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郎,你在幹什麼?」桑雨初輕輕走過來,只見楊延融一個人在那裡不住的磨著那桿鑌鐵點鋼槍,不禁奇怪的問道:「你沒事兒磨它幹什麼?」
「我要出征了!」楊延融將槍放在地上,把雙手在袍子上擦了擦,這才站起身來看著呆立在場中的桑雨初,微笑道:「不用擔心,我很快就會回來的。」
桑雨初俏臉煞白,極不自然的笑了笑,說道:「我過去幫小姨做飯了。」
「有可兒在呢!」楊延融上前去一把將她緊緊摟在了懷裡,說道:「你莫要擔心,我一定會安全回來的。難道你還不相信我的本事麼?」
桑雨初展開雙臂,緊緊的抱著他的腰,喃喃道:「我能不能陪你一起去?」
楊延融笑了笑,說道:「戰場是男人才應該呆的地方。咱們出去打仗,不就是為了保護自己的女人嗎?好了,一會兒讓其它人看見就不好了。」
「我不怕!」桑雨初卻是將他抱得更緊了,幽幽地道:「憑什麼就要男人來保護女人?難道女人就不能保護男人麼?我記得你說過,在未來的時候,還有女兵呢。我要來當女兵。給你當親兵!」
楊延融搖搖頭,輕聲說道:「這不符合規矩!在這個時代,根本就沒有什麼人道主義原則。你雖然武功不錯,但是到了戰場了,我反而要照顧你。你說對不對?」
桑雨初幽幽一歎,知道他只要決定的事情,自己是沒有法子改變的。只得點頭,說道:「那你一定要好好的回來,我和可兒她們在天波府等你。」
「這才乖嘛!」楊延融伸出雙手,捧起雨初的俏臉,在她臉頰上吻了一口,這才道:「我要出征的事情,你先不要告訴別人。我會把夢環帶上。」,他輕輕的撫摸著雨初那驚詫的臉,微笑道:「因為此行的目的地要路過大理,而去大理,就必須要把她帶上。」
桑雨初這才鬆了一口氣,點頭說道:「有她在,我反而更放心一些。楊郎,大理應該是在西南方向吧,你不是要去攻打遼國麼?怎麼去大理了?」
楊延融微微一笑,把他的那個計劃說了出來,末了才道:「這可是咱們大宋朝的最高軍事機密了,若是洩露了出去,你老公我可是要以私洩軍情罪問斬的。我給你說啊,昨天我還處理了兩個傢伙呢。」,當下又把張寶兩兄弟的事情說了出來。
「楊郎,我知道你說這些是什麼意思,無非就是想讓我安心一點。我都知道的!」桑雨初主動在他的臉上吻了一下,嫣然一笑,施施然的走了,剛行幾步,突然回過頭來說道:「你放心,我不會告訴其它人的。」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楊延融搖搖頭,繼續磨起槍來。這把槍實在是又重又長,那塊磨槍石很快就被磨出一塊凹槽出來,已經沒法再用了。對此,楊延融也是無可奈何。誰叫這個時代沒有打磨工具呢,只能暫時這樣了。
說是磨槍,其實也不過是他無聊罷了。憑他的力量和速度,即使是拿一塊門板,也能發揮出無窮的戰力來。上回從雁門關回來的時候,就憑著一桿柏樹做成的狼頭棒照樣殺得遼軍膽寒不已。
看到磨槍石也不能再用了,楊延融乾脆也不磨了。將槍頭上的泥水擦了擦,便舞起槍來。就他這動作,這招式,若是被那些個槍法名家看到了,還不得把他罵個狗血淋頭?你懂拿槍麼?你懂舞槍麼?你這簡直就是拿著一根鐵棒棒在耍呢!
但是,瞭解過他那桿槍的恐怖之處的人就會知道,這不是一桿槍,這是一把殺人的凶器!
