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凌瀾看了他一眼,負手而立,冷淡道:「你們能遠遠離了她,便是承了我的情。」
衛雲沖聞言想了想,失笑:「不可能的。」他靠近殷凌瀾,面上掠過恨色:「天下間沒有那麼好的事!我衛家為她家破人亡,她最後還能獨善其身!」懶
他說完轉身大步離開,地上的濕衣卻是再也不看一眼。
殷凌瀾看著他離開的方向,微微皺了精緻的眉。挽真撿起從湖中撈起的衣服,哼了一聲:「這衛雲沖脾氣也真的很沖。公子,這衣服怎麼辦?」
殷凌瀾淡淡道:「洗了曬乾了給他送去。」
挽真悻悻道:「為什麼啊,他都不要了還要多此一舉……」
「她會傷心的。」殷凌瀾說完,轉身慢慢離開了亭子。
挽真聽得糊塗,連忙追上去,問道:「他是誰啊?
……
華皇后病好,各宮便按宮規日日前去請安問好。衛雲兮腿也無礙了,便與蘇儀前去請安。
清晨還尚早,華皇后一身明紫色鳳服端坐在鳳座上,看著相攜而來的宮妃們。衛雲兮前來,華皇后便起身笑道:「貴妃姐姐來了,快請坐。」說著讓宮人拿來椅子。
她的慇勤之意十分明顯,只是這慇勤只對她一人,相比之下其餘宮妃都被冷落了。衛雲兮看了身旁的蘇儀。她倒是面色鎮定,看不出不忿。蟲
衛雲兮恭謹退了一步,拜下道:「長明宮給皇后娘娘請安。」
蘇儀亦是拜下請安。
華皇后笑了笑:「兩位姐姐這麼拘禮做什麼?都起來。」
衛雲兮與蘇儀這才起身,各做坐了。
華皇后見眾人都到齊了,掃了一圈,笑道:「本宮初入宮,什麼都不懂,還是要依憑長明宮和重華宮兩位姐姐的幫忙。你們都照舊,平日有什麼事就找了她們,本宮也省心省力,就讓本宮再偷懶一段日子。」
她說得輕鬆風趣,只是底下的宮妃們聽在耳中,心中嗤笑不已。這不過是華皇后給自己找的台階下罷了。出了封後大典那件事之後,皇上根本沒有傳她鳳印,她拿什麼來管理後宮?
華皇后見底下妃嬪們面上神色各異,心中湧起一股說不出的怒火,但是又能怎麼辦呢?宮中上下都親眼看見了封後大典上的那一幕,根本對她這皇后身份帶了好幾分的不屑,可以說,她們心中根本是不承認自己這皇后的。
衛雲兮聞言一笑,淡淡道:「皇后娘娘太自謙了,等皇后鳳體安康了之後,臣妾還是卸了這管理後宮之責。所謂能者多勞。皇后娘娘還是辛苦一些。」
華皇后見她說得溫和,不至於撕了她的面子,心中湧起複雜思緒,正要開口。那邊蘇儀不慌不忙地掏出精緻的團扇,慢悠悠扇了起來:「貴妃娘娘說得是,臣妾本就想推了這差事,只是皇上卻甚是堅持,這才無法接了下來。皇上說了,要臣妾們為皇上分憂後宮。」
她口口聲聲抬出皇上。聽得華皇后氣的幾乎要嘔出血來。她自然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情況。好不容易給慕容修留下個好印象,本以為能穩坐了後位。沒想到現在慕容修對自己惡感驟增,甚至大婚之後也不碰她,只讓她一個人守偌大的鳳儀殿中暗自傷心。
華皇后臉色變了幾變,這才勉強一笑:「皇上說的正是本宮想要說的意思,兩位姐姐就多多費心了。」
蘇儀杏眼中的得色一掠而過,這才笑道:「既然皇后娘娘也這麼說了,少不得臣妾要多多用心了。」
衛雲兮看了她一眼,眼中皆是不贊同。蘇儀也只當做沒瞧見,手中的團扇扇得身上香氣撲鼻,殿中的宮妃們大多數被蘇儀拉攏,連忙趁這個時候插嘴,盛讚了衛雲兮與蘇儀兩人,說她們如何寬待後宮云云。
華皇后聽著這一言堂,自己不但插不了嘴,更是被她們無形之中排斥在外。她恨意在胸,臉上卻是越發笑得若無其事。
衛雲兮搖著香扇,暗中打量華皇后的臉色,見她笑意不達眼底,心中暗自警覺。
請安完,出了鳳儀殿。衛雲兮與蘇儀並肩而行,肩攆跟在身後,不敢太靠前亦不敢太靠後。一眾宮女內侍也跟在她們身後,亦步亦趨。
春光漫漫,兩妃向上林苑中走去。
衛雲兮邊走邊看了蘇儀一眼,搖頭道:「你方才實在不該這麼暗諷了華皇后。你可知你多說一句,她心中便多恨一分。」
蘇儀她冷冷笑了笑:「照我說,這管理後宮事務的權力就不該給了她!」
衛雲兮美眸微光一閃,不緊不慢地笑道:「你以為你不給她就拿不回去了嗎?她一來只不過是暫時的失勢而已,二來她比我們年輕,她沒病沒痛,又是名正言順的皇后。她遲早會把自己手中的權力收回去,只不過是時日的早晚罷了。」
蘇儀一聽,只是哼了一聲:「多一日也是好的。」
衛雲兮看著她眉間的傲然,搖頭失笑。蘇儀看了面容絕美,神色卻淡然的衛雲兮一眼,不以為然哼了一聲:「也就你這個溫吞的好脾氣能容了她!她都要讓你死了,你還這麼沒事樣的!你不是忘了她先前對你做的事了嗎?」
衛雲兮微微頓住腳步,這才幽幽笑道:「在宮中不就是要學會忍耐嗎?正所謂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她說著慢慢走上前去,蘇儀看著她清冷的身影,不由想起自己也曾經害過衛雲兮,心底不由冒出了一絲寒氣。但她向來驕傲自大,想了想便把這思緒拋了開。
兩人走了一會,蘇儀正覺得腳酸,要喚衛雲兮去找個地方歇歇,忽地遠遠看見麼一隊人拿了明黃華蓋慢慢地走上前來。華蓋之下,正是幾日不曾見的慕容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