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欣恍然大悟道:「你是說侯棄奴。哎呀。我怎麼把他給忘了呢。快問問他。」
祝融卻朝著封烈一呶嘴。說道:「你是他的專職翻譯。這事該你去問。」
封烈剛想反駁。抬頭瞧見劉欣臉色好似有些不悅。只得將到了嘴邊的話又嚥了回去。悻悻地走向侯棄奴。心中暗作打算。看樣子要早點將這個渾人的漢話教好。否則自己便要永無出頭之日了。
侯棄奴見到封烈走向自己。得知是劉欣讓他來問自己話的。頓時便恭敬起來。有問必答。封烈聽了侯棄奴的回答。滿面歡喜。顯然是已經找到了答案。只是到了最後。侯棄奴又面露難色。好似在向封烈哀求些什麼。
原來。侯棄奴在深山中與猿猴為伍。有一次誤入陷阱。被木鹿的族人捉住。獻給了木鹿做了奴隸。木鹿見他身體強壯。又如猿猴般靈活。十分喜歡。給他飯吃。給他衣穿。還派人教會他說話。也算對他有恩。他剛才是在求封烈不要傷害他的舊主人木鹿。
至於木鹿到底會不會妖法。侯棄奴也不清楚。不過。有一件事情倒讓劉欣十分意外。真正能夠驅使猛獸的並非木鹿。而是這個侯棄奴。
侯棄奴不僅力大無窮。奔行如飛。更因為他自幼在猿猴群中長大。熟悉各種猛獸的習性。善於模仿它們的叫聲。練就一身驅使虎豹豺狼的特殊本領。木鹿一族生活在大山之中。狩獵是他們維持生存的重要手段。侯棄奴被木鹿收留以後。也參加過幾次狩獵。他的這項本領漸漸顯露出來。木鹿得知以後。便讓侯棄奴馴養了一批猛獸。供其娛樂玩耍。就像現代人飼養寵物一樣。
劉欣看向侯棄奴的時候。已經不再將他當作渾人。而將他視為一件寶貝了。對於這個時代。尤其在一些偏遠地區。森林密佈、野獸橫行。掌握驅使猛獸技能的侯棄奴就成了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更為難得的是。侯棄奴已經將劉欣當成風神轉世。願意終身做他的奴隸。卻仍然念念不忘舊主之恩。這份忠誠著實難能可貴。將這樣的人收留在身邊才能夠令人放心。
劉欣點了點頭說道:「侯棄奴。我答應你。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我絕不傷害木鹿的性命。」
侯棄奴聽了封烈的翻譯。連連點頭。眼神中滿是感激。
這時。文聘走了進來。拱手說道:「啟稟主公。那些籐甲兵皆已經收押。腳板被扎傷的都已經救治妥當。如何處置。請主公示下。」
劉欣沉吟道:「籐甲兵刀槍不入。非用火攻著實難以對付。這一次扎馬釘雖然立下奇功。卻是趁其不備。可一而不可再。若是再有大批籐甲兵前來。我等只有佯裝不敵。將其引入山谷之中。設下埋伏。放火燒之了。侯棄奴。你可知道籐甲兵的詳情。」
封烈這個翻譯倒是當得十分稱職。忙不疊地將劉欣的問話說給侯棄奴聽。侯棄奴連連搖頭。說道:「這些籐甲兵是兀突骨族長的手下。之前就算木鹿都不知道有這樣支隊伍的存在。不過。兀突骨族長已經被主人捉住了。主人要想知道情況。將他押過來一問便知。」
劉欣大吃一驚。兀突骨這個人他是知道的。傳說他身高十二尺。全身上下長滿鱗甲。刀槍不入。別的不說。單單這十二尺的身高。換算成今天的長度單位。那也應該在兩米八八左右了。比劉欣足足要高出一米多。今天捉住的那些籐甲兵當中雖然也有幾個高大些的。卻也頂多八、九尺的模樣。所以劉欣並沒有想到兀突骨本人居然也在其中。而且。這些籐甲兵大多被扎傷雙腳。不能站立也不能走路。劉欣忙著安排軍醫救治。還沒有來得及審問。不知道兀突骨在裡面也是情有可原。
侯棄奴見到劉欣繃著臉沒有說話。將腰深深彎了下去。恭恭敬敬地說道:「請主人放心。棄奴願意將他指認出來。」
雖然同為蠻族人。侯棄奴卻與祝融不同。祝家被視為火神的後代。祝融更被認為是火神的傳人。火神是整個蠻族的守護神。祝融自然也就負有保護蠻族百姓的使命。而在侯棄奴眼裡。現在只有劉欣才是他的主人。就算對於舊主木鹿。侯棄奴也只是請求劉欣能夠手下留情。如果劉欣一定要取了木鹿的性命。那麼侯棄奴也會毫不猶豫地痛下殺手。更不要說與他並不同屬一個部落的兀突骨了。既然劉欣要想找出兀突骨。侯棄奴當然會毫不留情地將他從一群俘虜中揪出來。
