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伊薇將將準備出門覓食之際。黎窮雁已然來到了無延宮外。
無延宮門口。那個來不及跟隨其他孩子逃走的小主子猶在原地哭泣。哭得那叫一個樂不思蜀。好似非要將那鳥兒給哭回來一般。黎窮雁詫異地俯睨著她。眼底沒有半分愛幼的憐惜。只玩弄般地揪揪她的辮子。口中笑道:「小桃。雖然你看上去很可憐。但是哭得真的很難聽唉。」
因為辮子被揪痛。又被這一番嘲笑打擊到。小女孩的哭聲便愈發響亮了。恨不得整個皇宮為她震撼。第一時間更新彼時伊薇將將從院子裡走出來。看到這番場景。不屑地瞪了眼黎窮雁。癟了癟嘴怨道:「你生來就有欺負小孩的惡癖嘛。」
「沒有。我素來疼愛孩子。」黎窮雁一邊繼續拉扯小桃的辮子。一邊厚顏無恥地回道。
伊薇雖然不待見那些個調皮驕縱的孩子。但是眼看人家被這般玩弄。也不由心生憐意。走上前試圖掰開黎窮雁揪緊小桃辮子的手。卻只聽小桃一聲慘叫。推了伊薇一把:「走開走開。更多更快章節請到。瘋女人。我就愛黎哥哥扯我小辮。」
小桃這一推雖然沒有讓伊薇退得絲毫。但也委實被她的話語給震撼到。無語地抬眼望向黎窮雁:這妖孽。連小屁孩的芳心都不放過。
黎窮雁卻逕自笑得滿足。琥珀眸子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伊薇。譏誚輕笑:「瘋女人。」
伊薇一怔。方覺察到自己此刻只穿了件杏色的褻衣。頭髮凌亂地披散在身後。委實一介被打入冷宮的癡顛棄妃模樣。更多更快章節請到。但是自己再落魄。也不願黎窮雁這般嘲弄。憤憤然一甩衣袖準備離開:「你們一大一小繼續纏綿。我這個瘋女人就不奉陪了。」
「去哪裡。」黎窮雁卻已然放開了小桃的辮子。讓人家小姑娘表情一陣天荒地滅般的絕望。眼看著她的「黎哥哥」出手牽住了「瘋女人」的爪子。口吻柔婉。媚眼含波。
「出去吃個飯。」伊薇傲慢的神情一揚。就像大款要去下館子。
「外衣總要穿一件的吧。更多更快章節請到。這副樣子跟我出去。我覺得丟人。」黎窮雁嫌棄的眼神冷冷掃了一圈伊薇未經打理的身子。抽了抽嫵媚的唇角。
「哈。我又沒說和你一塊兒去。你走你的。我不會來礙著你。更不會丟了國舅爺您老的面子。」伊薇回眸冷嘲道。
「換個稱呼。」黎窮雁笑意一斂。目含委屈。「你知道我不喜被人家叫老了的。你可以和阿左一樣喚我『窮雁』。」
「免了。這稱呼我聽著肉麻。」伊薇抖去滿身栗粒。斜他一記白眼。轉念之間突然心生一計。「不過出門確實需要披件外衣。要不你替我回房取一件來。」
「你要哪件。」黎窮雁回問。顯然是樂意替美人拿衣服的。
「就是我床尾箱子裡。隨便哪一件都行。」伊薇大咧咧一揮手。就算黎窮雁挑件翠綠的來配她現在杏紅的褻衣也無所謂。只要他翻箱子……
「你等著。我去去就來。」黎窮雁媚笑著。折身進了無延宮。走之前不忘眼波曖昧地告誡伊薇。更多更快章節請到。「不准揪我家小桃的辮子。」
伊薇輕哼一聲:誰酷愛揪人家辮子似的。然而黎窮雁這一番話。卻讓將將沉寂在絕望谷底的小桃驟然芳心大動。小肥臉猙獰著擠出朵朵桃花來。爛漫得一旁的伊薇幾欲絕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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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窮雁的行徑雖然有些變態。更多更快章節請到。審美卻不低格。半晌過後。手裡挽著一件淺粉色的輕紗羅裙從無延宮走了出來。臉色……並不好看。艷唇緊抿。兩頰蒼白。
