這才是我的好兄弟,」劉備呵呵笑道,「二弟,為兄所說的乃是曹豹將軍的愛女,年方二八,姿容秀麗,正可為賢引的佳配,」
前段時間,曹豹想將女兒獻與劉備的事情,關羽自然是清楚的,現在聽說劉備要給他說的這門親事,居然就是曹豹的女兒,不由吃了一驚,連連擺手,說道:「大哥,此事萬萬不可,」
劉備奇怪道:「有何不可,」
關羽囁嚅半晌,終於正色說道:「回大哥,在小弟心中,此女與長嫂無異,」
劉備放聲大笑,說道:「賢弟,你多慮了,那天為兄之所以拒絕曹豹,其實就是想替賢弟說成這門親事,」
關羽沒想到劉備時時刻刻在為自己操心,感動不已,連聲稱謝,便將這門親事應了下來,卻哪裡知道,這只是劉備臨時想起來的一個借口而已,否則劉備又為何要等到今天才提起這件事呢,
劉備見關羽答應了這門親事,並沒有完全放下心來,他知道關羽雖然最重情義,但是萬一得知自己在這件事上欺騙了他,也難免與自己反目成仇,所以,自己與杜秀娘之間的事無論如何都不能讓關羽知道,
但是,劉備也知道,他過去和關羽走得太近,食同桌、寢同席,出雙入對,比夫妻之間還要親近,除非他今後不再去找杜秀娘,否則這件事早晚會讓關羽知道,可是,經過今天這一場,劉備知道自己再也放不開杜秀娘了,他不僅今後會繼續糾纏杜秀娘,而且要想個萬全之策,讓她和自己做個長久夫妻才好,這樣一來,要想瞞住關羽,只有將關羽遠遠地支使開去才行,
在回府的路上,劉備就一直在思考,現在見到關羽對自己說的那門親事興致不高,雖然滿口答應,卻更多的是出於感激,不由更堅定了他要將關羽調走的決心,
劉備上前一步,用力握住關羽的雙手,一臉鄭重地說道:「賢弟,你我雖然不是親兄弟,但是這麼多年來在一起,早就勝過了親兄弟,為兄真的不捨得與你分開啊,」
關羽自然又是一番感動,連聲說道:「大哥放心,小弟就算成親以後,也會每天與大哥在一起的,」
既然這麼多年來,劉備能夠放著房中的美妾不顧,而整天與他這個小弟呆在一起,關羽相信自己也能夠做到不為女色所迷,繼續整天圍著這個大哥轉,
關羽哪裡知道,他這番話卻將劉備嚇了一跳,如果關羽整天和劉備呆在一起,劉備哪裡還有機會去找杜秀娘快活,
劉備只得苦笑道:「賢弟,你想哪裡去了,為兄是有一項重要的事情需要交給你去完成,只是這樣一來,不僅賢弟可能身陷險境,而且你我兄弟之間許久都難以見上一面,著實叫為兄好生為難啊,」
關羽神情凝重起來,拱手說道:「大哥儘管吩咐,縱使是刀山火海,小弟也在所不辭,」
劉備欣慰地點了點頭,說道:「賢弟,廣陵空虛,無人鎮守,必多盜賊匪患,為兄思來想去,除了賢弟,徐州再沒有人能夠擔此重任,只是……」
關羽一抱拳,說道:「大哥不用說了,小弟明早便動身前往廣陵,保證令大哥無憂,」
劉備這樣做並非完全是為了將關羽支開,他也想要恢復廣陵的秩序,雖然廣陵及轄下各縣都不同程度地遭到了笮融的破壞,許多百姓也都渡江南下,但是也難免有一些百姓留戀故土,不肯遠離,還有一些百姓受害不深,或者藏匿起了一些糧食,足以熬到明年夏收,這些百姓也是不會遠離的,所以,只要經營得當,過不了幾年,廣陵就會漸漸繁榮起來,對於缺少地盤的劉備來說,也不失為一個不錯的基業,
當然了,這件事完全可以交給其他人去做,劉備手下除了關羽之外,雖然再沒有什麼出色的武將了,但是像陳珪、陳登父子以及孫乾、簡雍等人,都是善於處理政務的高手,而短時間裡,廣陵並不會發生什麼戰事,沒有哪一個諸侯會在這時候對那片剛剛遭受荼毒的土地感興趣的,
劉備這時候將關羽派出去,更主要的目的還是想讓關羽暫時離開自己的身邊,好讓自己有機會能夠去找杜秀娘,只要是劉備的命令,關羽就會無條件地去執行,哪裡會想到這裡面還有那麼多的彎彎繞繞,
次日清晨,關羽便點起一萬兵馬,離了徐州南門,迤邐往廣陵而去,他卻不知道,剛剛還在城門外淚流不止地為他送行的那位仁義大哥,此刻正急吼吼地直奔徐州城北……