小葉子抱著折賽花的手臂,靜靜的站在一邊,一臉專注的看著楊延融,眼睛裡時而閃過一絲迷茫之色來。折賽花拍拍小葉子的手,說道:「小葉子,去幫我取桿槍來!」
「哦,好的!」小葉子甜甜一笑,鬆開折賽花的手臂,去兵器架上取了一桿櫻槍。
折賽花一槍在手,輕輕一抖,只見紅纓顫動,點點寒茫如火星子一般噴射出去。小葉了瞪大著眼睛,沒想到折賽花的槍法這麼厲害。
「八郎!」折賽花輕喊一聲,提著那桿槍走了過來。
楊延融聞言,頓時止住身法,將槍桿拄地,笑道:「太君,我也來練槍啊?」
「看招!」折賽花輕斥一聲,雙手持槍,一槍照著楊延融的咽喉紮了過去。這一槍又快又疾,楊延融吃了一驚,異能隨之起動,身形爆退。折賽花微微一笑,腳下一錯,身子化作一縷輕煙揉身直進,下一槍又扎向了楊延融的咽喉要害。
楊延融更是吃驚,沒想到太君年紀都這般大了,身法還這般快速,來不及回槍,不得不又往後退去。
折賽花得勢不饒人,一槍快過一槍,槍槍不離楊延融的咽喉。
憑楊延融異能在身的速度,竟然還躲不過折賽花的槍!這還是楊延融第一次見到折賽花施展武功,沒想到第一次交手就差點吃了虧。
楊延融緊咬牙關,將精神力全部集中,速度達到了最快,堪堪與折賽花拉開了距離,便舉槍刺了過去,不過,這一槍卻是刺向折賽花左側的空處。勢大力沉,速度更是無與倫比。
折賽花暗暗點頭,也知道楊延融這麼做的用意。舉槍輕輕搭在楊延融的槍身上,也不見如何用力,竟然把楊延融的槍給絞到一邊去了。
這一槍力道何止千斤?楊延融大吃一驚,還是首次見到有人能格開他的槍。剛才即使是拿槍去扎折賽花的要害,只怕也能讓她給格開吧?要知道楊延融這一槍扎的本是空處,勁道速度更是使足了的,折賽花如何用一桿纓槍能格得開來?
折賽花甫一格開楊延融的槍,身形又進了楊延融的身。
「夜叉探海」、「惡虎撲鹿」、「跨虎開山」、「青龍獻瓜」,一招接著一招,一槍連著一槍打得楊延融毫無還手之力。
折賽花邊使槍扎,將槍法九進秘要使得如火純青:一進,分進,纏進,帖進,攻進,拱進,哄進,揭進,急進,進進不離楊延融週身要害部位。更有諸般十七神勁:停、領、閃、站、鉤、掛、纏、絞、顫、轉、隨、合、出、入、進、退、雜步。
「八郎,你須記好了,這才是真正的槍法!子午槍頭對正。全憑前後相續,先有拳為謨母,後有對閉捉拿,圈裡搭槍圈外法。他槍不動我槍發,來如風去如箭。扯人頭,扎人面,上下高低俱要見。各架扎,何架用,順法扎,橫法托……」折賽花手中不停,嘴裡不住的詳解著諸般使槍妙法。
楊延融不懂槍,不代表他就笨。用了這麼久的鑌鐵點鋼槍了,對槍法也算是略知一二。而且以前楊業還時不時的傳授他幾點,雖然楊業打不過這個兒子,但楊業在槍法的修為上勝過楊延融何止十籌?而折賽花的槍法已經突破了槍的限制,人就是槍,槍就是人,楊延融雖然有異能在身,卻也是毫無還手之力。若是折賽花也有他一樣的速度一樣的力量的話,早就被她紮了個透心涼了。
楊延融滿頭大汗,狼狽不堪的四處躲避著,折賽花手中槍法突然一變,身子一矮,左手托,右手拿,槍桿緊抵地面,身子斜靠著槍身,而槍尖卻已經緊緊的抵在了楊延融的咽喉處。
這一番與楊延融比槍,早已驚動了府裡面上上下下的人,桑雨初,張可兒,蘇雲卿,白夢環等女子全都張大著嘴巴,看著滿頭大汗呆立在場中的楊延融。
「你輸了!」折賽花右手一拍槍桿,身子穩穩的站了起來,收回槍,說道:「雖然你的力量和速度比我快得多,但是你全是憑著一股子蠻力在使槍,若是你遇到瞭解你實力的用槍高手的話,你絕對不是對手!而一般人,不知道你的速度有多快,力量有多大,都會被你一槍刺死。槍法,槍法,以槍為主,以法為要。何為法?借力打力,避實就虛,這就是法。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說著,她把槍交給小葉子,慢慢的走了!
