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二章是生,還是死?
「茗汐,我好愛你,也好愛我們的寶寶!所以,答應我,要帶著他,好好活下去……」薛祈驚要緊牙齒,費力講出這句話,只是,他的頭越來越低,而眼睛也越來越小,最後完完全全閉攏,整個頭無力地靠在茗汐的胸口上,而嘴裡漫出的刺目的鮮血,染紅了她白色襯衫……
「啊——啊——啊啊啊……啊!………………」茗汐抱著薛祈驚的頭,撕心裂肺地大哭大叫,在嚎叫的過程中,她彷彿看見蕭贊噙著冷笑帶著所有人揚長而去。
「老公……不要離開我……啊啊啊……老公……不要離開我……」茗汐慌張地抱著薛祈驚,欲將他的身體從自己的身上扶起來,可是當手摸到他的後背,她立刻驚恐地收回手。
她緩緩把手抬起,定眼一看,卻看見自己手上沾著的全是血,她愣了幾秒,隨即瘋狂地摸向他的後背,幾乎整個背部,全是黏糊糊的液體……
茗汐立刻陷入崩潰邊緣,扯開嗓子,撕心裂肺地仰天悲涼地大聲嚎叫道:「啊……老公……不要離開我……不要——!」
再次醒來,聽他們講,已經是十天後了。
而茗汐卻在第一時間追問薛祈驚的下落,她抓住明翰的手,驚慌地問道:「我老公呢?我老公呢?!」
明翰眸子帶著憂傷,對上茗汐眼眸的瞬間,連忙把眼睛移開,不肯說話。
雖然他什麼都沒說,但是茗汐並沒有忽視掉他眼底隱隱閃爍的淚花。茗汐驚嚇得連忙推開他,拉著玲姐就問道:「我老公呢?玲姐,告訴我,我老公呢??」
玲姐看見茗汐萬分悲傷,彷彿馬上就要崩潰的樣子,一時沒忍住,淚水嘩啦啦地落下。她連忙移開眼睛,不敢看茗汐那雙寫滿乞求的可憐眸子。
見玲姐不回答,茗汐有些激動了,連忙跳下床,向站在病床旁唐家四兄弟追問道:「唐天,你告訴我,我老公呢?他在哪件病房?」
唐天,急忙移開眸子。
見唐天不回答自己,茗汐急忙抓住唐地的胳臂,「唐地,我老公呢?他是不是在家等我??是不是??」
唐地冷冷地望著她,沒有回答的意思。
見他也不回答,茗汐急忙抓住唐玄的胳臂,可是,眼底明顯已經湧動著絕望,她聲音不再向剛才那麼洪亮,而是,細微得猶如她此時微微顫抖的心,「唐玄,我老公呢?」
「少奶奶……你……」唐玄沒有勇氣把話講出口,不敢看她的眼睛,最後索性也把頭扭到一邊。
茗汐的身體抖了一下,險些倒下去,她把目光移向最後一個希望,她只希望,他能告訴她,她的老公,沒事!
「唐耀?」沉默了半晌,茗汐才聲音顫抖地喊道。
「少奶奶,我什麼都不知道,別問我,我什麼都不知道!」唐耀慌裡慌張地拒絕。就因為,他這樣著急地推遲,才助長了茗汐心底的恐懼害怕以及擔憂。
茗汐猛地退後幾步,用不可思議的眼光掃了他們一遍又一遍,最後撕心裂肺地狂吼道:「你們告訴我,我老公呢?他究竟去哪裡了?他……究竟是生,還是死?」
眾人見了,悲傷的眸子,全部看向她。
茗汐掃了他們一眼,最終把目光鎖定在明翰身上,她冷冷的卻十分沒有底氣,甚至聲音裡還透徹害怕,「明翰,由你來告訴我!」連白癡都知道答案,而她居然比白癡還不如,偏偏要打破砂鍋問到底。
她只是想要一個答案而已!
她不相信他就那麼輕而易舉地離開了自己!
她明明還能感受到他的存在,這空氣中,彷彿還殘留著他的氣息,而他似乎昨天還陪在她身邊。
她只是睡了一覺而已,做了一個噩夢而已,他就不在了?
她不信!
「少奶奶!」明翰有些為難,皺著眉頭望著她。
「告訴我,我能受得住!」茗汐的眼眶突然紅得嚇人!她直指地盯著明翰的嘴巴,她希望從他的嘴裡說出他還在,哪怕他一直「睡」著,只要有氣息,能讓她感受到他真實的溫度就行!她不貪心……一點也不貪心!
老天爺,我從來沒有抱怨過你,也從來沒求過你,我只求你這一次,唯一一次,求你別把他從我身邊帶走!
看著茗汐的模樣,明翰猛地收緊拳頭,彷彿在自己給自己力量一般。在直直的靜靜的與茗汐對視好半天,他才動了動薄唇,從緊閉的齒縫裡吐出一句話:「少奶奶,請你節哀順便!」
這一句話,猶如晴天霹靂,劈得茗汐頭暈目眩,直直地跌坐在地上,玲姐見了,急忙將她從地上扶起來。
「少奶奶,你不要難過,你還有我們,我們這輩子,都會對你好的!」
「哇……」茗汐突然大哭出聲,發瘋一般將在場所有人都趕走,「出去,你們一群騙子,出去!你們統統給我滾——!」
「少奶奶!」玲姐試圖扶住茗汐,而茗汐卻一把推開,厲聲道,「你們騙我!他說過,不會騙我的!他說,他捨不得我……」
「少奶奶!」玲姐見茗汐情緒激動欲上前勸慰,但是茗汐卻把他們全部趕出病房,「出去,你們是騙子,我不想看見你們,出去……」
明翰他們擔心茗汐的情緒因為他們的存在更加激動,於是紛紛站在走廊上,警惕地注視著病房裡的動靜。
將他們趕走,茗汐才靠著牆壁,大哭出來,她抬起手,把自己的臉摀住,想到那天發生的事情,她哭得心都痛了,那種失去整個世界的感覺,怎麼會如此難受與絕望?
她感覺她的整個世界都塌了!
祈驚,你究竟在哪裡?沒有了你,你為我撐起的那個世界塌了,而你罩著我的那片天也黑了……
茗汐順著牆壁一直滑一直滑,直到跌坐在地上,她才抱著雙腿,把整個頭都埋進兩膝之間。
「老公,你真的……離開了?!」茗汐從哽咽得沙啞的喉嚨自言自語地問道。
你真的捨得嗎?
捨得離開我,捨得離開我們之間的寶寶嗎?
我那麼那麼愛你……那麼那麼需要你!
茗汐坐在病房裡冰冷的沙發上,一直哭一直哭,她從來不知道自己的眼睛裡,居然有這麼多眼淚。她把自己自己縮得小小的,小小的,很小很小,小到恨不得將自己從這個世界隱形。
而沒穿鞋子的腳,踩在地板上,滲入心肺的寒冷從腳底,猛然襲遍她的全身。她還記得,她沒穿鞋,他會把她好起來,然後親自把拖鞋給她穿上。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茗汐緊緊抱住自己的雙腿嘴裡一直不停地念著這幾個字。她似乎還能感受到他抱著她入眠時的那種真實的溫度,她的唇,彷彿還殘留著他吻她的溫度,她的指尖,也留有他掌心的溫度……
擁著她入眠,輕輕吻著她,謹慎地牽著她……這一切彷彿都是昨天才發生的事情,怎麼才一下下,全部沒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