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後的典禮要準備許久,約莫大概要一個月左右,連帶著那些新選入宮的秀女們也要等封後之後才能真正拿了宮牒金冊。所以整個後宮中一如既往的安靜。只是這安靜的表面下各宮中隱隱有了不一般的波動。
那與甘露殿同樣規制的鳳儀宮成了宮中眾人議論的最新方向。他們津津樂道地議論自己捕風捉影得來的消息,譬如今日新後用了什麼,吃了什麼,新後做了什麼事等等,不一而足。懶
四月溫暖的天氣,彷彿是所有流言滋生的溫床,宮中的謠言紛紛,說什麼的都有。但是更多的人只幸災樂禍地看著那安靜的長明宮,等著那一位做出什麼事來。只可惜隨著謠言的日盛,長明宮依然無風無瀾,安靜得一如既往。
衛雲兮在宮中擲了手中的棋子,托腮看著眼前百花齊放的花園,不由幽幽歎了一口氣。自從慕容修封了華氏為新後之後,他彷彿躲了她一般,已經好幾日不曾來了。而宮中的妃嬪正觀望形勢,也不那麼慇勤了。
長明宮中是冷清了,倒和她的意,只是這日似乎變得更加漫長而無邊際了。
秦七見她百無聊奈,慇勤上前:「娘娘,要不去上林苑騎騎馬,散散心。御苑的馬場又送進了幾匹毛色很好的母馬,性子也溫順。」
衛雲兮看了他一眼,笑道:「秦公公不知道本宮不喜歡騎馬嗎?」蟲
秦七笑道:「娘娘不喜歡的東西不代表皇上不喜歡,也許娘娘去了會有所收穫。」
他暗地指出的意思已經十分明顯。衛雲兮頓時瞭然。慕容修喜歡騎馬,時常流連在上林苑的馬場中,秦七的意思是讓她去試試運氣,慕容修終歸是皇上,向來只有妃嬪討好皇上,哪有妃嬪只坐在宮中等待那久久未臨的盛寵呢。
衛雲兮自嘲一笑,素白如蓮的手指輕扣棋子,半晌才道:「好。準備一下,去馬場。」
秦七大喜,連忙自是下去吩咐宮人準備。他為衛雲兮挑了一件重紫色的騎裝,騎裝做的十分精緻,用摻了金絲銀線繡成的點點紫蘭,在英氣中,女子的優雅流露無遺。
衛雲兮穿上後,把一頭烏髮盤成了高髻,只簪了幾支珍珠朱釵。卸去一身華貴宮裝,銅鏡中的她顯得利落而身姿修長。一旁的秦七看得高興。這又是他始料未及的另一種風情。他眼中不由掠過得色,在宮中,哪宮的娘娘都不如自家的娘娘的絕美。
「走。」衛雲兮打扮妥當,慵懶一笑吩咐道。
秦七連忙領了她出去。
到了上林苑的馬場中,衛雲兮看著在圍欄中撒歡奔跑的馬兒,不由皺了皺秀眉。她不知不覺地後退一步。對於騎馬,她有種自小的陰影。許是那一段血色往事給她留下不可磨滅傷痛,她雖不記得大部分,但是她還記得那顛簸在馬上的驚恐與不安。
「娘娘?」秦七見她出神,不由出聲提醒。
衛雲兮回過神來,掩下眼底的不安,仔細看了看,指了那一匹毛色光滑的棕色母馬:「就那一匹。」
秦七點頭,連忙吩咐掌管御苑的內侍去牽來。內侍牽來馬兒,衛雲兮看著這匹溫順的母馬,試著輕輕撫了撫。馬兒清澈的大眼看著她,忽閃忽閃地,令她心中的戒備少了許多。
「皇上,沒想到臣妾倒是來晚了一步。」身後響起一聲爽利清脆的聲音。
衛雲兮聽得聲音耳生,不由回頭。只見身後站著一位身著男子服色的玄色勁裝少女,她男扮女裝,別有一番風情,身上的男子勁裝不大不小,看樣子是定身裁剪。她頭上戴著紗笠,長長的白紗覆了她的面容,看不清她的相貌。手中執著一支鑲嵌了寶石的馬鞭。她對上衛雲兮的美眸,不跪不拜,只似笑非笑地看著她。衛雲兮正覺得奇怪,抬頭再看的時候頓時瞭然。
只見那位少女身後走來亦是一身玄色繡龍紋勁裝的慕容修。慕容修走來,看見衛雲兮不由不自然地輕咳一聲:「你怎麼來了?」
衛雲兮看看他,再看看一旁站著的少女,清淡的唇邊溢出淡淡的笑,她深深施禮:「臣妾不知皇上皇后駕到,有失禮數,實在是罪該萬死!」
那少女笑了起來,手中精緻的馬鞭不輕不重地輕扣自己的掌心,笑道:「原來是長明宮中的衛姐姐,這般拘禮做什麼,快請起。」
她說得漫不經心,在自矜中帶著說不出的傲然。衛雲兮起身,看著臉色冷峻的慕容修一語不發,心中微歎道:「原來這匹馬兒是皇后娘娘的坐騎,是臣妾魯莽了。」
那華皇后笑著回頭,揚起小臉對慕容修道:「皇上,衛姐姐的眼光真好,她怎麼知道昨天是臣妾馴服了這馬兒,這馬可是西域才有的寶馬哦,是臣妾父親尋了很久的好馬。」
慕容修看著她天真爽利的話,俊顏上不由露出笑容:「你馴服的馬兒自然只認你一人。難得今日雲兮想要騎馬,你就給她騎一會。」
華皇后嫣然一笑,她回頭,紗簾中一雙明眸看定衛雲兮,笑道:「既然皇上都為衛姐姐說話了,這馬兒今日就給衛姐姐騎。」
她說著拉著慕容修的手,又道:「皇上,西域來的好馬還有另外兩匹,都是性極烈的馬兒,皇上要不要試一試馴服這千里良駒?」
慕容修深眸中掠起興趣,回答道:「這自然得去看一看。」
華皇后拉著慕容修的手向遠處走去,慕容修被她拉走,走了幾步,他略帶猶豫地看著在原地被冷落的衛雲兮,說道:「這些馬都有些野性,你小心些。」
衛雲兮一笑,看著隱隱流露不耐煩的華皇后,淡淡道:「皇上且放心,臣妾會照顧好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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