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子終於佔領了橋頭陣地,所有的鬼子,都驚愣的望著橋頭陣地的一切,他們不敢相信眼中出現的一切事物,一陣寒風吹過,空氣之中立即飄起一股,刺鼻的屍體被燒焦的味道。
烈風、硝煙、燃燒的枯草、樹枝,還有戰士們的屍體!
不遠處有一個土堆。那土堆動了一下,再動一下,顯出人形;一個華夏軍人抖掉身上的沙土艱難地站起來。
幾十名鬼子的士兵的槍口立刻對準了這名剛剛從地上站起來的、唯一活著的華夏軍人。
騎兵聯隊,聯隊長高波眼睛一亮,臉上露出了一股興奮的神色。
高林抖了抖身上的塵土,眼睛也望向了高波。
兩個敵我雙方的軍官,用目光對視著。
不知過了多久。
高波道:「哥哥,你是哥哥嗎?」
高林道:「高波?」
高波立即衝了過去,雙臂緊緊的抱著高林道:「哥哥,想不到你還活著,想不到,我們會在這裡見面,這些年你好嗎?」
高林道:「父親,還有你的母親還好嗎?」
高波道:「父親還好,非常的思念你,哥哥,跟我回日本吧。」
高林道:「不!我是華夏人,我的母親也是華夏人,我屬於華夏。」
高波道:「哥哥,你太固執了,父親已經加入了日本國籍,你和我一樣,也是最優秀的大日本國民。」
高林微笑道:「弟弟,你的身體裡,也流淌著一半的,華夏血液,你不應該捲入這場戰爭。」
高波道:「不!哥哥,你我都是大日本的國民!我們都應該為天皇陛下效力。」
高林道:「什麼也別說了,現在開始,你我之間不在是同父異母的兄弟,你是侵略者,我是守衛者,你我為了各自心中的祖國,像一個軍人那樣,了結吧。」說著話,高林抽出指揮刀。
日本士兵們把槍舉起來。
高波用手勢示意士兵們不要開槍。
高波道:「哥哥,我不會殺死你。你可以離開這裡去任何地方。我和我的軍隊要通過這片陣地。」
高林道:「不。要通過這片陣地,你和你的士兵只能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
沉默。高波臉色變得越來越凝重。
高波仰天一聲痛苦的長嘯之後。抽出軍刀。
高林點了點頭:「你對我很公平。」
高波望著高林,他的左肩和左腿都有血跡。
高波道:「這並不公平,你已經受傷了。」
高林笑了,笑的很真誠:「世界上沒有真正的公平。來吧!」說罷,他揮刀向高波砍去。
刀光閃現。兩個人用的都是武士刀法。
日本士兵們靜靜地注視著這場殊死搏鬥。
戰場上很靜。連零星的槍炮聲都停止了。
沒有喊殺聲,只有兩柄軍刀的格撞聲。
傷痛大大地阻滯了高林的行動。終於在高波的最後一劈中倒下去。那身子倒下去的時候,很重很重,像倒下了一座山嶽。
高波木然地立在那裡。手中緊握軍刀。他久久地注視著那位已經沒有了生命的哥哥,在一聲仰天長嘯,痛苦的跪在了高林的屍體前。
烈風。
勁草。
空寂的戰場。
就在那片刺刀陣地上,多了個小小的土堆。土堆上插著高林的指揮刀。它傲然豎立在天地之間,像一座巍峨的墓碑。
高波跨上戰馬。目光掃過這一片刺刀陣地。
高波像似對自己,也像似對全體日軍士兵說道:「軍人,真正的軍人!他們當之無愧!」
高波緩緩地拔出****,舉過頭頂。突然發出一聲號令:「全體舉槍!」
日軍士兵紛紛舉起手中的步槍。頓時豎起一片槍林。
高波神態莊嚴道:「向忠勇的華夏士兵鳴槍致敬!」
高波連發三槍。
數百支步槍齊鳴。聲如奔雷。
高波把****插回腰間。他再次抽出軍刀高高舉起發出命令:「向齊齊哈爾攻擊前進!」
日軍騎兵狂風一樣捲過橋頭陣地。
華夏軍隊沿岸陣地一片硝煙。十幾架日軍飛機俯衝投彈、掃射。
衝鋒的日軍集團方陣。
鬼子對我嫩江沿岸陣地發動全面攻擊。華夏軍隊堅守不退,浴血苦戰。
省城齊齊哈爾。
省政府,馬占山辦公室。
金副官、李衛東、倪天,謝珂和馬占山一起走進來。
馬占山脫下大衣。金副官立刻接過來掛到衣架上。
馬占山掏出煙斗,一邊挖煙葉子,一面在地當中轉悠。
馬占山問謝珂道:「你說這日本人,他怎麼知道我和慰問團什麼時候上前線呢?」
謝珂道:「不是鬼子在咱們身邊安排了間諜,就是咱們身邊出現了叛徒,他們把消息送到日本領事館,日本領事館裡有電台。」
馬占山道:「你分析的有道理。」
