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關東軍的軍列光光當當行駛在一望無際的原野上,車窗外面一望無際,全是白色,偶爾有幾棵光禿禿的白楊樹,像是個守衛,又像歎息的老者,注視著這個像蜈蚣一樣的鐵皮殼子。
遠遠的村莊,死一樣沉寂,看不到渺渺升起的炊煙,看不到一個人影。
「多麼廣闊的大平原啊,多麼肥沃的沃土良田啊,像處女一樣,在等待我們大日本帝國來開墾。」多門師團長望著窗外,感慨萬千。
多門二郎到過西伯利亞,華夏東北也到過不少地方,他最感到興趣的是東北的大平原,他曾無數次對著地圖欣賞那一大片綠色,但真正的深入華夏人說的北大荒,真正靜靜在體驗北大荒,這還是頭一次。這麼廣闊的大平原,能出多少糧食啊!這麼大的地面,下面說不定埋藏了多少鐵、煤,可能還有石油。現在首要的是佔領這裡,讓這裡成為大日本帝國的後勤保障。
多門中將親自出征黑龍江,原本指望橋本少將,能夠給他一個驚喜,可是,這個橋本,不但沒有拿下黑龍江省,反而,又丟失了兩個聯隊,還是最精銳的兩個聯隊。
光的一聲,多門中將頭碰到窗框上——急剎車。一會兒聽到亂七八糟的喊叫聲。有人進來報告:前方鐵路被人破壞。
「八嘎,這已經是第八次了,快點搶修。」多門中將看看表,開始著急了。
浪費了許多的時間,多門中將終於到達了戰場,多門第二師團主力、鐵道守備隊、偽軍,發動了試探性總攻。可是,從早晨打到第二天天亮,也沒有多大進展。
次日拂曉,新到戰場的第八騎兵聯隊襲擾湯池、蘑菇溪間東北軍騎兵防線。恰在這時,從一千四百里外的滿洲裡趕來的塗全勝騎兵團到達前線。華夏軍隊得到增援,士氣大振。蘑菇溪方面調衛隊團兩營增援,三間房陣地派孫鴻裕團兩營增援。打到天黑,鬼子的第八騎兵聯隊退卻。
馬占山乘載重汽車,帶參謀、副官、衛士赴前線督戰。在昂昂溪火車站,碰上了拎箱挎包的清水八百一領事與書記生早崎真一。
馬占山對躲躲閃閃的清水八百一說:「清水先生,何裡去?」有人不解,怎麼馬占山也竟甩上了文詞兒。其實,這是東北人的一句哨嗑「何裡去」就是「河裡去」,河裡的東西,就是王八。
清水聽不出來,尷尬地說:「私事,私事。」
馬占山笑嘻嘻說:「清水領事,這回可要小心,別真死了。」
虛情假意的道別之後,馬占山道:「這小子這個時候走人,沒有好心眼,不是好事。」
謝珂道:「領事館的人走了,這是小鬼子大舉進攻的信號。」
這天,日本人卻日本的最高指揮官陸軍大臣南次郎指示本莊繁,對黑龍江的進攻屢屢受挫,上者伐謀,要最對馬占山在來一次政治攻勢。
本莊繁雖然覺得行不通,但是還是給多門下達了命令。
多門派出一個使者,老調重彈向馬占山提出撤兵之類的三條。馬占山依樣畫葫蘆回復三條:要不你死,要不我死,最好大家一起死,別tmd墨跡。
東京陸軍軍部與參謀總部一看,情況就是這麼個情況,事情就是這麼個事情,也實在是沒有別的辦法了,於是裝腔作勢的給關東軍司令部下達命令:「一、如黑龍江省軍發起進攻而引起戰鬥時,可向齊齊哈爾以北推進,並以果敢行動將其殲滅。二、從大局考慮,作戰時不要利用中東路。三、由於作戰需要,可暫時進入齊齊哈爾,但要迅速撤離該地。」
東京最擔心的仍然是蘇聯干涉,這塊心病並沒有徹底解決。陸軍軍部與參謀總部的命令主要是強調這個問題。
為了打消東京的顧慮,日本飛機在富拉爾基投彈20餘枚,數枚炸彈落在鐵路工房附近。日本人的炸彈終於落到了中東鐵路上。這是日本人最後一次試探蘇聯人的反應。
富拉爾基蘇聯中東鐵路當局大為恐慌,急電哈爾濱總站請示。蘇聯人有反應了:我們屬於第三國,誰也不幫。
本莊繁明白了,蘇聯人不敢招惹日本人。於是命令部隊:「可以越過中東鐵路攻擊昂昂溪,然後攻佔齊齊哈爾。」
