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峰的客廳佈置的很高雅。
雖然臨近初冬,竹木格子的窗戶還都開著,淺綠色的窗簾,風動起翩翩,上面的飛鳥淡花兒隨著窗紗婆娑。
牆面為耦合色調,不少名家字畫鑲嵌參差,屋內擺設亦是古樸高雅,桐油罩面的楠木傢俱不落俗套,櫃.展架.桌椅燭台皆落落大方的擺在適趁的位置,給你視覺上的一種舒坦溫馨;在屋內四角,點綴著十幾盆兒臘梅,枝葉青翠欲滴,羞澀的花團娉婷妖姿。
儘管戶外風冷地寒初冬日,可室內溫暖如春,纏綿醉人的花香斷續撲進鼻子。
沒有火盆兒,想來是牆面暗含諸多火牆的緣故。
看曾峰,儘管緞面絲掛,紳士裝扮,可骨子裡到外的粗俗,很難叫劉源相信,他會有這般雅致修養。
崔押司哈哈,拉著劉源極為親熱,道:「叔叔說到家裡,這裡就是;夫人乃叔叔堂姐,主人恰是曾家代家主曾峰,不過這個代字,怕是要幾日內去掉了;哈哈,這裡也就是你劉源的家,進來就不要把自己當外人。姐夫,吩咐下廚準備點可口的,今兒咱就盡興喝幾杯。
哈哈,雖然認了你這個侄兒,可一直不得閒把你請進門來認認親,今兒就算正是了;你劉源縣城沒根沒業的,要不就搬進來,一家人也有個照應,省的招惹一幫子下九流的混子娼妓在身邊晃悠,那些人對侄子的未來只會誤事搗亂,憑的丟了讀書人的身份。
侄兒啊,不是叔叔說你,和那幫子下三濫整日的混在一起,沒個好結果!尤其你生性風流,對女人家心軟多情,可不是男兒大丈夫的真性情!要知道,侄兒你是要做大事的,心太軟太多情,就可能把你陷入諸多糾紛尷尬之中,對你的仕途絕對不利!」
劉源只能陪著客氣,恭敬的行禮受教:「叔叔說的是,侄兒出身貧寒,和市井粗人多有交際,沒見多大世面,因為敬愛母親,所以對女人更是心軟體貼,看著她們流淚就傷心,望著她們辛苦就難過,不知為什麼,侄兒的心就是願意為她們牽掛。」
崔押司氣的牙癢癢,一副恨鐵不成鋼:「這絕對不行!這般性情如何做得大事?」
崔氏則是看著歡喜聽著舒坦,拉著劉源的手兒上下高興:「這好極啊,對咱女人體貼溫柔,才是男子本分!看那項羽無敵天下,可也在虞姬面前化為繞指繞,那呂布雄武蓋世,還不是對貂蟬百依百順!嘻嘻,真男兒有能兒把本事用到外面去,對家裡的女人可要春天般的溫暖。好,你這個女婿姑姑相中了。」
劉源可找到知音,聽著美滋滋的正得意,聽到後來就變色了,咋又又成了曾峰家裡的女婿,今兒可是四川大變臉,沒多久就從孤寡單身變成崔家的女婿,可一轉眼又變成曾峰的女婿。
要做曾家的女婿正日思夜想,也心裡的人兒可是曾柔,和他曾峰一家沒有干係。
「姑姑真會說笑,侄兒聽不懂的。」
裝傻吧!這件事來的無跡可尋,偏又趕在曾家內亂爆發的當兒,這其中的味道實在怪異。
身子一趔趄,是崔押司重重的一拍,嘴裡喊道:「哈哈,這門親事是叔叔做的主,也派人到鄉下照會你的父母了,想來憑著曾家的身份,叔叔的臉皮,你父親沒有不答應的道理;再說,田家把親事退了,你家裡被村民指著脊樑說笑話,正裡外的憋屈,如今豈不是揚眉吐氣!」
劉源心裡一震,這崔叔叔做事幹練周全,這件親事父母百分百立馬認可,曾家在館陶,就如京城皇族的地位,能被曾家看重,正是為劉家爭輝的機會。
見劉源依然沉吟,崔叔叔怪笑連連:「你小子是不是擔心自己的未來娘子擺不上檯面,嘿嘿,咱的外甥女,天仙般的人物,更有女紅精緻,女馴周全,絕對大家閨秀,將來的賢妻良母!姐姐,還不把五丫頭請進來叫小兩口打個照面,省的肚子裡埋怨咱做長輩的包辦。」
那五丫頭就是適才躲在窗紗後面的芊芊身影,崔氏對身邊的丫鬟一努嘴,那丫鬟微笑著退出客廳就快進偏聽,望著正左右著急的五姑娘曾舒笑道:「給姑娘道喜,得個好郎君。」
曾舒惶急的站起,一臉驚奇的問道:「他同意了?」
丫鬟嘻嘻:「姑娘這般人物,那個小子還不祖墳冒青煙,豈能不歡喜;這不,夫人正要叫姑娘進去看看自己的郎君。嘻嘻,可別忘了打賞。」
曾舒故意板著笑臉,一副淑女摸樣:「誰個喜的見他!再貧嘴,回頭給你賞嘴!」
嘴裡不喜,身子已經飄向正廳,丫鬟吐著舌頭含笑跟著。
進了客廳,曾舒先給舅舅行禮,再見過父母,就來到劉源面前,落落大方的一個淑女側身禮
「奴家曾舒見過劉源公子。」
劉源心裡折騰,眼睛不覺打量起這個丫頭,刷白的面皮,純淨無暇連裡面的粗細血管都能清晰可見,身子婀娜纖弱,不大的鵝蛋臉兒把一雙秀眼睛凸顯的更加扎眼,黑眼珠黑黑,白眼球純白,張合之間偏給人一種憐惜之感,摸樣絕對精緻,雖然和曾柔堂姐妹,可她們的美卻是兩個極致。
曾柔乃古典得體,落落大方中高雅豪放,而這個曾舒而是楚楚可憐的寵物感覺,一副嬌柔秀色,彷彿窗外輕風劃過,就可能被吹起,在風中舞蕩蹁躚。
十足一個病美人,乃林黛玉當面,看她過分白淨的面皮,劉源真擔心她是不是得了敗血症!
「曾姑娘客氣,愚兄鄉下小子,不懂規矩,叫表妹笑話了。」
既然認了叔叔姑姑,這丫頭就是表妹無疑,可作為娘子,劉源可沒有這個感覺,這丫頭吹口氣就能飄起來,如何做得床上夫人?
別人可不知道此時劉源心中的齷蹉,都歡喜的張了著酒席,崔氏望著曾峰撇著呆呆互相凝望的倆孩子,心生歡喜:「看!小兩口天生的緣分,這一見面就膩膩的分開不得了。」
曾峰在外人面前是爺爺,崔氏當面就懦懦豆腐,只有陪著點頭稱是。
大家族規矩多,喝酒可沒有婆娘的的是,無論她崔氏在家裡如何張揚,這時候也得拉著女兒躲了。
「來!賢侄乾了這杯酒,然後可要把曾家的事和你說的說的,憑你做賬的手段,此次北京一行可要立馬動身了,那裡的店舖財物諸事就托付給你收尾了,別人咱信不過!」
果然來了!去北京可心中盼盼,能和曾柔那裡照面相聚當然可期,可是如今的身份尷尬之極,見了曾柔如何說話?自己能忍心把曾柔一脈推進地獄嗎?
劉源端著酒杯正癡迷,崔押司接下來的一段話可把劉源驚心,一股濃濃凌冽的恨意憑空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