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在所有人看來,劉欣這次匆匆回來,又匆匆出征,行動倉促,就連那一萬蠻兵也是剛剛徵召的,準備一定不會充足,俗話說,不打無準備之仗,既然準備不足,那麼這場戰役自然也就會困難重重了,
其實,只有馬芸知道,劉欣為了奪取中南四郡已經籌劃了大半年,之所以遲遲沒有行動,只是因為時機尚未成熟,現在,雍闓、高定等人將中南四郡的漢兵集中到了一起,而孟獲又發動了十萬蠻兵,幾乎整個中南四郡的力量都壓在了牂柯邊境,中南四郡多大山深谷,道路壅塞,若是派兵攻打,不知道要多少時日才能取勝,而現在,他們將十四萬大軍都集中了起來,只要能夠將這些人馬一網打盡,那麼中南四郡就再也沒有反抗能力了,這便是劉欣一直苦苦等待的時機,所以他才會迫不及待、分秒必爭地兵發牂柯,
看到女人們都臉帶憂傷之色,劉欣不由笑道:「夫人們,都打起精神來,等著老爺凱旋的消息吧,來,蕊兒,讓我好好看看,你今天怎麼也是這副模樣,全沒有了往日的神氣,」
跟在貂嬋身後的嚴蕊突然聽到劉欣喊出「蕊兒」兩個字,吃了一驚,正要舉步,卻看見一個纖瘦的身影從她面前一晃,已經走到劉欣面前深深一福,說道:「女兒祝爹爹旗開得勝,早日凱旋,」
嚴蕊這才想起,劉欣喊的是他那個繼女劉蕊,不由臊得滿面通紅,幸好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劉欣身上,也沒有人去留意她神色的變化,
卻聽劉欣哈哈一笑,說道:「蕊兒,你什麼時候也變得這般淑女起來了,這可不像你的風格啊,」
朱倩嗔怪道:「老爺,您還說,都是您寵得她不成樣子,刁蠻任性,再不收斂些,將來嫁到了孫家,沒得叫人瞧不起,這些天蕊兒跟著我學了些女工針指,剛剛收住了些性子,您可不能再容著她了,」
看著劉蕊一副畏畏縮縮的樣子,劉欣就知道這些天朱倩沒有少教訓她,不禁搖了搖頭,說道:「我劉欣的女兒刁蠻任性些又怎麼了,誰敢瞧不起,你們都不要將孩子管得太死,抹殺了他們的天性,」
聽了劉欣的話,劉蕊仍然保持著那副恭恭敬敬的樣子,只是嘴角卻浮起了一絲不易察覺的輕笑,
劉蕊的這番表情卻沒有逃得過馬芸的眼睛,馬芸並不擔心孫策一家孤兒寡母的,敢對劉蕊怎麼樣,但要是孫策因為劉蕊不懂宅而冷落了她,以致夫妻不和,卻也是大大的不妥,於是說道:「老爺,你只管打你的仗,撫養教育孩子的事有我呢,就不用你操心了,」
馬芸既然已經發話了,向來對她有些發怵的劉欣自然不便再說什麼,朝著眾人揮揮手道:「行了,我此去快則月餘,遲則半載,外面已經起風了,你們都回去吧,」
突見一個孩子掙脫了嚴蕊的手,跑上前來,一下跪倒在地,朝著劉欣連磕了三個頭,學著劉蕊的樣子,奶聲奶氣地大聲說道:「祝爹爹旗開得勝,」
「哈哈哈哈,玲綺,你終於肯叫我一聲爹了,好好好」劉欣忍不住大笑起來,連喊三聲「好」字,繼續說道,「玲綺,你在家裡好好練武,爹爹這次出征回來,可要考較你的功課,如果完成得好,爹爹有獎勵,如果完成得不好,可是要打屁股的,」
他卻哪裡知道,馬芸給呂玲綺找的師父卻是貂嬋這位「舞林高手」,
卻見呂玲綺將頭一昂,一本正經地答道:「爹爹,女兒一定好好練舞,女兒還要拿個頭名回來,爹爹可要說話算數,不能忘記了給女兒的獎勵,」
從那稚嫩的小臉上帶著的幾分傲氣,依稀可以看到呂布的影子,
聽說有獎勵,劉蕊嘴角微微一翹,可是看到朱倩嚴厲的眼神,只要又閉上了嘴,倒是剛剛放學回來的劉裕嚷嚷開來:「爹爹,什麼獎勵,我也要,我也要,」
其他幾個孩子也一齊跟著起哄,反而將離別前的傷感氣氛一掃而空,劉欣不禁暗自感歎,原來娃娃多了也不是全無壞處,有了這樣一群開心果,還是可以調節情緒的啊,
看著劉欣率軍遠去的背影,嚴蕊心上的一顆石頭終於落了地,女兒肯認劉欣做乾爹,將來自然沒有什麼好擔憂的了,為了讓呂玲綺認劉欣做乾爹,嚴蕊不知道動了多少口舌,那個倔強的丫頭卻只是搖頭,沒想到她今天竟然會主動站出來,真是讓嚴蕊大感意外,
其實,呂玲綺不過是個小孩子,天真活潑的她還不明白仇恨是個什麼東西,只是因為失去了父親,一時緩不過勁來,而這幾年,呂布經常在外征戰,與嚴蕊母女聚少離多,童年呂玲綺對於父親的印象並不深刻,
