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張軍這麼說,張海鵬尋亂如麻,來回的在地上,獨步。
張宅後院。院牆很高。
一條長廊通向一座暖閣。
暖閣裡寧文化的三叔和馬奎正在下棋。
門口,站著兩名士兵。肩背長槍。
屋裡,兩名挎****的士兵侍立一旁。
三叔和馬奎從容對弈。
三叔道:「這位張司令還真是可人兒,要不是他把你從海輪弄來,咱爺倆還真是無緣相見,我一個人在這裡呆著,也屬實寂寞,呵呵,有你作伴,還能樂呵樂呵。」
馬奎道:「我倒是聽爹說起過寧老先生。好像二十年前你們就有交情,我父親一直都很敬重您。」
三叔道:「那時候,我在張大帥手下當秘書,你爹是吳俊生手下的百人長。你爹剿滅陶克陶蒙匪時立了功。獎功狀還是我寫的呢!」
馬奎跳馬將軍。
三叔一愣道:「這不是將死了嗎?不行啦,不行啦,歲數大了,腦子慢啦。」
兩人站起來向門外走。兩名士兵緊跟在後面。
暖閣外。三叔望著灰濛濛的天道:「我來了五天,你來了三天,張海鵬不審不問,好吃好喝,伺候著。他這是為啥呀?」
馬奎道:「他想用我脅迫我爹,我爹肯定不能買他的帳。」
三叔道:「那最後怎麼辦呢?」
馬奎決然道:「我準備死。一條命啥都頂了。咋地也不能讓我爹倒牌子。」
三叔道:「有種。」
馬奎看看士兵走的遠了點就低聲問三叔道:「聽張軍那小子說,您是因為一個姓薛的探子露了底,才被張海鵬抓來的?」
三叔點頭道:「那人叫薛金山,本來是張海鵬的副官,實際是少帥的人。黑省抗戰時所有情報都是他送出去的,現在生死不明啊!」
馬奎道:「那張海鵬他會把您怎麼樣?」
三叔道:「我本來與張海鵬有些交情,他也知道我和少帥過從很密,好幾次拉我降日,我都沒答應。這次他說了:要是再不和他一起幹,,就把我交給日本人。」
馬奎道:「那就不好辦了,日本人毒的很呢。」
三叔笑道:「你年輕人都不怕死,我怕什麼?世間萬難唯一死。只要這條命豁出去,還怕什麼華夏狼,日本鬼嗎?」
馬奎和三叔,向假山後面走去,士兵緊隨其後。
張宅花廳。
張軍和張海鵬還在議論著什麼。
一名衛兵進來。
衛士道:「報告張司令,有一個商人要見你。」
張海鵬:「商人?什麼商人?」
衛士道:「不知道」。
張海鵬怒道:「混帳,我張海鵬是誰呀!你不知道他是什麼人,就敢放他進來。」衛士再次立正道:「他有張司令您親自簽發的通行證,他還說,有特別重要的情報要報告。」
張海鵬沉吟片刻道:「讓他進來。」
一個穿貂皮大衣,頭戴水獺帽,圍巾圍了嘴巴,眼睛上戴了墨鏡的人走進廳中。
張海鵬打量此人,竟未看出個所以然。
張軍迎上去道:「這位年兄,到了張帥的內廳裡,那些行頭就都去了吧!」
那人摘下眼鏡,圍脖。
父子倆全都一驚,他們面前站著薛金山。
張海鵬驚訝道:「是你」?
張軍驚訝道:「薛金山」。
薛金山從容地摘下了帽子,脫下了大衣,也不等父子倆讓坐,就大馬金刀地坐在了茶几邊一把雕花紅木椅上。
張海鵬鎮定下來道:「薛金山,你這小子是屬狼的,吃紅肉拉白屎呀?本司令對你不簿哇!你從一個小學生兵沒到三年就成了中校副官,我張家的大事小事可著你辦,你怎麼能叛我而去呢?還殺了李壯飛,拉走了我幾十名弟兄,你對得起我嗎?你?——」
張軍也站到薛金山面前冷笑著道:「薛金山,我一向挺敬重你的,當你是個人才,是仗義兄弟。可你小子事做的也太絕了。因為你,我爹讓那長谷旅團長擼的跟霜打的茄子似的。還把我的衛隊營翻了個底朝天。你為啥這麼干呢?我們張家八輩子欠你的?」
薛金山不動聲色,手指輕擊茶几,待到父子倆都不說話了,他抬起頭,慢聲道:「司令大人,張大公子,你們都說完了嗎?」
稍停,見父子二人沒有說話。
薛金山道:「那我就說。」
他站起身來,兩眼直視父子二人道:「我承認,張司令您對我薛金山,有提協倦顧之恩,切恩情深重。我感激司令大人待我親如子姪。每年冬天怕我穿馬靴把腳凍了,特意讓****奶給我做棉襪子。去年春天,我娘病了,你派人送800塊大洋到莊河,給我娘看病。樁樁件件,薛金山的心不是石頭。可這都是私情。私情不可滅大義。如果不是日本人侵我遼吉,犯我龍江;如果不是司令您親.日降日,企圖依仗日本人的勢力,滿足你的政治野心;一句話,你張海鵬要是不叛國滅祖,我什麼錯兒都能容你。你殺人、放火、爭官、奪利甚至去打蔣光頭我都跟著你。誰要想害張司令,頭一個衝上去和他對命的就是我薛金山。可是司令大人,你偏偏不聽勸告,非要同日本人攪到一鍋裡去,難道你也讓我跟著背那千古罵名嗎?!」
