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雲兮帶了那幾匹布,尋個無事的秋日午後,親自帶著秦公公去了那一座偏僻的宮中。翠色掩映初,宮門半閉,人煙稀落的模樣。
衛雲兮住了足。秦公公上前問道:「娘娘為何不上前去?」
衛雲兮輕咬下唇,定了定神,慢慢地走了進去。進了宮中,只見一位上年紀的嬤嬤走了過來,乍一看見衛雲兮還不認得辨認了半天,問道:「這位娘娘是哪宮的貴人?」
衛雲兮看著四周的冷清,一笑:「麻煩嬤嬤通稟一聲,就說是露華宮的前來拜見貴太妃。」
嬤嬤還要再問,身後傳來一聲含著濃濃譏諷的聲音:「本宮還當是誰呢,原來是宮中最得寵的衛國夫人吶。」
衛雲兮循聲望去,只見舒太貴妃站在高高的玉階上,神色帶著無盡的嘲諷地盯在她的面上。
衛雲兮上前一笑,施禮道:「臣妾拜見貴太妃娘娘。貴太妃娘娘鳳體可安康?」
舒太貴妃慢慢走了下來,輕聲嗤笑:「好,怎麼不好呢。這地方最適合本宮靜修了。少了阿諛奉承的奴才,耳邊也不必聽著那些言不由衷的話。本宮一定會活得長長久久的。」
衛雲兮笑了笑,上前仔細打量了舒太貴妃。只見她身上宮裝亦是簇新的,樣式亦是外面時興的樣子,頭上的朱釵皆是新制的,面上更是抱養得宜比淳於皇太后多了幾分風韻。看來舒家在北漢中根基甚深,雖然現下舒太貴妃已然是頂著貴太妃名頭的一介日薄西山的前朝妃子,也不見任何頹勢。
衛雲兮回頭對秦公公示意,奉上時新的綢緞,笑道:「深秋來了,宮中都換上了新制的宮裝,臣妾看到福盛宮中卻無動靜,所以就斗膽挑了幾匹絲綢來給貴太妃過目。」
舒太貴妃看著秦公公手中奉著的綢緞,眼中掠過冷笑,道:「衛國夫人有心了,本宮的衣服多著呢,前些日子才制了幾身,這些綢緞看樣子是從月食國進貢來的,衛國夫人要送就送把這種方小說西當稀罕物的人。」
衛雲兮聞言,伸手輕撫過那綢緞上繁複的花紋,曼聲道:「臣妾自然知道貴太妃是不稀罕這些方小說西的。想當年舒家貴為北漢第一皇商走南行北,什麼稀罕物沒見過呢?許是皇宮中還沒見到,舒家就先見到了。可是可惜啊,可惜……」
「可惜什麼?!」舒太貴妃眼中神色一凜,冷冷問道。
衛雲兮環視了一圈福盛宮中的景色,美眸中皆是歎息惋惜:「臣妾只是可惜花無百日紅,人無千日好。貴太妃覺得是這個道理麼?特別是自從恆王戰死沙場之後……」
最後一句戳到了舒太貴妃的心中最痛處。她臉一白,上前一步就要狠狠朝衛雲兮落下。衛雲兮一動不動,似笑非笑地看著她那將落未落的巴掌。
舒太貴妃忽地想起她的身份,猛的頓住手,盯著衛雲兮,半晌才冷笑一聲:「你是那老妖婦派來的羞辱本宮的?」
她鳳眼一挑,冷傲地道:「你以為本宮會上當就大錯特錯了!」
衛雲兮一笑:「貴太妃真的這麼認為的?還是說實話都會被誤認為是別有用心?」
舒太貴妃道:「不然怎麼認為?平白送本宮這些方小說西,又來諷刺本宮,衛雲兮,你這女人別以為被皇上寵幸就可以一步登天了,只要那老妖婦在的一天,你永遠只是她手中的棋子!」
衛雲兮並不惱,似笑非笑道:「這個道理想必貴太妃比誰都明白。所以今日臣妾前來,貴太妃就這樣要拒人千里之外麼?連一杯清茶都不捨得請?」
舒太貴妃聽了衛雲兮所說的,不由拿眼仔仔細細地看了她上下,這才冷聲問道:「你到底來做什麼?想要來引本宮入套的麼?」
衛雲兮上前一步,看著舒太貴妃精明的眼,微微一笑:「是誠意也好,引貴太妃入圈套的也罷,貴太妃難道就連聽一聽都害怕嗎?這不像是與當朝太后對峙十幾年,當年的舒貴妃呢。」
舒太貴妃盯著她許久,這才冷然轉身:「進來。一杯清茶本宮還是有的。本宮雖然爭敗了,但是也不至於再也沒有了待客的清茶一盞。」
衛雲兮看著她走入殿中,絕美的面上終於露出笑容來。
衛雲兮回到露華宮中的時已是晚膳時分,她看到宮門處侯立的宮人,心中微動,慢慢走了進去。
蕭世行已坐在殿中隨意拿了一本書看了起來。他坐在窗邊,身旁掌了一盞銅製長袖仕女宮燈。他看得入神,朗朗的眉眼時而皺了皺,時而舒展開來,清俊的側面有著利落的線條。
衛雲兮站在帷帳旁,靜靜看著他。
蕭世行翻了一頁書,眼角的餘光看到她,不由抬頭笑了:「你回來了?」
他的笑意明亮,整個內殿中似亮堂了好幾分。衛雲兮心中微微恍惚,記憶中,那個人從不曾有這般明亮的笑意,那可以燃亮一切陰暗的笑意br/>
她緩緩朝他走過去,靜靜坐在他身邊,只是不語。
「怎麼了?」蕭世行察覺到了她的心思沉沉,問道。
衛雲兮抬起頭,看著他深邃的眼,半晌才道:「臣妾只是想到皇上每次見到臣妾總是那麼高興,萬一有一天,皇上不再對臣妾露出笑臉,臣妾
會很不習慣。」
時間是一種非常奇妙的方小說西。它可以把深淵填平,把巨峰移動,可以把滔天恨意化成雲淡風輕的釋然一笑,也可以讓朝夕相處的人,再也不習慣分離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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