「楊郎!」幾個女子連忙圍了上來,紛紛拿出自己的手帕給他擦汗。
「沒想到太君的武功如此了得啊!」蘇雲卿看著折賽花離去的方向,苦笑著說道:「原本以為楊郎的本事已然是天下無敵了,現在看來,我們真是小瞧了天下英雄!不知道這世上還有多少像太君這樣厲害的槍法高手存在。」
白夢環搖頭道:「當世能與太君比肩的人絕對不會超過五個!」
「還有五個?」可兒驚呼道:「怎麼有這麼多人?他們是誰?」
白夢環道:「龍嘯,林無畏,耶律戰,還有桑姐姐的師父,另外一個便是我!」
耶律戰又是誰?眾女大奇,要知道龍嘯,林無畏與白夢環被稱為武林四大奇人之一,桑雨初的師父從來都沒人聽她提起過。
白夢環道:「耶律戰,乃是契丹第一高手!與我們四個並稱為武林四大奇人。據說此人的一身功已已達天人之境,現在的我絕對不是他的對手。除非過個十幾年,待我將上代閣主傳承給我的功力全部練化,才可與此人一戰。但現在,能敵得過他的,也唯有楊郎的師父龍嘯了。」
桑雨初笑了笑,說道:「不錯,夢環說得很對。這世上若論槍法之妙,太君絕對排在第五名。我以前也曾見過師父使槍,但我只喜歡練劍,便沒有學過槍法。」
「師父,師公他老人家是誰啊?我怎麼從來都沒有聽你提起過他呢?他現在在哪兒?」張可兒搖著桑雨初的手臂,好奇地道:「能不能帶我去見見他老人家?」
桑雨初捏了捏可的臉頰,微笑道:「師父她老人家其實也是一個女子,不過,早已遁入空門不理俗事,現在在蜀中峨嵋出家為尼,她便是伏虎寺的主持,法號淨雲。」
聽了桑雨初的解釋,可兒這才明白過來。
白夢環說道:「不錯,淨雲師太雖然不在武林四大奇人的名頭中,但她的武功絕對不在咱們四人之下。因為她是出家人,對這些俗世中的虛名不怎麼看中,若論武功排名,望月閣上代閣主絕對排到最後一名去了。當然,這是老閣主說的,具體如何,她也沒有與人比試過,可就沒有人知道了。」
「你們看,楊郎他怎麼了?這麼久了,怎麼還在那兒發呆?」蘇雲卿看了楊延融一眼,小聲說道:「你們說,他不會是在頓悟吧?」
武功高手,向來有「頓悟」一說,可以提升心境修為,使武功提升一個境界去。當然,這種事兒向來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楊排鳳眼睛一瞇,走到楊延融的身後,一腳就踹過去了,斥道:「你這傢伙眼睛亂轉,瞎瞧什麼呢?」
「哎喲,你踢我幹什麼?」楊延融慘呼一聲,差點兒一跤摔倒在地上去,他一手揉著自己的屁股一邊惡狠狠的盯著楊排鳳,怒氣沖沖地道:「知道什麼叫頓悟不?我剛才就是在頓悟。」
「你頓悟?」楊排鳳倒吸了一口涼氣,我剛才明明看見你正在偷偷的瞄著小可兒的胸部,這跟頓悟有什麼關係?人,不能無恥到這個地步去:「你要能頓悟,母豬都能上樹去了。」
「誰說母豬不能上樹了?」楊延融無恥地道:「把樹砍到了放在地上,母豬不就可能站在樹上去了麼?」
見過不要臉的,沒有見過這麼不要臉的!剛才楊延融的小動作,哪裡能夠瞞得了她們?一個一個精得跟狐狸似的。只不過大家都沒有點破而已。卻沒想到反被小姨楊排鳳給揭穿了。
可兒抿嘴一笑,說道:「楊大哥,咱們把早飯做好了,若是再不回去吃的話,一會兒可就涼了哦。」
楊延融一拍額頭,將槍隨手往地上一扔,便往屋中跑去。