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楊延融將程昱單獨叫了過去,密議一陣,一直聊到深夜,兩人方才各自散去。沒有人知道楊延融說了什麼,但程昱出去的時候,差點被門檻給拌著了。卻顯示出了他那既緊張又激動的心情。
第二天,楊延融帶著兩萬兵甲鏜亮的將士出發了,目標直指江南。
不過,這一次,卻並不是由楊延融親自帶隊,而是派了金玉,申青越,於小虎三人作為主將,兵分三路,隱敞前行。楊延融則帶著他那一隊人馬全速趕往江南。畢竟,大軍行進的速度及不上他們輕車簡從。這樣做,也自然有他的用意在裡面,則不是其它人能夠揣度的了。
到底江南發生了什麼事情,使得上官鵬遣於忠來送信?而且內容竟然只有短短的四個字!一路上,楊延融是百思不得其解。問於忠,他也是什麼都不知道。對此,楊延融縱然是智計百出,卻也只能徒呼奈何了。
自從出了運城之後,楊延融等人就是換馬不換人,不分晝夜的趕路,數日間,已然抵達了蘇州城下。
彷彿是有感應似的,桑雨初與張可兒兩人紛紛自馬車中探出了頭來,微笑著看著正盯著蘇州城門發呆的楊延融。
自從一到了江南,楊延融就感覺到了事情的嚴重性,每過一城池,竟然在城頭上都掛上了「燕」字大旗,難道姑蘇慕容家竟然已經將整個江南吞到口中了麼?
楊延融皺著眉頭,冷笑著看著那個大大的「燕」字。而就在城頭下,一大隊士兵正圍著著兩個女子不住的調笑著。不時的傳來那兩個女子的驚呼聲和喝罵聲。顯然,這伙子兵痞正在做那非禮良家女子的勾當。而在周圍,卻躺著數名不斷哀嚎的士兵,另一隊手持硬弓的箭手將手中的利箭對準了那兩名女子。
桑雨初和可兒相繼跳下馬車,走到楊延融的身邊來,一左一右的依在他的身邊。
這兩朵宛如並蒂而生的美麗花朵兒,頓時吸引住了路上行人的路注,就連守在城門下的衛隊們也紛紛交頭接耳,不知道又是哪一家的公子帶著家眷出遊,但現在的時節是遊玩的時節麼?當然不是!
好像只要是有美女的地方,事非總是顯得要多一點。不大一會兒的功夫,又有那一隊兵痞就圍了過來。
桑雨初臉上的笑容漸冷,她平生最看不慣的便是這些個仗勢欺人的傢伙,而且還是最令她痛恨的調謝女子。這一刻,她的手已經摸到了劍把上了。若不是怕曝露了楊延融的行蹤,依著她的性子,早就拔劍上去大殺四方了。
可惜,你不去惹人家,人家卻偏偏要來招惹你。
楊延融歎了一口氣!走上前一步,笑容滿面的對著那隊不住的打量著兩女的兵痞們走去。
「各位軍爺,打擾了!」楊延融笑容滿面的抱拳說道,同時快速的從懷中摸出一把銀票來,在空中甩了兩甩,那一把銀票頓時發出嘩嘩的響聲。果然,他這一手頓時便將這隊軍痞的目光吸引住了。這一把銀票,只怕得有數千兩銀子了吧!果然是大手筆啊!
他說著話,便將這一把銀票塞給了一位三十來歲的兵頭手裡,笑著一指被眾士兵圍著的那兩名女子,說道:「軍爺,那兩個姑娘是我的家人,還望軍爺行個方便,呵呵,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那兵頭快速的往四周看了看,馬上便將手中的銀票收了起來,笑著說道:「這位小兄弟真會做事,你們可以進城了,不過嘛,那兩個小妞兒可是打傷了我們不少的人,說什麼也得替我手下的弟兄們討回一點公道來吧!諾!」,他一把地上那不斷哀嚎的士兵們,冷笑著說道:「這兩個娘們出手恁地狠毒,如果不給兄弟們出出氣,豈不令將士們寒心麼?」
楊延融笑了笑,說道:「這位軍爺,你看這樣好不好,你手下的將士們我每人給大家一百兩,算是替我那兩個家人賠罪的了。」,說著,又從懷裡摸出一大把銀票塞到這位兵頭的手裡。
「這個麼!真的很難辦啊!」那兵頭心中一喜,卻是不動聲色的說道,又看了看那兩個被圍著的女子。以他當兵多年的經驗來看,如何不知道狠宰一下面前的這一頭肥羊?這小子出手如此大方,如果不讓他再多流點兒血的話,如何對得起自己呢?
