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世行如此決定,而她更何況心有所屬,更不可能想著嫁給他。就算是這個念頭她也從未想過一刻。普陀多的意思竟然是讓她去做了蕭世行的妻子?
衛雲兮越想越覺得荒謬,她一笑:「大師難道忘了蕭王殿下已有了正妃?拆散人的姻緣雲兮是不會去做的。大師這樣做也是有違佛理的。」
普陀多並不生氣,看著炭盆中化為灰燼的籤文,微微一笑:「娘娘誤會了,小僧並不是要拆人姻緣,只是這籤文上這麼寫,小僧就這麼解罷了。這世事無常,誰又能真正看破將來呢?」
衛雲兮正色道:「慕容修對我有殺父之仇,我想要襄助殿下報仇沒有錯,但是絕無任何高攀權貴的意思,也絕無成為他妻妾的意思。天長日久大師就會明白我的心。」
普陀多一笑:「這小僧自然知道,這籤文也只能解幾年之內的命盤,再遠,連天都看不透。只是小僧很好奇,娘娘是要以什麼身份在蕭王殿下身邊襄助他?」
衛雲兮陡然語塞,臉慢慢紅了起來。
普陀多了然一笑:「娘娘是女人,一個女人要待在一個男人身邊,若非他的妻妾,光流言蜚語就能將娘娘給毀了。娘娘還是再三思。」
他說著站起身來,眼中流露欣賞與感激:「聽說是娘娘勸得蕭王殿下回京,全力一爭。小僧不知這其中娘娘的私心有多少,但是縱觀大局,要結束北漢與南楚百年征戰,這一局誰勝誰負十分重要。娘娘是做的好事。小僧希望娘娘以後釋仇恨,為天下蒼生計,襄助蕭王殿下,他將是一代明君仁君。」
他說罷施了一禮,告退了。衛雲兮甚至來不及相留。
那炭盆中的籤文已化成灰燼沒了影子,只有普陀多的一番話還在耳邊迴盪。衛雲兮看著那明滅的炭火,心中酸楚難當。
心已死,只餘一縷不甘的恨意充斥支撐。這樣的她自己都覺得面目可憎,如何還能懷著這樣的心思去攀附蕭世行這樣磊落的男子?更何況她也沒有起過這個念頭。
襄助蕭世行,她除了滿腹的智計還有什麼?沒有了她,蕭世行一樣能橫征南北,他待她這般禮遇,想來想去,除了因著喜歡她還能有別的什麼樣的緣由麼?通過蕭世行報仇原來只是她的一廂情願,如今看來連這條路也是走不通了。
可是前面如果無路,又無法回頭。她不過是一介女流,連棲身之所都是要靠殷凌瀾安排。
果然是沒用。
衛雲兮忽地笑了起來,只是一邊笑,一邊眼淚簌簌滑落。此時此刻的脆弱彷彿印證了她累贅與無用。
難怪殷凌瀾這般決然說道,他已不願再與她糾纏。恐怕真正的意思不過是他厭倦了她這樣麻煩的女人。
寬闊的大殿中,衛雲兮獨自枯坐,她從未覺得自己這麼孤獨過。在南楚她還有父親,大哥,還有他——殷凌瀾。可是現在一個個都離她而去。
就連以為從不會離她而去的殷凌瀾,都已決然放br/>
她終是一個人,只有一個人而已br/>
四月的春光漸漸普照大地,別院中的花兒也漸漸抽出了花骨朵,有的耐不住的紛紛開了。衛雲兮侍弄的墨梅也漸漸有了精神,也許來年將會抽出花骨朵,綻放墨梅。
花只要精心栽培就能有回報,可是這世上有一種方小說西是傾心付出了所有都無法得到的自己想要的。她看著這株墨梅,不知不覺黯然淚落。
「看來本王要把這院子裡的花花草草統統砍去了才行。」身後傳來朗朗笑意,令衛雲兮一怔。
她恍然回頭,只見天光下,蕭世行一身清爽白袍,外罩天水青紗罩衫,腳上穿著一雙馬靴,走了過來。
衛雲兮見他面目俊朗,一雙烏黑湛亮的深眸盯在自己的臉上,便側了頭拂去臉上的淚痕,勉強一笑:「許久不見蕭王殿下,是雲兮失禮了。」
蕭世行看著她的臉色,微微皺眉:「是眼疾還未好嗎?不然為何又流眼淚?」
衛雲兮掩下眼底的黯然,淡淡道:「是方才沙子迷了眼。殿下不必擔心,那藥丸吃了十分有效。」
蕭世行見她神色恢復如常,也就放下心來,笑道:「原來如此啊,不然本王真的要砍掉這一園子的梅花,上一次來莊子就見你脫鞋采梅,如今又對著一株不開花的墨梅流眼淚,這豈不是梅之罪過。」