李衛東道:「我說兩位哥哥,你們就是心太軟,以我的性子,直接端掉清水一夥。」
馬占山道:「端日本人的領事館還不到時候。參謀長,你看咱們是不是想辦法把領事館看起來?」
謝珂道:「馬將軍的意思是……?」
馬占山道:「就說兩國開戰,怕民眾鬧事,派兵保護」
謝珂略一思索道:「我看行。」
馬占山道:「金副官。你帶一個排,把領事館圍了,日夜監護,不准任何人進、出。你就住到領事館裡頭去,把清水和金副官立正道:「聽明白啦。」
馬占山道:「此舉關係重大,要做到即合乎禮節,又要把日本人的情報渠道封死。決不能有絲毫疏忽。」
金副官道:「請馬將軍和謝參謀長放心。我一定忠於職守,不辱使命。」
馬占山道:「那就立即開始行動。」
金副官立正敬禮,轉身走出辦公室。
馬占山轉回身又拍拍倪天的肩膀道:「你傷好了,也別閒著。」
倪天立刻來精神。
馬占山道:「你到警務處去幫忙,抓那幫子潛伏在齊齊哈爾的刺客。警務處明察,你去暗訪。咱給他來個打草驚兔子,看看這伙子人怎麼蹦嗒。」
倪天道:「行,不過,那誰來保衛我們師座啊?」
李衛東道:「我還用你保護,你該幹什麼幹什麼。」
倪天有些猶豫道:「師座,柳俊才和梁重,那有我利索啊。」
李衛東道:「你也不能總當兵啊,等這次任務完了,到部隊裡,去帶兵去,我見你就心煩。」
倪天道:「師座,當官有什麼意思,俺可不去。」
馬占山笑道:「倪天,以後的事,以後在說,你先把我交代你的事給我辦利索了。」
倪天立正道:「是。」
馬占山對李衛東道:「走。咱們到指揮部去合計合計下步兒的仗怎麼個打法。另外要馬上同天狐聯絡,告訴他,我們的人已經派往洮南。」
李衛東點頭。
洮南古鎮。
寧文化和海蘭坐在一輛高篷馬車上。
馬車穿過街市。
街上雖有許多買賣開張營業,但很蕭條。
大十字街口。
寧家當鋪門前。
馬車停下來。寧文化和海蘭下車,向四周望了望,走進當鋪。
夥計中有人認識寧文化,忙從大櫃裡面走出來極熱情地道:「是五少爺呀!這是多會兒回來的?」見寧文化身邊的海蘭又道:「這位小姐是?」
寧文化道:「這是我未婚妻。齊齊哈爾在打仗,兵荒馬亂的,我帶她回老家躲一躲。」
夥計一臉苦笑:「到咱這兒躲?那不是出狼窩入虎口嗎!咱這兒讓日本人佔了。白天市面上還安靜,天天晚上都有人被日本人捉去餵狼狗,可不是人呆的地界兒呀!」
說完這話,他轉過頭對櫃裡的一個夥計道:「往裡頭傳,告訴大掌櫃的,就說少爺回來了。」
又回對寧文化、海蘭道:「少爺、小姐,二位裡邊請吧。」
夥計前頭領路,帶著寧文化、海蘭穿過邊門轉到了後院。
這院子三層三進,一片房宅很正廳門口的棉簾子由傭人挑開。門內走出位長袍馬褂臉色紅潤的中年人。看見兩個年輕人,臉上現出笑容:「真是老大家的小五兒哇?還帶回了女朋友。這兵沒白當啊!」
海蘭滿臉彤紅。
寧文化連忙低聲對海蘭說道:「夫人,對不住了,為了辦事,您可別記恨在心裡啊。」
海蘭小聲說道:「你我都是戰士,我不會介意的!」
寧文化上前給三叔行禮。海蘭也只好跟著行禮。
中年人笑道:「免了免了,三叔不是那循禮重道的人。一切俗禮全免。」然後對海蘭爽快地道:「今後你也叫我三叔就行了。」
海蘭只好叫了聲:「三叔。」
三叔大笑道:「這姑娘很不錯。你還別說,咱們小五兒還真有眼力。快進屋吧,外頭挺冷的。」
傭人打了簾子。三人進了客廳。
客廳中陳設不俗。一色鐵梨木傢俱。書櫃、古董,條桌上文房四寶,很有些書香氣。正面牆上一幅中堂「三賢過溪虎嘯圖。」左右楹聯,上聯:家無半畝胸懷天下;下聯:讀書萬卷神交古人。竟像是左宗堂的真跡。
三個人都坐下來。
使女獻上茶來。
三叔道:「老五,你們興安屯墾軍不是北上抗日去了嗎?馬占山真的抗戰到底嗎?你不在部隊上,你回來幹什麼?」
寧文化道:「馬將軍抗戰挺堅決。我這不是回來送海蘭嗎。」
三叔又問:「那麼戰事進展怎麼樣呢?」
寧文化道:「鬼子吃了大虧,目前戰事,對我們很有利。」
三叔若有所思。
傭人進來:「老爺,前堂有人求見。」
三叔道:「什麼人?」
傭人道:「那人不肯報字號。」
三叔略一遲疑站起身來道:「你們倆先坐會兒。我去去就來。」
說罷和傭人一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