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一雙冰冷的手從她背後迅捷地伸來，猛的摀住她的嘴，另一隻手已劈手奪去了她手中的匕首。
熟悉的藥香撲入鼻間，殷凌瀾不知什麼時候已從她背後制住她。
「你瘋了！」他壓低聲音，在她耳邊怒道：「這時候他還不能死！」懶
衛雲兮口不能言，但是一顆心終於從驚嚇中落到了實處，她拚命想要掙開他，但是他箍得那麼緊，令她無法掙脫。重重帷帳之中兩人的身影互不相讓，似在糾纏著對方。殿外值夜的宮人聽到聲響，疑惑地悄然走了進來：「是誰？是殷統領嗎？」
衛雲兮聽到內侍的聲音頓時不敢再動。殷凌瀾撩開帷帳，把她掩在身後，淡淡道：「是本司在查看皇上是否安睡。」
宮人眼尖，看到他身後地上那一雙宮女繡鞋，曖昧一笑，低聲道：「是是……殷統領在奴婢們就放心了。不過夜深了，還是請殷統領回去安歇。這裡有奴婢們守著便是。
殷凌瀾順著他的目光看到了衛雲兮的腳，將計就計，含糊應了一聲：「嗯，公公自便。本司一會就回去。」
宮人竊笑著走了出去。殷凌瀾這才緩緩放開制住衛雲兮的手。衛雲兮看著依然熟睡的慕容拔，心中的恨意滔滔，壓低聲音冷聲問道：「你為何不讓我殺他？！」
殷凌瀾臉色鐵青，一把握緊她的手，往外拽去：「出去再說！」衛雲兮被他拽得手腕劇痛，她看著他冷凝的側臉知道他一定是怒極了，可是心頭的一股傲氣堵在胸中，卻令她倔強地不肯就這樣低聲討饒。蟲
殷凌瀾拽著她一路出了雲宮，值夜的宮人們都低垂著頭，仿若未見。到了他的歇息的房中，殷凌瀾這才一把把她推了進去。
「砰」地一聲，房門關上。殷凌瀾看著跌在地上的衛雲兮，怒氣終於冷冷爆發：「你想殺慕容拔，但是你是瘋了不成？他還未傳下遺詔！」
衛雲兮聞言猛的抬頭冷笑：「我為什麼要讓他順利傳下遺詔？！這個南楚本來就不是他慕容拔的！慕容修得不到遺詔，他與周皇后就會鬥起來。我才能報仇！」
她的話中帶著無盡的恨意，昏黃的燭火下，她美眸盈盈含著水霧，泫然欲滴。
殷凌瀾看著她倔強不肯落淚的面容，終是無言地坐在一旁。許久，他才道：「你的主意不錯。但是亂局並不是我們的機會。」
慕容修手中握有兵權，周皇后手中亦是有不少人馬。而龍影司只是行暗殺刺探之事，一旦局勢亂了，慕容修與周皇后徹底撕掉最後一層顧忌，一起爭奪皇帝的寶座。到時候不管是對慕容修來說，還是周皇后來說，龍影司的利用價值就已不在了。
一旦龍影司成了橫在了他們通往皇帝寶座上的絆腳石，那很有可能就會先被他們兩人除去。到時候所有的一切都不在他的掌控之中了。
千頭萬緒，牽一髮動全身。他如今步步為營，卻也是步步如履薄冰。慕容拔還不能死，一死，這一僵局就會被打破，到時候將天下大亂。
他揉了揉眉間，神情疲憊。
衛雲兮看著他，聞言冷笑：「那怎麼才能報仇？你告訴我？」她欺近他，笑意那麼冷，帶著無盡的淒然：「做好慕容修心愛的妃子，禍水傾國嗎？」
殷凌瀾抬頭看著她。她的悲傷那麼顯而易見。可是……
許久，他冷冷推開她：「這條路本來就是你想要走的路，也是你應該走的路。」
「你想要在慕容修身上怎麼報仇，我不管。但是此時此地，慕容拔還未傳下遺詔之前，他不能動。」
衛雲兮只聽見自己的心什麼地方碎了一地，她呆呆看著面前清冷的不似真人的殷凌瀾。心中的鈍痛傳來，一下一下。
「你不想慕容拔死……是因為你和慕容修的盟約？」她顫聲問道，美眸中皆是不敢置信：「他許了你什麼好處？你要這麼千方百計為他籌謀？」
燭火下，殷凌瀾的面色越發蒼白如雪。他的深眸依然深沉如暗夜，可是如今看起來為何卻令她覺得那麼冷。
他毒發時的脆弱倔強，還有對她偶爾那一閃而過的溫柔，難不成統統都是她的錯覺？是她錯了，還是他本就是如此，只不過她沒有認清他的真面目——刻薄寡恩，殘忍自私的龍影司統領殷凌瀾？！
許久，殷凌瀾緩緩閉上眼，冷冷道：「很大的好處。」
衛雲兮看了他一會，忽地輕輕笑了起來：「好，好，好！」
她的笑很突兀，很脆弱。殷凌瀾微微一怔，許久，他道：「你回建王府去。明日慕容修應該趕過來了。」
衛雲兮看著他的面容，心中那一點點溫暖希冀終於灰飛煙滅。早知道是不能期望的，也不能奢望的。
「我走。」她轉身，木然道。打開|房門，一地冰涼的月色。殷凌瀾看著她的身影慢慢離開，心口一口濁氣湧上，他不由摀住蒼白的唇，劇烈的咳嗽起來。
……
月三十，慕容拔在南山行宮病重，傳詔建王慕容修前去。病中，慕容拔傳下遺詔，冊立慕容修為太子，攝政監國。
九月初一，慕容修回京，正準備攝政監國，周皇后突臨朝堂，叱慕容修矯詔偽旨，群臣皆嘩然。三千禁衛軍同時團團包圍住金鑾殿，慕容修拍案而起，怒斥周皇后逼宮謀反。此時宮門四閉，殺氣騰騰。與此同時，蜀地變亂，叛軍三萬精銳直奔京師而來，沿途郡縣皆盡喪敵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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