他說著手撫上那株墨梅,想要摘掉一片枯枝,衛雲兮以為他當真要把這株墨梅拔掉,急忙伸出手拽緊他的手,失聲道:「殿下,千萬別……」
她微涼的手碰到他的溫熱的手,兩人俱是一怔。
衛雲兮訕訕收回手,眼中水霧淒迷,低低道:「別摘,不是它的錯。是我自己沒用。」
她說著低著頭轉身離開,蕭世行看著她神色不對,深眸掠過若有所思,慢慢跟上。衛雲兮恍恍惚惚走到院中,一回頭這才發現蕭世行亦步亦趨地跟在她的身後。
衛雲兮不由回過神來,勉強一笑:「蕭王殿下……」
「你有心事?」蕭世行開門見山地問道:「在山莊中不開心?還是因為什麼?」
衛雲兮只覺得心如黃連般苦,可是偏偏無法說出一個字來,半晌
才勉強一笑:「沒什麼,殿下若是得空,雲兮煮杯清茶給殿下嘗嘗?」
她說著面上已恢復平靜。蕭世行今日趕來,不過是想看她一眼,可是見她不經意中流露的脆弱與難過,心中微微猶豫躊躇。衛雲兮不待他回話,便徑直進了暖閣中,生火烹茶。茶香一起,蕭世行還是踏入了那暖閣之中。
他脫下馬靴,佯裝舒心一笑:「本王還真羨慕能日日住在這裡的人。淡然隨心,不理世事。」
衛雲兮看著暖閣外的馬靴沾滿了泥土,不禁心中微微一顫。他換過沾滿風塵的衣衫,卻忘了換上一雙乾淨的鞋子。他,又是疾馳而來。這雲倉城又有什麼值得炙手可熱的蕭王殿下放下紛繁複雜的京中局勢,千里而來這個小小的莊子?
衛雲兮看著他的靴子,怔怔出了神。
蕭世行順著她的目光看到了自己那雙馬靴,深眸微微一動,俊顏上已染上了些許掩飾不過的尷尬。
他輕咳一聲,喚回衛雲兮出神的目光。衛雲兮轉了眼眸定定看著他的臉上,蕭世行只覺得自己被她那一雙迷濛的美眸一看,五臟六腑似都能被看得通透。他不自然一笑:「衛小姐在看什麼?難道發現本王今日不同凡響?」
他說得風趣,衛雲兮卻是依然一聲不吭。她垂下眼簾,看著咕咕冒著熱氣的茶鼎,半晌才淡淡問道:「雲兮何德何能能讓蕭王殿下如此傾心相待?」
蕭世行正在拿茶葉,聞言不禁手一抖,那滿盒的茶葉抖落少許。他頓了頓,這才笑道:「衛小姐是我山莊的貴客,又是友人所托付的,本王自然要多多照顧。」
這麼牽強的理由說出來,連他自己都不信。果然只見衛雲兮清麗絕美的面上,清清冷冷自嘲一笑:「這麼說,若是不是蕭王殿下的貴客,也不是他所托付蕭王的,殿下也就不會看顧一眼了?」
「當然不是!」蕭世行不禁失口否認。
衛雲兮抬起明眸,眼中帶著他看不明白的神色,慢慢道:「我已等了他這麼久,看來他已經決意如此做了。所以,這裡雲兮已沒有再待下去的理由。過兩日,雲兮自然向蕭王殿下辭行。」
她說著坐在席上,朝著蕭世行深深施了一禮。蕭世行結結實實一怔,當看到她眼底的決然時,這才問道:「衛小姐要去哪?」
衛雲兮淒然一笑:「天大地大,怎麼沒有我衛雲兮的容身之所?我沒用,報仇不了,待著這山莊裡又會累得殿下分心照顧。還不如就走了,反正這次秦七也帶來不少財物,省吃儉用還能過日子。」
她淡淡說著將來的安排,方方面面彷彿都已決定。蕭世行眉頭越擰越緊,聽到最後斷然道:「不行!本王不會同意你離開!」
衛雲兮一怔,不由看著他已隱隱有了怒意的臉色,反問道:「為何不可?」
蕭世行許是發覺自己神色太過嚴厲,沉了沉心,問道:「是不是有人在衛小姐耳邊說了什麼話?難道是普陀多這個多嘴的傢伙?!」
衛雲兮心中生出荒謬感,輕輕搖頭:「不關普陀多大師的事,是雲兮自己……」
冰感歎一句,一片冰心在玉壺。嗚嗚,其實你們都誤會了,之前我說衛雲兮會做蕭世行的皇后,不是她想做,是我想要的劇情安排,人家衛雲兮根本沒這個打算,罵我的,都是壞銀……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