襄陽城南門外,劉欣也在親自相送幾個人離開,那是受到劉欣的邀請,特意從吳郡趕回來參加慶功酒宴的糜竺、虞翻、甘寧等人,
張昭、張紘二人並沒有在這裡,他們不約而同地婉拒了劉欣的邀請,仍然留在了吳郡,這二張是徐州的名士,頗有資財,即使遷到了江南,生活也無須擔憂,不過,這幾天,他們也沒有忙著置辦產業,而是繼續在難民營幫忙安頓逃難過來的百姓,畢竟一下子從江北過來上百萬的難民,需要做的事情確實太多了,
臧霸、徐盛卻都毫不猶豫地接受了這次邀請,他們並不像二張那樣矜持於自己的身份,尤其徐盛,更想通過這次機會來謀一個進身,劉欣自然要滿足他們兩個人的願意,讓徐盛到水軍之中擔任一名校尉,因為張遼在徐州的時候與臧霸有過一些交往,彼此熟悉,劉欣則將他分配到了第四軍團,
二張雖然沒肯來到襄陽,不過,今天劉欣送別的這群人中,卻多了一個令人意外的面孔,那便是太史慈,
太史慈被甘寧擒獲以後,是一百個不服氣,認為自己輸得冤枉,吵著要和甘寧真刀真槍地打上一場,若是放在往日,以甘寧的火暴脾氣,說不定就真的和他比個高下了,但是,甘寧經歷了停職待參的教訓,已經謹慎了許多,根本不理睬太史慈的叫囂,不過,甘寧還是很欣賞太史慈敢於一個人就來阻擋水軍艦隊的勇氣,也沒有過分為難他,而是派了一隊士兵,將他押解到了襄陽,
劉欣聽說甘寧居然擒獲了太史慈,而且將他押解到了襄陽,大感意外,來自後世的劉欣是深知太史慈為人的,不假思索地便將他作為了自己收服的對象,趕緊迎了出來,親自解開他身上的繩索,又脫下錦袍披在他的身上,這番做作當然是學得後世孫策對待太史慈的那一套了,
不過,太史慈對於劉欣的好意並不領情,抬手照著劉欣便是一拳,他在歷史上願意歸順孫策,完全是因為兩個人剛剛經過了一場大戰,頗有點不打不相識,惺惺相惜的味道,而現在,太史慈本來就對於自己的失手滿不服氣,又哪裡肯將劉欣這個文質彬彬的「小白臉」放在眼裡,正要拿他開刀立威,一洗心中的悶氣,
可惜,太史慈低估了劉欣的實力,放眼天下,自從孟節死後,再論拳腳功夫,已經沒有一個人能夠是劉欣的對手了,太史慈使出了吃奶的力氣,劉欣都是好整以暇,輕描淡寫地便將他的招數化解掉了,
太史慈並非渾人,交了幾下手便知道自己與劉欣的差距太大,劉欣根本沒有出全力,索性住了手,說道:「不打了,我不是你的對手,」
劉欣哈哈大笑,說道:「東萊太史慈果然與眾不同,」
太史慈吃驚地問道:「你怎麼知道我是東萊人,」
自從被擒以後,他只說出自己的名字,並沒有多說其他事情,而且他在劉繇軍中,也只不過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小校尉,張英、薛禮他們一直就沒把他放在眼裡,因此,他實在想不通,劉欣為什麼對他很瞭解似的,
果然,劉欣繼續說道:「我不僅知道你是東萊人,我還知道你英雄了得,又事母至孝,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怎麼樣,有沒有興趣來助劉某一臂之力,」
太史慈自知不是劉欣的對手,他在劉繇帳下不受重視,到了這裡,雖然是俘虜身份,劉欣卻待他極厚,到了這個時候,又哪有不答應的道理,慌忙翻身拜倒,因此,當糜竺、虞翻、甘寧他們來到襄陽的時候,慶功宴上又多了一個人,
因為江南有百萬難民等著安置,糜竺等人也不便久留,慶功宴結束後的第二天清晨,劉欣便為他們送行,一直送到城門外,這才依依惜別道:「可惜二位張先生不曾能夠來此,令劉某引為憾事,」
太史慈朗聲笑道:「主公放心,待我回到吳郡,將慶功宴的事情告訴他們,他們一定會後悔不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