來到襄陽以後,呂玲綺接觸到了一個完全不一樣的世界,而在州牧府中,呂玲綺最願意親近的就是劉蕊,劉蕊與她有著近乎相同的經歷,幼時喪父,母女皆投托富家為奴,尤其是劉蕊講的那些動聽的故事,對於這個七歲的小女孩具有巨大的殺傷力,當呂玲綺得知這些故事都是劉蕊的爹爹劉欣講給她聽的以後,呂玲綺對於劉欣的態度便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拐彎,而今天劉欣對劉蕊疼愛有加的一番話語,成了揭開呂玲綺心魔的最後一張法貼,她終於想要有一個「新爸爸」,而劉欣自然便是這個「新爸爸」的最佳人選了,
因為有了許褚從江東帶回來的戰船,這次從襄陽前往牂柯,劉欣便選擇從水路直抵江陵然後渡過長江,襄陽北門外的漢江邊上,士兵們排成長隊正緩緩登上那些巨大的戰船,
牂柯多山林,沒有什麼大的河流,祝融從小到大都生長在那樣的環境裡,最多也只是乘過幾回竹筏,這次來到襄陽,在過長江的時候,祝融才第一次坐上了真正的船,但那艘客船跟眼前這些高達四層的樓船比起來,簡直就像三歲的孩童站在一個彪形大漢面前,
看到這些高大的戰船,想起自己在客船上,風浪一起便搖擺不定的樣子,祝融不由自主地向後縮了一縮,
劉欣見狀忍不住笑道:「我們的女英雄難道連船都不敢坐嗎,」
祝融嘴角微翹,馬鞭一揚,說道:「誰說我不敢坐船了,我只是捨不得丟下這匹馬而已,」
說話間,劉欣已經翻身跳下馬,早有士兵從他手上接過韁繩,牽著那匹馬走了了搭在船頭的跳板,劉欣用手一指,說道:「誰讓你丟下馬來的,你看,我的馬不是也上船去了,祝姑娘,要是不想坐船,你就先回州牧府小住些時,等著我勝利的消息,要是想去前線,那就請吧,」
祝融猶豫了一下,賭氣躍下座騎,也有士兵搶上一步,牽過她那匹火紅的駿馬,可是面對這塊長長的跳板,她有些停滯不前了,祝融是練過武的人,過去乘竹筏也好,坐客船也罷,都只是縱身一躍,可是這麼高大的戰船,憑她的身手卻無論如何也是躍不上去的,只能走過那條長長的跳板,
搭在船頭的跳板一共有兩條,戰馬和車輛通過的那一條還較為寬闊,而供人行走的卻要狹窄得多,所謂跳板其實只是一塊長長的木板,供人或者車輛上下船之用,因為人走在上面,這塊木板會上下跳動個不停,走得越快,跳得越是厲害,所以叫著跳板,
劉欣看情形,便知道祝融走不慣這跳板了,搖了搖頭,說道:「算了,女英雄,拉我的手過去吧,」
雖然這樣過跳板有些難堪,但是能夠和劉欣牽一下手,祝融的心頭還是一陣竊喜,蠻族女兒是沒有那麼多扭捏作態的,祝融大大方方地握住劉欣的手,小心翼翼地走上那條長長的跳板,對於劉欣來說,要走過這條跳板不過是一眨眼的工夫,可是帶著祝融這個累贅,每走一步都要十分小心,等到了船頭時,已經將他累出一身大汗,
祝融是過去了,可她那四個堂妹卻在對岸地大喊道:「老爺,老爺,也拉我們過去吧,」
其實這項工作完全可以交給其他的士兵來完成,相信士兵們也很願意來做一回護花使者,只是這四個小姑娘都知道自己是祝融的陪嫁,將來也就是劉欣的人了,如何肯將手交給那些士兵,
不過,劉欣可不願意再來這麼一回,突然看到旁邊那條跳板上正拉過一輛大車,腦子裡靈光一閃,衝著身邊的士兵,大聲說道:「去,準備一輛車,讓她們坐到車子上拉過來,」
折騰了半天,船隊終於拔錨啟航,這支船隊一共有十條大艦,二十條快船,每艘大艦上最多可以乘坐三千名士兵,行駛在漢江之上,蔚為壯觀,這些船只有大有小,在滿面上行駛的速度自然有快有慢,但是整個船隊卻能始終保持著整齊的隊形,不見一絲慌亂,要做到這一點有是有相當難度的,足以看出船上水手操控船隻的技藝都已經十分高明,
劉欣坐的這艘船自然就是整支船隊的旗艦了,也是船隊中最大的一艘樓船,加上甲板下面的兩層,達到了五層之多,除了利用風帆作為動力,這艘樓船還創造性地在最下層的船艙安裝了八對車輪,用腳踏作為動力,已經算得上是最早的車船了,
站在最頂層的甲板上,剛剛從走過跳板的尷尬中回過神來的祝融突然「咦」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