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薇難得料事如神了一回。卻不是她希望的。
慕懷霜將伊薇禁足。只是不想她隻身赴險。自己卻決然不會放棄妹妹的。彼時將霜冷飛刀妥當藏於袖中。換了身便捷的勁裝。便準備出府入宮。卻在推開房門之際。迎面撞上了伊薇。
「你果然要一個人行動。」伊薇看著慕懷霜那一身行頭。幾乎預料到了他慘絕人寰的下場。「你以為皇宮是什麼地方。你以為黎媚是什麼人。你這樣子去送死。還不如讓我去受了那二十杖刑。」
「我最不想的。就是你受到傷害。」慕懷霜想要伸手撫平伊薇打緊的眉頭。卻終落寞地垂下了手。語氣猶自頹然卻堅決。第一時間更新「你讓開。」
「既然你不讓我去。那麼。我也不許你去。」伊薇往前走了一步。並不妄想把慕懷霜這修長健碩的身體逼回屋裡去。只是在靠近的時候。手不經意地伸向腰內荷包。然後輕輕一扣。
因為慕懷霜在意自己。所以不忍自己受罰;然也因為慕懷霜在意自己。所以不曾防備伊薇暗處的小動作。所以在一枚銀針迅速刺入他手腕後。慕懷霜才發覺伊薇再度對他下了狠手。
但伊薇不覺得這是狠手。畢竟。不過是讓慕懷霜睡上幾個時辰。幾個時辰已經足夠。而她在他昏迷的前一刻。說了句讓他安心的話:「放心。我也不去。但我會找人幫忙。讓青青平安回來。」
吩咐碧琳將慕懷霜安頓好。伊薇便急急趕往南苑若茜的住所。
伊薇說「找人幫忙」。其實除了左龍淵。暫時她想不到還有其他人。凝雪兒頂著兩國的關係幫了自己一回。然雪鼎國使臣一走。黎媚便迫不及待地狠命施威。如今唯有指望左龍淵出面擺平。但是若茜說:「我也不知道王爺現在何處。」
「你怎麼可能不知道。」伊薇隔著桌子站在若茜對面。兩隻爪子握成拳頭。將桌面敲得砰砰直響。茶壺水杯錚然叮噹。
「王妃莫急嘛。坐下來喝杯茶慢慢說。」伊薇越是惱怒。若茜便越是得意。第一時間更新慢條斯理地為她沏了一壺茶。雙手奉上。笑容張揚。
「這是人命關天的大事。你我的私人恩怨且放一邊好不好。」伊薇知道眼下不是該硬碰硬的時候。強壓下怒火。還是問得咬牙切齒。
「王爺要去哪裡。若茜無權過問。若茜的職責不過是將這座六王府看好管好。所以還請王妃不要逼我。」正對上伊薇焦躁急迫的眸子。若茜還是一臉的悠然自得。將問題推得一乾二淨。柔軟的笑靨裡藏著傲然和鋒銳。
「是你不要逼我。」伊薇沉聲道。目光落到桌上的青瓷茶壺上。
「若茜哪敢。」若茜繼續淺笑款款。眼底鋒芒卻愈發尖利。「只是若茜不想說。王妃也拿若茜沒轍不是。」
伊薇憤憤然抄起桌上茶壺。往自己喝乾了的杯子裡狠狠倒水。動作暴躁而粗魯。若茜紅唇一扯。不屑地移開了視線。口中淡然續道:「王爺既然沒有告訴王妃他的行蹤。自然是不希望王妃掛念。或者……打擾。」
「砰」一聲。伊薇將茶壺往桌上重重一砸。反問:「你什麼意思。」
「王妃稍安勿躁。左右您才是六王妃。若茜一介管家是如何也奈何不了您的。惟懇請王妃答應若茜一個條件。」若茜將被伊薇砸得差點粉身碎骨的茶壺輕輕拿起。施施然為自己續滿一杯。然後動作優雅地抿了一口。同時口中娓娓道來。表情很是閒適怡樂。
伊薇暗歎:果然任何交易都是需要付出才有收穫的。然眼下伊薇卻瞅著若茜。並不問條件是什麼。只定定看著她。看了半晌後。慢慢唇角勾起。就像在看一個笑話。
伊薇突然褪去焦躁而換成的悠閒表情。讓若茜微感不適:「王妃難道不想問我。要您答應什麼嗎。」
伊薇搖頭苦笑:「我在等。」
若茜覺得這話甚沒來頭。皺了皺眉頭追問:「等什麼。」
「等你毒發。」伊薇的回答雲淡風輕。
若茜卻霎時變了臉色。第一時間更新尚未來得及追究其話下之意。便已然感覺喉頭乾澀。額冒冷汗。全身猶如瞬間失了力般虛脫得差點跌下座椅去。
「不好受是嗎。」對面。傳來伊薇淡淡然的問話。表情比她方纔還要怡然百倍。
「你……你什麼時候下的毒。」若茜並不知曉是何緣故。然而身體漸漸加重的不適卻在提醒她:這一回。自己是栽在了伊薇手裡。
伊薇卻只笑而不答:滄葉寒給的錦盒何其有用。將將迷倒慕懷霜。眼下自己不過是在茶壺裡倒了一絲絲紅色瓷瓶裡的藥粉。無色無味無防備。輕而易舉地放倒了對面這驕傲的女子。
「我初次用毒。可把握不好藥量。也不知道你會不會被毒死。你要是還想留著這條命把這座王府看好管好。就乖乖告訴我左龍淵在哪裡。我可以考慮把解藥施捨給你。」伊薇一邊說。一邊把錦盒裡那枚銀色瓶蓋的紅色瓷瓶取出。往自己的茶杯裡倒了些粉末。輕輕晃動。直到粉末完全溶解。放到了若茜面前。
