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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64章 兩軍對壘 文 / 亂石蘭竹

    涼州一帶民風彪悍。韓遂手下的八部軍將多為山賊叛匪出身。成宜、侯選二人過去也是個狠角色。兩個人都明白。若是離了涼州。沒有了這萬餘人馬。即使逃到了西域也是任人欺凌的對象。不由都暗生反意。

    這二人長年一起出生入死。心意相通。剛才對望那一眼。均已經明白了對方的意圖。二人臉上不動聲色。腳下已經一左一右。悄悄向著韓遂包了過去。

    韓遂盤坐在蒲席上。面對著空蕩蕩的几案發呆。早在劉宏做皇帝的時候。他就起來造反。時降時叛。歷經十年。才掙下今天這份家業。誰知道因為一時衝動。沒有接受樊稠的勸降。短短半個月時間就被逼得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如今逃往西域也不知道能不能躲過這一劫。

    韓遂的眼睛雖然盯著几案。餘光卻瞥見成宜的一雙腳正向這邊挪動。猛一抬頭。只見成宜、侯選已在近前。驚問道:「你們兩個意欲何為。」

    侯選冷笑道:「韓遂。你如今大勢已去。還是束手就擒吧。免得皮肉受苦。」

    成宜「嗆啷」一聲。拔劍在手。沉聲喝道:「韓遂。劉欣既遣大軍來攻。如何會不派兵搶佔玉門、陽關。豈會容我等輕易逃往西域。與其陪著你去送死。不如拿你做個進獻之禮。也不枉我等跟隨你這一場。」

    韓遂見二人反跡已露。卻鎮定下來。伸手指了指几案對面。說道:「坐下來慢慢談吧。韓某如今走投無路。你們要拿韓某去討好劉欣。韓某也不怪你們。只求你們能夠放過韓某的家眷。」

    侯選見韓遂並沒有反抗之意。也放鬆下來。上前一步說道:「你我主僕一場。這些事無需吩咐。我二人自會善待主公的家人。不過。我還是要將先行主公綁上。請主公恕末將無禮了。」

    說完。侯選突然從身後拿出一捆繩索。按向韓遂的肩頭。

    很顯然。這捆繩索早就帶在侯選的身上。他今天是有備而來的。韓遂冷哼一聲。看向成宜問道:「你二人是不是早就商量好了。」

    其實他二人事先並沒有溝通。但暗中都各自作了些準備。聽到韓遂的問話。成宜笑了笑說道:「主公。事到如今。你還要弄那麼清楚做什麼。你應該多想想怎樣向劉大人解釋。說不定還能留條活命。」

    「是嗎。到死都要讓我做個糊塗鬼。看樣子我養了兩隻白眼狼啊……罷了。罷了。算韓某眼睛瞎了。」韓遂一邊說。一邊伸了個懶腰。

    突然。就在韓遂的懶腰伸到一半時。他的身形暴起。一拳便砸向侯選的面門。侯選只以為韓遂已經放棄抵抗。並不曾想到他會突然來這一手。倉促之間只來得及偏了一偏。早被他一拳打中左頰。往後便倒。

    成宜不意有此突變。怒叱一聲。長劍當胸遞出。直取韓遂。韓遂早就防著他。就在揮拳擊倒侯選的時候。他的右腳已將面前的几案帶起。就地翻了兩翻。正撞在成宜的小腿上。成宜只覺得左小腿一軟。單膝跪倒在地。

    兔起鶻落之間。韓遂已經連出兩招。將侯選、成宜都打倒在地。侯選、成宜二人都是後期投奔韓遂的。平日裡並沒有見過韓遂與人動手。而韓遂表現出來的都是一副文質彬彬的模樣。直到此時。這二人才發現。原來韓遂的武藝遠在他們之上。

    此時正是性命攸關之際。成宜顧不得左腿上的疼痛。右腳用力一蹬。整個人凌空竄了出去。韓遂好整以暇地擊倒二人。冷笑一聲。正準備重新坐下。吩咐外面的守衛將這二人拖出去砍了。不意成宜居然拚死襲來。躲避不及。小腹竟中了一劍。頓時血流如注。

    韓遂突遭重創。下意識地一掌拍在成宜腦門上。成宜只覺得眼前一黑。暈死過去。雙手卻緊緊抓住劍柄往前又是一遞。韓遂的臉色「刷」的便蒼白一片。豆大的汗珠直往下掉。想要叫人。嘴張了張卻喊不出聲來。

    侯選剛才面門上中了韓遂一拳。疼得呲牙咧嘴。好不容易回過神來。便聞到空氣中瀰漫著一股血腥味。侯選知道成宜已經得手。便掙扎著爬起來。正看見韓遂踉蹌著坐倒在席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韓遂並沒有注意到侯選已經爬了起來。他正咬著牙想將插在自己小腹的那柄長劍拔出來。突然便覺得脖子一緊。已經被一雙大手死死勒住。韓遂一陣窒息。甚至能夠感到身體中的力氣正在一點一點地流失。他心裡清楚。以他現在的狀態。就連那柄劍不能夠拔出來。更不要說去扳開卡在脖子上的手了。