早一天總攻,早一天拿下齊齊哈爾,凍傷減員就會少一些,天氣已經讓日本軍人狼狽不堪,再這樣下去的話,,並且會讓士兵們在以後的戰鬥中留下懼怕寒冷的陰影。可是,現在就總攻,江河沒有凍死,機械化裝備不能發揮作用,勝算與傷亡都是不可估量的。多門二郎中將,如坐針氈,坐臥不安。
多門師團長、上野良丞參謀長、橋本六郎旅團長拿著溫度計、測風儀,站在雪地裡。他們已經這樣站立好幾天了。天黑得伸手不見五指,看不見星星、月亮,西北風吹在臉上,刀割一樣的疼。
測到的風速為每秒15米,風向西北,溫度計水銀柱降到零下攝氏20度。多門大叫「腰細,腰細!走到水邊!」
一大幫人跟著多門向江汊走去。經過被風吹得不停抖動的帳篷時,聽到裡面有痛苦的呻吟,有唉聲歎氣,有大罵天氣。多門知道,再這樣下去,將更多的人被凍傷喚醒司機,發動車子,開到冰上壓了好幾圈,多門終於開口:「可以進攻了。」這時已經是後半夜了。多門命令:「成敗在此一舉!馬上召開大隊長以上會議,研究進攻方案。」
與此同時,國聯理事會續開大會,以13票贊成、1票反對(日本代表)的表決結果,要求日本務必撤出黑龍江省。而多門師團長根本就沒有理會國聯的決議,反而下達了攻擊命令。
多門自己的第二師團主力已經按預定時間集結到嫩江大橋附近,可是第三十九旅團主力卻還在路上。第三十九旅團屬朝鮮軍第二十師團,不算關東軍,更不歸多門師團指揮,但是現在都得聽多門中將的了,可他三十九旅團卻在路上磨蹭。
多門以為三十九旅團是有意不聽指揮,對著電話用仙台話責問旅團長嘉村達次郎少將。大意是,總攻就要開始了,你還在路上晃晃蕩蕩的臭美,延誤了時間,軍法從事。
嘉村達次郎少將正在火車上,只對多門中將說:「你聽一聽就知道了。」
話筒裡,傳來一片槍聲和喊殺聲。
原來,嫩江南岸白城、洮南一帶七個縣,鬧起了抗日武裝,有農民,有胡匪,有東北軍散兵,還有原來張海鵬的人,這些人沒有統一組織,但是目標就一個,打日本,配合黑龍江省抗戰。
多門知道是有戰鬥,對著話筒喊:「你在什麼位置?」喊了老半天,那邊才說:「我是一路打過來的,不是炸橋就是拆鐵道,到處有襲擊。我現在過了白城子,在一個叫東屏的小車站。」
多門師團長喊:「不要糾纏,迅速北進。」
嘉村達次郎少將嗚哩哇啦:「鐵路已經破壞了,就是戰鬥結束,搶修也需要時間。」
多門讓上野良丞在作戰地圖上找到東屏,吼道:「時間就是生命!三十九旅團的陣地已經劃分了,留下部分人搶修鐵路,剩下的跑步也要跑到戰場。東屏到嫩江已經不遠了。」
多門扳手指頭算算,已經集中了步兵10個大隊,騎兵兩個中隊,野炮6個中隊,重炮兩個中隊,工兵1個中隊,還有長嶺龜助大佐指揮的第八、第九兩個飛行中隊。日俄戰爭之後,已經近30年了,日本是頭一次運用這麼多軍隊作戰。夠用了,可以了,不等嘉村達次郎這蠢貨了。
多門馬上通過電話下達總攻命令:橋本六郎的第十五旅團為右翼,沿鐵路以東的小阿拉街、大巴虎,主攻方向昂昂溪火車站;長谷部照俉的第三旅團為左翼,沿鐵清晨,能見度達到飛機起飛要求,炮兵也可以射擊目標,而且,這正是東北軍洗臉、吃飯的規定時間。
馬占山站立在雪地裡,手指頭舔了唾沫,迎風豎起,說:「妥了,妥了,江凍死葫蘆了。這時候,一個反擊,將日本子從營房裡轟到了野地裡,就算不凍死,也得撤退。江凍死了,日本裝甲車可以隨便走了,鬼子的總攻,也就快了,事不宜遲。謝參謀長,馬上叫在跟前的營以上的開會,咱們得重新佈置。」
馬占山召集就近的軍官開會,將日軍就要總攻的嚴重形勢電話通知各旅各團,命令各部連夜佈置,明天一早提前吃飯,乘日軍早餐的時候發動攻擊,不圖殺傷,只破壞鬼子的帳篷,把他們攆出來就行。
然而,馬占山比多門二郎慢了半個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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