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凌瀾似笑非笑地看著被推回來的茶水,慕容拔的疑心病還真重。
他慢條斯理地飲了一口:「義父言重了,太子人中之龍,堪承大統。如今建王回來了也可以為義父分憂呢。兒臣不過是給義父跑跑腿的,過不久也許就沒兒臣什麼事了。」
慕容拔一聽,佯怒道:「你這孩子又胡說了!關修兒什麼事?是不是他去找了你的麻煩?」
「麻煩倒也不至於,他拜會過兒臣,看樣子十分擔憂。」殷凌瀾不緊不慢地說。
慕容拔果然眼眸中一緊,掠過深深的狐疑:「他說了什麼?」
殷凌瀾輕咳一聲,平了平胸中湧起的濁氣,淡淡說道:「也沒什麼,他擔憂的是皇后娘娘,怕皇后娘娘對他還有成見……」他說得含含糊糊。
慕容拔卻是鬆了一口氣,他故作一歎:「有親就有疏,他不是皇后的親生孩兒,自然對她有些想法,不過也不怨皇后。朕瞧著修兒也是個不安分的人。你平日若有空就多多盯著,有什麼異動就向朕稟報。」
「是。」殷凌瀾應了一聲。話音剛落,他就不由捂著唇劇烈咳嗽起來,他咳得臉色由白轉青,一股黑氣隱約湧上眉間。
慕容拔見他如此,眼中掠過狐疑之色,他扶著殷凌瀾口中狀似焦急:「我兒,你到底怎麼樣了?」
「義父,我沒事……」殷凌瀾好不容易擠出這一句話,又摀住唇咳嗽起來,他越咳越重,整個人幾乎蜷縮在椅上。他的手抓著椅子把手,簌簌發抖,渾身打著顫似就此要背過氣去。
慕容拔這才真正驚起:「病提前發作了?!」
殷凌瀾抬起頭來,俊臉上早就青氣一片,唇亦烏黑,他艱難地說:「兒臣……兒臣沒用……義父,不必擔心……」
慕容拔伸手一探,只覺得他氣若游絲,這才回頭大叫:「來人,拿藥!」
殷凌瀾猛的伸出手緊緊拽住他,慕容拔驚訝看去。只見他煞白的臉上滿是愧疚:「義父……都是兒臣沒用……別浪費那藥了……讓兒臣死了算了……」
「胡說什麼!」慕容拔怒道。內侍匆匆拿來一個小小的金瓶。他急忙倒出一顆藥丸,塞到殷凌瀾的口中:「快些吃了,義父怎麼忍心讓你離開身邊?就算這藥價值連城,只要能治好我兒的病,義父也要給你的。」
殷凌瀾看著他,心底卻冷冷地在笑:這番父子深情,旁人若是不知一定會感動得熱淚盈眶。可有誰知,這毒……當年可是他親手下的。
殷凌瀾吞下藥,似慢慢好轉了,低聲道:「多謝義父。」
慕容拔見他恢復正常,這才命內侍上前為他梳洗。殷凌瀾似倦極,閉上眼一聲不吭,任由內侍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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