楊延融暗罵了一聲,這個見錢眼開的狗日的!但現在卻不是惹事的時候,能用銀子解決的事情,就一切都不是問題。當下,便將這兵頭拉到一邊,裝作一副肉痛之極的樣子,說道:「兄弟,你看,這可真是太難辦了。此次小弟來蘇州訪友,帶的銀錢卻並不多,喏,這可是我最後的存貨了。如果兄弟再不通融的話,小弟也沒有辦法了啊!」
說完,還特意在懷中摸了摸,好半天才勉強的拿出了五張一百兩的銀票,就連剩下的一些散碎銀子都一古腦兒的交到了這位兵頭的手中。
那兵頭一看楊延融的樣子,也不像是裝的,也知道再炸不出什麼沒水來了,只得滿面堆笑的將其收下,還不忘記拍著楊延融的肩頭說道:「既然小兄弟你都說話了,做哥哥的若不幫一把的話,如何說得下去。行行行!跟我去領人吧!」
楊延融沒口子的道著謝,跟著那個名頭來到了被眾兵士圍著兩女面前,張口便喊道:「濛濛,芝芝,你們快過來!」
他這一喊,那兩名女子便不由自主的將慌亂之極的目光投向了他。而一邊的兵頭也適時宜的說道:「兩個小妞兒,以後不要這麼拽,若不是你這位家人拿銀子贖了你們,否則,我定要讓兄弟們把你倆賣到立春院去做婊子。瞪什麼瞪,趕緊的,隨這位小兄弟走吧!老子可沒奈心陪你們在這兒磨即。」
其實,楊延融一早就看出來了,這兩名女子正是當日在醉仙樓碰到了的那兩位。而這個叫林萍芝的女子更與桑雨初還曾有過過節,當日在醉仙樓上幹了一架,當然,最後卻是連面子裡子都給丟光了。
楊延融這話一出口,那兩名女子顯然也是認出了他來。林萍芝心想,他不就是桑雨初那個賤人的姘頭楊延融麼?哼,就是化成了灰姑奶奶也認識你。楊延融?好像是驀然之間想到了什麼似的,蒙姓女子和林萍芝同時掩住了嘴巴。臉上也是一片驚駭之色!楊延融的名頭,現在天下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啊?
楊延融做了一個禁聲的手勢,笑容滿面的將兩女拉了過來,對著兵頭說道:「謝謝兄弟了,改天小弟做東,請你好好喝一杯!」
「呵呵,客氣,小兄弟真是太客氣了!哦,我還有公務在身,就不留你們了!」說著,那兵頭帶著眾兵士抬著那幾個傷兵呼拉一聲便散了開去。
一邊的可兒也早已注意到了楊延融做的事情,輕輕碰了碰桑雨初的手臂,小聲說道:「師父,那不是那個姓林的麼?楊大哥怎麼會幫她呢?哼,要是我的話,才不管她們的事呢。」
桑雨初笑了笑,寵溺的摸了摸可兒的腦袋,說道:「可兒,你說如果今天你的楊大哥對這種事情視而不見的話,你會怎麼想?」
可兒一愣,隨即恍然大悟,笑著點了點頭,驕傲地道:「我就知道我的楊大哥是最了不起的人!」
桑雨初微微一笑,看著走過來的楊延融三人,算是對濛濛和林萍芝打了個招呼。
這會兒,林萍芝尷尬的要命,看了看桑雨初一眼,又迅速的低下頭去,倒是那個蒙姓女子快步走到桑雨初的面前來,欣喜的說道:「原來是名滿天下的桑姐姐,小妹有禮了!」,說著,對著桑雨初抱拳行了一禮。
楊延融搖搖頭,大聲說道:「走吧,大夥兒進城!~」,說著,帶著一干人等迅速的通過了城門口。當然,對這位有錢的大爺,眾兵士也是紛紛讓開,不敢再阻攔。
濛濛拉著桑雨初的手臂嘰嘰喳喳的說著什麼,桑雨初也是含笑著與其說著話,只有林萍芝低著頭看著地上,臉上也是陰晴不定,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偷偷看了看談笑自若的昔日情敵,如今已然是權傾一方的楊將軍的如夫人,而自己呢,卻還在江湖上漂泊。這一刻,她的心好像也沉寂了下去,往日的一切恩怨也是隨著行進的腳步而漸漸消失無痕。
往日熱鬧非凡的醉仙樓已經不復以前的繁榮了,楊延融等人進來後,裡面只有稀稀落落的數名食客,與先前楊延融第一次來的盛況一比,就顯得極為的冷清了。
哎,一切都是戰爭惹的禍啊!只有盡快的結束這場紛亂,才能讓天下的老百姓都過上好日子。直到現在,才堅定了楊延融要迅速平定天下的決心來!