劉欣對於籐甲兵還是頗有忌憚的。聽說兀突骨居然已經成了自己的俘虜。而且侯棄奴還能夠將他找出來。不由大喜道:「來人。快快帶著侯棄奴去將兀突骨抓來見我。」
看著侯棄奴匆匆離去。文聘朝身後揮了揮手。早有士兵捧過來一套籐甲。文聘隨手抽出士兵腰間的那柄佩刀。照著籐甲用力剁了下去。傳來「彭」的一聲悶響。士兵的身子晃了一晃。捧在手上的籐甲卻沒有斷成兩截。
文聘丟下刀。從士兵手上接過籐甲捧到劉欣面前說道:「主公請看。這籐甲果然了得。末將剛才用的刀鋒利無比。即使尋常鐵甲、皮甲均可以輕易劈開。砍在這副籐甲上。居然只是令其表面微微有些開裂。」
劉欣從文聘手上接過那副籐甲。仔細觀瞧。果然只在表面看到一點淺淺的刀痕。連一根籐條都沒有斷開。
要知道這些士兵都屬於正規軍團。他們的佩刀已經全部更換成了最新式的霸刀。這種霸刀既鋒利又有韌性。是漢軍短兵相接時的一件取勝利器。如果連這種刀都不能夠砍斷籐甲的話。問題就嚴重了。
劉欣沉思片刻。抬了抬手說道:「把刀拿來我試試。」
早有士兵恭恭敬敬地遞上一口佩刀。劉欣一把接過來。刀刃閃著寒光。果然鋒利無比。劉欣似乎十分隨意地將那副籐甲拋向空中。看也不看便揮起手中的佩刀。只見一片刀光閃過。那副籐甲在半空中碎成數片。散落一地。這一幕看得眾人目瞪口呆。整個大帳內頓時鴉雀無聲。
在劉欣手下這些人的眼中。他的武藝可以獨步天下。其實只有劉欣自己明白。他在兵器上的造詣恐怕連一名普通士兵都不如。劉欣尋常所用的也就是幾口飛刀而已。直到從嚴蕊那裡得到一卷戟法以後。他才正兒八經地練起了方天畫戟。但是。那卷戟法畢竟是寫在竹簡上的。條件所限。圖樣模糊。文字晦澀。而劉欣為了保持自己在部下面前的神秘感。又不能拿著這卷戟法去向典忠等人請教。所以進展不快。
後來。劉欣結合自己學過的內家拳法。琢磨出一套將內勁運用到兵刃上的方法。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劉欣運用內勁之後。兵器施展開來招式平淡無奇。甚至有時候看上去根本就沒有招式。但是力道奇大。速度奇快。剛才在揮刀的時候。他便用這個方法試了一試。眨眼的功夫便連砍七八刀。果然輕鬆地將籐甲劈得四分五裂。
但是劉欣這套方法別人卻運用不來。劉欣的內家拳經歷了兩個世界。前後修習了二十多年。而且在穿越的時候他的身體很可能起了一些細微的變化。進展才會如此迅速。別人就算從現在起練上二十年也不一定可以達到他這樣的效果。
在趙雲、典韋等人眼裡。劉欣本來就與旁人不同。所以看到劉欣能夠輕鬆劈開籐甲。他們在驚訝之餘。並沒有太多的喜悅。因為他們都很清楚。劉欣能夠劈開籐甲。並不代表別人也可以劈開籐甲。或許趙雲、典韋也有這個能力。但是大多數士兵是絕對達不到這個水平的。
劉欣緩緩放下手中的刀。看著滿地的籐甲碎片默默出了一回神。暗自思量。無論如何都要設法徹底消除籐甲的威脅。從目前來看。能夠製造籐甲的只有兀突骨的部落。要想消除籐甲的威脅無外乎兩種選擇。
第一種選擇是兀突骨的部落主動放棄繼續製造籐甲。但是在沒有其他盔甲可以代替。又已經嘗過籐甲甜頭的情況下。讓他們主動放棄似乎不太現實。
第二種選擇便有些殘忍了。那就是將懂得製造籐甲的人全部除掉。但是。從一下子冒出三千籐甲兵這件事來看。會製造籐甲的人在這個部落中恐怕不在少數。要想全部除掉難度不小。除非將整個部落消滅乾淨。
想到要將一個部落的人。不分男女老少全部殺光。劉欣自己都有些不寒而慄。這可是徹頭徹尾的種族大屠殺行徑。讓來自後世的劉欣做出這樣一個選擇。確實有些艱難。而歷史上。在諸葛亮火燒籐甲兵一役之後。籐甲的製作便失傳了。從這一點上可以推斷。當時諸葛亮就是做出了第二種選擇。
面對著這兩個選擇。劉欣幾次狠心。終是難下決定。突聽侯棄奴大聲說道:「尊敬的主人。奴婢已經將兀突骨帶到。請主人發落。」
劉欣抬眼一看。只見兩個士兵抬著一副擔架。擔架上躺著一個長大漢子。他面貌猙獰。目光兇惡。兩條手臂被縛在身後。雙腳纏滿佈條。布條上面仍然可以見到斑斑血跡。劉欣盯著他看了兩眼。突然說道:「來人。扒光他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