她並非嚇唬若茜。才急急拿出解藥。然而若茜此時無力地癱倒在桌上。連伸手拿過杯子的力氣也使不出來。可想而知伊薇方才迅速施毒時。非常之不慎地倒多了些。哪怕是毒性最弱的藥粉。也委實讓她萎靡到歇菜。
「菲……菲淵畫舫。」
若茜終是怕死的。伊薇卻在聽到這四個字後。霎時怔住。而忘了將解藥餵給她。直到若茜撐不住撲滾到了桌下。才茫茫然起身將一杯解藥盡數給她灌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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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滄葉寒的福。伊薇成功放倒了慕懷霜和若茜後。又對王府最得力的車伕一頓「嚴刑拷打」。終於坐上了去往菲淵畫舫的馬車。
菲淵畫舫停靠於雲都東郊水岸之上。湖面如鏡。背依山林。佳花美木植列於兩側。紫瓦金柱、紅簷赤扉的畫舫泛乎中流。與遠山翠碧和粼粼波光交相輝映。甚是奢美。
伊薇卻無心陶醉於這等美景。匆匆步上紅毯踏板要往畫舫裡進的時候。卻被門口侍女施施然一攔:「此乃六王爺雅居。閒人莫入。」
伊薇眉頭微皺。臉色一沉:「我是六王妃。找左龍淵有急事。叫他出來見我。」
「請王妃在此稍候。婢子進去通報一聲。」侍女暗驚之下。翩翩然飄入了舫內。言行舉止承襲了冷菲娥的三分冷媚。伊薇卻看得頗為不爽。敢情左龍淵和冷菲娥在外逍遙了一夜。還怕自己唐突打擾了不成。
於是在等候了十秒鐘而倍覺不耐後。伊薇便晾著碧琳在外、自己則火急火燎地衝了進去。
彼時畫舫正廳內。冷菲娥一個人斜倚在貴妃榻上。輕紗紫衣半掩香肩。妖嬈姿態盡顯嬌媚。香蔥玉指緩緩拿起榻邊小櫃上一顆接著一顆的火紅楊梅。施施然放入口中。咀嚼的唇瓣香艷勾魂。相襯著緋紅的雙頰和盈盈秋瞳。這等閒適模樣。竟讓伊薇在焦躁中又莫名添了幾分嫉妒。
從旁伺候的侍女許是已有通報。因而在一雙柔水明眸迎上急衝進來的伊薇之時。冷菲娥的表情沒有太多的牽動。只淡淡然告之:「王爺在內室沐浴。」
她甚至都不起身。繼續斜臥軟榻口啖楊梅。慵懶之姿傲慢態度讓伊薇瞬時慍怒:「給我叫他出來。」
伊薇此時都不願意去想左龍淵為何不回王府而留宿菲淵畫舫。他和眼前這名花容嬌艷的妓子究竟好到如何程度。亦是她眼下不敢碰觸的利刺。唯有口口聲聲要求左龍淵現身。
「王爺沐浴。不喜人打擾。」
然而冷菲娥非常不給面子。
若是換作以前。伊薇也許願意等待片刻。然那一夜纏綿後。伊薇不認為自己羞於看到左龍淵沐浴的**。所以在不顧冷菲娥的嬌呼和侍女的阻攔下。伊薇突然三步兩步往側門奔去。那反應那動作。豈是一個「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可以形容。
然而衝進去之後。伊薇才知道:為何這些妓子攔著自己不讓進。因為內室裡的一幕。確實是伊薇不願意看到的……
左龍淵坐於床沿。半裸著上身。另一名紅衣男子俯身半跪於他身側。正小心翼翼地輕撫過他腹間肌膚。燭火撲朔。氣氛曖昧。然而空氣中充斥著濃烈的藥味。伊薇也是走近一步才看清:左龍淵腹部靠近腰側的地方。有一道深長如中指的傷痕。鮮血暗紅摻紫。顯然不是將將才受的傷。然猶自觸目驚心。叫人不忍再睹。
「怎麼會這樣。」伊薇驚呼出聲。左龍淵竟是這才驚覺有人闖進。黑眸深藏於劍眉之下。微微變了變色。隨即沉聲令道:「你先出去。」雖然是責令。慍怒的口吻中卻帶了三分不忍。
伊薇卻茫然杵在原地不願意走。她依稀記得南疆一戰。左龍淵曾受過刀傷。當時他為了調出軍醫搶救雲無痕便強忍了自己的傷痛。似乎那傷就在腹間腰側;而剛才這名紅衣男子也分明是在幫他換藥包紮而不是處理新傷。但是細看那道傷口。明明周邊肌肉已經癒合。偏偏傷口最深處溢出的鮮血又如同將將才被撕裂一般。所以究竟是新傷舊傷。伊薇委實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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