    如今真正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刻。韓遂幾乎沒有絲毫猶豫。抓著成宜的手用盡全身力氣。將他往自己懷裡一帶。只聽「噗嗤」一聲。長劍在他腹部直沒至柄。隨著這一劍深深刺入。韓遂的身後也傳來「啊」的一聲慘叫。一個面目猙獰的腦袋耷拉到韓遂的肩上。正是侯選。剛才那一劍從韓遂的後背透出。正中侯選的心口。將兩個人像糖葫蘆一樣串在一起。

    侯選這一聲慘叫將成宜驚醒。他費力地睜開雙眼。發現自己正趴在韓遂的胸前。手上那柄長劍已經深深在插在韓遂的腹部。不禁大喜。想要抽出劍來再刺他幾劍。

    誰知。成宜抽了兩抽。居然沒有抽動。成宜索性棄了劍。拼了力氣想要站起身來。剛剛站了一半。突然覺得脖子上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低頭看時。只見韓遂正張嘴死死咬住自己的咽喉。這一看之下。成宜嚇得魂飛魄散。拚命伸手去推韓遂。卻哪裡推得開。

    韓遂疑心頗重。帳外的士兵沒有他的吩咐。是不能隨便進入他的營帳的。剛才營帳裡發出一連串的動靜。士兵們圍在外面。卻誰也不敢進去。漸漸的。營帳裡的動靜越來越小。直至一點聲響也沒有了。有膽大的士兵悄悄掀開帳門。透過門縫朝裡張望。便看到了營帳裡詭異的一幕。

    直到第二天上午。張飛、黃忠的大軍接管了這處軍營。營帳裡的兇殺現場依然保持著案發時的場景。韓遂跪坐在地上。侯選趴在韓遂的身後。雙手緊緊掐住了韓遂的脖子。一柄長劍將他兩個串成一串。成宜站起半個身子。雙手扶著韓遂的肩頭。韓遂「親」著成宜的脖子。將他的喉管都「親」斷了。血腥味充斥著整個營帳。情形詭異而曖昧。

    南中大地上。兩軍對壘。各自排開陣勢。準備著迎接一場大戰。

    昨天接到孟獲派人下的戰書。聯想到呂凱所說的奇兵。劉欣心中便有了計較。他今天換了一身白色長袍。微風輕拂之下。飄逸瀟灑。祝融照樣緊跟著劉欣。依然是一身紅衣。胯下紅馬。只是今天挽了一個慵懶的美人髻。趙雲、典韋、文聘、封烈等人各持兵刃簇擁在他們兩旁。

    對面陣中。劉誕騎著白馬立在中間。左邊是孟獲、木鹿、楊鋒等蠻族各部族長。右邊是雍闓、高定、王伉三位太守。

    今日出戰。兀突骨以腳傷未癒為由。呆在營中沒有來。他已經抱定主意。既不幫劉欣也不幫孟獲。保持中立。如果有機會便帶著族人返回部落去。呂凱也沒有來。昨天他在營中聽到一陣虎嘯狼嚎。想到木鹿的奇兵被劉欣料個正著。更加堅定了投靠劉欣的心思。於是便按照劉欣的吩咐。堅守營寨。抱病不出。

    面對著千軍萬馬。劉誕突然生出一股豪氣。他可是其中一方的統帥。正要開口向劉欣喊話。突聽左邊的孟獲大聲喝道:「木鹿族長。還不快點放出你的奇兵。」

    其實。孟獲並不是故意想要三軍面前搶了劉誕「統帥」的風頭。只是突然看到祝融作漢族婦人打扮。胸中激盪。一時按捺不住。這才搶先發號施令。

    劉誕不滿地看了孟獲一眼。只是自己沒有一兵一卒。現在正需要仰仗這些蠻人的勢力。只得強自忍住心頭的怒火。在馬上拱了拱手說道:「木鹿族長。就按孟族長的吩咐辦吧。」

    木鹿對孟獲朝自己指手劃腳也有幾分氣惱。他可不願意久居孟家之下。如果這一次憑借自己這支奇兵能夠大敗漢軍。那麼他在蠻族各部落中的地位便會「噌噌」的往上升。就算坐上這個蠻王的位置也不為過。怎麼可能容忍孟獲踩在自己的頭上。所以剛才孟獲說的話。他當作沒聽見。一動不動。現在劉誕非常「禮貌」地一拱手。木鹿便當是劉誕給了自己一個台階下。於是扭頭朝身後吹了一聲口哨。

    孟獲見木鹿不聽自己招呼。反聽劉誕的命令。本來就不甚好看的臉色更是鐵青一片。但現在需要木鹿的奇兵幫自己掙回面子。忍了又忍。卻將一腔怒火發洩到劉欣身上。咬牙切齒地暗下決心。這回一定要打到襄陽去。

    隨著木鹿這一聲忽哨。南中聯軍的士兵突然散開兩旁。讓出一條大道。衝出一群猛獸來。這群猛獸約有三四百頭。有虎豹。有豺狼。有黑熊山猿。還有幾頭犀牛。衝在最前面的是一隻吊睛白額猛虎。它雙爪抓地。身子向後一弓。朝著漢軍便是一聲驚天動地的怒吼。頓時刮起一陣陰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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