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蔡琰突然發現自己的話好像有語病,那張俏臉頓時泛起陣陣紅暈,慌忙擺手道:「我這只是打個比方。」
蔡邕又不便當著劉欣的面呵斥她,只得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
劉欣卻笑道:「小姐這個比方打得不恰當,請小姐將手伸到桌子下面摸一摸試試看。」
蔡琰狐疑地伸出小手,在桌子底下輕輕一探,再張開時,只見玉蔥一般的手指上已經沾了一片灰塵,不由詫異地說道:「原來桌子下面這麼髒了,定是那些丫鬟們偷懶。」
劉欣將自己隨身帶的白手絹遞過去,說道:「小姐先請擦擦手,我來解釋一下。這些灰塵很輕,桌子對它們的力量足夠大,所以將它們吸住了。而我和小姐差不多重,我們之間的力量還不足以吸住任何一個人。但大地作用在我們身上的力量要大得多,所以把我們都吸住了,就像桌子吸住灰塵一樣。灰塵不是也沒掉下來嗎?所以我在地球上也不會掉下去。」
蔡琰聽得又羞又氣,自己和他差不多重,那不成一頭豬了,可是他解釋得似乎也有些道理。
蔡邕對知識的渴望絲毫沒有受到年紀的影響,聽得津津有味,竟沒有發現劉欣的話有什麼不妥,隨口說道:「想不到主公過去的那個小山村,竟然人人都懂得這些道理,真是令老朽羨慕不已,不知道主公可否指點老朽去那裡看看?」
劉欣黯然神傷,歎息道:「唉,我和夫人出來的匆忙,竟再也打不到回去的道路,只怕以後永遠也回不了那個小村了。」
隨著朝廷和各地官府的進一步打壓,黃巾餘黨們或者遠遁深山,或者隱姓埋名,漸漸消聲匿跡,風雨飄搖的大漢王朝又得到了一個短暫的喘息之機。然而,劉宏並沒有感到一絲輕鬆,他從這場危機中看到了自己對局勢的掌控正日益乏力,各地刺史、太守已經慢慢的擺脫了他的控制。甚至新年剛過,就有地方大員勾結京中高官,意圖廢掉劉宏,只是事機不密,未能得逞。
洛陽的軍隊現在都掌握在國舅、大將軍何進的手中,幸好這些謀反的官員與何進沒有牽連,否則結果如何還真說不準。而劉宏現在與何進的妹妹,皇后何蓮,正因為王美人的死而鬧得不可開交,如果雙方最終決裂,何進會站在哪一邊真的很難說。權衡利弊,劉宏還是下決心組建一支由自己直接掌控的軍隊,於是便有了西園軍和著名的西園八校尉。
西園軍設立的效果立竿見影,洛陽城中原先蠢蠢欲動,想要廢掉荒淫無道的昏君劉宏,另立明主的那些人都安靜了下來,誰也不想拿自己的身家性命開玩笑。劉宏這才徹底放鬆下來,皇宮中又恢復了歌舞昇平的日子。
上行下效,皇帝在宮中快活,朝廷裡的官吏也開始自得其樂,雖然少了頭牌玉玲瓏,醉紅塵的生意一天比一天紅火起來,陳媽媽現在每天過得都是睡覺睡到自然醒,數錢數到手抽筋的日子。
自從劉欣為卞玉脫了籍,陳媽媽得了百十兩黃金,她便將醉紅塵的門臉重新裝修了一番,又雇了兩個年長色衰的娼婦幫她照看著,除了十分重要的人物,她自己已經不再露面接待了。那倒不是她想從良,就算她想從良,恐怕也不會有人要,她只是覺得現在自己也算是有錢人了,身份地位不同以往,沒有必要誕下臉來低三下四地在人前出醜。
這一天,陳媽媽正躺在床上做著好夢,她又夢見自己面前擺著一大堆黃燦燦的金子,興高采烈的她伸出手在金子上面摸啊摸啊,突然天空中響過一陣炸雷。陳媽媽被雷聲一驚,迷迷糊糊睜開眼睛,卻聽到房門「咚咚咚」敲個不停。陳媽媽不耐煩地嘟囔道:「誰呀,大清早的,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卻聽門外一個小丫頭急切地喊道:「媽媽,不好啦,出大事了,小紅被人搶了。」
陳媽媽一骨碌爬起來,嚷嚷道:「這年頭真是奇了怪了,**也有人搶,是什麼把她搶走了?」
那丫頭在門外繼續說道:「小紅人沒事,她房裡的東西讓人搶走了。」
陳媽媽一聽就火了,小紅房裡的東西,那不就是她的東西嗎?「啪」的打開房門,一邊走一邊叫道:「你們都死人啊,愣著做什麼,還不快去報官!」
