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雲兮回到衛府的時候已是深夜,衛國公在書房中徹夜不眠,只等她回來。他見衛雲兮歸來,上前問道:「事情如何了?殷凌瀾可答應?」
衛雲兮疲倦而無聲地點了點頭。衛國公長吁一口氣,殷凌瀾的龍影司對他們現在的義軍來說才是最大的威脅,只要殷凌瀾肯放一馬,他就有機會藏匿佈置下來的所有義軍的堂口與香口。這是整整一條鏈上的幾百條人命,經不得龍影司這樣翻來覆去地徹查。懶
衛雲兮走出書房,忽地回頭,輕聲問道:「父親,你真的覺得義軍可以推翻慕容家霸佔十幾年的皇位嗎?殷凌瀾說,你不會成功的。」
衛國公儒雅的面上掠過一抹複雜之色,許久他搖頭:「我不知道。」他頓了頓,繼續道:「可是終歸要做點什麼。」
衛雲兮蒼白的唇勾了勾,劃過一抹蕭索的笑意。是啊,終歸要做點什麼。不然這滿腔滿胸的恨意熱血哪裡去拋灑,這十幾年前的血債哪裡討還?死者已逝,只剩下活著的人在這個世間苦苦掙扎,無法解脫。
衛雲兮點了點頭:「雲兮明白了,雲兮會助父親一臂之力。」
她說著走出書房,風中傳來她的聲音:「過兩日雲兮會去水雲觀上香,父親準備一下,送義士們出京城。」
衛國公看著她消失在黑暗中的身影,眼中泛出淚光,他看著漆黑的天幕,喃喃道:「阿薇,你看看你的女兒已經長大成人,她可以獨擋一面了。阿薇,你可瞑目了嗎?」蟲
……
過了兩日,果然殷凌瀾說道做到,撤了京城中的龍影司的護衛們,緊繃了好幾日的楚京終於不再人心惶惶。店舖打開門開始做生意,百姓們也走出家門,緊閉的京畿四門也紛紛打開。人人面上還帶著驚恐之色,只是心中暗自慶幸,終於一切開始正常了。
衛雲兮在衛府中奉旨「養病」,閉門謝客。衛府四周的府邸人家時常都能聽見那一棟精緻的繡閣之中傳出飄渺優雅的琴聲。人人都暗自議論那榮華寺前驚險萬分的一幕,對無辜牽連其中的貴妃衛雲兮有了憐憫,當時的慘況連大男人看了都膽戰心驚,更何況她一介嬌滴滴的千金閨秀,難怪她要回娘家養病了。
過了兩日,衛雲兮在衛府中病有了起色,說道要去水雲觀中上香祈福,保佑皇上龍體康健,保佑南楚國泰民安。慕容修接到她的請願奏報,龍心甚悅,批了一個大大的准字。
於是衛雲兮的鳳攆便在省親的第四日清晨出了衛府,帶著一眾宮人內侍,騎兵護衛浩浩蕩蕩出了京城,向著西郊的水雲觀而去。
衛雲兮坐在寬大的鳳攆中,聽著馬車車輪輕微的咯吱聲,回頭對藏在暗格中的兩雙不安的眼睛微微一笑,她低聲道:「兩位可記住從水雲觀中出去的路?」
那兩雙眼睛點了點頭,低聲道:「多謝公主。」
衛雲兮點了點頭,把錦巾覆上,遂依在錦墩上閉目養神。這兩位是負了傷的義士,還有三位是混在了宮人中扮作內侍。一共五位。是她與衛國公徹規劃周全才這麼安排他們出京。只要他們出了京城,就能躲過一劫。
但願順遂。衛雲兮心中幽幽一歎。水雲觀是她唯一能想到的辦法,也是唯一能不令人懷疑的去處。
鳳駕到了城門,照例是出城搜檢。只不過這一次守城的京兆伊接到皇上的聖旨,滿面堆笑的上前在鳳駕外笑道:「貴妃娘娘鳳體可好些了嗎?微臣是京兆伊周雄……」
他嘮嘮叨叨地說著恭維的話,衛雲兮在鳳攆中聽得不耐煩,但是卻深知這等小人最是不能得罪,她柔聲道:「京兆伊周大人辛苦了,本宮回宮之後自會向皇上替周大人多多美言。」
京兆伊周雄一聽更是開懷,連連點頭稱不敢。他一回頭看見自己的手下還在搜檢,不由板了臉:「去去,這是貴妃的鳳攆,難道藏匿了刺客不成?放行!方形!」
衛雲兮鬆了一口氣。正在這時,從不遠處傳來一聲難聽的冷笑:「周大人就是這般玩乎瀆職的嗎?皇上有令出城的車駕與行人都要有通關文牒,違者斬!」
京兆伊周雄一聽這聲音,臉色頓時尷尬。他回頭乾笑一聲:「原來是護衛軍統領陳將軍。」
陳將軍三四十歲左右,面色冷厲,他帶著一批京畿護衛軍士兵前來,呼啦一聲把衛雲兮的車駕團團圍住。一時間四周氣氛冷凝。
衛雲兮直起身來,微微皺了秀眉。這哪來的護衛軍統領到底是何方神聖,竟膽敢來攔她的車駕?她身後的秘格中藏著的義士紛紛倒吸一口冷氣。
衛雲兮低聲道:「稍安勿躁。」
秦七看著情勢不對,上前在車簾之外低聲道:「娘娘,這陳將軍是……是蘇相國的門生。」
衛雲兮心中微微一凜,不由冷笑:「原來如此。」
她曼聲道:「原來是陳將軍,不知本宮的車駕還需要搜檢哪裡?還望陳將軍明言。」
陳將軍上前跪下,傲慢道:「貴妃娘娘恕罪,末將奉旨搜查刺客,職責在身,娘娘少不得要擔待一些。」
衛雲兮在車簾後聽得他的聲音張狂,連連冷笑:「好一個擔待。你要本宮怎麼擔待你?難不成本宮想要出城,陳將軍敢攔下來?還是你懷疑刺客就藏在本宮的人中?」
陳將軍看著那紋絲不動的車簾,嘴一撇,冷聲道:「還望娘娘下了馬車,讓末將親自搜一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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