薛金山停下來,房子裡很靜,張氏父子面有愧色。
薛金山接著道:「大丈夫,頭可斷,志不可奪。道不同不相為謀。現在司令和我是兩張海鵬道:「什麼事?」
薛金山道:「請張司令把寧三叔放了,還有那個馬占山的兒子馬奎,聽人說,讓你給綁了肉票。也一併送我個人情,交給我薛金山吧!」
張軍道:「姓薛的,癩蛤蟆打哈氣,你好大的口氣呀。憑什麼?就憑你一句話?我爹就放了三叔那個老狐狸?就放了馬占山那個寶貝兒子?那你讓我爹手裡還抓撓啥呀?」
張海鵬道:「薛金山呀,我張海鵬做事仁義,就仁義到底。你壞了我那麼大的事,我沒有派人追殺你,沒有掏你莊河的老窩。你走了也就走了唄,像你說的道不同不相為謀,怎麼還回來給我找麻煩呢?」
薛金山道:「張司令,您說的不對,薛金山這次回來不是給你找麻煩,是為了救你的命!」
張海鵬道:「救我的命?」
薛金山道:「對,救你的命。實話告訴你吧,我是張少帥副司令派往各軍的情報員之一。我的任務就是向張司令報告軍事長官的動向。」
張海鵬渾身一顫道:「你說什麼?那個張少帥在各軍事長官跟前都派了情報員?」
薛金山道:「這有什麼可以大驚小怪的。《孫子兵法》中將帥篇裡明明寫著嘛!為帥者,必需有心腑、耳目、爪牙。少帥是老帥一手帶起來的,這點心機還是應該有的。張司令啊!現在你身邊還有沒有像我這樣的人,連我也說不准哪!」
張海鵬下意識的四下看了看。
張軍逞能道:「爹,別聽這小子嚇唬咱。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咱爺們撞大運,撞到今天,怕他.媽.的蛋,先把這個忘負義的混蛋扣了再說。」說著話,張軍已拔出****。
薛金山連看都不看,反而又座回到那把雕花紅木椅子上。
薛金山對張軍道:「我敢回來,找你爹要人,就沒把自己的命當回事兒!還再乎你這小老弟跟我瞎扎乎嗎?」
張海鵬用手勢止住張軍。
張海鵬座到薛金山對面。
張海鵬:「薛金山你還有什麼話說嗎?」
薛金山道:「直說吧。根據我掌握的情報,日本人三天內就會佔領齊齊哈爾。那麼你這位黑龍江省的執政官,怎麼還座在洮南府,自己的家裡呀!?日本人向您通報他們的進軍路線,總攻時間了嗎?給了您主政黑省的時間表了嗎?都沒有。日本人卻已經通知了哈爾濱的張景惠,讓他三天內進駐齊齊哈爾組織維持會。張景惠通知韓雲階,再次去齊齊哈爾挽留馬占山,讓他留在齊齊哈爾與日本人協商黑省全面停戰事宜。看見了吧?這裡面全沒你張海鵬什張海鵬又站起來開始倒背手在屋裡走來走去。
薛金山接著說道:「實際上日本人已經撤了梯子。把您這一萬多人撩到洮南一隅之地,您還能有什麼作為?日本人要是不高興了,可能隨時吃掉你。您不但從主人變成了奴才,還變成了日本人的咀下之肉啊!」
張海鵬站下來,臉色發灰。
張軍到:「你別說的那麼血乎!我不信。我們這些人,離了日本人活不了。」
薛金山道:「離了日本人你靠誰活?你要是殺了三叔,他是張少帥副司令的好友。少帥能饒了你嗎!我告訴你,像我這樣的人有都是,保準你睡不好覺,壞了那馬奎的性命,馬占山會與你們終生為敵!全華夏的老百姓誰能容你們?你們父子又變不成日本人、英國人、你們還有活路嗎?」
薛金山站起來道:「子孫不肖,尚無大惡,父兄或許還能原諒你們。今後張司令還有張軍老弟挑什麼道兒走,自己拿主意。」
薛金山穿好大衣,圍好圍脖,戴上帽子、墨鏡武裝齊了。
薛金山:「我在城外三棵樹等一個時辰。希望能在那裡見到三叔和馬奎。過時不候。薛金山告辭。」
說完,薛金山拱手轉身,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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