那丫頭支吾著跑了出去。陳媽媽抬腳進了小紅的房間,就愣住了。只見房間裡面,几案翻在一旁,酒菜灑了一地,那些精美的酒器早已不翼而飛,就邊床上也只空餘一塊木板,被褥都不知去向了。幾個丫鬟、龜公都目瞪口呆地站在房裡。
陳媽媽怒道:「小紅呢?」
幾個人一齊朝屋頂上指了指,陳媽媽頭一抬,便見小紅倒攢四蹄被吊在房樑上,嘴裡塞了一塊破布,身上光潔溜溜不著寸縷。小紅見到陳媽媽進來,嘴裡「唔唔唔」地掙扎起來,胸前兩個碩大的肉球晃來晃去。
小紅現在也算是醉紅塵的名角,竟然受到如此捉弄,陳媽媽想起已經讓丫鬟去報官了,若是差役們來看到這樣的場景,以後哪裡還有客人會點小紅,不由也是一陣氣苦,朝著那幾個龜公吼道:「你們這些死人,還不快些將她放下來。」
一個龜公苦著臉說道:「太高了,我們上不去。」
陳媽媽氣得直跺腳:「你們都是死人啊,還不快拿梯子去!」
等官差趕到時,小紅已經被救了下來,正裹了一床被子坐在那裡喝薑湯。早春的天氣依然寒冷,她這次凍得不輕,再加上受到了驚嚇,面色又青又紫,不住地打著哆嗦,估計十天半個月內是接不了客了。
不待官差詢問,陳媽媽已經嚷嚷開了:「一定是那幫人幹的,王大人,您可要為小民作主啊!」
這裡屬洛陽北部尉衙門管轄,官差中領頭的那個人叫王圖,原來是曹操的手下,曹操升任侍郎之前提拔他做了個捕頭。當年王圖可沒少跟曹操來過醉紅塵,因此陳媽媽認識。但自從卞玉被劉欣贖走以後,曹操就來得少了,王圖是緊跟著曹操的,陳媽媽這裡也就不怎麼來往,關係自然日漸生疏起來,於是現在他對陳媽媽便沒有多少好臉色,沉聲說道:「吵什麼吵!」
接著,王圖又用手衝著小紅一指,吼道:「你說,怎麼回事。」
小紅在房梁被吊了半夜,這一回凍得著實不輕,臉上已經沒有了往日的神采,額頭也已經開始微微發燙,有點犯迷糊起來,被王圖這麼一吼,反倒有些清醒過來,哭泣著說道:「昨天晚上來了個客人,自稱在朝裡擔任個什麼侍郎,要我陪他喝兩杯,誰知道,我才喝了兩口,便覺得頭暈目眩,竟趴地案上睡著了。」
陳媽媽剛才並沒有來得及問她到底是怎麼回事,聽到這裡大聲叫了起來:「不可能,我們家小紅的酒量我最清楚,兩杯酒算什麼……」
王圖怒道:「你給我閉嘴!你,繼續說!」
小紅戰戰兢兢地說道:「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又醒了過來,迷迷糊糊聽到房裡有人說話。好像提到上什麼山,重操什麼舊業之類的。他們的聲音很低,我聽不清楚,便想支起頭來,卻不小心被他們發現,在我頭上敲了一下,我又暈過去了。再醒過來時,就發現自己被掛在了房樑上。」
這時,一個捕快走過來對王圖說道:「頭兒,這酒裡被人下過藥了。」
王圖點點頭,斬釘截鐵地說道:「這個案子很明顯嘛,那個姓唐一定是個江洋大盜,他假裝嫖客,藥倒小紅,又夥同他人盜走了這房裡的財物。」
陳媽媽喊道:「王大人,您要為小民作主啊,哪有這樣的大盜,來我這青樓偷東西。而且偷些錢財也就罷了,他還捎走了床上的被子,就連小紅的束胸褻褲都拿走了。」
王圖不屑地說道:「我在公門這麼多年,什麼樣的事沒見過,這有什麼好奇怪的,有這種特別嗜好的人多了去了。」
陳媽媽見他要結案的樣子,慌忙伸手拉著王圖的衣袖,往裡面塞了點什麼東西說道:「王大人,這件事絕對不會這麼簡單,一定是差使來讓我家小紅出醜的,還求大人再勘察勘察。」
王圖將縮回袖子裡,暗暗掂了掂,這才換了副笑臉,說道:「嗯,這案子似乎也有些疑點……」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一個小丫頭冒冒失失地跑了進來,嘴裡不住地喊道:「媽媽,媽媽,不好了,不好了。」
陳媽媽見她語無倫次,不悅地說道:「什麼事,大驚小怪的。」
小丫頭仍然驚魂未定的模樣,喘著粗氣說道:「媽媽,您快去看看吧,彩蓮房裡的那個客人死了。」
陳媽媽嚇得手足無措,今天這是怎麼了,流年不利啊。
王圖卻暗自高興,這下又有油水可以撈了,立即吩咐手下:「兄弟們,出人命了,走,大伙隨我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