伊薇心下一笑。總歸要讓他吃點教訓的……
昨日小皇帝將將吵嚷著要回宮時。伊薇知道自己「大限將至」。匆匆叫碧琳收拾了幾件衣裳。卻提了偌大一個箱子。因為……她將黃金蟒菲菲藏入箱子帶進了宮。作為自己的寵物。順便可以震撼震撼輕視甚至欺侮自己的人。所以先前才巴巴地轉了念頭讓黎窮雁到屋裡去替自己拿衣裳。眼下看來。菲菲果真將他嚇得不輕。
於是伊薇歡歡地從黎窮雁手裡接過羅裙。卻赫然聽見小桃一聲驚呼:「黎哥哥。你手臂流血了。」
伊薇一震。隨即感到手中衣裳微有黏濕。攤開一看。裙角一塊紫紅血漬觸目驚心。
抬眼望向黎窮雁。他除了目光幽怨地回望自己外。既無恨意也無惱意。只逕自柔聲安撫小桃:「沒事。更多更快章節請到。咬黎哥哥的那畜生也沒好下場。」
伊薇一聽之下隨即撒腿跑回無延宮。衝進了自己臥房。
床尾的箱子開啟著。被翻亂的衣服中。黃金蟒軟趴趴地垂在箱子外面。已無生氣。
臥房門口光線一暗。黎窮雁定定立在那裡。
「它怎麼了。你殺了它。」伊薇怒而回頭。瞪視黎窮雁。雖然設陷整他是自己不對。但他也無需謀害一條小蛇吧……
「是它咬了我。我沒有殺它。」黎窮雁立在門口。背光的絕世容顏上。透著陰寒的失望和沉寂。琥珀眸子裡散去了邪魅。竟有三分悲愴。
伊薇看著他手臂上被紫紅鮮血湮沒的蛇齒。突然身子一顫:「不可能。我的蟒蛇沒有毒的。你的血……」黎窮雁的血。是紫紅色的。妖魅的顏色。一如妖魅的他。
黎窮雁卻冷哼一聲。移開視線。不作回答。
伊薇眼下顧不了他傷口的異樣。俯身去檢查黃金蟒。週身完整毫無傷痕。卻著實酥軟綿綿一動不動似是死去了一般。伊薇心疼。不忍它死掉。因著它和小茜是左赫唯一留在這世上的東西了。陪伴左赫三兩年讓他不死。眼下卻被自己害死的結局。伊薇無法承擔。再不遲疑。抱起菲菲便往外衝。與門口的黎窮雁擦身而過之時。伊薇只匆匆喊了句:「我不要它死。去太醫館。」
黎窮雁沉吟片刻。終斂去面上所有神色。一臉冷寂地跟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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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薇坐在太醫館外堂。隔著屏風。清晰可聞薛太醫和黎窮雁的對話。忐忑的心一點點往下沉:
「既然這蛇是嚙噬了國舅爺的血肉而中的毒。自是回天乏術的。」
「一點辦法都沒有。」
「國舅爺您體內的毒。自己應該最是清楚。恕老臣無能。」
「我渡一半真氣給它。」
「不可啊。國舅爺何苦為了一介畜生傷了自己。」
「你讓開。」
「國舅。請三思啊。」
……
「算了。」伊薇推開屏風。憤憤然道了兩個字。
黎窮雁的目光定定看著躺在診斷台上的黃金蟒。背對著伊薇的眸子裡。緩緩淌出暗含偏執的幽怨。伊薇眼下卻不想計較他所謂「體內的毒」究竟是什麼。逕自走上前抱起菲菲。轉身離開。閃爍的明眸未曾看黎窮雁一眼。
黎窮雁還是定定立著。蒼白的臉色透出陰鬱。艷紅的唇角恍然勾起酸澀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