楊延融記得,當初的掌櫃的是個胖胖的中年人,想起那個有趣的老闆,楊延融不由得抬眼掃了掃櫃檯的方向,令人遺憾的是,掌櫃的已經換人了。這是一個六十來歲的乾瘦老者,一見到楊延融等人進來,頓時滿面堆笑的迎了過來,抱拳道:「各位貴客,快快請,想要些什麼儘管點,不管是天上飛的地上跑的還是水裡游的,只要客官叫得出,本店就做得出。呵呵!」
楊延融笑了笑,說道:「有什麼好酒好菜儘管上,咱們這一行人吃好了,還得在此處住店!」,說罷,早已候在一邊的趙虎連忙自懷中摸出一大錠的銀子來,「」的一聲便砸在了櫃來上。
那乾瘦老者頓時雙眼放光,忙喚過來小二,細細的囑咐了一番,讓其千萬不要怠慢了貴客。
桑雨初不計前嫌的大度和寬容,將濛濛徹底折服了,一口一個桑姐姐的叫得真叫一個甜,而林萍芝也好像真的放下了似的,端起一杯酒來,走到桑雨初的面前,盈盈一拜,說道:「桑姑娘,以前是小妹不懂事,多有得罪,還請桑姑娘大人不計小人過。今日小妹以此薄酒為昔日的無禮向桑姑娘陪罪了,萬望桑姑娘能飲下此酒!」
桑雨初一愣,忙連站起身來,閃過一邊,忙道:「林姑娘哪裡話!所謂不知者無罪,清者自清,濁者自濁,以前的事情我都忘記了,林姑娘快快請起,可莫要折煞我了!」
林萍芝歎了一聲,哽咽道:「今日若非是尊夫出手相救,我與蒙師妹還不知道會落到何種地步!」,她抬起頭來,勇敢的看著桑雨初,正色說道:「難道桑姑娘不肯原諒小妹麼?」
桑雨初歎了一口氣,抬眼看了看楊延融,只見楊延融正含笑著對自己點頭,便將林萍芝手中的酒杯接了過來,一口飲盡了,這才將酒杯放於桌上,又托起了林萍芝,說道:「林姑娘快快請起!」
「多謝!」林萍芝感覺的看了桑雨初一眼,順勢站起身來,回落了坐位上,對著楊延融說道:「楊將……哦,楊大哥,桑姐姐可是一個好姑娘,你可一定要好好待人家,否則,我可不會干休。」
楊延融呵呵一笑,說道:「林姑娘放心,楊某人會對敵人用盡手段,但對自己的女人,那是像寶貝一樣的疼惜著!」
林萍芝笑了笑,羨慕的說道:「桑姐姐,你的命可真好!碰到了一個真心待自己的人!真是羨煞了天下的女子了。」
桑雨初微微一笑,臉上露出幸福的光芒,說道:「相信林姑娘你自己也會碰到這麼一個人的!」
見到師父和這個可惡的林姑娘盡釋前嫌,可兒也很是高興,拉著坐在她旁邊的濛濛問道:「你們怎麼跟那些兵痞子打起來了?」
濛濛歎了一口氣,看了看自己的師姐,說道:「還不是那些個兵痞子見到我和師姐兩個女子,便過來調戲一番,你也知道我師姐脾氣不好,便跟他們動上了手,結果,你們都知道了。哎,武藝再高,也擋不住弓箭啊!幸好你們來了,要不然,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可兒深有同感的點點頭,歎息著說道:「真不知道,這個天下什麼時候才會安定下來,哎,受苦的還是咱們這些老百姓啊!」
她這話卻被一邊的楊延融聽了個真真切切,心裡暗笑不已,你這小丫頭也會說慌了,你是老百姓麼?是咱大宋的長公主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